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给闻砚桐听的。
闻砚桐又追问, “你笑什么?快说啊, 是不是?”
池京禧带着笑意微微颔首, 应道,“对。”
闻砚桐高兴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小侯爷对我来说也是特殊的, 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池京禧问道,“何处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吗?”闻砚桐说道,“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俊俏的人?若不是因为害怕,我可能会盯着你一直看。”
池京禧停了停,而后道,“我们当初见的时候,你的目光不是都在七皇皇子的身上吗?”
闻砚桐愣了一下,觉得她这句话没有没脑的,“怎么可能,当初我被罚着站在学堂门口,正好看见你在不远处,那时候附近又没有七皇子。”
池京禧有些讶异的看向她。
对视的一瞬里,闻砚桐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方才所说的,是她和池京禧的初见,但却并不是小炮灰和池京禧的初见,所以两人产生了分歧。
池京禧没再争辩,而是微微垂下眼眸,继续看书了。
闻砚桐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可能是有些不大开心。他可能以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炮灰的目光都在程宵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在旁边。
闻砚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反正不管在何处,只要有你在,我肯定第一时间看见你。”
池京禧的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应道,“嗯,我也是。”
“你才不是。”闻砚桐趴在桌子上,手指慢慢往前往前爬,说道,“你以前最嫌弃我,一口一个小瘸子,这些牧行屹都跟我说过。当时为了让他在你面前说我的好话,给他好多小团子的。”
池京禧眉间又有了轻笑,“那你的那些小团子可是浪费了。”
“我就知道!”闻砚桐伸长了胳膊,跨过桌子,指尖触碰池京禧的手指,“幸好呢,我自己在你面前表现好,要是指望他,你现在肯定还想着怎么让我在你面前滚蛋呢。”
池京禧听了她的话,手指一动,将她伸来的手给握住,捏在了手心里,仍旧低头看书不予回应。
“说话啊。”闻砚桐挠他的掌心。
池京禧的手掌,好像永远都是温暖的,哪怕是在严寒冬季。只有在念安寺受伤那一回指尖泛着凉,掌心却依然是温的。
闻砚桐最喜欢牵他的手,好似能从其中感受到他蓬勃跳动的心脏,与他距离无限接近。
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她胆小,也不聪明,只会耍些小机灵。原书剧情中的池京禧爱慕的是聪颖大方,心地善良,面容貌美的傅棠欢,若拿她跟傅棠欢相比,只怕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每回池京禧牵她的手时,或者将她拥入怀中时,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池京禧的喜爱。
能看见他波澜不惊的神色下一再藏着的纵容。
池京禧道,“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那般叫你滚蛋。”
“还特别嫌弃我画的丁老头和可达鸭。”闻砚桐得寸进尺。
池京禧又道,“是我不懂欣赏。”
“还有,我把小团子放进砚台里的时候,你分明知道却不提醒我。”闻砚桐把旧账一个个翻了出来。
池京禧想了想,而后道,“那次我看见的时候,你已经在吃了。”
闻砚桐道,“然后对我冷嘲热讽,说什么把吃的放进砚台会更香吗?是不是你说的?”
池京禧一想,这话还真是他说的。看闻砚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模样,池京禧一点办法都没有,慢慢道,“我当时……可能脑子坏了吧。”
闻砚桐忍不住笑了,“小侯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干嘛骂自己。”
池京禧笑着摇摇头,忽而俯身,在闻砚桐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碰了碰她的鼻尖,“总之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嫌弃你,对你冷嘲热讽,让你滚蛋,莫要与那个我计较。”
闻砚桐脸上一烫,耳根有些发热,但还是迎合的用鼻尖撞了撞他,“我从来没有计较。”
池京禧将她的手松了,又点了点她的头,“不计较就好,快看书吧,不是还要与杨儿比试吗?”
他不提闻砚桐几乎就要忘了,难怪说谈恋爱影响学习,池京禧在这里,她哪能专心看书,只想着与他说话亲昵。
池京禧却一本正经,说看书就看书,也不会被其他事分神。
闻砚桐强忍着不去看他,看了几页之后,肚子突然叫起来。
池京禧听了声音,抬头看她,“饿了?”
