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妃日常——箫一然
时间:2020-02-20 07:19:19

  而那些相对轻缓的折子,则是由上书房并詹事府统筹记录之后,再把事由分等级依次排序,各有司衙门能办好的,皇上便就连过目都不用过目。
  是以说康熙这个皇帝能看起来当的这么轻松,全赖用人得当。
  而且康熙素来是知道太子的性子,凡事不留过夜,又坚持事必躬亲,所以见他袋下一片青影,难免会有些心疼,“你为朝廷之心,朕是知道的。可你也得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条陈多了,就分摊给詹事少詹事他们,没得让你一个主子过分劳累,他们反而还无所事事。”
  太子恭敬道:“儿臣有愧,竟劳汗阿玛忧心。不过,儿臣倒也没有事事包揽,只是开朝以来庶物堆积较多,这才跟着熬了几日,身子倒是还能吃得消的。”
  康熙便转过来说:“你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就可以过度消耗,人的身体都是靠保养出来的。倒不是说吃补药那些就叫保养,朕就从来不吃补药,你要是早起倒是无所谓的,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鸟儿不也是寅时不到就开始叫了。但它们却是天黑就归巢了,万物总是相通的,人也是一样,要顺应着自然法则来,过了戌时就必须要安置,这样第二天才会有饱满的精神,再辅以强身健体的武术,便就事半功倍了。”
  这些话,太子听了也是受益良多,“打今儿起,儿臣便开始调整作息,还做到像汗阿玛这样,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康熙点了点头,这才瞥了眼自鸣钟,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同太子多说什么,起驾出宫去了。
  而候在午门内班房里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们,基本也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尤其是王公贵胄们聚集的那间班房,皇阿哥们尽皆昏昏欲睡,这可把恭亲王老哥俩给纳罕的,还在那儿打趣儿道:“你们兄弟几个莫不是昨儿夜里一齐偷鸡去了罢,再不醒醒神,待会儿让皇上见了这副样子,一准是要骂你们一顿的。”
  其中便有几人动了动身子,却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歪在圈椅内呼呼大睡。
  裕亲王就给嘿了声,心说老子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兔崽子,悄悄走到门外去招了一个内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到班房里了。见一个个皇阿哥还是刚刚那副姿态,便暖了声,“看来是我这个王伯不着人待见啊。”
  话音刚落下,门外就有内监来传,道是,“御驾已出金水桥。”
  原本还在昏昏欲睡的众阿哥,就都清醒了过来,一个个便都在那儿整衣的整衣,摆帽的摆帽,就连脖子上挂的朝珠也左右拉扯着调整到了最正直的位置。
  裕亲王就在那儿笑道:“这会儿倒是都利索了啊。”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是让裕亲王给耍了,直郡王不禁要说:“这事可不是随便能拿来说玩笑的,二王伯。”
  八阿哥附和,“是啊二王伯,这要让汗阿玛知道了,我们这些做侄儿的倒还好说,您要是挨了斥责……”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裕亲王便笑笑道:“都当二伯我不知道上次老四大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是也没见谁挨了训。”
  “是这样吗裕亲王。”毫无预期的,康熙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吓得裕亲王差点没当场下跪,还打着笑脸,转身去迎,“皇上倒是来得刚刚好,阿哥们也都睡醒了。”
  康熙扫了眼精神抖擞的儿子们,再看福全常宁二人,也是没功夫在这个时候陪他们磕牙,掰扯谁是谁非,当即招呼上文武百官往先农坛去了。
  不过是早春寒冷依旧,皇上除靴要下水田扶犁的时候,太子便站出来自请替父多犁六道。
  康熙在熨帖之余,仍不忘太子的身子也才将将康复,这便对着其他儿子说,“太子终日为国事操劳,如今身子才有好转,你们便替他多扶几把罢。”
  直郡王几人就懵逼了,这种事情还能代劳的吗?皇帝老子不是一向看重这些,几时也开始带头作弊了?这让天下人该怎么看他们皇室,难道就不怕寒了其他儿子的心吗?合着就太子精贵,他们都是杂草,不怕冷不怕冻,光着两条腿子在二月天的水田里,还得开开心心的撒欢!
