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街安——粉皮猪
时间:2020-02-22 10: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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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跟着我干嘛?”司砚不耐烦地回头,看着一路跟他回来的叶清风。
  叶清风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冲,“今天的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
  司砚朝她走了两步,云淡风轻道:“不然呢,你要去把肃郡王抓了吗?”
  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无权无势,抓肃郡王?呵呵,那就是去送死。等等!司砚刚刚提到了肃郡王是不是?
  “诶,既然你知道玲珑的案子和肃郡王有关系,你还放了他?”
  司砚勾唇一笑,反问叶清风,“你何时听我说过,要放了他?”
  “可你结案了啊。”
  “叶清风。”司砚叹了一声,“你还是回你的北漠去吧,无论是京都,还是锦衣卫,都不适合你。”
  “我不回去。”叶清风立刻拒绝道,“我还等着明天放榜,回去给我爹报喜呢。”
  司砚轻笑,她就那么确认自己能被选中吗?
  不过,今天叶清风的观察和反应能力确实不错。司砚在心里想到,面上还是冷冰冰地道:“你不回去,以后闯祸就是你的事。”
  “不会啊,我有曹三哥。”叶清风很喜欢这个新抱上的大腿,有钱有能力,笑起时,还贼暖心。
  说完,叶清风随手摆了摆,转身离开。她听明白了司砚的意思,现在肃郡王势大,这种小案子即使告到御前也奈何不了肃郡王,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打草惊蛇,让肃郡王先有了准备。
  只有等肃郡王放松了警惕,他们才能抓住他更多的把柄。
  这么一想,叶清风倒觉得司砚是个很能忍,和是非分明的大人。
  她离开的步子轻快,却没看到矗立在原地的司砚,手心攒出了汗。
  知道叶清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司砚才转身进了自己家。
  他刚进门,就看到自己院里的小厮柳叶在门口焦急地转圈圈。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柳叶跑了两步,接过司砚手中的佩剑,“今儿老太太和太太不知道从哪听到一些流言,回来后她们就一直跪在祠堂里,都一天了。”
  司砚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砚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便因公殉职,家中只有他和大两岁的长姐,没有其他子嗣,故而他母亲许氏对他教育颇为严厉。
  他还记得,在十四岁时长姐要出嫁,他逃学去城外的静安寺给长姐求平安符,归家后便发现他母亲一直在祠堂跪着,凭他如何道歉都没用。后来,他便陪着许氏跪了一天,之后许氏对他逃学的事也只字未提,但从此司砚便再也不敢逃学。
  那回还是许氏一人跪祠堂,今儿却带上老太太,那可是过了花甲的老人家啊。
  司砚忙到祠堂,情况和他想的一样,祖母在流泪,他母亲阖眼一声未吭。
  “祖母,母亲,我回来了。”司砚小心地去搀扶祖母,被祖母甩开手。
  老太太年纪虽大,却还算康健,嗓音洪亮有中气,“你给我跪下,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外头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你看看?”
  老太太边说,边甩了张纸过来。
  司砚瞄了眼,是封情书,但笔锋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字。
  听老太太提起流言,司砚瞬间想到自己和叶清风的流言,从北漠回来时就有少数人说,但那时大家谈乐更多。他原以为这种流言蜚语不去理它,过些日子便会随风去了,没想到会传到祖母和母亲的耳里。
  但这情书,关他何事?
  不由地,司砚在心里又给叶清风记了一笔。
  都是她。
  司砚解释:“祖母切误轻信了外头的疯言疯语,孙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至于这情书,不是出自孙儿之笔,便是和孙儿没有关系的。”
  “你的意思,外头说你好男风都是假的?”
  司砚点头。
  老太太又问:“既然如此,为何每次我与你母亲给你推荐一些姑娘,你每每推脱不见,这又是为什么?”
  司砚的头很痛,他以前是真的公务繁忙,不得空去见,而他的母亲祖母却因此误会他好男风,实在是冤枉。
  他心里喜欢什么样的,自个清楚得很,但他实在不擅长和妇人交流这些。
  司砚只能硬着头皮道:“往日是孙儿公务烦杂,日后您和母亲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孙儿定会抽时间去相看,这样可好?”
  听此,老太太的脸上才稍稍缓和些。
  司砚又对他祖母努努嘴,示意老太太帮他说说话。
  老太太迟疑:“啊萍,你看砚儿都这么说了,我们也该相信他不是?”
