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溪觉得有道理,却不免担忧:“万一公主不为所动?”
雪倾双手一摊,“那就不是我二人能管得了的事了。”
另一边,冰芜漫步回到寝殿后,看到坐在书桌旁看书的人愣了愣,差点以为是错觉,狐疑道:“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让花音领他去客房歇息了么?
逸虚合上手中的书册,轻笑道:“自然是花音神女带我来的。”
冰芜:“……”花音!
“花音神女说,公主之前都是与我同住,怕公主不适应,便让我住进此处。”
话落,逸虚小声问道:“不可以么?”
冰芜从齿间蹦出两个字:“可以!”她现在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收买了她身边的神官。
所以一个两个都为他说话。
翌日,冰芜公主携苍山帝君回玉清宫长住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整个玉清宫乃至昆仑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青莲殿内,一位绿色宫装的美人披着一头青丝来回踱步,不时望着殿门。
好不容易等到了匆匆进来的神侍,青莲不等她行礼,迫不及待就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神侍小声耳语了几句,见青莲神色复杂了,忙垂下头道:“禀夫人,小神也不确定,冰芜公主才刚回来,流霜殿那边还未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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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青莲目光一凝, 幽幽道:“空穴来风, 未必无因。否则她在天宫待得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一旁的神侍垂头不语。
青莲又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才停下, 对着一旁的神侍沉声道:“拂雪, 盯着流霜殿, 有何发现立刻回禀。”
拂雪没有立即应下, 反而面露迟疑之色,“夫人,流霜殿中除了月光, 其他三位神官具在,戒备森严,恐怕探查不易;更何况冰芜公主和苍山帝君也在, 以他二人的修为……”
拂雪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青莲冷声打断:“怎么,我现在指使不动你了?”
“小神不敢, 只是——”拂雪还想说些什么,但在青莲的冷眼下只能闭嘴。
青莲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不耐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下去罢。”
“是。”
身着丁香色锦裙的拂雪退到殿外后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这差事越来越不好办了,好不容易飞升成神, 可不想因为这几位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而断送仙途,还是想个法子调离青莲殿罢,去东荒当守将都比在这安全。
正默默思忖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墨色金纹锦袍的年轻神君,拂雪连忙退到一旁拂身行礼。
倏地墨色绣金纹的下摆出现在低垂的视线中,拂雪微微一愣,抬头只见那淡雅如莲的神君正面带笑意站在她面前。
拂雪只好再次行了一个礼,“见过墨菡神君。”虽然同为神位,奈何人家是帝君的长子,地位不比其他的神族。
墨菡温声道:“拂雪神女不必多礼,母亲急唤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拂雪微微垂首,恭谨道:“小神不知,夫人还在等着神君,神君去了自然明白。”
“嗯。”
墨菡踏入青莲殿时,青莲正对着一盆墨绿色的盆栽撒气,造型风骨卓然的盆栽被毁得面目全非,绿叶、残枝散了一地。
墨菡见状,眉头皱了皱,唤了一句:“母亲。”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青莲才将手上的剪子丢下,拿起一旁的锦帕一面擦手,一面招呼道:“来,坐下说话。”
“这一大早的,母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青莲冷哼了一声:“昨夜里的事你没听说么?”
墨菡淡淡道:“听说了又如何,这昆仑山是她的家,她回来不是很正常?”
“她一回来,我连身边的神女都指使不动了,怎能不气?……这玉清宫还有咱们母子的立足之地么?”说着青莲话音一顿,目光如炬:“而且她此番回来,是为养胎而回!”
墨菡目光落在被剪得支零破碎的绿叶上,沉默不言。
青莲见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不由气道:“菡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若是生下冰夷,那我们可就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冰芜若是嫁了苍山帝君,她还能劝劝帝君让菡儿代掌昆仑山帝君之职,可若是有冰夷后裔,这昆仑山怎么轮也轮不到菡儿身上。
墨菡闻言自嘲一笑,“可是母亲,这帝君之位几时与我相干了?母亲难道不知昆仑山最重要的战纹印在冰芜手上吗?”
