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看着凶,是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过于分明的轮廓的原因,但是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看去,这种硬朗的轮廓莫名的,带上了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珠顺着耳边的发丝流了下来,滑过了好看的下颌骨,还有喉结……
姜小鱼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鼻子一热……
傅寒时仿佛感受到了那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微微眯眼,锐利的眸子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过去……
姜小鱼一惊,突然间觉得鼻子有点儿不对,嗷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倒在了地上,痛得她满地打滚。
对面传来了窗帘拉开的声音,她身体一僵,嗷嗷嗷的叫声瞬间消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傅寒时丝毫不在意现在自己还是光着的,但是想到了对面还有某个家伙,于是随意扯了块浴巾围在腰上,拉开了窗帘,只听见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对面的窗户就没有动静了。
他盯着对面的窗帘看了一会儿,眼尖地看到了窗户边上摆了几个小小的鼠形搪瓷娃娃,憨态可掬的样子倒是和自家的小傻有些相似,傅寒时微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啧,蠢鼠崽子,出息了啊,还会偷看了?
姜小鱼鼻子里面堵着纸,用一种呆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任由小姨给她刚刚不小心磕肿了的脑袋上药,脑袋里面全部是刚刚的画面,她内心告诉自己,要坚定,要正直,她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鼠麽?服焊丝她睡都睡过了,她怎么能这么不淡定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面的姜小鱼自然就没有听明白小姨和她说了啥了,直到被塞了一个小提篮,推到了门口,姜小鱼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哦,小姨让她给新邻居送盒点心过去来着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了,邻居,就是那个每天早上装修让她没有办法好好睡懒觉的邻居啊——显然这只鼠的脑子还没有从刚刚的刺激里面回过神来,她还以为刚刚看到的是阿花给她的幻象呢,哪里知道阿花只是给了她透视窗帘的能力,于是,她脑子里面还没有把可恶的邻居和服焊丝联系起来呢。
所以当看到开门的是傅寒时在傅宅里面就一直带着的老金的时候,姜小鱼还吓了一跳,一进去就见着了服焊丝,也就是她的可恶的新邻居的时候,她震惊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服焊丝,尼变了!”
他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休闲得不行,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姜小鱼气愤地把篮子一放,叉腰看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早上做的亏心事了犯人,但是鼻子里面堵着纸巾,脑袋上贴着块纱布的样子一点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看起来有些好笑,她如同面对出轨的丈夫一般的痛心疾首,“亏额还把你当额滴男朋友,尼竟然就是介个早上吵额碎觉滴罪魁祸首,太过分咧,尼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咧?”
傅寒时给了老金一个眼神,老金这个电灯泡就自行消失,还贴心地关了门。
“警局缺勤太多是会被辞退的。”他叹了一口气,穿着居家服的他就显得纯良了很多,“小傻,爷这也不是为了我们两个未来的幸福嘛……”
言毕,他也没管她信不信,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皱眉问道,“怎么搞得?肿了麽?”
姜小鱼脑袋一轰,刚刚的场景再次死亡倒放,她的脸蛋瞬间红得和虾子一样,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来问罪的心,嗫嗫嚅嚅,眼神飘忽不知道往哪里放于是又不小心看到了居家服当中微微敞开的胸膛,“额……额似不小心摔的!”
傅寒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笑道,“偷看有什么意思,下次一起洗,让你看个够……”
姜小鱼:……
傅寒时看到她不说话了,低下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她仰着头,努力地不让鼻血流下来,堵着纸哇哇乱叫,“服焊丝,额又又又流鼻血咧呜哇哇啊啊!!!”
傅寒时:……
闹了这么一通之后,身负重伤的姜小鱼裹着一块大毛巾,抱着一壶热乎乎的清火补血的茶,面对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气压低下去的服焊丝,弱弱道,“额下次不偷看咧……”
“尼不也偷看过额洗澡,额都没有辣么小气,额漂亮的皮毛被你看光光嘞,额森气了嘛?咱们现在是新时代的新青年嘛,不要芥末保守咧,额也不似不对尼负责……”
傅寒时面对她的念念叨叨,忍不住扶额,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刚刚那么好的气氛!灯光刚刚好,气氛刚刚好,时机也如此恰当!果然小傻就是煞风景和破坏气氛的大杀器,他知道自己已经够不罗曼蒂克了,没想到自己对象更加朴实,这恋爱怎么谈!
