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妃日常——箫一然
时间:2020-02-20 07:19:19

  海嬷嬷这才说:“还是二爷设想周到。”因说到这些事上,索性也把四院上的一些事情一并道来,无外乎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情,但该往上报的,海嬷嬷却是从不隐瞒。
  太子听了一回,便说:“还依着往常那样处置。”不过惠妃指使过来的几个,“先别理她们,或掐或闹,只等她们自己惹出事了,就找个由头把人都给遣送回去。若是能安分守己,就都放着,该她们的分例一个也不会少。”
  海嬷嬷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是明天就是太子妃的受封典礼,更是不能让东宫里面出半点乱子。
  倒是舒妍,看着外面忙碌了这么些天,临到头自己反而紧张的睡不着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晚上,惹得太子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可是哪儿不适。”太子便坐起了身。这人这些日子除了不好吃,还是很好睡的。
  舒妍就拉着太子的手说:“爷再给妾身讲讲明儿该注意的一些事宜吧。”平时在后宫来来去去的还好,这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免会担心出什么纰漏。
  太子便笑了,“就为这事。放心好了,爷已经给你挑了两个老成的女官随侍在侧,哪里该叩拜行礼,她们都会教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舒妍这心里还是没底的很,毕竟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这便又缠着太子让他细说了一遍才肯罢休。
  太子还担心舒妍第二日会没了精神,谁知她竟是比他还要早就起身了。见他醒了,坐在妆台前笑着说:“雪停了爷,估摸着会放晴的样子。”
  闻言,太子就给下了床,连外衣都不及套上,就撵到门前去看。但见外面果然是没有下雪了,将明的夜空中甚至都露出了几颗久违的星子,顿时心生欢喜,忙着人四下掌灯,也去洗漱更衣去了。
  只是这吉服又比大婚时还要繁复累赘上几分,不说难穿,上面所用金丝珠玉等等缀物便占去好几斤的分量,待整套五六层穿戴下来,外面已有霞光泄露。乍一看去,端的是一幅香炉初上日,瀑水喷成虹的景致。
  这边将将停当下来,厨下便端来了些许点心,却也是没有一样带汤带水的。舒妍知道这是怕等下内急尴尬,这便勉强吃了两片能顶饿的烧鹿肉,连口茶水也不敢就,就这么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出了毓庆宫。
  銮仪卫阵设的法驾卤簿早早的就到了毓庆宫外,但仪仗却是只比皇后的规制矮了一级,可想这太子妃之位又是何等的尊贵。
  除此之外,太和宫外还设了丹陛乐队,礼部鸿胪寺设节案于正殿,其中宝、册各设左右向南位置。凡此种种不加赘述,但舒妍这一整日下来也是走马观花一般,至到后面虽没了紧张,来来回回叩拜行礼也是个体力活。
  待到礼毕乐止,原路还宫,册立太子妃这事才算礼成。
  太子把舒妍从銮驾上搀扶下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脚步虚浮,这便同她小声,“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因在宫门前,也没做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不过是牵起舒妍的手,双双入宫。
  至于二门上不经意一瞥的小混乱,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不想惹人注意才没发问,等到舒妍去更衣洗漱的时候,才把李吉叫到了跟前来。
  “你这是怎的了。”太子才刚吃了一口热茶,便瞧见李吉脸上有两道抓痕,“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乱子。”
  李吉回说:“主子明鉴,的确是出了一点乱子,好在都给及时摁住了。”
  太子便问了详情,李吉还一一道来。
  原来是因为前些时日太子‘召幸’了裴氏,宫中其他人等便心生嫉妒。刚开始都还好,逞一逞口舌之快,倒是都让海嬷嬷给压制住了,也没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来。
  只是昨晚也没发生什么事端,凌晨的时候就有人发现裴氏死在了井里。那几个有嫌疑的便在那撒泼攀咬,最后还扭打了起来,李吉就是这么遭了殃的。
  太子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这事外面可知道。”
  李吉摇头,“太子妃出门后,奴才就同嬷嬷把人都看押了起来,连没惹事的几位也是屋子都不让出,里里外外都有婆子把着,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的。”
  这的确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最迟明早就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太子也没多想,连袍服都不换,又给撵了出去,那边只让人去跟舒妍说他去皇上那儿了,还让她先用饭将歇。
  “又去乾清宫了。”舒妍洗漱了出来,正在搓着抹在手上的膏子,就听内监刘喜在那说着。
