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研究现状部分的二次引用，以及你标准的那些作者与论文观点内容对不上的问题，不需要我给你一一指出了吧，学术态度要端正，不要乱引用。”
宋硕士的脸胀得通红，嘴犟道：“乔教授，我不明白您说的二次引用是哪些？我引用的论文，我自己都看过的。”
乔知予点头，“ok，多媒体打开扫码投屏功能，我的手机上刚好有那么几篇你引用的论文，你对照着论文给我分析一下，论文作者什么时候在论文中表述过那些观点了。”
在场围观答辩的学生以及老师哪里会想到乔知予这个硬核，个个都吓得屏住呼吸，那宋硕士更是面如土色。
扫码投屏的功能打开，乔知予在手机上操作了两下，一篇pdf格式的文章出现在大屏幕上，乔知予耸了耸肩，“宋硕士，摘要是一篇文章的核心，就看摘要部分吧，有没有出现你所引用的那个观点？如果你还觉得是我信口胡言，那你告诉我，作者在这篇论文的哪一部分提出过相关观点，你那么笃定，肯定记得很清楚吧。”
宋硕士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脸色惨白的木墩子。
答辩席上的答辩专家都没有想到乔知予会看得这么细，直接就将大家的遮羞布都给掀了起来，心中默默地给接下来答辩的学生点了一排蜡。
遇到这么一位灭绝失态一样的答辩专家，简直就是噩梦。
唐恒教授叹息道：“小宋，乔教授提的意见都记住了没？准备二辩吧，实在不行就延毕，学术必须严谨。”
宋硕士就如同刚从开水里捞出来一样，僵硬地冲这专家席鞠躬。
乔知予招了招手，将宋硕士唤了下来，把自己标注过的论文递给宋硕士，道：“延毕倒是犯不上，主要是格式的问题，我都给你标注出来了，你根据我的标注修改一遍就可以。重点修改的部分是我批注了让你删掉的那些赘余部分，以及那些二次引用部分。论文整体还是能算及格的，但我的要求高了些。应该引用的那个公式我已经写在你原来那个公式的旁边了，记得替换之后重新分析一下就好，两个小时能搞定。实验部分确实存在缺陷，但貌似国内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勉强可以算你通过，你读博之后，再去补充几组实验，按照我给你纠正的思路去分析，《英国医学杂志》最近喜欢收这个类型的文章，影响因子略微有点低，我记得是二十点七八五，你修改之后可以拿给我看一下，我给你修改，投中《英国医学杂志》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宋硕士立马转悲为喜，连忙发自肺腑地冲乔知予鞠躬道谢。
其它副教授和教授也都震惊地看着乔知予，《英国医学杂志》是比不上《柳叶刀》这种，但也是刚刚出top10的期刊啊，国际学术期刊排名十一，同样是大家争抢的香饽饽，怎么到乔知予嘴里就变成影响因子略微有点低了？
唐恒教授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小宋，还不谢谢乔教授？这二十多的影响因子对于乔教授来说是低了些，但对于你来说，足够了！”
何止是足够啊，这是赚大了！
宋硕士又对乔知予鞠了好几躬，搞的乔知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同宋硕士说，“既然唐教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多给你一点帮助。学部官网上有我的邮箱，你记得给我邮箱里发一篇邮件，说明你的身份，然后我转发几篇很优秀的文章给你，你去学习一下人家的思路，到时候我们邮箱联系。”
宋硕士就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飘飘忽忽地出了答辩室，站在楼道里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答辩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那篇他引以为傲的论文被乔知予批了个狗屁不如，他都以为自己没办法顺利毕业的时候，乔知予又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那可是《英国医学杂志》啊！
刚入学就有了这么一篇论文，他之后的读博压力就会轻松许多，找工作的时候，核心竞争力也会高许多！
这哪是什么劫，这是他的机缘！
宋硕士抖着手翻开乔知予给他的那本论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修改，内心一阵感动。
强人就是强人，把他的论文拿到手半小时不到，完整看完一篇论文不说，还提出了那么多问题，实在恐怖！
第38章 大戏
宋硕士身上发生的血淋淋的案例摆在前面, 后面答辩的硕士上答辩台的时候，就如同赴刑场一样悲壮。
答辩委员里的专家也不敢再让乔知予先说了, 他们得先把自己发现的问题提出来，最后再让乔知予补充一些, 不然乔知予把问题都提了, 他们说啥？
难道他们只配拥有‘乔教授说的对’这么一句台词吗？
