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边,眼看着这拍卖就要开始了,熊成津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了,不耐烦地低声道,
“你昨天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说要等到拍卖会,我现在也把你带来了,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我不管,等一会儿,要是要是拍卖会结束了,我依旧不知道的话,你就别想着活着走出去了。”
姜小鱼笑了笑,
“熊先生怎么知道,这拍卖会上的东西,就没有我想要告诉你的?我看熊先生还是别把话说的太过的好。”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既然有求于人,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熊成津深呼吸一口气,就算心里面恨江渔恨的要死,但是碍于那个秘密,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怒气,千万不要在得知那个秘密之前,就一枪把这个家伙了结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衣服的小弟过来在熊成津的耳朵边上说了点啥,他的脸色一变,神色有些怪异地看了姜小鱼一眼,手指焦躁地在椅子扶手上拍打。
姜小鱼但是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视线,一般盯着前面的拍卖会,笑得可欢了。
拍卖会渐入佳境,那三幅名画终于出来了,简单的介绍了之后,整个会场上面一片躁动之声。显然,大家都是听说过张子旭手里面有这样三件宝贝,也在展览会上面,具体了解过了,显得十分激动。
在“八十万起拍”的声音落下后,不少人都嘶了一口气,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些有钱人争前恐后地开始出价。
拍卖到了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冷静的女声响了起来,“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就连傅寒时都忍不住侧目看了卢敏音几眼。
就为了这么一个,具体有什么价值也不得而知的东西,付出这么多的金钱真的值得吗?
熊成津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也举起了牌子,高声道,“一百三十万。”
熊爷也下场了,不停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姜小鱼侧头看了熊成精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又从哪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然为什么要拍这个他本来就知道是赝品的东西呢?难道是为了迷惑卢敏音?
姜小鱼挠挠脑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继续笑嘻嘻地盯着站在那里的傅寒时,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傅寒时:……
好了,鉴定完毕,他家鼠不是傻,就是缺心眼。
那三幅画最终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由卢敏音拍下。其他人没有卢敏音的豪气与果决,就算是熊成津,最后还是以十万之差败北。
三幅画的拍卖结束之后,熊成津身边再次来了一个小跟班,不知道嘀咕了什么,熊成津压抑着怒气,转头问姜小鱼,
“你不是说那三幅画是真迹麽?现在怎么回事?卢敏音她明明知道的,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去拍?”
姜小鱼笑了笑,
“您这么相信那个女人?别忘了,夏成岩的事情,就是她挑拨的,你一定也后悔过,杀了夏成岩吧?你要是相信她不相信我的话,这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熊成津双手捏成了拳头,还是忍了。
散场之后,姜小鱼刚刚起身,就被熊成津一把拉住了,下一秒,枪被他抵在了姜小鱼的腰间,就听到他低声道,
“快说,不然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姜小鱼正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了熊成津的脑袋上也被顶上了一杆枪,而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傅寒时。
“熊老的胆子可真大我们的警察还在这儿呢,竟然敢公开的拿枪威胁人?这是面试法律呢,还是单纯的找死呢?”
熊成津没有想到傅寒时的动作这么快,缓缓的放下了枪,赔笑道,“哪里哪里?这只是跟我的小情人玩点情趣罢了,傅局何必当真呢?”
傅寒时踹了他一脚,熊成津一个重心不稳被踢倒在地,傅寒时伸手,在他脚边开了一枪。
当枪响之后,本来注意到这边,想要看看热闹的观众们都纷纷做鸟兽散,没一会儿大厅就走了个精光,只剩下了警察和熊成津的小弟。
“你的小情人?我家的什么什候成了你的小情人了?”傅寒时朝姜小鱼招招手,姜小鱼站在了他身后,朝熊成津吐了吐舌头,还略了一声,被傅寒时隔着帽子敲了一下,这才老实下来。
熊成津你你你了个半天,差点气得背过去。
他眼神阴郁地盯着姜小鱼,道,“副局长,且不说你们涉局诓骗于我本身就是不对的,就算你摆出现在这个架势要抓我也得要有证据才对吧?傅局长难道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没有证据就要随便戏耍于我?”
傅寒时摇了摇头,拍了拍手,身后的警察们就带了一个人过来,虽然这个人已经晕过去了,但是熊成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是谁。
熊成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不正是那一天傅寒时从他们这里带走的吗?
