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小鱼手写的一封信,文章也是姜小鱼的文风,非常好认,一眼就能够确定,这封信确定是姜小鱼写的无疑之后,报社编辑当机立断,紧急将昨天已经下印的报纸重新排版,将姜小鱼的小说放在了第一版,于是第二天早上,印着姜小鱼的文章的报纸就传遍了大上海。
但是姜小鱼这篇文章非常不一样,不是之前的连载推理小说,也不是一贯的推理,而是一篇关于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的新任局长时枪毙嫌疑犯的分析,上面认真严谨从死者的伤口的位置和伤口情况推断出来凶手是远距离射击,从伤口的大小推断出子弹的型号,从动机到尸体,从各个方面推断出来了,开枪者并不是傅寒时,而另有其人。文章的最后,还指出,凶手大概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二左右,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男性。
这篇文章发表了之后,以其中劲爆的内容,还有其作者成为了整个沪市大早上议论最多的事件。就是早上坐电车走,一车厢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傅寒时的名声真的不咋地,尤其是他当了局长之后,更是让人觉得整个大上海的治安就完了——他之前可是当过土匪的,这警局莫不是要变成土匪窝了?结果现在看来,好像治安也没有变差,之前永远破不了案的沪市警察局,竟然半个月的时间就破获了惊动整个上海滩的大案,本来最让人不满意的枪杀嫌疑犯事件也被证实了只是一个误会……虽然说,大家的态度虽然转变地不会太快,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了。
傅寒时还以为自家的鼠有啥办法呢,结果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解决可?
傅寒时摩挲了一下报纸上面的“姜小鱼”三个字,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家的鼠,他不知道的事情可还多了去了呢。
不过,傅寒时也不是强鼠所难的人,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慢慢等,等到她彻底信任他了,自然有一天会把事情全部告诉他的。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凶手大概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二左右,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男性……”傅寒时指着报纸,问了那只又在啃着瓜子的鼠,“你是怎么知道的?爷瞧着,应该不是瞎说的。”
姜小鱼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是不想要告诉他的,但是又一想,反正他都知道她能说话了,这个告诉也没有妨碍的,于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额告诉尼是阔以滴,但似尼必须带额一起去次饭!”
她说的是晚上陈产老爹的的生日宴席,傅寒时瞧着人多眼杂,不想带她去来着。
傅寒时想了想,答应了。
姜小鱼跳到了他面前,“额
滴眼神特别好,几百米外滴东西额都能够看滴清楚,那天尼们在对峙开枪滴时候,额看到了他,但似只看到一过背影,他就提着枪离开了,位置就似正对面滴四楼窗口。那天太乱辽,鹅且那栋楼是市场,抓不到银额就没有嗦了。”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回忆了一下,
“尼不是嗦不要泄露重要滴信息,额就没有嗦——那天的那个男滴还有一点儿轻微跛脚,将近三十岁,身上莫得任何的饰品和标志性物件,惯用手似右手,莫得胡子,要似在小说里面滴话,可以说是一过敬业滴杀手。”
傅寒时思索了一会儿,毫不留情地指出,“要是光是眼神好可看不了这么详细。”
“额,额都成精咧,肯定有特异功能滴不,额能够看到几秒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似,额这过似被动技能咧,额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触发……”
姜小鱼挠了挠自己脑袋,觉得有点点丢鼠,毕竟作为一只成了精的土拨鼠,只有被动技能,还只可以半年变身一次什么的,好像有点儿废……
傅寒时倒是不嫌弃,甚至有点儿惊喜,摸了摸鼠头,“可以啊小傻,爷还以为你就会哭和吃呢。”
姜小鱼:(╯‵□′)╯︵┻━┻
只是,就算是有了这些线索,似乎也没有让傅寒时有什么头绪,他准备让陈产继续查王家,为何要灭口,要么就是王总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么就是王总编是什么关键的人物……但是无论是哪个,都彻底勾起了傅寒时的兴趣。
这天下午,正是陈产给他爹办大寿的日子,也多亏了傅寒时捧场,不少名流都来了,让陈产他爹是面上有光,连笑纹都快要加重了几分。陈产虽然为人油滑,但是却是一个大孝子,订的酒店也是在商贸大楼的华庭大酒店,特贵一家,估计陈产半年的工资都赔进去了,但是瞧着他老爹高兴,他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陈产在这边招呼着大家呢,那边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沈大壮。