  司砚的母亲许氏闺名许萍,是许承尧的表姨,两家一直都有来往。
  许氏睁眼对老太太点下头,伸手扶起老太太,“我扶母亲起来。”一眼都没看司砚。
  直到老太太站起后,许氏才看向儿子,淡淡道:“从你弱冠至今两年有余,你要进锦衣卫,我不拦你。就算以后你要走你父亲老路上战场,我也不会组织。但是,若你真如流言说的一般,我许萍此生不再有儿子。”
  司砚忙跪下,“母亲言重了。”
  许氏垂眉,看了眼地上的儿子,“再给你两年时间,不成婚,我便去庵里住。”
  司砚知道他母亲是言出必有行的,而且两年还长,司砚便应下了。
  等他母亲和老太太走后,他才从地上站起,看到那封情书,心里的火便烧了起来,正要撕了,却看到落款:蒋钧菡。
  这不是京都里有名的龙阳公子吗?
  司砚想不通,他何时被人惦记上的。
  扯了那封情书,他回自己院中时就在想,这流言是从他和叶清风的身上起的,想止住流言,还得追其根本。
  可是,他想到今儿下头拟上来的名单,里头是有叶清风名字的,若是日后共事,岂不是还要朝夕相对,那流言又该如何解决呢?
  头痛,是真痛。
  即使查案寻访到北漠如此偏远的地方,司砚都不曾皱过眉。而今只要遇上和叶清风有关的,他就不曾轻松过。
  说来说去,叶清风就是他的克星。
  直到临睡时,司砚的脑中想的都是叶清风三个字,他该如何让她远离他的生活呢?
 
 
第21章 龙阳公子1
  两年一次的锦衣卫放榜,在京都,是除了科举放榜外最热闹的日子。
  叶清风一早就来等着了,翘首望着锦衣卫的大门,生怕错过时候。
  “清风,你好早啊。”曹睿今儿坐了娇子,叶清风知道他有伤,轻手轻脚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叶清风问。
  许多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家里的小厮来等放榜,那些公子只要在家里等着喜讯就行。而以曹睿的能力,进锦衣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亲自来看,倒是没这个必要。
  曹睿:“我是来看你的。”
  “我的?”
  “嗯,我想日后能与清风共事,和你日日相见。”曹睿眉眼弯弯,头微低,鼻尖的气息打在叶清风的脸上,痒痒的。
  叶清风笑道:“若是我能进锦衣卫,自然是要和曹三哥一块的!”
  “咳咳。”
  身后有人在咳嗽,叶清风没理他,便听清冷的一声,“锦衣卫的分配自有上头的人安排,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叶清风听出声音是司砚,忙回头,听出司砚语里的不快,忙退到一边,眼不见为净。等看到他身后的许承尧拿着红榜,又兴奋地跑上前,被司砚直接无视了。
  叶清风在心里冷哼一声,保佑自己被选上的同时,做事的部门能离司砚远远的。
  越远越好。
  红榜自上而下,曹睿的名字在首位,叶清风一看见,便兴奋地回头报喜,“曹三哥,你上了,还是第一名!”
  曹睿也看到了,但是他并不关心这个,直到瞧见叶清风三个字,他才展露笑颜,“是啊,清风你也上了。”
  “哪呢?”
  “在中间。”
  顺着曹睿的手指看去,叶清风果真瞧到了自己的名字,开心得想去抱曹睿,但想到曹睿有伤在身,便原地兴奋跳了几下。
  名单出来了,第一天便是选人的时刻。
  锦衣卫六司按照自己的需要一司一次选一人,在这之前,由指挥使司砚先选。
  被司砚选上,能在指挥使身边做事,得到的机会和青睐都会更多,是一种福气。但司砚是众所周知的冷情冷脸,跟他做事必须一丝不苟,一旦犯错就有被顶替的危机。
  所以在司砚选人的时间里,众人都很忐忑,既希望自己被选上,又害怕。
  不过,叶清风却不担心会被司砚选上,她胁迫了司砚那么多回,司砚心里肯定讨厌死她了,哪里还会选她。
  抬头看了眼一同站着的曹睿,曹睿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两人会心一笑。方才曹睿和她保证了,只要司砚不选走他们一人,剩下的六司都会把他们放在一起。
  对此,二人的心里都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他们却不懂叶清风在司砚那的特殊。
  在选人的司砚,第一眼便瞧到和曹睿贴在一起的叶清风,见那两人言笑晏晏,顿时心里不快,有种想拆散他们的冲动。
  他知道曹睿出生武将世家,能力确实不错,可要选曹睿,他又觉得放在眼前有些膈应。
  要是选叶清风呢,这人脸皮厚,还容易惹事。
  对了,叶清风那么容易生事,当然要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啊,不然日后叶清风女身暴露,当初可是他替叶清风验的身。
  鬼使神差地,司砚的手指了下叶清风,“这个。”
  被指中的叶清风尤不自知,还笑嘻嘻地看着曹睿,直到曹睿的脸骤然变黑,她才发现众人都在看她,还有司砚不耐烦的一声,“还不过来!”