闻砚桐揉了揉肚子,“啊,我晚上好像没吃饭。”
“那先吃点东西再看。”池京禧要合书。
闻砚桐嘻嘻一笑,“不用吃饭,我吃你就可以吃饱。”
池京禧看她一眼,慢慢站起身,伸展了下腰背。闻砚桐以为他没在意她的调戏,也跟着合书打算去吃点东西。
谁知道刚站起来走两步,池京禧就拉住她的手臂,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捧着脸亲了下来。
不同方才的一触即离,池京禧开了她的唇齿,往更深处缠绵。他方才似乎喝了茶水,带来一阵淡淡的茶香,还有些许甜丝丝的味道。
闻砚桐无意识的抱住他,仰着头与他亲吻。
直到她面红耳赤时,池京禧才慢慢停下来,唇上是方才被闻砚桐咬出来的红润水色,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吃了我,现在就该去吃饭了。”
闻砚桐干咳一声,舔了舔唇上的湿润,红着脸应了,跟着池京禧身后出了书房。
另一边在将军府,牧杨也十分高兴,张扬着把傅子献带回了牧府。
“子献啊,你爱吃什么,我吩咐膳房给你做。”自从牧杨冠了字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比傅子献大一岁。
平日里跟池京禧和程昕相处的时候,面对这两个比他大的人,他只能左一个哥右一个哥,被叫做杨儿。
现在知道傅子献比他小了,自然不肯放过当哥的机会。
只是傅子献现在虽然与他关系比先前好了,但仍有着三分礼节,说道,“牧少不必客气,按你往常吃的就可以。”
牧杨脸一沉,“说了多少遍,再叫我牧少明日我就卷着铺盖上大街上睡去,不当这个少爷了。”
傅子献面色一顿,正要说话,却见牧渊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巴掌拍在牧杨的后脑上,“反了你兔崽子!好好的少爷不做,想上大街上要饭去?”
牧杨捂着后脑勺叫了一声,“爹!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声音!”
牧渊哼了一声,“我若发出声音,怎么听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牧杨瘪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牧渊作势还要打,“按着人家的头给你喊哥,你自己没弟弟吗?!”
牧杨立马脚底抹油溜了,跑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傅子献,朝他爹喊道,“那些弟弟没有这个弟弟得我喜欢!”
牧渊喊道,“王八犊子你别让我逮住你!”
傅子献被这句惊了,他是第一次见有人骂自己儿子王八犊子的,那岂不是骂自己是王八?
他悄悄看了牧杨一眼,见牧杨神色如常,虽然挨了一巴掌,还被骂了,但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可见牧渊不是头一次这样骂了。
牧杨不知道他纠结这个,还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藕夹的,待会儿叫下人给你单独开一盘,新来的厨娘做的红油抄手特别好吃,你要尝尝……等吃完了后咱们去后院练会儿射箭,然后在睡觉……”
傅子献一听他这计划,立即有些疑惑了,“你……不看书吗?开课测验就在这几日了。”
牧杨想了想,而后道,“今日不学了,你来这里咱们先玩,明晚再学。”
傅子献想说我就是为了教你才来的啊!
但又不好直说,只道,“我也看书,毕竟要测验了,我怕答卷不好被父亲责怪。”
牧杨啧了一声,“我知道,上回我爹看见我答卷还打算揍我来着,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就腾出点时间看会书吧。”
傅子献听闻悄悄松了一口气,好歹牧杨松口说要学习了。
只是小傅没想到,牧杨说的“腾点时间”,就真的是一点时间而已。
牧杨在晚上睡觉前掏出了书本,还没看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死了。在一边等着他问问题的傅子献默默的看着,突然明白向牧杨证明自己的明文明算并不是难事。
而让牧杨乖乖念书学习,才是最难的。
算了,就输给闻砚桐吧。傅子献如此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傅子献:这世上还有比让牧杨乖乖学习更难的事吗?
第97章
牧杨一大早就来学堂了,闻砚桐掐点来的时候, 发现他正坐在位置上看书。
闻砚桐简直惊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学的牧杨。
难道真的事为了赢她, 现在都开始这样搞了吗?
