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尧觉得这个原因可以认可。
就她刚刚怼任昭的劲儿。
他相信她确实不那么喜欢任昭了。
“既然想通了,之后就好好工作。”秦尧恢复经纪人本色。
鹿可心有点心虚,不过还记得不可以对经纪人说不可以,郑重其事地表示:“我知道。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秦尧:“……”
行,这么说也没错。
“觉悟不错,继续保持。”秦尧勾唇调侃。
“一定一定!”鹿可心嘴上答应地可好了,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个山楂锅盔好好吃!”
秦尧也咬了口:“确实挺好吃。”
“是吧是吧。”鹿可心转过脸,神采奕奕,双眸亮晶晶地,像夜晚玫瑰色的湖水,泛起甜蜜的涟漪。
她真是太容易开心了。
虽然这么想,秦尧还是决定配合她一下。
为了自家艺人的心理健康。
“再给我一个。”
“不行。”
“……”
“剩下的要给海月!”
秦尧:“……”
你还记得你经纪人是谁吗,鹿可心小朋友。
鹿可心感觉到他觊觎的目光,立刻起身,认真说:“我先回去了,你要吃我明天再帮你多拿一个,拜拜晚安尧哥,再见!”
说完,小鹿就轻快地跑走了。
秦尧:“……”
深夜。
鹿可心和贺海月一屋睡。
她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悄悄对海月说:“海月,尧哥人挺好的。”
贺海月横眉冷对:“哦。”
鹿可心滚到墙边,发自内心地感叹:“好吧,那我改成他有时候挺好的,就是有什么事的话能跟他倾诉一下。虽然我有时候会被他怼地有点紧张,他还想抢我留给你的夜宵……”
贺海月:???
“我发现你现在有个新毛病。”贺海月幽幽吐槽。
“什么?”
“别人给你颗糖你就觉得人家好,太容易被人骗了。”
“这说明我心理阳光!”
“不,你这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
隔天。
明星嘉宾们的任务正式开始,鹿可心混在其中打杂,倒是跟几个工作人员混熟了。张奶奶好像特别喜欢她,做什么都要分她一点吃,还让她帮忙监督任昭他们。任昭他们练习,她就坐在旁边喝喝茶,吃吃张奶奶买的点心,可把任昭气坏了。
这个女人!
虽然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但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
而且他一靠近鹿可心,她那个经纪人,就会把她叫走,搞得好像他骚扰她似的。虽然他也只是想跟她说要是想报复他,就来直的,别老整天阴阳怪气地在他跟前晃悠。
得亏任昭没机会说,要是说了,鹿可心又得喷他一遍自作多情!
上午,明星嘉宾们得去后山地里摘菜,鹿可心也跟着,出门前,张奶奶叮嘱了两声:“夏天,后山多蛇,你们小心点。”
不过,导演组显然没怎么当回事,总觉得就算有蛇,碰上的也不会是自己。何况他们那么多人呢,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条蛇?
嘉宾们都穿好长靴围裙下地,就工作人员,浑身光胳膊光腿,怎么凉快怎么穿,毕竟现在是夏天,谁愿意包地全身黑乎乎地,那不得热死。
任昭的男助理小许,跟着PD到处乱窜,没注意脚下,后腿一脚就踩到膝盖高的草丛里,他正要拍路透图呢,突然感觉小腿上一凉。当下还疑惑呢,结果低头一看,腿都软了:
“蛇!”
“有蛇!!”
小许尖声惊叫,其他人都一凛,离他最近的鹿可心下意识就跑过来:“别动!”
“鹿可心!”小许一个身高八尺的五好青年,都快哭了。
鹿可心也是又急又怕,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顺手折了身旁的一根树枝,就往蛇伸过去。小许死命稳住腿,不敢抖,也不敢看,其他在远处的人也忙跑过来。
浑身灰斑的蛇缠在小许腿上,看到人类朝它伸出树枝,它定住脑袋,似乎是紧张了,缠得更紧。
小许眼泪都下来了:“它,它缠我!”
“没事的,别急!”
