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狗和一众乡亲对于那个也没什么意识,反正在他们眼里摆过酒成完婚就是夫妻了。
因此韩岳那话一说,不光钱狗满意了些,其他人也都不再多加为难,毕竟是要成为本村女婿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过头了不好。
如此,事情差不多就一锤定音了。
没了热闹可看,跑来围观的男女老少们陆续散去,将钱狗家大闺女和韩岳知青准备年底成婚的消息传播了开。
等到知青院再次空落下来,知青们瞧了眼仍旧没走的钱狗,以及满脸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韩岳,谁都没敢上前帮忙,胆大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胆小的缩成鹌鹑样当自己不存在。
片刻后,钱明珠赶到,跟她便宜爹交换了个眼神,而后方才一脸心疼地过去扶起地上的韩岳,并略带埋怨了钱狗两句。
下手也太重了,看把人打的,又是青紫又是血。
钱狗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拿扁担捣了捣地转头走了。
待他离开,韩岳终于才松了口气,马上又被浑身的剧痛折磨的惨嚎出声,被钱明珠请求其他知青搭把手送进屋子里的大通铺上。
因为被逼婚,韩岳虽说答应了娶钱明珠,但现在对她心有怨言,根本不想待见她。
但是钱明珠稍后请来了村里的郎中,不光花钱给他看伤买药,之后几日还小意温柔地殷勤伺候着,慢慢地让他思考起娶了人后的利益和好处。
大队长之前可说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今年有,那明年八成也会有的,只要他们大队勤劳努力。
韩岳下意识把后面那句忽略掉,只心心念念地想着明年的名额该怎样弄来,或许他可以先从钱明珠家入手,这么一来做他家女婿的话反而是好事了。
最起码成婚后他有个人使唤了,且凭着岳家能在村里先站稳脚跟,等到来年再有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后,他就不信自己争取不到。
至于结婚后扎根农村的问题,韩岳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
其实只要他能竞争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去城里上大学,以后毕业分配个好工作就自然会把户口等档案关系调走,根本不必担心被绑定在乡下当一辈子泥腿子。
这般一想,韩岳自认做到了心里有谱,开始回应着钱明珠的照顾,没多久两人就恢复了浓情蜜意的状态。
只是表面上看是如此,暗地里各自具体是个什么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两人的事转折颇多,一时间还在村里流传成了一袭‘佳话’来,被惯爱碎嘴八卦的婆娘媳妇子都说到了外村。
这般,韩岳到年底娶钱明珠的事彻底板上钉钉,不容他再反悔。
不然就是耍流氓,要坐牢的。
钱宝丽被关在家里接受卫斯年的教导,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是谁让某人将其当做课余闲聊说给她听了呢。
然而她正埋头各种练习题中,听了也没啥反应,只哦了一声就完了。
卫斯年好似格外满意,晚上唱的小夜曲响亮又畅快,跟偷喝了钱父藏的二锅头似的兴奋到天亮。
于是钱宝丽难得给小说男女主点个赞,那两人终于做了件好事,让她能有一天歇息不用上课的时间,虽然她自己的代价也挺大的,光躺床上都躺了大半天才能下来,腿还软的不行。
七六年的秋冬匆匆而过,外界风谲波诡、暗潮涌动,钱家村里生活平静、一如往年。
这一年年底时,‘感情正好’的韩岳和钱明珠终于要摆酒成婚了。
钱宝丽当天被放出来,和卫斯年一起代表大队长家去随份子吃席面,看到作为新娘子的钱明珠笑的很开心,虽然不是那种幸福的开心,但也表明她心情不错,对这次的婚礼十分满意。
钱明珠当然开心了,因为过了这一晚,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届时某宝系统得到能量支撑就不会同她解绑,有金手指在的情况下,她这辈子吃喝不愁,甚至还有更光明的未来,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与之相对的是韩岳那一脸虚假的笑容,让人看多了倒尽胃口。
吃过喜酒,钱宝丽回去继续被关在家里读书做题,对于钱明珠和韩岳的后续知之甚少,只有次听钱母无意中说到婚礼当晚其实出了点意外,新娘子睡到半夜突然哈哈大笑,吓得新郎掉到床底下摔断了腿。
你说倒霉不倒霉。
钱宝丽:“……”突然好想幸灾乐祸怎么破。
知道韩岳那厮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而且还想趁机搞点小动作。