闻砚桐从他身边经过, 见他有一只脚搁在桌子外面, 便佯装无意的走过去,在他鞋上留了半个脚印。
牧杨感觉到之后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什么反应,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闻砚桐惊奇的瞪大眼睛, 立马跑到位置上坐下来,凑近傅子献低低道,“牧行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傅子献听闻看了看牧杨的背影, 沉思一瞬,而后道,“并无。”
他也发现了, 今天的牧杨十分积极。他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看书,头基本没抬起来过。
“这不太正常啊。”闻砚桐微微皱眉。
牧杨似乎看书看得极其认真,也没有听见闻砚桐和傅子献的议论声。一整个上午, 他都安静的厉害,就连李博远也表示惊奇。
闻砚桐看不下去, 走到他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牧大少爷,吃饭去?”
牧杨微微摇头,“你们先去, 我且等会儿。”
闻砚桐大惊,下意识看向傅子献。
傅子献也劝道,“先吃饭吧,待填饱肚子之后再看书。”
牧杨似乎兴致不高,没再回应,而是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闻砚桐起初还以为牧杨是突然发愤图强了,悔过当初在课堂上浪费的时光,现在知道学习了。或者是想赢她的心太强烈。
但是仔细一看,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牧杨看的这个书,竟是一页也没有翻动。
早上来的时候,闻砚桐顺道看了一眼他的书,发现是一本算术题书,一页有三四道题。
牧杨就这样瞪着眼睛看了一上午,约莫是一题都没解出来,所以一直没有翻页。
闻砚桐旁敲侧击道,“有些问题呢,还是需要有人帮忙解答的,若是自己想,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牧杨若有所思,“说的也是。”
闻砚桐便道,“那你心里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们作为你的朋友,肯定帮你解答的。”
傅子献跟着点头。
牧杨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食指在书面上轻轻敲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合上了书本站起身。
还没等闻砚桐说话,他就一把抓住闻砚桐的胳膊,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想要问你。”
他这意思明显就是只想把事说给闻砚桐一个人听。傅子献在一旁巴巴的看着两人离开,然后坐到了牧杨的位置上。
牧杨盯着书看了一上午,愣是一道题都没解出来,旁边的演草纸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墨迹。
傅子献的目光落在书面上,将题看了一边,然后抽了一张新纸,提笔开始解题。
而牧杨神神叨叨的把闻砚桐拉出了学堂,往旁边走了好一段路,才慢慢停下。
闻砚桐难得正经,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牧杨欲言又止,心里的确是有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只得叹出一口长气。
闻砚桐见他愁得厉害,一时间也有些莫名。
到底是什么事能把牧杨这个铁憨憨愁成这样?
“你倒是说啊。”闻砚桐拍拍肚子,“我还等着去吃饭呢,好饿。”
牧杨支支吾吾道,“傅、傅子献……”
“傅子献怎么了?”闻砚桐追问。
“他最近两日在牧府住着。”牧杨小声道。
“那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你不是早盼着他去你家住了吗?”闻砚桐道。
“我总想与他练箭……”牧杨又道。
闻砚桐依旧没听出什么事,疑惑道,“所以呢?我知道啊,你一直都想跟他一起练箭的,怎么了?”
牧杨又叹了口气,而后道,“我还要温习应对测验,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这下听懂了,讶异道,“所以你是觉得傅子献在你牧府住着,占用你的时间了,你没法静下心来学习?”
牧杨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是占用我的时间,只是他在牧府,我总忍不住去找他玩。”
闻砚桐有些无语,“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都十八了,就不能提高点自制力吗?这事还要怪到傅子献的头上?”
牧杨急道,“我不是怪他,我是怪我自己没有自制力,但是我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所以有没有办法让他暂时回家去?”
闻砚桐陷入沉思。
现在的情况就是傅子献住在牧府,但是牧杨想要学习又因为总是忍不住找傅子献玩,所以为了能让自己学习,他一整个上午都在思考让傅子献回家去的办法。
肯定不能直接说,因为傅子献住牧杨那里实属难得,牧杨不能让傅子献觉得他是在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