  刘喜陪着笑说:“是的主子,咱们主子爷说还有庶务同万岁爷商议,去去便回,让您别等他了,还紧着用饭将歇。”
  舒妍却是因为饿过了头,这会儿反而没了感觉,也就不急着让人摆饭,而是去看看太子妃的宝册,白天的时候也只看着它们被供奉在节案上,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这便把宫里候伺的都给遣了,只将几个贴身伺候的留下。
  至于宫里发生的事情,一时倒也没有察觉,心情总归还是好的。
  而太子却不是便把毓庆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与她听。他深知太后是心疼舒妍,也是怕她会过上自己一般的日子,所以刚大婚那会儿,也是极力表现出对舒妍的疼爱,想以此来拉近他们夫妻的感情。
  如今出了这种事,定然会以替舒妍考虑为上。如果太子真的是直接撵到皇上跟前去说一通,彻查倒是不可避免,幕后却未必能揪的出来,到时候只怕要坏了舒妍的名声。
  太后听完也是忍不住痛骂了声天杀的,手就在凭几上拍了拍,“哀家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情。”
  太子便说:“这事真要追究起来,倒也是简单的,把一干人等都发落到慎刑司去,那里的手段是一点不比刑部大牢逊色的。”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办,“妍儿刚刚受封太子妃不说,她肚子的胎也还没坐稳,明儿更是要接受内眷前来谒见行礼。这事若是宣扬开了,于妍儿的名声总归是有损的。”
  静下心来一想,太后也觉得太子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断不可为了揪出凶手,就大张旗鼓的去彻查。你自己可有什么章程。”能这么冷静的跑过来,想来心里也是有主意的才对。
  “孙儿不求别的,汗阿玛那里,还求祖母能去替孙儿周旋一二。宫里的事,孙儿自会应付。”
  也就是不想让皇帝插手的意思了。
  太后便也不多问什么,只是再三交代,“你宫里人口多,进进出出的,可千万别让人把消息透到你媳妇耳朵里。今儿虽说大礼已成,但明儿才是见人最多的时候,还让她保持住今日的势头才是,否则定是要让人看笑话的。”
  太子一一应下后,也不多逗留,从宁寿宫辞出来就直接回了毓庆宫。
  舒妍等了太子半天没回来,闲极无聊,便把看了几页的画本拿出来,正歪在炕头上看的入迷,太子就从掀起的毡帘下进来了。
  “怎么躺着看书呢。”过来就把书给抽走了,一看名目,忍不住念了句,“市井书匠为了糊口,写的这些东西大多不实,你还是少看些的好。”
  舒妍也不争,不过是坐起来说:“那史书也是笔匠写的,您就能断定都是事实。”
  太子固然知道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但也有情况特殊的,比如他那时候,即使登基为帝,也是得不到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和认可。
  何况他实施的新政,侵害了几乎所有权贵的利益。而真正能够拿到书史的那支笔杆子,往往都是亲贵出身。
  而若大一个朝廷,你也不能够去做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君,所以对有的事也只能随他们去。
  他所想的也不过是,我都对你们胡编乱造的内容不加追究了,你们好歹也要替朝廷好好办事吧。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的。要不他那时能发那样的狠,接连的把老八他们几个都处置了。说实话,没有亲兄弟的拆台,底下那些人你就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来捅这个娄子。
  所以他那时为什么会时常去骂十四是个拎不清的,就没他这样带头跟亲哥叫板的兄弟。
  想了一回往事,太子叹了声。挨着炕沿坐下,“爷刚听说你还没用饭,还是吃不下?”
  不说还没感觉,让太子这一说,舒妍还真是觉得饿了,这便讨巧的说了句,“这不是在等爷回来一块儿吃嘛。”遂让人摆饭,夫妻二人直接围在炕桌上吃了。
  等到舒妍睡下后,太子才再悄悄起身。门外李吉等人已经候了多时,见太子出门,便都躬着身,“依着主子的吩咐,奴才已经把要将她们送去慎刑司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开始都还在那故作镇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人绷不住了,哭着喊着要求见主子,说是要揭发来着。”
  太子便哼了声,一个个真以为他会有惧怕的,不敢把事情抖出来,又或者以为他是鲁莽的,做事没有章程,光靠喊打喊杀来解决。也就是考虑到要把舒妍护好,否则他一早就发难了,还能留到天黑。
  这便让海嬷嬷带人把正宫前后给守好了,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外面进来半个闲杂的,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侍卫亲自往四院去了。
 
 
第二八章 
  作为毓庆宫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侧福晋李佳氏, 她可是一直自视与别个不同,也是最不屑跟那些没名份的侍妾去争宠的。
  要说以前也不是没怀过孩子, 但都跟旁的那些一样,别说怎么怀上的都没甚太大的感觉,就连滑胎流产也是稀里糊涂的。
  可这些事情哪里是能轻易往外说的,就连贴身伺候的也不敢透露半分。又岂止是怕让人说三道四, 编排她们实际连怀都没怀上, 一切都是自个儿在那唱的双簧做戏唬人的那些话才是最要命的。