“很可惜,熊老,他已经招了,他是被你指使的。”
“我们来的时候位置已经被打乱了,其实他那一天是站在夏成岩背后的,那一天,小鱼帮你辩解的时候,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果然,这位就是杀死夏成岩的凶手。”
熊成津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严刑逼供!”
傅寒时摇了摇头,“你以为他是被我们严刑逼供的吗?不,他只是在招供之后,想咬牙齿里的毒药的时候被我们的人给控制住了而已。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你的毒药所赐。”
熊成津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就算是这样,说不定他和夏成岩之间有什么矛盾,这事
也赖不到我头上来,你们找我干什么?人不是已经抓到了麽?”
傅寒时道,“不要急着辩解,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你小弟对你说那三幅画是赝品的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你今天早上花大价钱请过去的鉴定专家也是我们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这个小傻瓜,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姜小鱼听到了小傻瓜三个字之后蹭地转过头,眼神嗖嗖地看着傅寒时,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傅寒时轻咳了一声,继续道,
“在你的小弟赶过来告知你的时候,我们的警察已经控制了东平歌舞厅,把那三幅画带过来了。”
熊成津冷哼了一声,“那三幅画是我上个月从夏成岩那里拿到的,八成是赝品,那三幅画的真迹不是在拍卖行吗?你们要找就去找夏成岩去,与我无关!”
姜小鱼撇嘴道,“大黑熊,你脑子不好使了吧,拍卖行的三幅画是假的,是老傅为了引蛇出洞找人伪造的,就等你上钩了。”
熊成津闻言真的要气得晕过去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眼神十分凶狠地盯着两个人,仿佛沾满了毒液一般,
“傅寒时、江渔,你以为你们两个在警局里面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在上海滩到底谁说了算,还未可知!”
“我们走!”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过后,熊成津的那些手下们都围在了他身边,熊成津露出一个冷笑,破开窗户,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陈产急了,连忙带人下去,却被傅寒时一把拉住了胳膊,“别去了,自然会有人收拾好他,再把他送到警局来。”
陈产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看看姜小鱼又看看富含时,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已经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内心十分的崩溃,“可是傅局长,您不是说让我把人给看好了,千万别放出去嘛?您有准备就说啊,不然我哪会这么紧张……”
姜小鱼歪头看了他一眼,“服焊丝说啦,怕你看不好东西,丢了拍卖品你也赔不起→_→”
陈产:……
合着你们俩联手来诓我了不成???
第52章 土拨鼠·自首
熊成津在汇通拍卖行开枪袭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各大报纸的头条都刊登了熊成津当时破窗逃走的情形, 因为熊成津逃走的时候, 汇通拍卖行的记者还没有散掉,刚刚好拍到了这叱咤上海滩的熊成津的狼狈样。
警局也透露了消息,说他们现在正在通缉熊成津, 几个记者一挖掘才知道,原来那害死夏教授的, 就是熊成津,他还带着人盗窃了价值连城的张先生捐给国家来拍卖的画,要不是局长智取,重新拿回了画的话,整个上海滩都要遭受不少的损失。记者添油加醋一番, 这熊成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角色好名声,现在更加是糟透了。
隔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熊成津真的成了“狗熊精”。当然了,也还有不少人也私底下嘀咕几句“怎么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叫人跑了”,觉得警局的无能, 不过显然在是熊成津的恶行之下,警局那点事情就被大家忽略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 警局里头收到了一封的匿名信, 刚劲有力的字体, 全是举报熊成津这些年的恶行的,厚厚的一沓纸,这举证的人也非常聪敏严谨, 证据十分充足,光是里面的一小张纸都能够枪毙熊成津无数次都不为过。就连陈产都忍不住咋舌——都说这人坏,但是坏成了熊成津这样的,倒是十分少见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这罄竹难书的罪行还是一条条整理出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姜小鱼连夜挑灯苦干,将匿名信里面提炼了一个大概,列上了已经确定的罪名,连夜发到了报社。距离熊成津逃走的第三天,他的罪行再一次震惊了全上海。做生意的时候用恶劣的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以至于别人倾家荡产,甚至与随意杀人,视法律为无物,前些年局势稳定一些他才收敛了一些,但是私底下的恶行可是一个没少。
