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纪王妃——临兵列阵
时间:2020-02-19 08:50:23

  看出紫鹃难处,纪远澜只得再道:“这会儿府上的人多半都去了宫里,而且你看不出来?往日往这里来的姑娘们,丫鬟婆子们也有好几日不来了?你要看不出名堂,白在老太太身边待了些年。”
  “那只一会儿,别耽搁太久。”
  纪远澜拱手向紫鹃施了一礼,见紫鹃面露诧异也顾不得道明缘由,转身走到屋里,便听得黛玉咳嗽。
  刚想拿东西出去的雪雁吓一跳,根本不敢抬头看纪远澜,端着东西匆忙跑了出去。
  “咳咳,紫鹃?”
  “不是紫鹃,是我。”纪远澜走到床边,看着半掩的帐子,“放心,没人瞧见,我待一会儿就走,你这病越发重,我心里放不下。”
  黛玉坐起身来,吓得不轻,气急道:“你平白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嫌我身上遭的事不够多,想让外面那些人拿话来气我是不是?”
  “你别气,你这一气,身子又该不舒服了。”纪远澜上前刚要掀开帐子就被黛玉斥了一声。
  “别!你要说什么,只管这样子说,说完了赶紧往外去。”
  那日在藕香榭遇上纪远澜,收了纪远澜强塞的血燕,两人在那儿说了会儿话,黛玉倒是对纪远澜刮目相看。后面几日看着紫鹃端来的药,晓得是纪远澜差人私下送来的,倒也不再拒人千里外。
  这才拿他当个能说话的人,今日就莽莽撞撞的进来,让别人瞧了去,指不定拿什么话来气她。
  原本在贾府里,她这个表姑娘就是个不上不下的主子,小心翼翼多年却还是叫人背地里说了她不少话。
  念及此,又想起不小心听见了小丫头们嚼舌,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便只有她这潇湘馆被蒙在鼓里,要不是她听见,怕是紫鹃也要瞒着她,连成亲时她都不知。
  “你念着宝玉,可宝玉非所托之人,你这样呕心,他瞧着难过,你自个难受,倒不如一刀两断图个痛快,他得了他的金玉良缘,你也能松口气,更何况他房里已有袭人,便是你真能嫁了去,能得得了快活?”纪远澜坐在床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认了两小无猜的情意,可宝姑娘是不是?袭人是不是?这园子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
  一番话句句戳中黛玉心思,她性子要强又倔,不愿让人看见弱处。素日里只认宝玉一人作知己,知他明白自己。互诉心意时,那情根子平日看着疯癫却比谁都明白,可偏偏——
  合上眼靠在床头,不愿答纪远澜的话。
  “我待不了多久,待会儿外头来人,要给你惹麻烦,我说这番是知你割舍不下,却又不愿见你拿自己身子糟践,你母亲早逝,父亲前些年头也去了,你可曾想过他们?”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林妹妹,你认宝玉作知己,我却拿你作知己。”纪远澜笑着起身,“贾府上下拿我当贵人供着,生怕拂了我的意,只有你和宝玉不顾我身份,同我说点真心话,我当宝玉是朋友,想认你作知己,他和你一般性子,却比你缺了心眼,多情了些,更任性些。”
  贾老太太和全府上下的人捧在手心长大的人,怎么会不任性。
  任性归任性,却不是个拿架子压人的主。
  还要再说,却忽然听到外面紫鹃和别人说话的声,纪远澜感觉到黛玉似被吓住,连呼吸都被扼住了一样,立即侧身躲在床尾,低声道:“别担心,紫鹃应付得了。”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
  紫鹃看着来的王嬷嬷,吓得不轻,故作镇定道:“姑娘刚喝了药歇下,嬷嬷要是有事,怕是要一会儿再来了。”
  王嬷嬷闻言点点头,“既是这样,那我晚些再来,好生照顾姑娘。”
  “放心,姑娘的身子由我们照顾着。”紫鹃都不敢泄气,“嬷嬷慢去。”
  眼见着王嬷嬷走了才长出一口气,看向那边已经吓得腿软的雪雁,嗔怪瞪她一眼。
  真没出息。
 
 
第6章 第六回
  叮嘱雪雁在门口盯着,紫鹃快步回到房里,却不见纪远澜身影,才刚走到床边打算问黛玉,就见纪远澜从床尾帐子后走出来,吓得直拍胸脯。
  做什么不好,净吓唬人。
  纪远澜赔笑道:“刚才多亏你机智化解,要不然我失了面子事小,让你家姑娘声誉折损事大。”
  黛玉一听纪远澜的话,回过神,翻个身躺回被子里。
  翻身的动静引得纪远澜和紫鹃注意,紫鹃轻叹一声,抬头看着纪远澜用眼神询问可有劝动黛玉。
  “你先出去,我还有两句话同你家姑娘说。”
  “这——”
  见帐子里黛玉有反应,紫鹃心里好笑,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纪远澜不管用的什么法子,总算是让她家姑娘开了口有了精神。
  这几日黛玉闷闷不乐,独自坐着发怔,有时候夜里梦靥,醒来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看得她揪心。
  “你倒是懂得收买人心,连紫鹃也让你给骗了。”
  “可我想骗的人,并非紫鹃,只是不知,林妹妹可否也让我骗一回?”纪远澜站在床边,“不说笑,但我今天说的话全是掏心窝的话,你听进去了,我下回来就不说,你要是没听进去,那下回来,我怕还是要唠叨。”
  黛玉让这话气乐了,揪着被子不作声。
  真不知道纪远澜到底图的什么,认她做知己?她哪里有这福气。早些时候还有人说她有福分,虽爹娘早逝,可也得了老太太照顾,养在身边同孙女一样。
  自她病重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改了口,说她命薄,身子弱,爹娘也不在身边,是个可怜人。
  “看你这样是听进去了,我不宜多待,明日再来看你,给你带个新鲜玩意,今早上才从外面送来的。”
  “……你明日不许过来了!”
