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只见祁轼走过来,越过程梨,在他们旁边坐下,问:“凌耽兄输了?你不是乐央对手。我来。”
看来那位穿得金晃晃一脸不爽正在输棋的那位叫凌耽,穿粉的叫乐央。
叫凌耽的那个皱皱眉:“为什么乐央算数比我差得远,下棋却总能赢我呢?”
乐央得意:“因为下棋靠布局和谋略,下套给人钻这种事,你可不如我。”
程梨看着他们三个,彻底恍神了。
刚刚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原来缺的就是祁轼。
现在祁轼穿着白衬衣,挺拔得如同冰原雪松,和他们俩坐在一起,画面就完全对了。
什么画面?什么对了?
程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好像有人说过,这种对眼前场景的似曾相识感,只不过是大脑的一种错觉,叫海马效应还是什么,不必当真。
晃晃出了毛病的脑袋,程梨快步往门口走。
那个穿粉的乐央忽然开口问程梨:“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你要去哪吃?你们学校食堂早就关门了吧?”
他居然知道程梨还是学生,大概是祁轼说的。
这个点,食堂肯定已经关门了。
本来晚饭可以省掉,但是程梨中午就没吃午饭。
刚才理红线的时候专心,还不觉得,现在站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晕,心慌得厉害,眼前金星乱冒。
乐央转向祁轼:“祁轼?”
祁轼的眼睛还在棋盘上,随口问程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了再走?”
上班对着老板干活,下班还要对着老板吃饭,这第一天上班,也未免太凄惨了一点。
而且程梨察言观色,觉得他是被乐央逼的,随便问一句。
程梨立刻拒绝:“不用,我回寝室有吃的。”
祁轼抬手抓了几枚黑子,捏在手里,并没看程梨。
“展卷他们有时候也在我这儿吃饭,你要当总助,上班下班的生活就不能分得那么清。”
咦?他居然是真想留人?
程梨深深觉得自己察言观色的功夫还不到家:老板明显是不满意了,在用话敲打人。
这么干脆地拒绝他,让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了吧?
程梨立刻放下手里的包,二话不说坐了下来。
不知道这三个男人打算吃什么。祁轼这里连个清洁工都没见过,更别说厨子,难道要叫外卖?要么就是出去吃饭?
只听乐央问:“展卷呢?叫他过来做饭。”
“他帮我送东西去了。”祁轼答。
乐央痛苦:“我不吃外面那些不认识的人做的东西。祁轼你坐着别动。凌耽兄,你去给大家弄点吃的吧?”
凌耽还盯着棋盘,输了棋正不爽,板着脸答:“我刚才下棋下多了,手特别疼。”
程梨心中默默估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也是被乐央划分在“外面那些不认识的人”的范畴里,识相地没有出声。
祁轼站起来:“我去。”
乐央一脸绝望:“你去啊?那你就下个面条吧?”
祁轼点头:“好。”就要走。
乐央伸手一把揪住他腰上的皮带:“只下光面就可以了,什么配菜浇头,全都不要,我最近严重消化不良。”
祁轼把皮带从他手里扯回来:“下个面条而已,你怕什么?”说完去厨房了。
乐央脸上抽搐了一下,小声嘀咕:“光面而已,他也作不出什么妖吧?”
好像对祁轼的厨艺很没有信心。
祁轼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在旁边。
程梨看祁轼忙来忙去的动作很娴熟,一点都不像新手,不知道乐央在瞎操什么心。
祁轼动作利落,没一会儿就好了,招呼大家去餐桌那边。
几个人一起转移战场,围着餐桌团团坐好,看着祁轼把好大一白瓷钵面条端上来,揭开盖。
面汤是黑的。
乐央表情复杂地看着面条,问祁轼:“煮个面条而已,你在里面下毒了?”
祁轼动手给每个人装了满满一大碗黑汤光面,神情安然坦荡。
“清水下面条没意思,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人用咖啡煮面,据说不错,就顺便加了现做的蓝山。”
乐央无语地看了他半天,才用手肘捅捅凌耽:“你骂他两句。”
凌耽却只张望了一下黑面汤:“其实还挺有创意的。”
有创意你怎么不动筷子?