  还讲不讲道理了。
  事实证明,皇帝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
  直郡王就略有不甘的对四爷道:“所以说会投好胎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着还拍了拍四爷的肩,“哥哥挺同情你的,好好去犁吧。”
  四爷可不就要抱怨了嘛,“这么多人都来犁这一亩三分地,还每人这么多遍,有意思吗?是能种出金子不成。”卷了又卷裤腿,死活不愿意把脚放进水田里。
  哇,老四会说这种话的吗?这可真是让他左右的三爷五爷眼界大开了。都不用多想,就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老八,这会儿倒是很想知道上回老八出宫去老四府上,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怎么能让一个这么矜持的人性情大变。
  等到四爷极其勉为其难的下到耤田的时候,三爷五爷才忙忙凑到在棚子下擦脚穿鞋的直郡王那儿,自然也是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直郡王便坏笑道:“想知道。那就去替哥哥把鞋提过来。”话一说完,那边正准备提鞋的下人就很识趣的把直郡王的鞋给放回到了原地,饶是三爷再怎么示意,就是不给提过来。
  三爷便骂了声,“该死的奴才。”转头对五爷道:“五弟你去替大哥提鞋罢,马上就到我了,我得先准备起来。”一屁股坐到条凳上,真就在那脱靴了。
  五爷拢了拢手,很是不情愿道:“大哥你这样有意思吗,糟践弟弟就能体现你更金贵?”过去踹了一脚在那儿捂嘴偷笑的奴才,“去,给大爷提鞋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遂,直郡王便把太子同四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把三爷五爷两个给听的一愣一愣的,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老大才是最骚的那个。
 
 
第五三章 
  春耕一结束,那几个还在宫里的皇阿哥就开始张罗着集体搬出宫去了。
  人家离宫好歹还会做做样子, 表示表示对皇宫, 对皇上, 以及还健在的亲娘不舍。哪怕是儿媳妇, 对谁都没有太多的感情,面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去做的。
  尤其是八福晋, 自从同八爷吵过一次后, 也是突然就开窍了一样,除了惠妃跟卫氏,在宫里也不去奉承谁了。
  眼瞅着马上要离宫了, 她也是天没亮就起身张罗早饭的事情,还特地过去把卫氏给请了过来。
  八爷起来看见了, 嘴上还说了他福晋一句, “这么早去叨唠额娘作甚。”心里倒是高兴的,就怕待会儿一忙起来, 压根儿就没功夫再去同卫氏话别。转头便对她嘘寒问暖道:“额娘夜里睡得可好, 还冷吗,炭够不够用。”
  卫氏这一夜就没睡着过,本来还想着早起,准备好早膳, 把胤禩夫妻俩叫过去一起吃顿团圆饭。没想到他媳妇倒是先过去叫她了,一时也是对这个媳妇满意非常,脸上自然也是带着笑的,“那些东西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倒是你们宫外的府邸, 已经打点好了吗,日常用惯的东西就都带出去吧,重新置办也是费银子的事情。”
  对于卫氏所说的,八爷都无不从命的一一应是。
  这期间,八福晋倒是尽显贤惠,不仅没有打扰八爷母子在那儿叙话,还十分殷勤的给卫氏布菜端茶。
  卫氏倍感受用的同时,也不忘嘱咐儿子媳妇,“你们夫妻虽然都还年轻,但子嗣的事情务必是要放在头一位的,旁的再怎么样,到底不如嫡的。”
  八福晋就看了眼八爷,嘴上噙着笑,心说等以后生了孩子,看我还指不指着你过活。
  而这话,何尝不是卫氏自己同八爷的痛处,之所以当着他们夫妻的面说,也是知道他们夫妻不睦,想以此来拉近他们的关系。
  不过可惜,这个情,八福晋未必会领。这不,前脚刚把卫氏送走,后脚就让厨下的把他们用过的那些杯碗盘碟都给扔了。
  还正好让八爷给瞧见了,禁不住要问她,“怎么个意思啊郭络罗氏,你这是不想过日子了是罢。”都是好好的官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丢掉了,真以为自己有金山银山可以挥霍。
  八福晋笑道:“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呢,除旧才能迎新不是,宫里的饭碗您还没端够?还打算带出宫去端一辈子!”也只差说那么晦气的东西,她都恨不得给砸个稀碎,难道还带出去供起来不成。
  八爷就给气得不轻,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待在宫里,好歹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人倒好,都不等出宫,就急着摔碗了,“你这是不怕让皇上知道吗。”
  八福晋嗤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来盯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就算真让皇上知道了,“我难道就不会说是宫人在搬运的时候失手打掉的吗,哪至于爷怕成这样了。”
  这就是狡辩了,“你倒是以为推给宫人就可以没事了。你可知,在御前打破一个茶碗,轻则扣月例,重则打板子。你这一丢就是一筐,想让宫人给你背锅,未免也想的太美了,真到了要受惩罚的时候,没一个能绷的住,到时候还能不把你这个始作俑者给供出来。”说了这么多,八爷都觉得是在白费口舌,不过是让人把那些破损掉的碗碟都给装箱子里给悄悄带出去。
  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碗碟破损的厉害,还是宫人一大早的没力气抬,八爷的这些行李一路搬出去也是叮哩咣啷响个不停,惹得路过的宫人纷纷驻足观看。