  再来一回,要是直接撞在王嬷嬷脸上怎么办?王嬷嬷那还好,是从林家来的人,换作别的人,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好歹是和我说了些话,今天这趟可算没白来。”
  “你——!”怎么一个王爷,这么无赖。
  黛玉就是有气也让纪远澜的‘厚脸皮’给消了,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会耍赖的人。
  看着走出来的纪远澜,紫鹃迎上前小声道:“我听姑娘说话,你惹她了?”
  担心的朝里看了眼,“尽管我是丫鬟,可王爷,我家姑娘性子傲,你可千万别惹了她。”
  “这倒没有,放心,我知道林妹妹的脾气,她心结已久,心结成疾,得慢慢来,急不得。”纪远澜看着紫鹃,“外面传言,听说了?”
  紫鹃愣了愣,见纪远澜神色同刚才在房里完全不同,恍然想起他是什么身份,便点了点头。
  传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哪能没听说。
  “好生照顾林妹妹,别的事,只管放宽心,别人的心向着哪处我管不着,我一心想照顾潇湘馆。”纪远澜见紫鹃眼中惊诧,收起脸上肃色,笑道:“还望紫鹃姑娘莫要拿我当外人。”
  闻言紫鹃低下头,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从前她拿黛玉回苏州去的事试探宝玉心意,结果让那情根子差点病倒不起,挨了一顿骂。真心是试出来了,可也替黛玉惹了麻烦,让本就同黛玉不亲不热的太太更远了。
  这回的事,她再要错了,怕是要了黛玉的命。
  “紫鹃只是丫鬟,做不了主。”
  “你心里明白就好。”纪远澜回头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潇湘馆。
  元春一死,贾府上下也像是跟着失了生气,下边的人小心谨慎,上头的主子个个忧心,只有纪远澜每日定时到潇湘馆附近走一圈,好似无事发生。
  平儿扶着王熙凤到了王夫人房外,彩云见着,忙上前接待。
  “二奶奶来了,先坐着,我去告诉太太。”
  “恩。”王熙凤点头,扶着平儿往里间走。
  瞥一眼彩云的背影,平儿低声道:“老太太和太太真这样想的?上回姨太太来了,我瞧着姨太太似乎已经应了亲事。”
  王熙凤蹙眉不语,荣国府如今什么样她心里有数,元春停灵到现在也有好几日,老太太和太太再伤心也得为了贾家着想。而宝玉从宫里回来了后,人便跟换了个性子似的,不爱说话,惹得一家子都担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那边,可说了什么?”
  “大老爷和大太太那儿倒是不说什么,宝二爷的玉不丢了吗?大老爷倒是让人费了心去找,可惜没找着。”平儿说着话听到外边传来珠钗环佩走动时的声响,立即噤声。
  彩云扶着王夫人走了出来,见着王熙凤,这几日烦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拉着王熙凤坐下。
  “太太,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宝玉这两日越发不好,宝姐儿去看了回,人倒是清醒,但呆了不少,说话也慢吞吞的,没了往日的机灵,宝姐儿心里难受,红着眼就回了自己住处,也跟着病了。”
  闻言王熙凤更确定自己打的主意没错,王夫人心里疼宝玉,也疼惜宝钗,这亲事,错不了。
  “宝玉丢了玉,一时免不得心头难过,等过几日就好了,况且大姑娘才走,他一向和家中姐妹感情好,二姑娘回来诉苦他不也想着要闹到孙家去,待他缓缓就好。”王熙凤安慰道:“姨太太那儿说是等回去问了宝姐儿,宝姐儿是个聪慧人,你放宽了心就是。”
  提到元春,王夫人悲从中来,一时掩面而泣,止不住的难过。
  见状王熙凤红了眼角,别开脸不作声。
  “怪我,提起这事惹你伤心,不过老太太和太太想的一样,还不知老爷那儿是怎么想的?”