这些年每每听母亲之言,他以为尚有机会,直到前段时日在好友那里偶然得知战纹印的存在,又在玉清宫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些年所为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优秀就能被父亲看重,会传位于他。这些年他没少和冰芜比,但凡是她会的,他就拼命去学,她为人孤高冷傲,他就恰恰与她相反,昆仑山的神族谁不赞他一句温文如玉、君子端庄。
他把冰芜视若对手,可到头来才发现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也难怪,战纹印在手,她怕是连父亲都不看在眼里罢?
天界的战将除了天宫的五方战将,就是几位大帝和帝君手中的九州天将了。
历代昆仑山帝君手中的战纹印正是号令九州天将之中的北州天将。战纹印一向只传给继位帝君,如今战纹印在她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青莲抿了抿道:“那是上任帝君给她的,帝君其实也不愿。”
墨菡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莲,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父亲真的不愿?母亲还想骗我到几时?”
不愿意会这么多年也不将那战纹印收回,甘愿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帝君?
“我——”青莲红唇张张合合,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没错,帝君因为心怀愧疚,默认了上任帝君所为。
墨菡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心中一寒,起身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母亲不必多言了,此事母亲不必再提了。”
转身离开之际又道:“近日听说东荒有魔族肆虐,孩儿想去历练一番,这几日就启程了,今日就当做是辞行,母亲珍重。”
眼见着墨菡转身就走,青莲忙阻道:“等等!”
盯着墨菡的背影,青莲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么?你难道不记得了么?你是帝君的长子,可是却不被承认,若不是瑶音走了,我们母子三人依旧入不了这玉清宫。”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子三人,你以为他日冰芜继任昆仑山帝君之位能容得下我们母子三人。当年所经历的一切我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了。”
墨菡脊背一僵,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凭青莲怎么叫唤也不肯停住。
相较于青莲殿内的争吵,流霜殿此时倒是安静得很。
半透的纱帐内依稀可见床榻上躺了两个人。
冰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半睁不睁的模样,她是侧躺着,察觉到脸颊下的枕头传来舒服的温凉触感,不自觉的蹭了两下。
蹭了几下后发觉温凉的枕头突然热了起来,而且一向没什么温度的被子里竟然温度渐升。
冰芜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摸向热源,冷不丁手腕被擒住,她才彻底醒了过来。
侧躺着的姿势,将头下传来的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脸颊下肌肤相贴的触感不用睁开眼睛,她都知道头下枕着的并不是昨夜枕的软枕。
默默移开头后,冰芜理直气壮道:“睡得好好的,你怎么会跑到我被窝来?”虽然更亲密的事不是没做过,可现在她都有身孕,不需要睡一个被窝了。
逸虚低低一笑,微哑的声音响起:“公主不睁眼看看这是谁的被窝么?”
冰芜寻思着他应该已经穿好衣裳了,遂掀开被子起身道:“床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结果入眼一片白皙的肌肤,绸白里衣的结带依旧系着,敞开的领口看起来不是扯开的就是蹭开的。
淡定地将目光移至他脸上,四目相对,她看到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些红。
她忽觉得耳朵有些热,忙移开视线。
逸虚拢了拢敞开的领口,意味深长道:“嗯,公主说得十分有理。”
冰芜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我从前不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有孕的缘故!”
话落,又试探道:“要不,我还是让花音给你另外安排住处?免得你被打扰,不能好眠。”
逸虚眉峰一挑,语气难得揶揄:“难不成公主以前睡觉就老实了?之前公主怎么没想过会打扰我,与我分床而居?”
“……咳咳”她偏过头去,开始转移话题:“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起身了?”
好在他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不放。
“大概巳时一刻了罢。”
冰芜微微一愣,“巳时!我睡了这么久?”
