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妃日常——箫一然
时间:2020-02-20 07:19:19

  起先舒妍还以为这是要长牙了,可当太医把弘晳的衣裳给解下来查看的时候,白皙的皮肤上几个红点子就差点把她给吓晕过去。
 
 
第五六章 
  “什么。”刚进赵北口,康熙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竟是弘晳阿哥出痘了。
  康熙紧着把外衣拽过来, 自己套另一个袖子, 追问, “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情况怎么样。”想想这个嫡长孙还没周岁, 心里就一阵惊怕, “太子知道了吗。”
  内监回说:“太子已先一步打马回京去了。”
  可这只剩短短不到一日的路程,太子硬是跑废了一匹马,在正午的时候回到了宫里。
  舒妍守了一夜没合眼, 才要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身边动了动, 就立马睁开眼看去。
  “别怕, 爷回来了。”太子摁住舒妍的肩,让她继续躺着。
  舒妍反握住太子的手, “我把能想的都想了, 晳儿并没有接触什么,就只有前几天带他出宫回府上一趟……爷,”
  话没说完就让太子给止了,“不要责备自己,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端过药来,“乖,先把药喝了, 晳儿有爷照料,他不会有事。”而舒妍的脸色却是非常难看的,就连嗓音也干哑的厉害。然而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差,太子安抚似的拼了亲了亲她的唇瓣,“相信爷,我会保护好晳儿的。”
  药刚凑到舒妍嘴边,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握住太子的手,说:“咱们给晳儿种牛痘吧。”
  太子就差点要失笑了,这要不是慌了神,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咱们先把药喝了,待会儿再来说牛痘的事。”哄着舒妍把药喝了,再看着她睡下去,太子才再回隔壁去看弘晳。
  路上刘喜详细说了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倒也同舒妍所说的一般无二,并无异样,只除了出宫去过大半日,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痘症都是有一定的潜伏期。
  太子听了一回,也不做什么判断,当务之急是让弘晳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而不是急着去追究他是因为什么才出痘。
  屋子被围的密不透风,内间还用避光的黑布遮挡着所有的门窗,只在四周点了不少宫灯来照明。
  太子一进屋,几个守着的太医就都在那儿打千行礼了。
  “都免了罢。”太子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弘晳的额头,“今儿情况如何,大阿哥吃了什么药,可有进食没有。”手掌放了一会儿,却是比他想的要烫的多,这便又再掀起被子看了看弘晳身上的情况,两条腿上已经布满了红疹子,胸腹少量几粒,手上也有,其他位置倒是没有。
  太医在旁边回说这两天都吃了什么药,“情况还算是稳定的,大阿哥这痘出的急,看起来倒是凶险的,却也比那些先发热再出痘来得好。”
  话虽听着是轻松的,太医却仍是不免在那儿频频擦拭额头的汗珠,这是给吓的。
  而这些,太子也是知道的,先发热的往往都很容易被误诊,从而耽误有效的治疗,后面就危险了。
  这会儿瞥见几个太医在那儿战战兢兢的,便宽慰道:“你们也别太紧张,该怎么医治还怎么医治。”因想起去岁那个养牛的宫女,便问道:“鬼针草蛇舌草这两味可能入药。”
  几个太医在那儿面面相觑,纷说:“下官这便去试药。”说着便出门去了。
  太子又对另两个留下来的太医说:“大阿哥这两日排便如何。”要知道,便秘就意味着滞阻,于退热也是不利的。
  太医们就觉得无颜以对,频频让年纪轻轻的太子给问的答不上话。
  还是一旁的奶母回说:“昨儿下午开始到现在还不曾排解过。”
  “那就先开一副通便的药来吃。”说着,直接让人搬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前。
  傍晚的时候,弘晳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太子给喂了水,人看着有点劲儿了,竟是要爬起来玩。
  这个时候舒妍也过来了,想劝太子也去歇歇,反而让他给摁到圈椅里去坐着,“趁着晳儿这会子有劲,爷陪陪他,活动活动有利散热。”转头就让人拿了条毯子过来让舒妍盖上,“爷让你留在这儿,只是怕你看不到晳儿会担心,但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都四个月的肚子,还不怎么见长。
  舒妍便没再同太子争执什么,还让一旁的海嬷嬷去准备了一些简便清淡的饭食来。
  等到弘晳玩累了睡下,太子才同舒妍在一旁的炕桌上一起吃了饭,两个人相互给彼此布了几次菜,虽然都没什么胃口,却也都吃了一些。