报纸上面全是在报道和跟踪熊成津事件,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就是小孩子编童谣都把这“狗熊精”的故事编排进去了。而熊成津控制的以东平酒店为核心的势力,也一夜之间如猢狲散,以利聚之,必以利散,熊成津已经人人喊打,离开他才是当今明智的选择。
只不过,虽然外头闹得沸反盈天,陈产心里也抓心抓肺之外,其他人倒是都很悠闲的。
这天,姜小鱼从外头抱了一大包的毛线来,眼见着入秋了,最近上海很时兴恋人朋友互相赠送手织围巾或者手套当小礼物。
傅寒时看到了姜小鱼一大早就抱着一堆色彩鲜艳的毛线放在角落里面,心中微微一甜,虽然他知道这只鼠是只很迟钝反射弧很长的蠢鼠,要是等她的话,可能需要很好的耐心,傅寒时自认为不是什么又耐人心的人,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软得一塌糊涂。
看到那堆毛线的时候,傅寒时都快要压抑不住笑意了,咳嗽了两声,走到了姜小鱼的面前,“小鱼,爷最喜欢的颜色是灰色。”
姜小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服焊丝,觉得他简直太奇怪了,但是他既然说了,作为一只包容的鼠,她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抱着一堆毛线就去了局里头那小院子里。
姜小鱼搬了一个摇椅,翘起了jio,躺在了在警局的后院晒太阳,还找了片毛线遮住了眼睛,舒服地的眯起了眼睛,“银生,美满就似介样滴~~”
多晒太阳有助于皮毛变亮无杂色,介些人类,就是莫得点儿些乐趣。
傅寒时本来以为姜小鱼要给他织围巾的,在外头转转悠悠,一边笑一边不时和小警员们交流交流,态度出奇地和蔼,目光时不时朝姜小鱼的摇椅看过去,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在织毛线的鼠,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织得怎麽样了?”
他一问,没声音了,低头一看——
哦豁,什么织围巾,某只鼠正张着嘴睡得昏天暗地,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
兴许是服焊丝挡着她阳光了,她擦擦嘴,翻身把毛线丢了一团给他,含含糊糊道,
“服焊丝,秋天要到咧,额滴蝴蝶结帽子上次被额弄坏咧,尼……帮额织一个!”
“不,两过,一个大滴,一个小滴……”
“额,额已经把毛线晒得香香滴啦可以织了……”
傅寒时手中拿着毛线,秋风一阵拂过,心都凉了半截,他低头看了看毛线,又看了看再次翻身呼呼大睡的姜小鱼,人生第一次,开始相信了残酷的命运。
半个小时之后,陈产来找傅寒时了,“傅局傅局,记者又又又来了,您上次说的也糊弄不过去了啊!”
傅寒时抬头,瞪了陈产一眼,“没看见小鱼睡觉呢?小声点儿!”
陈产喔喔喔了两声,连忙小声道,“傅局,您说我们这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呀,这咱们也不抓人,也不表态,姜小鱼还写了一篇报道,咱们现在怎么和外界交代呀?这都堵门口了!”
傅寒时放下了手中的粉红色毛线,陈产这才注意到了傅寒时手中的拿着的,似乎是织围巾的工具啥的?还是粉红色的?傅局手里有粉红色毛线=傅局在织毛线???
陈产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太久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干啥干啥呐,大下午滴……”姜小鱼伸了一个懒腰,哼唧了两声,“你说黑熊精啊,黑熊精一会儿就上来自首了。”
陈产:……
“小鱼,你赶紧洗洗脸,咱的下午不睡了啊,这日头大的,这孩子都睡傻了……”
姜小鱼嗖地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额清醒着咧,你不信,我们就打赌!”
“小鱼,警局不让赌博的。”傅寒时道。
姜小鱼一拍他的脑袋,“好好织布,我们一米六的事,你少管。”
傅寒时:……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你要是输了,我就比你高;你要是赢了,你就比我高。”她洋洋得意地宣布。
陈产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他陈产,明明就是一米七!他生气道,“赌就……”
但是陈产好像忘记了,就算是他赢了,姜小鱼本来就比他矮啊。
只不过,他的话音落下,外头就传了一声叫声,“傅局傅局,熊成津来自首了!!”
姜小鱼从椅子上跳下去,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小辫子,走掉的时候还十分嚣张地撞了一下陈产的胳膊,气得陈产鼻子都歪了: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