村里人意识不到结婚要扯证才合法,那钱狗一家想必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彻底绑死了韩岳,光是断腿还不行,打个结婚证才是真保险啊。
这件事,钱宝丽作为扯过证的过来人,觉得应该为人家传授一点经验之谈。
“妈,你有空跟狗子婶儿提提……”她在钱母耳边这样那样嘀咕一番。
过后不久,钱母就悄悄过来跟闺女透露,说狗子家那边知道结婚领证的事了,偷偷拿韩岳的身份证明和家里的户口簿去县里把证一扯完事,没让韩岳知道一丁点,不怕他以后耍花招。
钱宝丽对人家这样的骚操作很是惊奇,“原来领证不需要新人到场就可以?”当时她和卫斯年去领证的时候,可是双双经过身份验证的。
钱母就暗示道钱狗不知从哪得了好东西,给人办事员送礼打通了关节,扯张结婚证还不是小意思,反正又不是啥重要人物。
关键是钱父这边也悄不做声地给钱狗开了韩岳的身份证明,不然这事儿还是办不成的。
韩岳之前悔婚打脸大队长一家,现在终于在这种情况下得了他应有的报复。
既然钱狗家要把韩岳拴在村子里,那钱父就睁只眼闭只眼帮自己人把他拴牢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城里去。
转眼新年来临,年前京都那边来信说局势正紧张,所以卫斯年这一年不打算回去探亲,不免让钱宝丽想起卫小妹当时追着火车喊出的约定,注定是实现不了了。
钱父钱母却是挺高兴的,准备了不少年货,一家子过了个其乐融融的春节,迎来一九七七年。
年后开春时,卫母特地发电报传来好消息,告知他们卫斯年的父亲那边平反官复原职了。
钱宝丽一家为此欢喜不已,但随后就有问题来了。
因为卫母的电报上除了报喜之外,还说了准备将卫斯年调回城一事。
但若是卫斯年调回城了,那他媳妇他要怎么办?
钱宝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193章 嫁给知青男主后25
对于卫母的安排,卫斯年没有答应。
他打电报回应说是要等到高考恢复,到时凭借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考回京都,不让某些人再有机会捏住他们家的把柄。
卫母为儿子的懂事心酸不已,最后在卫父的劝说下同意了。
然后卫斯年就开始加强了小媳妇的学习强度,同时自己也时常跟着一起做做功课看看书,生活分外充实。
这一年的夏收秋收工作,得益于天时地利,钱家村依旧圆满完成,得到了镇公社和县领导的表扬。
钱父同去年一样,跑去县里开了次总结大会,红光满面地捧回了一张粉红奖状,外加两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村里人因为这个又开始活动起来,热热闹闹再次来了场投票大会。
最后是本村人和知青两边对半分,一方分一个,谁也不吃亏。
村民们这边和和气气有商有量地送走了一个小伙子,知青那边走的是一个姑娘,两边都没有韩岳的份儿,又白耗他一番心血准备,据说听到结果后就病了,一直躺床上养着呢。
这事儿大家伙说道了一段时间就不关心了。
秋末时节,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钱父得知后立马通过队里刚安装的广播将之通知下去。
村里人还好,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最多打算到时让自家孩子去试试,万一祖坟冒烟考上了,家里不就有人能够吃上商品粮了么,那该多风光啊。
但是轮到知青时,这消息对于他们的意义就不同了,是所有知青回城的希望、人生转折的重要机会,怎能不喜极而泣呢。
因此,广播通知传达的时候,知青院的人在听了后愣上片刻,几乎不敢置信。
等反应过来那是真的时,这群人瞬间沸腾了,又蹦又跳又哭又笑,欢呼着互相拥抱,看起来活像群疯子。
然后他们就撂挑子了。
接下来秋种的任务,知青都不去上工,活也不干了,都跟疯了一样想方设法到处找书看、找资料学习,再没有一点劳动的积极性。
村民们很有意见,甚至开始有人学他们以学习知识准备高考为由偷奸耍滑,惹得大家伙怨声载道,议论纷纷。
钱父觉得这样不行,虽然他比较理解知青们这样的反应,但理解不代表放任。
怎么说他也是钱家村大队的大队长,考虑的主要还是本村队员们的利益,如果知青们因此而影响了众人的劳动热情,耽误了工时,那他不会容忍他们这般只顾学习而不下地劳作。
所以,他得想个法子解决了这件事,让知青既能上工平息众怨,还得有时间学习为高考做准备。
没等钱父想出个好办法,钱宝丽这边出了点事。
不知道她手里有书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准确地说是卫斯年手中有学习资料的事情传到知青院那边了,然后就有知青不断地过来想借书。
他们估摸着卫斯年是不肯借的,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钱宝丽头上,想求一求让她心软。
钱宝丽趁机和钱父商量了一下,两方问题结合一番给知青们定了个规矩。