“嗯,孕期是会嗜睡些,等过阵子适应了就不会如此了。”
逸虚一面道,一面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半透的软纱帐,话落已经抬腿下了床,取过一旁的衣衫穿上。
等两人收拾完走出寝殿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正殿里,早有仙侍候着,一见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去。
“公主,帝君早膳已经备好了,要现在呈上来么?”
“嗯,呈上来罢。”
自从回到玉清宫后,冰芜便精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副蔫蔫的模样。
所以吃饱睡足后,她便觉得前所未有的无聊,不能用神力,她不仅不能修炼,且连传讯镜都打不开了……
“唉。”
逸虚眉头蹙起,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趴在桌子上叹起气来了?
她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闷声道:“太无聊了,不能用神力,什么也做不了。”
逸虚温声道:“那我陪你手谈一局?”
冰芜摇头。
“弹琴给你听?”
冰芜抬眸瞥了他一眼,知不知道她所用神器是什么?竟然问她要不要听曲。
“不要。”
听见她语气里难得的可怜兮兮,逸虚只好顺着她,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冰芜突然双手一拍,欣喜道:“有了!我们去后院。”话音未落她手已经攀上了逸虚的胳膊,拉着他往后院走去。
后院都是蓝宇和严斐整出的新奇玩意。
逸虚见到满院稀奇古怪的玩意,不断转动巨大轮子,缓慢旋转的木马,高低起伏的跷板……除了花架下的秋千,其他的他竟前所未见,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凡人的东西,不需要任何神力、仙力就能玩。这些据说都是小孩子玩的,来我们玩这个!”
冰芜指了指八仙桌上的青烟色玉石打磨成的小方块。
遗憾道:“要是表姐和金钊都在就好了,四个人一起玩才有意思。同风溪她们玩总是不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冰芜:不能用神力的第一天,想它
逸虚:我如今不就是你的神力么?(所以想我)
冰芜:不能用神力好无聊啊!
逸虚幽幽道:我不是陪吃,陪玩……了?
时间跨度没写到,过于高估自己,下一章才能。总不能才回去就五百年后,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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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啊啊啊——慢点啊!要死人了!”随着空中一道道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传来, 一道白光破开云海垂直的落在流霜殿大门口。
白光过后, 只见一个身着银白色广袖流仙裙的神女翩然落地, 右手拽着一个面色惨白,看起来无比虚弱的蓝袍仙君。
蓝宇觉得双脚落地后总算觉得心安了些许, 如释重负的长松了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抱怨, 又被拽着走。
他咽回了抱怨的话, 开始挣扎了起来,“都已经到了,你放开我, 我自己会走。”
月光此时心里正急着,对蓝宇的挣扎完全视而不见,拖着他大步流星往流霜殿内走。
神念感知了一番后, 月光发现正殿和偏殿皆无人, 眉头不由蹙起,目光扫了一圈后, 拽着蓝宇走出正殿,对着殿外看守殿门的仙娥道:“公主呢?”
仙侍微微拂身,小声道:“公主在后院。”
与此同时, 后院的梨花树下不时传出玉石碰撞的泠泠之音以及清脆动听的婉转之音, 白如雪的花瓣随着嬉笑声攘攘落下。
梨花树下那张紫檀木打的八仙桌四周都坐了人,远远望去只见几抹艳色在梨花树种若隐若现。
冰芜今日穿了一身湘妃色的宫装,背对着身后的梨花树而坐,左侧坐着逸虚, 右侧坐着雪倾,对面是花音。
此刻她正一脸纠结地看着面前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玉石,纤细的食指从左划到右,犹豫不决。
没等她纠结多久,对面的花音便催促道:“公主,该你出牌了,快点儿。”
冰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捏起一枚小方块,放在已经攒了不少白玉小方块的八仙桌中央。
半指高的白玉小方块上刻着两个字,一个是朱砂染红的‘六’字,另一个是黑墨染成‘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