  再晚一些的时候,皇上也来了,看他身上穿的龙袍,竟是一回宫就往毓庆宫撵了过来。
  康熙这辈子也算是跟天花结仇了。从亲爹到他自己,再到儿子孙子,四代人都染上了,要说了解,那指定比谁都了解。
  这便又再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遍太医,甚至吃过什么药,留存的药渣也都拿来检视了一回。最后还宽慰舒妍道:“这个时候,太子妃切忌过分忧心,还该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这些太医都是个中里手,开的这些药方都是对痘症有效用的,有他们守着,弘晳会好起来的。”
  舒妍在那福了福身,“劳汗阿玛跟着操心,儿媳有罪。”
  康熙便唉了声,“天灾不与你相关,你替太子孕育子嗣就是我们皇室的功臣。如今弘晳小小年纪就逢此遭遇,可见也是上天对他的一种考验,我们都要相信他是经得考验的。”
  这种安慰人的说法,舒妍还是头一遭听到。可要往深了追究,便又觉得这话的份量有点重了,上天要考验一个小屁孩什么呢?除非他这是把弘晳当作接班人来对待了。
  屋子里伺候的包括几个太医在内,何尝不是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也都在咀嚼康熙这话的味道。
  等把皇上送走后,舒妍才再对太子说:“祖母还不知道呢,我怕她担心,就让人瞒着没说。”现在皇上也回来了,想必很快就会知道。
  太子便拍了拍舒妍的手,“没事,让海嬷嬷过去说一声,她老人家什么事没见过。”
  可真等到海嬷嬷过去说的时候,太后差点没端住茶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大阿哥出痘了。”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站不住脚。
  江嬷嬷忙把太后给扶住,“娘娘别担心,海嬷嬷不是也说痘已经出来了,只要调养得当,熬过这几日也就好了。”
  海嬷嬷也是没想到会把太后给吓成这样,便在一旁自责了起来,“奴才该死,这事太子妃还让先瞒着太后娘娘的,是奴才自作主张,惊吓着娘娘了。”
  太后在那摆摆手,才缓缓坐回下去,“你来说一声也是对的,总好过哀家再从别个那里听说。”说着,又同江嬷嬷道:“咱们草原上是不是有些草药可用。”
  江嬷嬷便说了几味出来,其中同太子之前说过的那两味一样。太后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托大,不过是让海嬷嬷去询问太医,能不能用还依着太医的经验来。
  但其实都不等海嬷嬷来回报,新的药方子就已经给弘晳吃了,据说是太医找了几个宫外正在出痘的孩子试了,效果十明明显,所以太子也不多犹豫,直接就让换药了。
  这会儿听海嬷嬷回来也这么说,提着的心就彻底放下了。不说别的,那个养牛的宫女就是从塞外来的,如今连太后也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那两味草药在草原上是极其常被拿来使用的。
  待弘晳连着吃了三副药下去后,烧便彻底退了,再等到身上的疹子结痂脱落,能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这十天里,只除了头一天舒妍跟着煎熬外,后面虽然也都守在弘晳身边,却是什么事也没做,一切的一切都由太子亲力亲为。
  也是走出门的时候,舒妍才发现,太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底一片青影尤深,脸颊也是限了下去,这是没吃好也没睡好造成的。舒妍看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子以为舒妍这是因为弘晳好了喜极而泣,便揽过她的肩,“这下你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要不一点动静就坐起来,能把胎养好才怪。
  舒妍也不想太过矫情,回去后就赶紧着人备水给太子沐浴,那头还让厨下去煮了几道太子常点的菜色,自己则是跟进盥洗室去伺候太子沐浴去了。
  没进温水的时候,太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着把身子靠在桶沿,才缓缓说道:“牛痘的事情,今年务必要去实施了。”
  舒妍嗯了声,“也是怪我,要是循例出宫去避痘,咱们的晳儿就不会遭这个罪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以前没发生在自己身边没感觉,就一味想着说种痘种痘。可真当发生的时候,却又恨不得能去避痘来逃避此事。
  太子便叹了声,扭头过看向舒妍,“你要是老这么想,那不非得把自己给憋死。”拉起她的手亲了亲,“你要反过来想,晳儿既然已经出过痘了,那咱们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舒妍眼睛一亮,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为了转移舒妍的注意力,太子又同她说了一些发生在白洋淀的事情,其中也包括同四爷摊牌。
  “他真的愿意。”也是颇为意外。
  太子嗯了声,“爷对他还算是了解的,他的本心却是不坏的,就是以前在那个位置久了,加上从小养成的妄自尊大的性子,才会同汗阿玛闹成那样。再让几个不省心的兄弟一搅和,事情才没了转圜的余地,否则不至于那样。”
