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幺明白过对方的意思后好笑万分,不过见她高兴也就没有反驳,表面上一脸拒绝暗地里十分认真地听了堂御夫经,自觉受益匪浅。
别说白雪这一闹腾虽然叫人说闲话,但效果不是没有。
只不过没达到当事人的预期,倒是促使王红军和钱宝芝两人的感情更为甜蜜融洽,不得不说是适得其反,老天有眼。
钱宝幺家和村长家对此乐见其成,村长媳妇在劝过白雪几次无用后也不再多管什么,只想着早日将白雪嫁出去,以免弄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才好。
除了这一宗子事儿,外加秋老虎十分厉害外,整个秋收下来平平顺顺。
老天给脸,秋收顺利进行,劳累是劳累,收获也不差,更有白雪的一番骚操作带来的好戏看,大家伙扛过一阵也就把地里的庄稼妥妥当当地收回粮仓了。
村里的粮仓是新建的,装着大家一年的收成,等社里上交了公粮后,村民们才能分得剩下的粮食当口粮。
有上头的批示在,大家伙没一个敢闹鬼的,只照着村长的安排,将收获的粮食晒干扬好,然后在某一日天气晴朗适合出行之际,村长带着大家伙把数出来的公粮扛上车拉去镇上。
镇上设有粮站,他们把粮食拉去交上,领了对方签字画押的条子才算完成这一年的农业任务。
为示对领导的尊敬、对组织政策的推崇,他们村上交的粮食是特地挑出最好最优的,让大家伙看得格外舍不得。
那都是村里人辛苦劳作出来的成果血汗,一下就交上去这么多,谁不心疼。
但是没办法,自从土地被收归集体所有,他们算是都在种着公家的地,按照自古以来的观念来看,就是租种地主家的地,不交租子怎么行,不想活了咋地。
可事实是,那些地以前可都是他们自己的呀,种的东西也都是自家的。
三里村从老早时候就没有地主,地都是各家买来种的,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家的地也不是自家的了,莫名其妙成‘地主’的了,不交租子不能活。
众人神情哀叹难过,被村长看见训斥警告了几句才重新打起精神。
眼瞅着就要到粮站了,要是被里面的人看到他们这样,万一多想刁难人咋办,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反正怎样都是要交粮食的,哭着也是交,笑着也是交。
村民们不是没成算的人,经过村长提醒,进粮站后大家看起来个个高兴不已,像是交公粮是多么光荣高尚一样,令其他村的人忍不住侧目。
碰巧正有镇上的领导过来巡查,见此不禁夸赞几句,使得粮站的人没为难他们就让三里村交上的公粮过了,还给评了个优等,村里多拿一笔换粮钱,虽然不多,但也算意外之喜了。
经此一遭,他们三里村合作社算是在镇领导面前挂了号,以后只要不出错就不会太差。
村长给解释过后,同来的众人这才真正高兴了起来。
待到回到村里,在几百双期盼的眼神下,村长干脆一挥手如他们所愿,马不停蹄地直接开始分粮。
合作社虽说是刚开始建立运作的,但是劳动的时候社员们干了多少都是一一记在案的,况且还有之后上头设计出的工分政策,所以分配粮食时倒也简便,理清楚账目按照工分挨家挨户分粮就是了。
因为是丰收年,叫了公粮后仓里剩的虽然比不上往年总的,但也不少了。
所以等大家拿到分到手的口粮,各自掂量了一番,有笑的合不拢嘴的,有勉勉强强觉得还行的,还有吃了亏不情愿却也没法不敢闹腾的,反应不一。
但总的来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粮食真的到手,乡亲们心头的大石才终于彻底踏实落地。
毕竟合作社什么的是头一遭,集体交公粮分粮也是,不真分到手里谁知道剩下的那些粮食是不是也被上头一句话就收走了,那到时让他们吃啥喝啥。
如今粮食分到手,即便有人不太满意也放下了担忧。
分粮期间,村长其实一直在隐隐担忧,就担心有人因为新政策吃亏闹事,还特地找来他们村村霸卫钢蛋,叫他领着他那一群小伙伴在场上镇着,直到事情圆满完成方才松了口气。
卫斯年因此多得了村长家半篮子鹅蛋当报酬,因为他之前的余威在,别人没啥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
再说那是村长自个儿掏腰包,整个村子也就村长媳妇养了一群大白鹅,且它们欺负小孩欺负大人就是不敢惹村霸那家伙,让人家办事吃点鹅蛋怎么了,谁敢对此瞎逼逼。
村里人没意见,卫斯年也收的坦然。
只是那鹅蛋刚到他手里还没捂热就被他送去了隔壁,肃着脸说送他们,秋收干活老累了,好好补补身子。
他说的跟孝顺长辈似的,但钱母听那话音听的分明,还不知道他真想送给的是谁。
卫斯年这做法深受钱母喜爱,对这个未来女婿人选满意万分。
不过如今乡下处处受上头管制,眼看着鸡鸭鹅都不让多养了,而鹅蛋又难得,她也不能都收下不给人留不是。