  八福晋倒是没甚不好意思的,还说着风凉话道:“看吧,有爷这多此一举,现在全宫上下只怕也是没人不知道了。”
  八爷便瞪了八福晋一眼,上辈子可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觉得郭络罗氏是个贤惠的,还为了她十年不生庶子。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好同她拌嘴,这便将内劲灌足到手中的一颗碎银上,再不动声色的朝着那抬行李的奴才弹去。顿时便听见一阵哗响,瓷片散了一地。
  这一耽搁,后面出来的七贝勒夫妻就到了跟前。七爷倒是想问什么来着,却让七福晋给抢了白,“跌了几个碗子也不是甚么大事,你们也别再耽搁了,免得误了入府开灶的吉时可就不好。”
  七爷这才反应过来,忙在旁边是是是的说着,“几个破碗而已,打了就打了,留个宫人下来收拾收拾便是,你们可千万别误了吉时啊。”说着也不等八爷回应,赶着自己这边将将停下脚步的宫人,“都别歇脚了,麻利的出宫去吧,太阳可就要升起来了。”说着便拉上他的福晋先进离去了。
  八爷肚子里攒着气,这便一脚踢开挡在道上的箱笼,连等也不等八福晋,顾自一人大步而去。
  八福晋可不就是恨的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可在外人面前,她总归还是个贤惠的,这便交代了声跪在地上收拾残局的奴才,自己则是提着袍边,小跑着追了过去。
  这种事情压根儿就不用宣扬,兴许他们还没到宫外的府邸,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舒妍见太子冷笑,便也跟着说了句,“夫妻处成他们这样,日子能好过才怪。”
  太子说:“所以这才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纵使他福晋有万般不是,他总归是不一样的,既然已经把人取进门了,就该想着怎么好好过日子,连个家都不能安顿好,还妄想其他,简直痴人说梦。”
  舒妍便不太大意的问道:“对他,爷会做何安排呢?不说他还能否蹦起来,放在京里总归也是一个祸患,又得时时提防着,”觑了眼守在门外的含玉,才再说:“倒不如过几年等十四也回来的时候,把他们几个爱惹事的都给打发到西方去,去学习去取金,不论什么名目都好,只要把人远远的支开,才不会坏了爷的大事。”
  太子却只是哼了声,“那不是便宜他们了。”
  舒妍眼睛一亮,听太子这话的意思,好像也是早有成算,这便坐近了打听道:“爷是有什么章程了。”
  太子看着舒妍那一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的谗样,反而狡黠一笑,“想知道,”掐了把她的脸颊,坏坏道:“晚上等爷回来再同你言语。”端起碗把剩下的一口小米粥给喝完,就出门去了。
  宫道上的这个小插曲虽然没有传到宫外去,但在宫外的那哥几个却是要出面来给弟弟们暖暖新居的。
  直郡王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年过下来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往外送礼。加上老七老八,后面还有老九老十两个也定好了日子要出宫,他又得往外损失一大笔份子钱。
  正琢磨着要不再纳个妾,把人招过吃顿酒,多少也能收些礼回来。恰好见着伊尔根觉罗室从门外进来,“今儿这酒,妾身就不去吃了,爷自个儿去罢。”
  直郡王却灵光一现,与其纳妾生庶子,倒不如再生个嫡出的挣钱,还有面儿。这便打起笑脸,忙忙着过去拦大福晋,“福晋做为大嫂,怎么能不去呢,哪怕只是去露个脸也是行的。”
  大福晋就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起了直郡王。
  直郡王让她福晋看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便把人一揽,循循善诱道:“别的不说,福晋你想想,这种场合哪里能少得了喝酒的,你若是不去,他们还不得把爷往死里灌。”
  大福晋便明白过来了,“所以爷这是自个儿不爱喝酒了,便拿妾身来当挡箭牌。”
  直郡王一噎,还奋力解释道:“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爷为什么要带着福晋出门,”话还没说完呢,就让大福晋给见缝插针了,“因为咱们大清的规矩啊,要不爷一准是要带那年轻的水灵的出去。”
  直郡王再噎,这么个婆娘,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虽然心里已经蹿起了怼回去的小火苗,但直郡王还是给忍了,就为了能讨好到他福晋,哄她再生一个孩子,也是拼了,“福晋这是要打爷的脸吗?”
  大福晋也不急着回去了,坐下来说:“爷这话可要说清楚来了,妾身怎么就打你脸了。”
  直郡王说:“咱们别的不论,你见谁家爷们出门是不带着福晋的,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甭管在家如何,外面的脸面,你都会给爷兜着。而且咱们要是不出双入对的,汗阿玛还不得要以为咱们又闹不愉快了。还是说你其实就是等着汗阿玛来训斥爷的,所以才这般的同爷作对。”
  大福晋便挑了挑眉,心说跟我玩心眼,那我就同你玩玩。遂回去换了身衣裳,还由着直郡王牵着她的手一起出门去了。
  可就直郡王的为人,谁还不知道呢,尤其是做了几十年兄弟的那几个,就更是清楚的什么似的。见这夫妻俩都能牵着手出现在人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作秀。三十来岁的人了,还玩这一套,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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