乐央只好转向程梨:“小梨花,你呢?你觉得这面条能吃?”
程梨犹犹豫豫答:“好像汤是黑了点。”
祁轼偏头研究了一下面汤,想了想:“太黑了吗?简单。”
祁轼转身回厨房,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攥着一个纸盒,一抬手,咕嘟咕嘟往程梨的面条里灌了不少牛奶。
“搅一搅就不黑了。”
祁轼拿起程梨的筷子,帮她搅了搅。
是不黑了。
可是棕色的面汤看着更奇怪了,还不如干脆黑着呢。
“试试。”祁轼鼓励程梨。
程梨是真饿了,抄起筷子,二话不说,吃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就呼噜噜连面带一大碗汤,全部喝了个干干净净。
乐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程梨却羞涩地看了一眼那个瓷钵,问:“我还能再要一碗吗?”
生平第一次有人这么赏识自己做的面条,祁轼立刻又帮她盛了一碗,还贴心地加上牛奶。
程梨三下五除二吃光,不好意思再要一碗,去水槽把碗洗了,跟祁轼报告:“那我回去了?”
祁轼点头:“好。明天见。”
乐央忍不住问程梨:“面条真的能吃?”
“还不错。”程梨嗖地出门没影了。
乐央受到鼓舞,小心地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
“噗”地一下,又全都喷出来了。
这是什么鬼?
“不好吃?”祁轼自己也尝了一口。
又苦又涩,确实不太像人吃的东西。实验失败。
祁轼有点纳闷。
难道程梨存心整人?不像。
整人连吃两碗,不知道是在整别人还是在整自己。
不然就是为了讨好新老板?可是四百万早就给她了,哪用得着这么拼?
乐央再看一眼面前那碗黑汤面:“祁轼啊,我忽然想起来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什么会?”祁轼把乐央的面碗往他面前推推,“西边佛祖他老人家三千年一次的法会?不是刚开过吗?”
“我们天庭文职这边自己开的小会,你们那边不知道。”
乐央扯扯凌耽的袖子,“对吧凌耽兄?”
“没错。”凌耽答得干脆利落。
“所以……我们两个先回去了,告辞,告辞。”
乐央拉着凌耽,两个人噗地一下凭空消失了。
祁轼无奈一身法力下界时封了大半,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溜了。
程梨吃饱喝足回到寝室,灌了一肚子咖啡,居然也没失眠。
可是半夜不知为什么,突然醒了。
好像是被一种奇异的声音唤醒,硬要说,大概是千万朵花一起绽放的声音。
睁开眼睛,眼前并不是寝室的帐子顶,而是一大片如海的花树。
正是开花季节。
花朵或粉或白,累累垂垂,一大捧一大捧沉甸甸压在枝头,开得前所未见的好,云蒸霞蔚望不到边,景象壮观。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却透着熟悉。
程梨琢磨:这不像是做梦,整个人都清醒得不得了。
树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
是位古装老大爷。
一把飘逸的白须长过了腰,白发整齐地束成髻,却像新郎官一样,穿了一身扎眼的大红色衣裳。
他右手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拐杖头上坠着大红络子,左手托着一本簿子,上面写着“姻缘簿”三个大字。
大字金光闪闪,唯恐别人看不见。
程梨默了默:这么唯美的地方,出来的是个帅气小哥哥多好,并不想要一个奇装异服老大爷。
“程梨,你来啦?”老大爷笑容满面地开口。
程梨诧异:“你认识我?你是谁?”
老大爷的笑容僵在脸上,冻成冰碴,低头看了看自己,问程梨:“我这一身造型,你居然看不出来我是谁?”
程梨再看他一遍,犹犹豫豫问:“您老是在cos月老吗?”
“什么cos月老?”老大爷语调里都是恨铁不成钢,“我就是月老本人。你不觉得我跟人间供奉的月老像长得一模一样吗?”