因此两人推辞一番,钱母只收了一半,另一半叫卫斯年去招待他的那群小兄弟,另外还补了他一簸箕做好的苞谷面条,外加一块腊肉几把青菜,可以说食材都给准备的妥妥,只要他烧火做一做就成了。
这样有来有往的,代表着两家关系的更进一步,卫斯年对此也特别满意。
然而出乎钱母意料的是,他在拿到东西后没自己做饭犒劳帮忙的小伙伴,而是求到钱宝幺跟前,终于借机把人拉进他家门。
钱宝幺收到求助,即便不看自己心里那点情愫,单是本着邻里的关系,她也推辞不得。
于是借着帮忙,她第一次走进隔壁的大门,见到卫斯年家里的真面目。
和钱家差不多,卫斯年的家也是三间泥坯瓦房外加一茅厕一灶房的布置,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相对于她家热闹温馨的环境氛围,他这里少了几分人气,稍显得冷清寂寥。
钱宝幺进门观察过一遍,心里得出结论,然后就准备干活了。
他家也有水井,不用特意再去挑水吃,灶房里看起来也挺干净的,像是特地清理过。
卫斯年那些小伙伴还没上门,钱宝幺先指挥着他提水烧火,将大铁锅热起来,开始给他们做腊肉青菜面,之后再把鸭蛋煮了一人分一个半个的齐活。
不是钱宝幺不往精细里做,而是食材就那么多,再想要多就没有了,况且卫斯年和那群人本就过的糙,一锅香喷喷的汤面外加大鹅蛋足够让他们饱腹一顿得到满足。
卫斯年更是认为,不过是一顿犒劳饭而已,让心上人动手已经够给面子,还想怎样,吃饱就成。
他的小伙子不愧是跟着他混的,被叫来时看到是未来的嫂子亲手给他们做了饭,闻着还那么香,又有大鹅蛋填肚,一个个早就乐的不行,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分粮过后,村里没有清闲几天,等谢过劲儿,村长又忙不停地组织大家伙再次下田。
这回不是收粮食,而是补种。
因为秋天还没过,温度还可以,田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补种一茬作物多一份收获。
往年也是这般弄的,村民们驾轻就熟,根据安排迅速在地里垄沟撒种,补上一茬红薯洋芋,外加白菜萝卜等蔬菜,打算等天冷收了过冬吃。
当然这些是暂时不算进农业产出的,不用再分出一部分上交,收成后全部归她们所有,算是勉强安抚了一下乡亲们的心,为过冬储粮添一份力。
至于之后这一块会不会也被上头看上,特地算进一年的收成里和粮食一样需要上交,那就是村民们现下能考虑的了。
不过大家总觉得早晚都是那么回事儿,所以这次众人都积极下地,把田里田外房前屋后,甚至沟边坡地都种上了可以种的东西,多多少少都能有点收成,然后到时晒干挖地窖藏起来,不然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分粮那事实在刺激到村里大多数人家了,他们只想能多种就多种点,粮食能多藏就多藏点,有备无患。
钱父钱母也是这么做的,地里种下了还算高产的红薯藤,院里院外则种满各种蔬果,准备收成后晒成干藏进地窖里。
除此之外,夫妻两个甚至还在山上矮坡处开垦出一块地种洋芋,像嗅到危机的田鼠一样,千方百计储存食物。
钱宝幺得知后是震惊的,没想到村里人平时看不出来,对时局变化倒是挺敏感。
虽说距离闹灾荒那段时间还有几年,但在此之前种地养殖什么的只会越来越被管的严,如果村民们能够趁着这两年尚且宽松的时候攒下点粮食打底,想必等到了未来那些时候不会太难过。
所以,钱宝幺对此乐见其成,顺带着为自个儿的药园子空间又偷运了一些菜种红薯洋芋之类的做补充。
别人都在外面地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她一个人在黑土地上也种的不亦乐乎。
第127章 建国后不准成精14
钱宝幺的小空间虽然是个被人遗落(丢弃)的药园子,但作为唯一的金手指来说,它也算个宝贝。
起码在里面种东西的话比外面方便多了。
只瞧外界村民们忙活了不少时日才把又一茬的作物补种上,而在这段时间中,她空间里种下的粮食和蔬果都收了好几茬。
因为他们家暂时不缺粮食和菜吃,所以这些收获都被钱宝幺用神识控制着简单处理好屯进空间仓库,只待将来到特殊的时候能够用的到。
虽然到目前来说,钱宝幺还没找到拿出那些粮食的借口。
或许悄悄添进他们家地窖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空间里收成的粮食和蔬菜都比外面的好,万一叫家里人察觉了也是个事儿。
钱宝幺想了想暂且放下这烦恼,准备到时再看。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等到饿肚子的时候总不能还顾忌这顾忌那的。