鹿可心刚说完,蛇就从小许腿上滑下,滋溜溜跑走了。
“走了?!”鹿可心愣了下,“小许,蛇走了。”
小许哭着低头,抽噎:“什么?真的走了?”
“真的。”
小许一看,真走了。
警报一解除,他扑通一下就跪了。
“呜呜呜鹿姐!我再也不讨厌你了!”
“鹿姐你还缺助理吗?”
鹿可心:???
不了,谢谢。
第6章
任昭的助理小许叛变了。
因为他觉得待在鹿可心身边更有安全感。
如果不是鹿可心现在没钱也不需要助理,小许可能就真的考虑辞了来给她当助理了。
“小许你没事吧。”任昭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小许抹了把泪,特别不好意思,“鹿姐帮我把蛇赶跑了,昭哥,鹿姐是个好人啊!她当时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救我,我,我都没想到……”
任昭:“……”
他也没想到鹿可心竟然这么舍己为人。
“刚才谢谢你了。”他神色复杂地向她道谢。
“嗯。”鹿可心没跟他客气,“那我们算彻底一笔勾销了吧,既往不咎?”
任昭:“……”
他怎么就咎了?
“嗯。”他点头。
“好了,现在我们就是不熟没关系的陌生人了。”鹿可心一锤定音。
摄制组的人也跑过来了。
“碰到蛇了?!”
“有没有被咬,这里能叫120吗!”
小许忙说:“不用不用,鹿姐已经帮我把蛇赶跑了,没事了……刚才我腿都软了,那蛇那么粗一条,缠在我小腿上,不知道有没有毒,灰色的,浑身棕色花斑,我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人了。”
工作人员大松一口气:“我们也都给你吓死了!”
因为碰到蛇的缘故,摄制组暂停摄制,让工作人员做好安全保卫工作,尽量少去草丛深的地方。夏侯雁他们知道鹿可心帮小许赶蛇的事,差点心肌梗塞,场景仿佛当初因为任昭的事,他们一块儿训她……
贺海月:“鹿可心你长本事了你,你都不怕蛇吗?”
鹿可心双手勾着手指,像小学生一样低头听训,只露出晃悠悠的马尾,和嫩白的耳朵:“我,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就冲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怕。”
贺海月:“……”
夏侯雁也说了她几句:“可心,你太冲动了,不能觉得自己不怕就冲上去啊。”
就周闲这缺心眼的,偷偷对她竖起大拇指:鹿可心,你牛叉!
他们几个说完,就轮到秦尧了。
别看他平常混不正经,还跟她说说笑笑,真有点什么事,他严肃起来是极可怕的。
这都是鹿可心听海月和周闲说的,她还没机会见识。
这次,秦尧却没生气,也没黑脸,只是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他穿着黑色T恤,露出小臂青白紧绷的皮肤,浓烈的阳光模糊了他眼镜后的目光,鹿可心分辨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有点怕,但又不是很怕。
或者说,因为这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她对于秦尧,贺海月,都有种不由自主的信赖。
“有碰到蛇吗?”他问,低头检视她的双手脚踝。
“没有。”鹿可心小声说,“我还没碰到它就跑了。我当时没多想,一冲动就上去了……”
秦尧抬眼,淡声说,“我们都很担心你,没事就好,回去吧。”
鹿可心:???
“怎么,还有事?”秦尧问。
“不是……”
这就完了?
等等,你突然这么温柔我感觉很不好意思!
秦尧挑了下眉,又酷又嫌弃:“觉得我会骂你?”
鹿可心把头低地越来越下面。
“没有没有。”
“你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不需要我帮你做决定。”秦尧淡声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去忙吧。”
“嗯!”
回去之后,鹿可心又对贺海月叹息了一句:“秦尧人也太好了。”
贺海月:呵。
然后她听鹿可心把刚刚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贺海月:“……靠。”
心机!
肯定是知道他们会唱黑脸,自己就唱白脸。
不愧是经纪人!
“可心,你不能被表象蒙蔽啊……”贺海月语重心长。
鹿可心:???