还能怎么谈?!
就这么谈呗……
傅寒时头疼,心疼,肝也跟着一块儿疼,瞅着对面那窝着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都疼起来了。
好在姜小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情商的,她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服焊丝尼咋滴搬额家边上嘞?”
谁知道这一问,又捅了马蜂窝了,傅寒时身边的空气,
□□可感地降低了好几度。
还能怎么回事?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蠢鼠呗。
傅寒时幽幽地看了一眼蹲在那儿的蠢鼠,偏生这家伙还用那种无辜可怜又弱小的眼神看着他。
姜小鱼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凉凉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点伤心地想起来今天早上她掉了两根毛,还是头顶的,是不是因为毛发日渐稀疏,所以秋天都不抗冻啦?
她这厢胡思乱想呢,对面的傅寒时倒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是个傻的,他和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坑蒙拐骗,这傻子也能傻乎乎地给他骗回家。
“给嫂子找房子,见着了这里,觉得不错就搬过来了,嫂子就住在隔了两条巷子的地方,花雨巷。”
这倒是说了实话的,不过顺序要颠倒一下,他是先找着了小姨的住址,把边上的那栋买下来了,因着大哥的嘱咐,在附近留意了一下,就在花雨巷子找了一处安静的别院,把嫂子的住所确定了下来。这地方离傅锦时上班的地方不远,寻常时候老金在家也能够照拂一二,目前是最好的地方了。
“诶,大哥和伯父说了这件事情了麽?”姜小鱼还记得这茬,忍不住问道,她可是很喜欢那个萝卜味的嫂子呢。
傅寒时顿了顿,摇了摇头,“情况不好,大哥和老头子旁敲侧击过,老头子是反对的,所以大哥才这么急着让齐霜挪地方,要是被老头子发现了,这事不好办。”
姜小鱼一听,也有一些担心,掰掰指头想了想自己,嗯,家世嘛……她的家世,他们土拨鼠活得久,可有钱啦,傅寒时的爹肯定满意;她长得好看,人还乖巧,每次过年嘴最甜总是拿到最多红包的那个,可以见得是讨长辈们喜欢的鼠;她还有文化,上过大学出过书……这么想起来,嗯嗯,怎么想傅寒时的爸爸都不可能反对这门亲事的嘛!
傅寒时瞅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了,敲了她一下,“老头子管大哥,是因为大哥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大哥又听他的话,老头子可管不着爷,爷想娶谁娶谁。”
姜小鱼一昂小脑袋,挥挥手,“不似啦,额觉得额这么聪明可爱还有钱滴鹅媳妇,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拒绝额滴可爱咧??”
傅寒时:……
姜小鱼自恋了一会儿,想到了大哥大嫂即将面对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困境,自己想得这么美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心,她很快就把话题拐到了齐霜身上,
“没事,额可以让小姨帮忙,傅司令肯定找不到齐霜滴!”
傅寒时点了点头,心知他们妖怪肯定有些不同之处,便没有拒绝。不过他话音一转,有些叹息道,“现在老头子的事情倒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齐霜被人盯上了。”
第73章 土拨鼠·药剂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齐霜。
齐霜是盲人, 她看不见,相应的, 她的听觉和嗅觉都很好。齐霜上下班的时候,傅锦时请来的保姆都会去接送,齐霜将近一周的时间里面,每一次都能够听到尾随的脚步声,她也警觉地让保姆回头看看了, 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告诉了傅锦时, 傅锦时保险起见, 就让司机接送她上下班了,果然, 尾随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但是很快,保姆又在家中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 齐霜觉得奇怪, 就告诉了傅锦时。
傅锦时请了警局的人去瞅瞅, 结果一看, 这不就是窃贼踩点时候的记号麽?可是家里人再三确认过了, 没有丢东西。傅锦时也察觉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多派了一些人守着, 但是那些白色的粉末,却是是如影相随。成分也分析过了,就是寻常的建筑材料,大街小巷都是的, 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
齐霜也和傅锦时说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如影相随,甚至有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傅锦时是相信齐霜的,齐霜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坚韧的女子,在傅锦时没有出现的岁月里面,她也过得很好,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同时也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不是无稽之谈和妄想。
这也是傅锦时让齐霜立马搬走的原因之一,齐霜只是一个盲女,接触的人除了自己的学生还有公事的老师之外,就是一些街坊邻居了……还有谁会和一个弱女子这么过不去?