  舒妍见太子自己那碗面片汤吃完了,便把自己这碗没怎么吃的推了过去,再问,“那八阿哥他们呢,是个什么意思。”能相安无事当然最好,谁也不喜欢喊打喊杀。
  太子说再看看吧,“估计他是改不了了。不过你放心,爷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至于是什么法子,太子就又不透露了。
  舒妍也是知道这个人的脾气了,便也不再深究。二人再说了一回关于牛痘的事情,才去安置。
  躺下去后,舒妍还在想着牛痘的事情,“就是不知皇上会是个什么意思。”也是怕他再不允,这事可就又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这事,爷有成算,你就睡……”话没说完,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舒妍也是头一次看到太子这么快入睡的。可想他这些日子也只是表面无谓,这会儿人一放松下来,才会累的头一沾枕就睡着了。
  弘晳这一关虽然过去了,但太子却没忘要去追究他染上天花到底是因为天灾难防,还是人事作祟。只是未免引起人心恐慌,还着他的暗卫去私下里调查,一时未果,自己便先去同皇上把牛痘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
  康熙虽然还有顾虑,但到底是松了口,“那就先拿保定来试行。把你放在京郊养牛的那些人也一起送到保定去,还有去岁染过牛痘的那个宫女。也不要去强迫百姓硬种牛痘,要他们自愿才行。十个人里面,至少要有六个以上种痘后活下来的,朕便下旨举国普行牛痘之法。”
  这事一办起来,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直郡王因着还在白洋淀督建小行宫的差事,也没时间赶回来。
  三爷却还在左右摇摆着要靠向老四还是太子,对于金銮殿上站着的那批读书人,是一个也不想去沾染,包括年羹尧。
  五爷同七爷就更别提了,最是胆小怕事,殿试之期,连围观都不来了,直接告假在家睡大觉。
  八爷九爷十爷三个来是来了,不过都是外围看着,连殿门也没进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十爷才会跳出来说上两句,“八哥如今还有什么想法?”口气戏谑,分明就是在说玩笑。
  八爷呵呵一笑,“你以为呢。”
  十爷说:“依弟弟愚见,最好还是什么想法都不要有的好。”
  八爷挑眉,“好像也挺有道理的,那哥哥我便也做一回闲人罢。”
  十爷挠头,“你说他这葫芦里又再卖什么药。”冷不丁的不同他逞口舌了吧,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
  九爷背着手说:“非要去撩他一下就有意思?”
  十爷耸肩,“习惯了嘛,要不立在那儿多么无聊。”
  九爷便说了句懒得理你,往那边过去旁听策论去了。
 
 
第五七章 
  年羹尧虽然还是被赐了进士出生,不过好像并不受人追捧, 连他主动往四爷门上投的拜贴都被拒了。
  他哥年希尧便给他出主意, “你倒不如直接投到太子门下, 四贝勒往后就算能进到亲王便也到头了, 太子却是要问鼎金銮宝座的。”
  年羹尧道:“这个道理弟弟也是懂的,可太子那儿门庭森严, 之前才同赫舍里家断交, 我若此时靠过去,只怕是要惹人嫌。”
  这个考虑不无道理。年希尧便又琢磨了起来,“要依你这话的意思, 直郡王那儿也是不用去投靠了,其他几个阿哥又暂时未崭露出头角来。”说着说着, “不如就先再等等看, 看看吏部到时候会给你安在哪里。照理说,该是翰林院没跑。”
  年羹尧也说但愿如此。
  可真等到同期的进士都有着落了, 年羹尧依旧一点音信也没有的时候, 他就真的急了。这回也不同他哥商量,反而在神武门外守了几天。
  李吉从宫外回来的时候,便替年羹尧带了话。不过他也是聪明的,先把年羹尧塞给他的两锭银子给掏了出来, “奴才还是头一回见着出手如此阔绰的,只怕这不是带一句话这么简单。”
  太子正在灯下看信,瞥见桌上摆着的两锭银子,笑了声, “这个奴才。”这是在老四那儿碰壁了,所以才转头过来讨好他来了。想想他们主仆一场,最开始的时候却是真的器重年羹尧,偏他自己是个狂妄的,否则也不可能会落得那个下场。
  对于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奴才,要是依着太子以前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用人准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用年羹尧。非但不会去用,为免他成为别人手里的枪,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废了他。
  但自从知道了后世的情状后,太子的想法又同最开始的不一样了。他不会再把自己的目光局限在朝堂内的争斗上,所以对于年羹尧,端看怎么去用了。
  年羹尧不过是抱着撒网捕鱼的心态去蹲李吉,没想到太子竟然还真的愿意接见他。打千跪下的时候,不比看到皇上还要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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