真是波澜起伏的一天。
中午回到张奶奶家,鹿可心连连叹气,张奶奶问她怎么了,她就说了上午的事。张奶奶听了,却是露出笑意:“我听说了,你确实胆子大,一般人听了都要被你吓到,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蛇确实怕你。”
鹿可心心里咯噔一下。
张奶奶看她的目光,格外温柔:“你不怕,别人却是怕的。以前在我家那儿,有个习俗,蛇多的季节,用倒流水研墨,写龍字,蛇见了就自己跑了。不过这儿没倒流水,也没关系,你可以写了试试,折了让他们随身带着,蛇就不敢近身了。”
鹿可心沉默片刻,问:“奶奶,你老家不在这儿吗?”
“不在。”张奶奶说。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眼中晃过水光与窗影。
“我老家在南方,那里有片湖。”
……
鹿可心和张奶奶仿佛有了某种心照不宣,她写了二十多张龍字,就当是练书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张奶奶以老家风俗的名义,折成小方形,给摄制组的人,让他们跑山野的时候贴身带着。
刚开始摄制组也没当回事,但老人家的好意,他们也不介意兜里多放个纸片。
不过,没想到还真有用。
这镇子四围都是山,蛇不少,现在又是夏天,摄制组还真碰上几次,结果那蛇却是没缠上来,绕着人溜了几圈就跑走了。
龍:有事吗。
蛇:没事没事,溜了。
对此,摄制组表示,这一定是神秘的汉字力量。
毕竟,汉字创造之初,是为了通鬼神。
“这玩意儿我要拿回去供着。”
“让鹿姐多帮我们写几张吧,我觉得鹿姐的毛笔字挺好看的。”
“没想到鹿姐还挺多才多艺的,怎么到现在还没红……”
就在工作人员怀疑演艺圈现状的时候,鹿可心则怀疑,可能是自己原来画的那条龙,还在源源不断地起作用,或者说,她拥有了某种名为“龙气”的气场,蛇见蛇怕。
最近组里没少说她赶蛇的英勇事迹以及神秘的民俗力量,她英勇赶蛇的梗在摄制组里的传播程度都赶得上武松打虎了。小许这家伙甚至还在自己微博记录了这一事件,他微博粉丝比鹿可心还多,但鹿可心坚决不让他艾特她。
怕被人挑事。
小许:委屈。
@助理小许:哎救命恩人想要深藏功与名,那我也尊重她的意见不曝光了,说实话,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觉得这么有安全感,比昭哥还让我有安全感。(爱心)p.s.昭哥没事,挺好的,正在努力学习给大家惊喜!
【是工作人员小姐姐吗?!】
【你们录制的地方到底是多偏啊……】
【我们竟然差点就见不到小许了?】
【小姐姐好低调!】
【组里有这么厉害的小姐姐,突然放心.jpg】
鹿可心:你们一定想不到小姐姐是我:)
一个星期后,录制结束。
他们也要回去了。
被张奶奶每天投喂的鹿可心非常不舍,任昭他们也一样,一个星期的拍摄录制,他们了解了张奶奶的生活,更加尊敬这位老人,他们每天学习怎么用心做食物,有时候很累,很时候很挫败,还有时候手忙脚乱,比如最后宴席那天,一大早起来准备,最后还差点来不及。
但最后看到有人夸他们做的饺子、寿桃好吃,心里是很开心的。
像个奇怪又快乐的梦。
离开前一晚上,星星很亮,张奶奶同鹿可心说了些话。
“我也不怕蛇。”张奶奶笑着说。
鹿可心轻轻眨眼,她已经猜到一些,但听张奶奶亲口说出来,还是惊讶。
“我老家在南方,那时候战乱,穷,我家有七个孩子,爹娘养不起,就把我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每天做饭,劈柴,做的饭我不能吃,偷吃就要被打,冬天也要担水洗衣服,每天干那么多活,却只能吃糊糊和腌烂萝卜。有回过年,他们都睡了,我偷摸了个馒头跑出去吃。”
“那天,我走了很远很远,怕被人发现我偷吃,给婆婆告状。那是大年三十啊,外头特别冷,我走着走着,边回头看村里别人家的春联,红红的,特别好看,我想,别人都有盼头,我没有。那天夜里,我差点冻死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