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妃日常——箫一然
时间:2020-02-20 07:19:19

  觉罗氏听着一吓,“那位看着挺面善的,一些内妇对她也多有赞誉。前头乔居之喜,还很客气的要私下里再请我们这些都能给她当娘的内眷过府再续,原来却是个表里不一的。”多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舒妍没打算说多少八福晋的坏话,不过据实说:“八阿哥的一些做派,惹着太子爷了。”
  觉罗氏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别说皇室,就是寻常人家,嫡庶之争的戏码就从来没有间断过,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她不想去打听。但只认一点,他们乌拉那拉氏是同东宫一体的,说是荣辱与共也不为过,所以对有的事还是拎得清的,便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行事了。
  等到下半晌把太子妃送走后,觉罗氏就把家里的几个儿媳妇并姨娘都给召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怕她们跟哪个皇子福晋有私交。
  其中有受宠的姨娘便忍不住要提出质疑,“就妾的身份,人家皇子福晋未必就能看得上眼,太太担心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觉罗氏睨眼过去,“那要是真有人看得上呢,你是不是就要巴巴的往上贴啊。”说着,拍了拍桌子,“都醒醒罢,看看人家赫舍里家跟纳兰家都是怎么倒的。我这也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让我知道她胆敢在外面打着太子妃的旗号乱来,不用等到太子妃来发落,我先把她打死。”
  几个儿媳妇便都乖乖的应是,哪怕是心有不甘的姨娘,在这个话头上,也不敢再同觉罗氏硬碰硬。
  所以八福晋家里的席面,乌拉那拉家的女眷是一个也没出席的。
  八福晋正挽镜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听说乌拉那拉家没人来,便立马扣下手镜,扭头问去,“是当家主母没来,还是所有的都缺席了。”
  下人说:“说是太太奶奶们带着府上的公子小姐出城避痘去了。”
  八福晋便就觉得没意思了,把头上的钗环一拔,“那就去同别家的太太奶奶们说一声,改天再聚。”
  下人觑了眼八福晋,觉得有些儿戏,“要不福晋先应付应付罢,人毕竟是咱们请进门的,有的或许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会儿再来说改期,只怕会让有心之人诟病。福晋这才出宫立府,还该同内眷们交好才是。”
  一向我行我素的八福晋,听了这样的劝说,也不得不有所动容。想她同八爷之间的关系,若是在京城的内眷圈里再不传出一个好名声,将来真要是闹出什么,也必然是没有一个人会帮衬她的。
  所以不管谁缺席了没来,只要是还有一个人来,她都必须去热情招待的。
  隔壁的四福晋虽然是门户紧闭,但外面的风吹草动,还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何况八福晋这动作也不止是风吹草动。
  贴身伺候的丫鬟便说:“福晋缘何不同京里的内眷多加往来呢,奴才瞧着八福晋虽然是新出宫立府的,如今却是内眷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不管是东家的还是西家的,谁都来说她一句好呢。”
  四福晋在那儿认真的挑着线头,说:“你以为这些人结交多了就是好事吗?”说着咬断一根线头卷起来收尾,才再道:“就算要结交人脉,那也要分什么人,并不是谁都能结交,更不是谁都值得去结交的。”
  丫鬟一琢磨,好像隔壁那位还真是什么人都结交。
  四福晋再说:“要是结交到不该结交的人,到时候就算想甩也未必能甩的掉,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所以,“隔壁要是来找,就都挡了吧。”
  这话一放出去,上下就都照章办事了。
  所以在宫外,八福晋跟妯娌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拉近多少,如非必要往来,一个个的甚至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八福晋何等敏感,不出几天也就感觉出来了,甭管在外面装的多好,关起门来却仍是被气的半死。在屋子里绞了半天的布头也不解气,不禁又恨起自己生长在了那样的人家里。
  奶母心疼八福晋,“福晋何苦这般委屈自己,有些内妇甚至连进咱们府门的资格都没有,您与其费神同那些不相干的周旋,倒不如回郡王府去走走,二小姐最近正在过礼,您回去同府里的姐妹们在一起叙叙,也好过应承那些内妇。”
  八福晋才要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家,可转念一想,“二妹妹许了哪户人家来着。”
  奶母笑道:“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今次刚刚参加了会试,据说是个文采出众的,都等着下月看他殿试的表现。”
  八福晋就想起来了,那户人家据说也是个规矩很大的,正妻进门前,年轻的公子哥儿是绝对不允许收房里人的。至于以后收人,收什么样的,便全由正妻说了算。
  想到这些,八福晋就忍不住想嘲讽,“以前她不是同叶表哥挺好的,怎么又突然要嫁给别人了。”
  奶母道:“叶家的家世到底是比不上尚书家的,换作是谁也会选尚书家的来结亲。”
  八福晋心里便传出一个声音来,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能得到最好的。当即就着人备轿,竟还要出门去。