“所以……可能是傅大哥的对头干的麽?”姜小鱼问道,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沉思,“如果是傅大哥那边的话,目标可就多多了。”
傅锦时现在身居要职,得罪过的人可不少,要是有人发现了齐霜,齐霜又是一个毫无背景,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那么抓了齐霜拿她威胁傅锦时的话,按照傅锦时对齐霜那宝贝的态度,可真的是一个挺管用的方法。
傅寒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要是老爷子能够支持大哥,这事情还好说,齐霜在傅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老头子眼皮底下抢人……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老头子根本不能够接受齐霜,我们还得瞒着,等老头子态度和缓一些了,再把事情摆上桌来谈。”
姜小鱼点了点头,不过看到傅寒时盯着角落出神的样子,胸中瞬间起来了一种豪情壮志,“服焊丝,你别担心咧,额找小弟过来帮忙,萝卜……额不,嫂子一定会没事撒!”
傅寒时转头看看那个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的小姑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拍了,就这么点儿,拍没了爷怎么办?”
姜小鱼低头看了看,又骄傲地挺胸,“没事,额还能长!”
傅寒时看了看那浑圆的弧度,又有点眼热,连忙移开了视线,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小弟?小傻你哪儿认的小弟?”
姜小鱼嘿嘿一笑,“额滴管家周伯伯嘞~~周伯伯肯定愿意帮这个忙的!”
傅寒时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凑了过来,“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姜小鱼睁大了眼睛,目光从他的嘴唇滑到了喉结,还有锁骨,脑子里面再次浮现了那只浇上酱汁的白斩鸡,忍不住舔了舔唇,指着他的胸口,小声道,“想次。”
傅寒时笑了起来,勾了勾手,就揽住了扑过来的小姑娘,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地毯上。
傅寒时让她在上面,他扯开了宽松的家居服的衣领,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小鱼盯着那漂亮的肌肉线条,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真滴可以次嘛?”
傅寒时点了点头。
姜小鱼小声道,“额就尝尝什么味……”
傅寒时没有听到她的小声絮叨,被这个旖旎的气氛所感染,傅寒时忍不住看向了那个小姑娘,谁知道,或许是太兴奋了,姜小鱼的脑袋上冒出两只短短小小毛茸茸的耳朵,傅寒时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凝住了,耳根都悄悄红了起来……
太可爱了可爱死老子了……
傅寒时已经被这造型蛊惑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姜小鱼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他克制了一下自己,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有点点不对——她怎么咬住一块地方就不动了???
他戳了戳她的耳朵,姜小鱼委屈巴巴地抬头,撒口了,指着他身上的牙印道,“好硬,咬不动,额滴牙都要坏嘞。”
傅寒时:……
姜小鱼自闭了,抱着尾巴缩在了墙角,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什么“服焊丝不好次”“口感和腊肉一样”“还是老腊肉”“啃不动,牙坏了”。
傅寒时:……
怒气值积攒中:70%
姜小鱼下一秒就被提溜了起来,困惑地甩着自己尾巴,转头无辜地看着他,脑袋上的耳朵还一动一动的,亮晶晶的眼睛特别好看,傅寒时刚刚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泄了气,鬼使神差地伸手递了过去,“手臂内侧肉嫩,咬这里。”
说完,傅寒时都觉得自己疯了。
姜小鱼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肌肉,摇了摇头,特别坚定道,“额不咬,尼要是被咬疼了,额会心疼。”
她的门牙可贵了,咬坏了之前做的保养都废了,恩恩,服焊丝=不能咬,等式成立。
此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的傅寒时心中微微一暖,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姜小鱼非常上道地蹭了蹭他,两个人一时间沉浸在了难得地温情当中。
“咳咳……”
傅寒时下意识地侧过身,挡住了姜小鱼的尾巴,姜小鱼也反应很快地收起了尾巴和耳朵,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了。
今儿个本来是少有的放假的,警局是轮休的,只留了陈产带着几队人守着,最近也比较太平,都是些鸡毛碎皮的琐事,谁成想少这陈产一当值,这不就遇上了事儿了,他才硬着头皮去了傅寒时的新居。
陈产对上傅寒时的目光,觉得亚历山大,顶着能够把整个房间冻住的死亡眼神,他硬着头皮道,“傅局,警局有点事儿要办,咱们几个人话不了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