  叶清风心头猛地一颤。
  她刚刚是听错了吗?
  好像没有。
  那是司砚脑袋被门挤了?
  叶清风不敢置信地看向司砚,“大人是在说我?”
  司砚催促道:“不然呢,速度快点。”话毕,司砚便带着选好的其他两人走了。
  叶清风只好跟上,回头看曹睿,只见他笑着对她挥挥手,做了个“还有机会”的口型。
  她的大腿啊,就这么远离了。
  叶清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司砚回到他的大殿,打今儿起,她便是司砚手下最普通的一位白衣。
  锦衣卫的服装有统一的纹案,以颜色来区别官职高低,黑色最高,白衣为低。
  司砚这里原先一共有十八位白衣,三位青衣,和许承尧一位褐衣,加上新来的三人,共二十有四人,和别的司上百人相比实在不多。
  即使是现在领了锦衣卫的衣服,叶清风都还有点恍惚,司砚是真的选了她吗?
  疑问的同时,她听到司砚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走了。
  捧着衣服,一位叫陈琪的青衣带着她们去休息室。
  白衣是三人一间,他们新来的三个刚好一间屋子。
  陈琪带他们到了休息室,说了句自己整理下,便匆匆走了。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忙碌。
  和叶清风一起被司砚选来的另外两人,叫徐岩和张贺秋,徐岩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是个很容易亲近的;而张贺秋不大爱说话,但有人问他,他也会礼貌回答,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
  徐岩推开门,落了厚厚一叠的灰,三人同时后退一大步。
  叶清风皱眉:“这里蜘蛛网那么多,哇,还有老鼠!”
  徐岩笑着先进去,“是脏了点,不过桌椅不算破,我们洗洗……”
  “啪”
  徐岩刚靠上屋里的八仙桌,那八仙桌便榻了,桌腿已经被腐蚀烂了。
  徐岩尴尬地看了叶清风他们一眼,“等咱发月例了,再买过的。”
  叶清风点头,“可以。”
  张贺秋没说话,进门选了一个衣柜,打开后,把领来的衣服包好放进去,挽起袖口开始打扫。
  叶清风看有个主动做事的,跟着一起动了起来,徐岩是最后才动手跟着他们两一起干的。
  休息室是给锦衣卫们排班时住的,也有一些家在外乡的锦衣卫长住在这的。
  这里陈设很简单,一个大通铺,和三个衣橱,还有那个坏了的桌子。
  张贺秋打水,叶清风扫地,徐岩擦灰,三人分工明确。
  打扫了两个时辰后,屋里才算整洁能住人。
  徐岩瘫坐在通铺上,“总算是弄完了。”
  叶清风甩着酸了的手,“是啊,以后我们就是一起的了,还请兄弟们多多关照啊。”
  徐岩:“好说,既然我们一起跟了指挥使大人,那就是缘分。”
  张贺秋听了两句,换了衣服啥话也没说,出门了。
  接着,徐岩也开始脱衣服。
  徐岩催叶清风:“清风兄弟,你也快点换吧,指挥使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我们还是快些出去的好。”
  叶清风沉默,撑着着脑袋过了会才说,“不急,我先去把垃圾倒了。”
  说完,叶清风出去倒垃圾。
  她可不能在这里换衣服,刚才张贺秋脱得只剩下一条里裤时,她只感叹了一句身材真好,直到徐岩催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女身的秘密不能暴露。
  倒垃圾回来后,徐岩已经没在屋里了,叶清风忙换个衣服,等她出去时,不仅徐岩和张贺秋没在,就连屋里的其他青衣都没在。
  这是?
  集合吃饭了?
  叶清风正狐疑时,却看到陈琪脸色焦急地跑了进来,他看到叶清风,大声催道:“你还傻站在这干什么,大人出事了,还不快出去帮忙!”
  司砚出事了?
  刚才都生龙活虎的呢。
  叶清风心里疑问的同时,走出大殿,来到锦衣卫的正厅,看到厅里摆了一具尸体,有一对夫妻在骂司砚。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妇人的指着司砚哭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吗,我儿子临死时拿着的就是你给的手迹。还有京都里的流言,你好龙阳那可是不争的事实啊。可怜我痴情的儿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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