“你不是cos,为什么手里非要拿着道具?”
程梨指指老大爷手里的册子。
“你真是月老的话,一只手每时每刻都端着一本册子,不觉得不方便吗?你吃饭睡觉也端着它?那上厕所的时候呢?”
看着太假了。
老大爷的脸抽搐了一下,讪讪地把册子揣进衣服里:“……也不是非要端着。”
“就算你是月老,是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的?有事?”程梨好奇。
月老的小眼神里简直有点委屈:“我知道你最近跟着祁轼理红线,我来见见我的徒子徒孙不行?”
这倒是。
说起来,这位月老算是程梨的顶头上司——如果他真是月老的话。
程梨对他笑笑:“现在见也见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再不睡,明天理红线都没精神。”
“你等等。”月老连忙叫住程梨,“一般人见了我,都巴不得问点问题许个愿什么的,你就这么走了?”
程梨心想:我连你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还许愿呢。
“下次再说吧。我都困了。”程梨应付他。
月老终于忍不住摊牌:“程梨,你从小到大桃花成群,被人追得那么可怜,你自己一点都不想把这件事解决掉?”
作者有话要说:乐央的乐是音乐的yue~
第9章
这话有点意思。
程梨重新打量一遍这位浓浓cosplay风的老大爷:“怎么解决?”
看见程梨终于感兴趣了,老大爷得意地捋捋胡子。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这是个秘密,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程梨:“……”
所以他这根本就是诈骗吧?
程梨闭上眼睛。
“你干什么?”月老奇怪。
“睡觉,说不定闭上眼睛就能回我床上去了。”
月老无奈,扯扯程梨的袖子。
“睁眼。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一身烂桃花的原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你每天理红线的地方。”
这话才真算是个提示,只不过还是云里雾里。
程梨睁眼望着他。
月老继续说:“我给你个建议,继续理红线吧,只有理顺别人的姻缘,才能理顺自己的姻缘。”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月老谆谆嘱咐,“还有,我来找过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祁轼。”
“为什么?”程梨问。
月老嘿嘿一笑:“他会以为我不放心他,会伤心的。”
程梨心想:你是挺应该不放心他的,你不知道他有多不靠谱。
第二天上班,程梨又在月老办公室里闷了一上午。
有了昨晚那个半真半假的梦,程梨在月老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翻了不少册子,也没找出那个让自己一身烂桃花的原因来。
既然月老说理红线就行,程梨干活更认真了。
可是蛛丝一样的红线彼此一碰到,就不由分说纠缠到一起,有生命一样往死里打结,打出来的结又小又紧,一层摞一层,解起来十分磨人。
整个上午,程梨只解开了几个线头。
祁轼一早晨都不见人影,到中午时,才来月老办公室视察工作。
程梨有点内疚,指指一截断线给祁轼看。
这根线一头连在册子里,另一头在地上趴着。
“今天有个结,是好几条线结在一起,我一不留神,就弄断了一根。”
祁轼随便看了一眼,完全不当回事,捡起地上的线头,从册子中往外扯了扯,又扯了好长出来,拉到贴墙的屋角。
“让它这么散着,一会儿又和别的线打结,所以我一般都是这样。”
祁轼从屋角拿起一根小棍。
小棍上已经缠了满满的红线,祁轼随手把新线绕了上去。
那根小棍如同一个巨大织网的中心,身上连着无数根红线,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程梨看得奇怪:“就这样就行?”
祁轼满不在乎:“本来是应该把断线重新连好,可是谁现在有这个闲工夫?先寄在这儿,以后再说。”
程梨看看那根五花大绑的小棍,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它有点可怜。
心想,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把它解救出来。
与此同时,Bravo五楼公司食堂里,一个正在和同事一起吃饭的男人用筷子拨了拨菜,手忽然顿住了。
心脏有点不太舒服,好像被人猛锤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用手按住胸口,不知为什么,脑中冒出一个身影。
“唐经理,你怎么了?”他对面的同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