不过她也打定了主意,空间的事是万万不能轻易说的,只她一人知晓就可以了,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另外,她还要必须必须把尾巴藏好了。
虽然自从契约了药园子空间后,她的尾巴已经收起来了,外形完全是个人,但万一呢。
万一不小心被剧情打脸走了原主老路,那她可要吐尽了心头老血后悔死。
还有将来刮起的反封建迷信运动什么的,都提醒着钱宝幺小心谨慎行事,别被人抓住了小尾巴。
因此虽然瞧着钱父钱母他们为了多藏一点粮食而辛苦劳累,而她空间里种粮食则便宜很多,但钱宝幺也没心软暴露空间的存在,只是在忙碌自个儿的储粮大计之余,努力帮着家里多做活,减轻二老的负担。
好在秋收后适合补种的天儿就那几日,忙过一阵后大家都停歇了,之后只要偶尔去看看瞧瞧除除草就行,连浇水都不用。
因为秋雨绵绵,土地得到滋润,用不着再去灌溉。
也正因为如此,田地里在长出一季粮食后还能再孕育出一茬作物出来,实在是红薯蔬菜那些东西见水就长,好种且时期短,是填补粮食空缺的好东西。
钱宝幺被钱母带着了解里面的道道,对红薯这些产量高又耐饱且味道不错的作物好感倍增,回来后将自己药园子空间里剩下的黑土地全种上了红薯。
她想着等收货了,红薯全屯着,连红薯叶红薯藤都不用浪费,都屯进仓库里去,相信早晚会有用到的一天。
等真用到的那天,钱宝幺不得不为自己的聪明睿智点个赞。
不过那已经是另一世的事情了,距离现如今还很遥远,且她自己目前也不知晓后面会发生的事,只一心努力着想把仓库填满,犹如强迫症一般,不然总感觉心里慌肿么破。
索性种粮屯粮也不是坏事,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年代。
钱宝幺心想就是这一辈子到最后用不上,万一下次她再被扔到这样的世界呢,到时要是正值闹饥荒,那些她屯下的粮食起码能保证她饿不死吧,说不定还能借此生活的更好呢。
打着这般的念头,钱宝幺在空间种植大业上勤勤恳恳,一直坚持努力,从未懈怠。
话回当下,村里的补种工作做完,整个秋收算是差不多过去了。
这个时候,家家有粮,另外手里多少还有点钱,一年之中的婚丧嫁娶该办的就是时候操办起来啦。
不然错过这个时间,下一次就是小半年之后的年底那会儿了。
像村长家是等不及的,村长媳妇越看干闺女缠着儿子越不对劲,想早日把儿媳妇娶进门镇着,以免发生什么丢脸面的丑事。
而且秋收后的婚事在两家早就商量好的,六礼已经走完,嫁姑娘娶媳妇办婚礼是水到渠成。
由此,媒人再次在钱二根家和村长家走动起来。
之前农闲的时候,两家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会儿轮到办事,那是又快又顺,没遇到什么波折,婚事被热热闹闹地办上。
送嫁这日,钱二根家贴上了喜字。
村里的婆娘媳妇都来凑热闹看姑娘家出门子,一个个拿着新娘子家准备的瓜子花生吃着,看起来热闹又喜庆。
钱父钱母在外头应付着乡里乡亲,说笑的声音时不时透过窗户传进屋里。
屋里的炕上正坐着刚洗完头洗完澡的钱宝芝,对方一脸的淡定,完全看着不像是个就要离家的新嫁娘,只有那微红的脸颊和不停歇的念叨才能真实反映出她此刻紧张又期待的心情。
钱宝幺坐在炕头陪着她,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水,把人当祖宗伺候着。
反正也就这么一回,而且姑娘家嫁人了,当人儿媳妇不比在家当闺女,她这个便宜妹妹临到了让便宜姐姐再最后体验一下当姑娘的享受也没啥。
钱宝芝被妹妹伺候的倍儿舒坦,忍不住又开始念叨来叮嘱去,好像一去就不回了似的。
钱宝幺看她就是紧张的,等缓过来她自个儿就想明白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钱宝芝叨叨的口干舌燥,喝完妹妹递来的一碗水,稍后自己转过弯来,顿时拍掌一叹。
“你说我紧张个啥,不就是从咱家到他家吗,都是一个村的,以后还能不让见人咋地。”
钱宝幺点头附和,“就是呀,姐想回家来看不是几步路的事嘛,姐夫还能阻拦,再说他也拦不住不是,姐不会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吧?”
“那当然不可能,你姐我是谁,王红军那厮怎么敢拦着我不让回娘家,到时看我不撕了他!”
“姐姐加油,妹妹看好你。”
姐妹俩闲聊的功夫,媒人穿的花枝招展地从村长家那边过来了,开始给钱宝芝绞面盘头发。
现如今反封建迷信还没搞起来,有些老一套仍旧时兴着,所以新娘子出门,头发和脸面一定要收拾妥贴了,而且是提前一晚就让手熟的媒婆弄好,只等第二日新郎上门来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