是以，答辩专家们火力全开，简直就是大型的屠杀现场, 一篇又一篇的论文被保送二辩，乔知予的‘灭绝师太’之名就这样在京大医学部的毕业生里传了开来。
每个毕业生都能在自己的论文答辩系统里看到自己的答辩专家。
那些答辩专家名单里没有乔知予的学生恨不得买一串礼花炮仗放一天, 那些答辩专家名单里有乔知予的学生则是感觉自己大势已去, 可能毕不了业。
其实, 乔知予哪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凶残？
她只是提问题的时候, 提的问题比较严格、比较尖锐，仅此而已。
她从没主动让一个学生延毕, 相反的，还给那些硕士、博士提了很多中肯的意见。
‘灭绝师太’刀子嘴豆腐心的流言很快就传了开来。
哪怕乔知予的要求再高，她对博士生和硕士生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博士生的论文主要看的是创新以及考虑问题的全面性，硕士生的论文则是看重有没有做出一个相对完善的成果出来。
轮到本科生的时候, 乔知予已经将自己的标准降到了底线上——只要没明确错误，并且论文言之有物，就算通过。
然而，临床医学三班的学生依旧惶恐, 依旧瑟瑟发抖。
等到临床医学三班的学生答辩这天，一共两位教授六位副教授做答辩专家，乔知予就是那两位教授之一。
看着熟悉的面孔在讲台上展示一些比较简单、基础的东西，乔知予都予以了鼓励的眼神，提问题的角度也相对温和，多数学生都一辩通过了，只是之后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少。
就在大家都以为乔知予脾气很好，只是硕士生和博士生以讹传讹的时候，张一鹤走上了答辩台。
答辩室里的学生的目光都变得很微妙起来。
乔知予会怎么做？
乔知予看着台上的人，五官轮廓较五年前更为硬朗，声音还是一如之前那般，嗯，臀也是一样的翘。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看到这人时，心里还是起了波澜。
为了不让这些情绪干扰到自己的理智，乔知予低头翻了一遍张一鹤的论文，是关于十二指肠溃疡做的一些基础分析以及临床用药建议，优点很明显，思路开拓，但缺点也很明显——逻辑不够严谨。
乔知予将自己能挑出来的问题全都挑了出来，然后便双手环胸，闭着眼睛听张一鹤讲PPT。
她尝试着不看台上的人，也尝试着忽略掉这不断在她心中激起涟漪的声音，只是单纯地去听那些声音中传出来的医学信息。
本科生的答辩时间很短，只有十五分钟。
张一鹤答辩完之后，目光在闭目养神的乔知予身上停了三秒，喉结动了动，道：“各位专家评委，我的答辩结束，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
专家组的答辩主|席刚想问谁先说，就见乔知予睁开了眼，她拿过话筒，道：“我来说吧。”
答辩室里的吃瓜群众瞬间就骚动了起来。
乔知予不负众望，给吃瓜群众表演了一番‘相爱相杀’的狗血虐心戏码。
“张一鹤，我对你的这篇论文，相当得失望。”
乔知予一开口，那些专家们就都懵掉了，这不是乔知予今天的状态啊！
答辩专家组里有那么两位副教授是知道乔知予和张一鹤谈过恋爱的，这会儿心中的八卦之火也跟着烧了起来，他们想看看乔知予会怎么从这篇很优秀的论文里挑刺。
乔知予锐利的目光直逼张一鹤，问，“十二指肠溃疡会导致什么，你用药的时候都不考虑一下吗？一旦溃疡穿破，肠道中的菌群进入腹腔，那就是大面积感染，你用药性这么烈的中药，有考虑过后果吗？”
张一鹤的牙关有点抖，深呼吸数次之后，他平静地出声，“我有把握。”
乔知予看着张一鹤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态度，冷笑一声，“你有把握？谁信！”
“你说你有把握，有什么证据吗？你的这种临床用药方案有经过科学的临床试验吗？你有精确测定过这种药会让病人的十二指肠肠壁变薄还是变厚吗？”
“有没有把握，不是你嘴一张一合就能确定的，要看临床数据，要用真实的病人数据来说话！你这篇论文中，可有为你的观点提供支撑数据吗？”
张一鹤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平静地看着乔知予，“有。”
乔知予等的就是张一鹤的这句话，她笑着问，“是你用的那些所谓的中医治愈案例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如何确定是那些药物治好了病人，而不是病人自愈了？论文该有的基本实验，你做了吗？实验组是什么，参照组是什么？”
“张一鹤，我告诉你，你这篇论文提出来的观点很好，用药也很准，但我告诉你，你这篇论文，没有达到一个本科生应该有的水平。本科本科，是指基本科学，你这篇论文的科学之处在哪儿？有没有用到科学逻辑去验证？”
“没有，你的论据来源于经验主义！”
乔知予怼了一通之后，笑着冲张一鹤说，“亲，准备二辩吧。”
张一鹤盯着乔知予看了好一会儿，出声道：“谢谢乔教授的指导，我确实犯了主观论断的错误，也犯了经验主义，没有用科学的逻辑去看待问题。我想向乔教授求助，能不能由乔教授带着我修改这篇论文，希望乔教授能够多多指点我。”