  假怀孕,让内廷知道了, 可是没好果子吃的,连带娘家也要跟着遭殃。
  所以四院里不论是侧福晋还是没有名分的侍妾,大家似乎都对这事有着极高的默契,谁也不会去揪着别个被宠幸甚至是怀孕的事来做文章。
  因为在这个宫里, 好像有一个大家都认定的魔咒,那就是太子难有子嗣。
  这样把锅扣到太子头上, 她们才能对自己生不出孩子心安理得。
  遂前些日子传出太子妃怀孕的消息, 大家似乎也没有过分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都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 没什么好得意的, 这个宫里的女人就逃不过滑胎的命运, 太子妃肯定也不能例外。
  可就这么等啊等啊, 也快两个月了吧,人家胎都快坐稳了,也没看出有要滑胎的意思, 大家这不是都开始急了嘛。
  裴氏又在那个时候被召幸,大家可不就是把气都撒到了她的头上,就怕她会跟着太子妃的脚步也怀上孩子,那可真就要翻身了。
  李佳氏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子爷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知道太子势必会出来过问的。
  她觉得自己重新获宠的机会来了,这便盘算好了,第一个来求见。
  太子其实并没打算拿问李佳氏的,这个院里什么人是什么德行,海嬷嬷早就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编了个小册子记录了下来。
  所以他出来真正想拿问的其实是后面进来的那些,尤其是惠妃遣送过来的。
  不过既然李佳氏有话要说,他也不妨听听,看看她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屋子里灯火通明着,除了太子,内监,甚至还有十来个带刀侍卫。
  这跟李佳氏设想的有点不一样,原本穿着单薄的衣裳是想能够博取太子的怜悯,再心疼一二,或许能成其好事也未可知。
  如今见这阵仗也是羞的无地自容,还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连正眼都不敢看太子一下,吱吱呜呜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也是看出了李佳氏的用意,便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把人遣了。
  当即就让人把另外几个有嫌疑的全提了过来,也不一个个审问,只隔着一道门帘,让候等的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的对话。
  这边太子在利索的审案,那边睡下去的舒妍却让尿给憋醒了。
  手一摸身旁,不仅枕边人不在了,底下也是一片冰凉,可想离开有时间了。
  含玉听到动静过来挽帐,“主子是要喝水吗?”
  舒妍倒是奇了,“你昨儿不是守夜了,含烟呢。”
  含玉便说:“她晚上吃坏了肚子,奴婢就来替她了。”
  舒妍倒是没有想太多,进盥洗室待了半天,出来就忍不住嘀咕了句,“这明明也是憋的很了,却都没两滴。”也是冷的不想磨蹭,直接又爬回到了床上去,顺口问了句,“爷上哪去了。”也是觉得太子这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职业挺苦逼的,有什么事,皇上准第一个来招呼,而太子则必须随叫随到。
  含玉不过是说:“正殿书房那边来了两封急奏,主子爷过去处理了。”
  得,还真让她给猜着了。舒妍也不多问,而是让含玉叫人端杯参茶过去给太子,自己则是裹在被窝里。
  只是长夜漫漫的,舒妍倒是让尿频给折腾的走了困,想做点什么来打发吧,又因外面太冷了,手都懒得伸出去。不过是看看帐子,又瞧瞧外头,一时倒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便把含玉叫了过来,“外头是出什么事了?”要不门廊外怎么老是有人影在来回走动,哪怕是宿卫,一般也只有宫道上巡逻,没道理撵进宫里来的。
  含玉便说:“是主子爷加派的火龙局人手,说是近来天干物燥,尤其是夜里人最困乏的时候,就怕哪里不慎飘起火星子而没被察觉,这便预防着。”
  舒妍说了声难怪。也是感叹太子是个心细如尘的,这些事不说,她还真是不会去想到。
  就这么又躺着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子终于是悄摸着回来了。
  才刚脱了氅衣要躺下,舒妍倒是转了过来,“爷忙完了。”掀起自己的被窝,示意太子躺进去。
  太子一愣,“怎么醒了,可是肚子饿了。”
  “没,就是爷不在身边睡不踏实呢。”渐渐的,舒妍说这些讨人喜欢的话也是顺口的很了,反正也不费力气,让人听着高兴,总比怼来怼去的好。过日子嘛,可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太子躺进来的时候,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过去一些,“刚看到火龙局的人手在外面巡逻,可是哪里出了什么事了。”要不这平白无故的把人调过来总显得有些突兀。
  太子就知道舒妍这是还没发觉了,遂还顺着这个由头解释了一番,“临近过年,一些思家的奴才会偷偷的躲起来点个平安灯,或是焚香烧纸遥祭故人,也是屡禁不止,所以也只能多派人手加强巡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