  不出几天,舒妍就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道是原本都已经选好日子,眼看着马上就要过门的,安郡王府上的二小姐,突然又不嫁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了。
  这倒是稀奇了。
  含玉说:“聘礼都退回去了,看着不像是说着玩的。”
  退婚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别说是二小姐自己,他们家那些还没出阁的,只怕前程也免不了要受到影响。
  可这些到底都是别人家的事,舒妍也不想去发表什么,况且圣驾就要从白洋淀回銮了,所以在听了一耳朵后,舒妍转头就去厨下看看去了。
  白洋淀那边水围了几天后,康熙就带着几个臣子并皇子们去周边打了个转。
  一路来到郭里口的一个海子时,只见芦苇荡旁水凫野雁嬉戏其中,丝毫不受来人惊扰,康熙便笑道:“这处倒是个风光旖旎的所在,距东西两淀也近便,依朕看,可在此地建一个临水行宫。众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既然都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也是极尽奉承之能事。
  康熙听着虽然舒服,但瞥见几个儿子们却都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便问了带头的太子,“胤礽,你觉得如何。”
  除了太子,排在后面的四爷也不自觉的抬头看去。不为别的,皇上叫太子兴许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叫名字吧,四爷就会情不自禁的要去答应一下,毕竟能直呼他名讳的也只有皇帝老子了,亲切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这个微小的细节,康熙虽然一时没看出来,但是下面的几个儿子却都跟明镜一样。不说看不看热闹吧,离四爷最近的两个可就要给吓半死了,这要是在老子面前掉马,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疯子直接拉去关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也不去听太子跟皇上在那说什么了,还扯了扯四爷,“四哥,可别冲动啊。”
  四爷扭头看去,想说老子冲动什么了,至于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可是见老三也是一副紧张要死的样子,便说:“怎么着,这就害怕了。”真要是有你们害怕的,老子倒也不介意吓上你们一吓。
  三爷面上无谓道:“怕不怕的,也不至于你这么急着去把自己作死。就算你想拉大家下水,这么多人,你拉的过来吗,那拉不过来的,可不就是要让他白白捡便宜去了。”
  四爷笑道:“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真要是把我给逼急了,你们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五爷就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谁逼你了谁逼你了,”这要不是顾及是在人前,早扯开嗓子嚷上了,这会儿还压着嗓子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真要跟谁过不去,大可找他去,非拉上我们去当垫背的做甚,还讲不讲道理了你。”
  四爷道:“你还想讲道理,我还不知道找谁讲道理去呢。”再看着前面的太子这会儿正同皇上说的起劲儿,自己就越发的不得劲儿了,那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才对,如今却只有看的份了,这他娘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憋屈成这样不说,一个个兄弟还都打算来看他笑话,他没气才怪。
  七爷就碰了碰五爷,“少说两句罢,待会儿让汗阿玛听去了,咱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五爷这才闭嘴不去接四爷的茬,可四爷这会儿正在劲头上,哪里又肯罢休,便往左右发去话,“晚上都到我那儿去一趟。”那口气,仿佛在说你们谁要是敢不去,他就敢跑到皇帝老子跟前去揭底。
  这些小动作,太子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在皇上跟前多说了许多话。最后不仅是定了在郭里口设行宫,一路从莲花淀一直到池鱼淀,共计又似增设了端村、圈头和赵北口三处行宫,规模虽不是很大,却可以方便皇帝在水围之余憩息,召见臣工、裁度政令、审阅部院奏折的所在。
  这件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康熙扫了儿子们一眼,倒也没再问谁,直接就点名了直郡王,“胤褆,这件事便就交给你去督办吧。”
  直郡王正在那儿看着热闹呢,突然听到这话,犹如让天上的馅饼给砸到了怀里一样,跳下马背,满口就应下了。这可不就是缺什么来什么嘛,建造行宫是什么工程啊,从朝廷直接调拨银子下来,要是不能从中赚一笔,他这个郡王也就别当了。
  是以在晚些时候兄弟们聚会的时候,四爷便开始耍无赖起来,“大哥既然得了个好差事,是不是也该见者有份。”
  直郡王嘿了声,“怎么着啊老四,我这儿事情还没开始办呢,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来提前打秋风了吗?”说着白去一眼,“咱们要点脸行吗,别忘了你还是贝勒呢。”
  四爷笑道:“脸归你,银子归我。”
  事关银子的事情,在座的哪个不眼红,别说是四爷觉得可以不要脸,其他几个同样也是这样认为。尤其是三爷,“大哥,你看要是能用得上弟弟的,只管使唤,弟弟要求的也不多,能赚一份工钱也是好的。”