钱父这边会拿出一套课本和练习册在村上的空屋子里设小课堂,让知青同村中有意参加高考的年轻人结成学习小组,白天该上工的照常上工,晚上去小课堂一起学习、互相讨论。
这是农忙时候的规定。
等到农闲了,小课堂依然存在,随便他们怎么白天黑夜地苦读,钱父这边都不再管,只要他们自己承受得住就行。
如此一来,互不耽误,大家都满意。
知青们为了课本和资料同意了,而本村年轻人那里也有了辅导和可以请教的人,村民们再无怨言。
钱宝丽和卫斯年没去小课堂,因为他们两个就能顺利自学,无所谓去不去小课堂,不去还能稍微闲一点,去了可能就要应付许多上来问问题的人,平添麻烦。
初雪降临之时,高考恢复的事情彻底落实,连考试时间都确定了,有意向参加的人纷纷开始报名。
由于没有农活干扰,村里报名的人更加努力了,大都夜以继日地苦学着各种备考的知识点,只希望到时候能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一九七七年的寒冬腊月,备受期待的高考时间终于来到。
当天,钱家村派出两辆骡车,送村里参考的人到镇上的考点参加考试。
钱宝丽和卫斯年都在其中,两人穿的特别厚实保暖,坐在骡车上迎着呼啸的北风,感受到的却是周围一群人紧张忐忑又无比火热的心情。
同行的还有钱明珠与韩岳,他们两个都报名了。
即便一个早就忘光了前世上学时学的东西,另一个正瘸着一条腿,但赶上了机会,谁都想去试一试。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垃圾。
紧张的几天稍纵即逝,最后一场结束从考场出来时,很多人都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恍惚感。
回去的骡车上,考完试的众人已经按捺不住对起了答案,钱宝丽和卫斯年安静听着没有出声,就在一边看他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搞的气氛比吹面而来的冷风还热烈。
村头早就有人等着了,大都是考生们的家长亲戚。
钱父钱母站在最前头,遥遥望见骡子出现,顿时高喊一声人回来了,引得大家伙立马骚动起来,竞相奔过来迎接。
“咋样,冻着没?”钱母将闺女拉下来试探着问道,瞧上去比正主自己还紧张。
钱宝丽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连同旁边故作矜持的钱父也是如此,都想知道他们这次考得怎么样,但又怕万一考砸让她伤心难过,所以才犹豫着先试探地问了声。
“考的还行,差不多都是他教过的。”钱宝丽迎着二老期待的眼神回道,顺便表扬一下随后下车的卫斯年。
钱父钱母立马看向女婿,见到他点了头确认,立时松上一口气放下心。
考的不错就行,这样两人就能一块去上大学了,就担心出现一个考上了、另一个没考上的情况,真那样的话到时可咋整,约定不就成了空谈?女婿估计都要没了。
高考完就是忐忑的等待时期了,恰逢猫冬时候,大家伙基本都躲在家里不出门了,紧张焦虑地等待着阅卷结束,等待他们的命运安排。
在此期间,钱父钱母两口子倒是格外从容。
由于得到了闺女和女婿的亲口保证,他们每天好吃好喝地给家里小夫妻做着,说是要把因为考试而劳神劳力亏损掉的营养补回来,等到成绩出来的时候,钱宝丽已经被亲妈投喂的白白嫩嫩油光水滑,气色上佳地去镇上看成绩。
卫斯年陪她一起,同行的还有村里的其他考生。
一群人忐忑不安又十分期待,到时他们不光是看考试出的分数,还要就此填上报考志愿,完后等着通知书,最后收到的话就是被成功录取,没收到那就代表落榜了。
拿到成绩后,结果不出钱宝丽两人所料。
他们两个考出的分数是全村考生中最好的,甚至在县里、省里都是在前茅之列,报考京都大学的话是妥妥能够录取上的。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太热门的专业,以免出现意外情况被挤掉。
其他人有考的好的,也有考的差的,其中韩岳貌似考的不算差,兴奋的他当场大笑三声,得意地嘲笑考得一团糟的钱明珠。
说实话,钱明珠自己也没想到,她昔日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女硕士,来到这个破烂年代竟然没考过土著人民,但她是不肯承认自己很水的,自认为因为隔的时间太久,所以才忘了一些学过的东西而已。
考那么点分数,是有些丢人,但如果她花心思好好复习一下的话,结果肯定能惊艳众人。
因此韩岳的嘲讽根本没被她放在心上,只当没听见,回家饿他两顿就老实了。
钱宝丽不关心他们的小机锋,填完志愿后就和卫斯年高高兴兴地把家还,同时将成绩的结果和报考的学校一一告知父母,让钱父钱母激动的不行,当即就给拾掇出一桌好酒好菜,一家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当晚,随着领取成绩的考生们回村,队长家闺女和女婿考的很好的消息快速传遍全村,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