大家虽然都在谈话,但是眼神都忍不住往那个地方瞟了,之前在傅寒时就职宴上,大家是等着傅寒时出丑,但是这一次,却都是看沈大壮的笑话的。
沈大壮之前是前任局长沈局的侄子,沈局还在时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顾问,只是换了人了,傅寒时就不认这个顾问了,他本来还想当局长呢,结果局长没有捞着,现在连顾问都当不了,借用不了警局的势力的话,他的生意也不好做,才搞了那么一个声势浩大的局来逼傅寒时重新让他当顾问的——结果也是很明显的,沈大壮还只是查出来了一个头绪呢,结果人家警局已经破案了。
还好沈大壮会来事,在那些报社记者面前发挥一番,这一下子又成了抢先查到真相但是没有赶在警局之前赶到的先知了,而傅寒时就变成了莽撞的土匪了 。本来这好好的,谁又能够想到后面来了一个姜小鱼搅局?沈大壮和报社熟,但是报社能放弃姜小鱼吗?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这样的了。
沈大壮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嗯,或许没有傻到底,知道了傅寒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是个硬茬儿,就收起了之前的盛气凌人了——为了他私家侦探的生意,总是要和警局搭上关系吧?正巧在这里面上来见朋友,知道了刚刚好陈产在这边给他爹做寿,傅局长也在,就赶紧过来了,还真的不是来挑衅的,而是想着能不能说说什么软话,再露几手,重回顾问的位置啥的……
傅寒时正在投喂着躺在他手臂上张嘴的姜小鱼呢,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注意到了别人的眼神,抬头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了整了整领结正准备说话的沈大壮。
这个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就有女人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第20章 土拨鼠·坠亡
此时正是傍晚的时候,又是热闹的商贸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的,在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之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让人报警呢,可巧了,警察就搁这儿吃饭呢,这一下子大半个警局都过来了,迅速地封锁了现场,将议论纷纷的群众都隔开了,从中间收拾出来了一个圆圈。
“又有案子咧!”姜小鱼挠了挠脑袋,“怎么沪市之前都莫得那么多滴案子咧?”
傅寒时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戴上了警帽,一边走一边道
“之前的局长没用,查不出来,就不敢让媒体知道,都压了下来,所以就看起来很平静,沪市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你现在跟在了爷身边了而已。”
“等会儿放机灵点儿,帮爷看着,回头给你买瓜子。”
姜小鱼扒拉到嘴边上的瓜子碎,猛地点头,用爪子敬了一个礼,“额保证完陈任务!”
傅寒时出来的时候,陈产已经带着人都处理好了,就等他和白海生查看了。
平常他也不带这么积极的,主要这不是他爹生日的日子么?谁成想半到一半就来了这么一个事情,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当然想要越快处理越好。
傅寒时前脚刚刚跨过去,谁成想沈大壮就先一步到了,白海生正蹲下来呢,就看到沈大壮像模像样地翻开了死者的眼皮,又各处查看了一番,比他还像是法医。
白海生刚刚要看看尸体手臂创面,沈大壮就伸手要看,白海生瞧着他带了手套,手法也还成,不至于毁坏了尸体,就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傅寒时的身边。
两人一鼠,一起抱起了手臂看着沈大壮折腾,眼神都仿佛在看什么稀少的脑部发育不良症。
姜小鱼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地上的人,是仰面倒下的,表情并不狰狞,也是闭着眼睛的,姜小鱼看了一会儿,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画面,似乎是……
一个黑色的衣摆,还有下垂的绳子,但是只是一晃眼,就没有了。
她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瓜,按理说她只能够看到几秒钟之前的闪回,但是现在这个衣摆和绳子,又是怎么回事呢?这明显就不是几秒之前的闪回,但是姜小鱼直觉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陈产就没有其他人那么淡定了,他今天暴躁得很,看沈大壮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赶快处理好事情别耽误他爹的生日了,于是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跳楼麽,赶紧收拾收拾抬走通知家人就行了。”
是啊,刚刚这人从六楼掉下来,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到了,是人自己掉下来,就是自杀无疑了。
人群中人们也从惊慌当中反应了过来了,不少人都认出来了那个地上的人,
“那不是华庭酒店的跑堂麽?”