  贾政虽公务缠身,少有过问内务,只要不闹到外面去,少有说什么,但贾宝玉的婚事到底还得他同意。宝二奶奶位置,谁不知道便是宝钗和黛玉里一个,王夫人自然是偏向宝钗这个外甥女,贾老夫人一向拿黛玉同宝玉一样疼,暗自较着劲。
  倒是贾政对黛玉平日看着不亲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贾政赏识黛玉的才华,黛玉病了这段时间来,往潇湘馆跑了好些回。
  王熙凤想起黛玉,不免惋惜。
  可惜了这么一位精致的人。
  “老爷那儿,等他今晚回来了我再和他说。不过这事,瞒着潇湘馆那儿,林丫头还病着,不惹她伤心掉泪,下边的人都盯着些,别在这时候出了事。”王夫人抹了泪,叮嘱道:“再往她那儿送些东西去。”
  “知道了。”
  姑侄又说了会儿话,见王夫人面露疲色,王熙凤才起身告辞。
  刚出门,平儿就忍不住问,“二奶奶,我听三姑娘身边翠墨提起,林姑娘身子不见好,有两日连床都下不得。”
  “你这丫头,这种事也能忍着不说!快去看看,她要有个事,不得要了老太太的命。”
  王熙凤低斥一声,匆匆往潇湘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崩了记得和我说,心结这问题快了快了
 
 
第7章 第七回
  荣国府里有上面的太太奶奶吩咐,自是不敢和潇湘馆多说,平时碰着也都打个照面就匆匆避开,深怕不小心说漏了嘴,招惹了潇湘馆,惹得她不高兴。
  雪雁坐在院子里,见纪远澜走了过来,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迎上前,“王爷,今天来得晚了些。”
  “王府里来了人禀告事情,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怎么样,你家姑娘的身子怎么样?”纪远澜抬头往里边看,雪雁见状,立刻捂嘴偷笑。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王爷可真的是对她们家姑娘上了心。
  “姑娘醒着,王爷和往日一般去看看就好了。”雪雁往外看,“这些日子也不见人过来,我在外面看着。”
  纪远澜点头,抬脚往里走。
  一进门便见黛玉果真是好了不少,坐在桌前正提笔练字,走近了看,竟然是一首诗,不由得笑。
  “总听别人说妹妹好文采,连大观园里的题匾都是你提的,今日可算是亲眼见着了。”
  黛玉抬头,搁下笔,“所以今天你又打算讲你从别处听来的事?”
  “亏得妹妹给面子,否则我这一肚子的话还不知道和谁说,得憋坏自己。”
  净胡说!
  黛玉盯着纪远澜,微微弯了嘴角,哪回来不是说些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事,稀奇古怪的,不过倒是很解闷。
  纪远澜伸手拿了桌上的诗,“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写着玩罢了。”
  “这还叫写着玩?那我可是大字不识了。”纪远澜放下后,走到一边坐下,见雪雁端茶进来,主动伸手拿了杯子倒了两杯茶。
  黛玉走过来,拿着手绢轻咳了一声。
  瞥见雪雁偷笑,瞪她一眼,这丫头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全让纪远澜给收买了,这样下去还能行。
  “刚才要和你说的事,我接着和你说,我那个堂妹,前阵子刚订了一门亲事,闹着不嫁,说是自己有了心上人,结果让我伯父押着上了花轿,过了门入了洞房才发现来的人就是她的心上人。”
  “还有这等事?”黛玉诧异看着纪远澜,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心头不免想起了同宝玉的事情。
  人家是有缘有分,注定的姻缘,即使错了也能歪打正着。
  金玉良缘,人家是金玉良缘,她一个草木之人,自是比不了别人。
  瞧见黛玉的神情,纪远澜指腹轻蹭着杯子,“所以她那丫头成日和小姐妹们炫耀,说自己这是天赐的姻缘,羡慕也得不了。”
  “的确是,羡慕不得。”
  “之前和朋友吃酒时,他提到一件事,说是有个人奉命去送紧急公文,衙门特地给了他一匹快马,可他他却跟在马的后面跑,快到驿站时,碰上个樵夫同行,问他为什么不骑马,你猜他说了什么?”
  跟着马后面走?好生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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