  直郡王便觉得自己掉进了狼窝一样,“要不我还是去汗阿玛那儿把差事回了,你们看谁有能耐谁就拿去办。”
  五爷便没好意思道:“大哥你突然这么慷慨,弟弟反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笑容还挂在脸上呢,直郡王那儿却是把脸给收起来了,“都醒醒吧,还没上床就开始做梦了你们,要挣银子就自己想法子去,想从老子手上夺食,门儿都没有。”一甩手,便溜之大吉了。
  四爷以前同直郡王打交道最多,这会儿反而也没特别的生气,不过是看了看外面,“老九老十这两小子是翅膀硬了,还是怎么着,如今连我也叫不动他们了。”朝八爷看去。
  八爷如实道:“怕是他们另找靠山去了。”
  四爷就啧了声,这个靠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再同太子正面对上,今次水围出来几天,虽然兄弟几个都在一块儿,到底谁都没有主动去言语什么。但不去捅,并不代表大家都能这样一直装傻下去,就他这个尴尬的身份,要想再上位,好像也不是太有可能的样子,可要他就这么放弃了,好像也挺让人心有不甘的。
  这么胶着了两天,四爷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去找太子,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开门见山说清楚的,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让老八拿去当枪使。
  太子也估摸到了四爷差不多要绷不住了,所以在命人收拾行装准备回京的时候,还特地让下人煮了一壶雨前龙井来。
  四爷才一进门,就嗅着了一股清淡的茶香,往那边看去,出自养心殿造办处的红泥炉上一阵水气袅袅,竟是刚刚煮好了茶。
  太子从帷幕内走出来,手上还在卷着几张帛子,边交给身后人,边说:“老四来了,先去那边稍坐一下。”自然的,好像对方就是老四一样。
  四爷撇了下嘴,依言去往茶座那边过去,也不要人伺候,在那儿顾自斟饮了起来。间或觑了眼在那头交代这儿交代那儿的太子,倒是有几分老四以前的样子,可又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四爷一时也说不上来。
  等人忙完了过来,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也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太子也不急着说什么,而是先吃上两盏茶,才坐正的身子,说:“眼下这情况,却是比咱们想象的都还要严峻呢。”
  四爷微侧过身来,望向太子,“就不知太子如今是何打算。”
  太子说:“旁的不说,汗阿玛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你应该是比谁都清楚,上辈子斗成那样,咱们这些兄弟谁也没有落着什么好。”说着,把一盏新茶推到了四爷面前,“你也别觉得让我捡着大便宜了,说实话,那个位置我是一点都不想再去坐一次的。可你扪心自问,除了我,还能有谁是适合的。光是朝廷上遗留下来的那些问题,就不是谁都能去解决掉的,更别提兄弟们一个个的都是怀着私心的。”
  四爷听着听着,不自觉捻起茶盏来吃了一口茶,要说老四一心为公,他是信的。
  太子见四爷神色缓和了下来,才再说:“要说以前我为什么不把你放出来,这事你自己想想也就知道了,那不是我放不放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就你那个身份,放出来难道就能有好?”
  四爷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要说以他同老四的关系,他上位后开恩把自己给放了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废太子的身份的确是太尴尬了,放出来以后难保没有人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再被有心之人拿着他的名义来反老四,损害的还不是大清的江山社稷。
  太子继续道:“再说如今,你们若是都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我难道还能容不下你们吗?大清的江山能否万世流传下去,靠的还是咱们这些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一起来维护。若是单靠一个人来扛大旗,其他人都在旁边挖墙角,也不用外敌来侵犯,咱们自己就先不行了。”
  四爷浑然不觉的点了点头,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让老四给洗脑了。这便问:“口说无凭,我怎知你日后会不会反悔呢。”
  太子笑道:“我是傻了不成,现在给你白纸黑字,那岂不是巴巴的把把柄送出去。别说是没有凭证,就是口上的,我也不会空许你任何东西,总之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不捣乱,往后总归有好。反之……”捻起茶盏,就把炉子上的碳火给浇了。
  四爷一个激灵,也是让太子那眼神给吓了一跳。回去后更是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着,要说甘心去俯首称臣,那肯定是不甘心的,可要真去干,看老四现在这个架势,他未必能干的过……
  这真真是欲进还退步踌躇,犹上难下心纠结。
  舒妍这会子却是没有心思再去张罗太子回来后吃些什么了,因为白天还好好的弘晳,傍晚的时候突然发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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