“是啊是啊,还穿着制服呢,肯定是跑堂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在酒店干活,跑去六楼干啥呢?”
“这小伙子才多大呀,这是怎么回事就想不开了?女人跑啦还是欠账了伐?”
……
……
人群当中都在是议论着,这个时候,沈大壮站了起来,吸了一口自己的烟斗,摸了一把自己的三七分,宣布道,
“我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人群当中一片哗然,显然沈大壮的说法让他们十分吃惊——
毕竟之前跳楼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这人是自己跳下来的,明明就是自杀的,怎么可能是谋杀呢?
沈大壮看到了周围人的讶然的表情,得意地摸了摸头大,道,
“你们看,
这个死者身上有多处的淤痕,想必是因为死前和人进行了打斗,衣袖上面还有撕拉的痕迹,肯定是打斗的时候弄破的。”
“我刚刚还注意到,死者的口袋里面还有一张今天晚上的电影票,你们说说,要是真的想要自杀的人,会预定晚上的电影票麽?为此,他还特意擦干净了皮鞋,头发也是打了蜡的,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不会选择自杀的。”
“所以,我的推理结果就是,刚刚死者在六楼和人发生了冲突,凶手将死者推下了六楼!”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去看地上的尸体,都看见了明显的伤口,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像还真的是打斗的伤痕,说不定还真的有这么可能……
“傅局长,我现在请求,封锁整个的商贸大楼,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凶手肯定在里面!”
傅寒时刚刚围观了那么久,现在被点名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沈大侦探,你可真的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啊……”
他调整了一下警帽檐儿,压下来的头发微微遮住了带着讥笑意味的眸子,他走了过去,掸了掸沈大壮肩头并不存在的灰,
“沈大神探,要是真的和您说的一样,您在这儿推理的时间,凶手早就走了,还等着您来抓人呢?”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这位沈侦探刚刚说了那么久,再要警察去抓人,这不是把人凶手当傻子呢。
傅寒时转身,站在了尸体的前面,姜小鱼从口袋把手套递给了他,然后窜上了他的肩膀。傅寒时戴上了手套,脸色也随即冷了起来,
“陈产,把不相干的人带走。”
陈产得令,带着人就把脸色变得特别差,一看就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沈大壮给押下去了。
白海生也戴好了手套,蹲下来对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
傅寒时就站在边上,也没有动手,淡淡道,“这的确是谋杀无疑。”
人群再一次涌动了起来,一旁被强迫只能围观的沈大壮也激动了起来,但是立马就被陈产给压住了。
“但是,却不是因为口角被推下来的,他在跳楼前,已经死亡了。”
然而这个结论却更加让人震惊,简直比刚刚的沈大壮的还要匪夷所思——死人难道还能自己跳楼不成?
白海生解释道,“死者的伤口是苍白色,是典型的死后坠楼,要是是死前的话,创口应该是红色的。而且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痕迹,真正的死因应该是窒息而亡,而不是坠楼。”
一旁的沈大壮也蒙了,到那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怎么可能,不要说死人怎么自己跳楼,那么他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伤口?!”
傅寒时站了起来,指了指商贸大楼,“商贸大楼上面有特别多的招牌,在楼下还有一颗香樟,死者若是从六楼坠落,自然会被招牌、树枝碰到,造成这些刮擦,正如同白海生所说的,创口呈白色,是死后造成的。”
“至于为何死人会自己跳楼,还需要我们警局进一步调查,请大家放心,我们警局一定能够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的。”
傅寒时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了一声“小成?怎么是我们小成?”
转过头去,正是华庭酒店的经理,李经理,他正在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显然是不敢相信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会是他今天早上刚刚打过招呼的部下。
审问的活计被傅寒时交给了白海生,傅寒时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盯着六楼看了好一会儿——
商贸大厦也只有六楼,六楼就是露天的顶楼,而且有护栏,在这种情况之下,人都已经死
了,要怎么让死人自己跳下去呢?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有人推了一把,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可能。
因为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如果凶手在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推下去,还要将人先杀死呢?
“服焊丝,额们去顶楼吧,额觉得顶楼应该能有点儿线索。”姜小鱼脑子当中总是有一种即将抓到某种东西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头绪,不过,去去案发现场总是有利于灵感的迸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