乔知予：“……”
深呼吸，要微笑，要做仙女。
两次深呼吸后，乔知予脸上满是得体的笑容，“自然可以。”
答辩完她就溜，爱谁指导谁指导。
乔知予的想法很美好，可她忽略了一点，答辩完的学生是可以离开答辩室的，答辩组的评委还需要继续盯着下一位同学的答辩。
五年前的旧情|人在答辩室内相爱相杀的戏码已经传到了校园bbs上，临床医学系三班的学生直呼火葬场看的相当过瘾，并且用大段地笔墨描述了乔知予狂怼张一鹤的场面。
为什么乔知予要在五年前突然退学离开？
为什么乔知予走后，张一鹤颓废不起？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似乎这个困扰临床医学系五年的神秘大瓜，马上就要揭秘了！
有些文笔不错的女生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五年前，乔知予被辜负，负气出走，丑小鸭华丽蜕变成黑天鹅，五年后，她含怨而归，要对渣男进行百般羞辱。
好戏才刚刚开始！
bbs里一群人走在等后续剧情发展，乔知予拿到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并且回国留在京大医学部任教的消息也被一群自来水们刷到了微博话题榜的前排，虽然还没上热搜，但是看吃瓜网友涌进来的速度，热搜估计已经安排上了。
上午的答辩结束，乔知予心里盘算着去教职工食堂随便吃点，然后回办公室总结一下上午听这些本科生做答辩汇报时迸发出来的灵感，没想到她一出答辩室的门，就被人堵住了。
正是张一鹤。
乔知予侧身一步打算绕开，没想到又被张一鹤堵住了。
“让开，我很忙。”
张一鹤眉眼低垂，“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乔知予看到答辩主|席出来，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她眼睛一亮，立马道：“孙教授，您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孙教授前不久才被其它老师科普了乔知予和张一鹤之间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这会儿见张一鹤堵着乔知予，而乔知予又拉他来躺枪，机智地躲开，“哎呀，我中午有点事，学生的博士论文改了一遍，我得再帮忙看看，都没吃饭的打算。”
乔知予：“……要不您去吃饭吧，我帮您看您学生的论文修改情况？”
孙教授疾走几步，“不用不用，乔教授，事情总得说开嘛，给人家一个机会，你不要太主观了，万一有什么误会呢？小张挺优秀的，虽然人看着消沉了一些，但学习很努力，专业课的成绩也很棒。你可得好好帮着小张弄论文的事情，这么优秀的学生，绝对不能延毕啊！”
说完之后，孙教授就仿若脚踏风火轮一样拉着另外几个教授走了。
张一鹤出声，“一顿饭的时间，当年没给你的解释，我都给你。如果你还是觉得怨气难消，那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接受。”
“你接不接受，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乔知予问了张一鹤一句，见楼道里站满了偷往她这边瞄的人，脸色一黑，掏出车钥匙来，道：“走吧，教职工食堂，人少一点，我们去那儿说。”
张一鹤赶紧跟在乔知予身后，一如当年乔知予办退学时那般。
上车前，乔知予同张一鹤来了一句，“你最好想清楚说什么，我只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如果这一顿饭的时间里，你解不开我心里的结，那之后就不用解了，我承认你的论文很优秀，我会亲自帮你改好论文，让你顺利毕业，从此以后，再也不见。”
吃瓜群众哪能听到乔知予同张一鹤说了什么啊，她们只看到张一鹤上了乔知予的车！
校园bbs实时更新：有懂车的人吗？这是乔教授的车！刚刚我们亲眼目睹张一鹤上了乔教授的车？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久别重逢的**还是相爱相杀互捅千刀？有狗仔去跟拍吗？
很快，就有懂车帝来科普了乔知予的车型。
“这车型看着低调，但其实售价相当的高。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确定，这是宝马760的顶配系列！自从面世以来，这车就一直都是土豪的首选，发动机是6.6T的V12，车速提升破百只需要3.7秒。哪怕是和兰博基尼这样的跑车相比，这款车的性能也丝毫不弱，更牛的是，这款车型兼顾了商务与家用两性……我刚刚查了价格，最低都得三百二十万，乔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地有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