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他宠我成灾[重生]——风无关月
时间:2020-02-24 09:36:58

  她见到任允非的难过,也没有追问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去,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么铁,看到好兄弟在精神病院受折磨,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令人难受。
  她点点头,朝着探望室走去,记得上一次来还是和那个少年来看望他的母亲,这一次居然是来看他,想来怎不令人唏嘘。
  那个少年还是生病了。
  他病的很严重很突然,听说审查结束之后回家第一天就生病了,是任允非连夜把他送到四院来诊治。
  脚步离探望室越近,姑娘心中升起的歉疚挥之不去,她该早点抽出时间来看他的。
  三个月前因他而起的伤心和难过,与他如今在精神病院饱受病情吞噬相比,好像也不算什么。
  抛开以前种种过往,退回最初,她和他还是姐弟,仲爸爸仍然是她最慈爱的养父,这层关系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纽带,任谁也割不断。
  推开探望室的门,还是那个熟悉的玻璃墙横在中间。
  玻璃墙里面的高大少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孤僻冷漠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她来,墨色冰冷的眸子里才出现些属于人类的情绪。
  看得出来,他似乎是认得她的,所以冷漠凶戾的神情才稍稍解冻融化,见到她落座在玻璃墙的对面,他的眉心更是紧皱成一个“川”字,辛苦努力的回想有关她的一切。
  “你是谁?我好像...”堕入深渊的少年病情如灾,他硬想脑子会痛,接着说道:“...我认识你,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对不起。”
  莫名的,在大脑皮层潜意识驱使下,他对待她的态度温和太多,像是有谁在心里告诉他,在这个姑娘面前要收起自己冷漠孤寂的黑暗面。
  这是本能,深植在心的本能。
  虽然早知道他生病了,可当面见到他陌生的问自己是谁的时候依然叫她震撼的无以复加,干涩肿痛顿时蔓延整个喉腔。
  “我叫初诺,是你的姐姐。”她的眼眶红胀,鼻头发酸,却仍然温柔的对他撑起一抹笑。
  “姐姐?”少年俊逸五官越发皱紧,茫然的自言自语,“我的姐姐...姐姐...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姐姐...”
  单是看着她,他都觉得心头一阵急促跃动,可这股温暖欣喜的感觉于他而言又太过陌生。
  初诺没告诉他,他们曾经差点订婚,差点走入相濡以沫的那一步。
  如今对他们而言,姐弟是最安全的关系。
  忽地,人格转换障碍的少年用双臂抱紧自己,左右环顾之后,上身前倾凑向玻璃窗,薄唇轻翕,可怜的说:“姐姐,这里好冷,真的好冷,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她抽两下鼻子,硬生生逼退眼泪,艰难的咽下喉里的硬块,柔声劝说:“弟弟病了,要在这里好好治病,治好病姐姐就带你出去。”
  “冷,姐姐,这里真的冷。”他弯下脖颈,手臂将自己抱得更紧,瑟瑟发抖,“这里每天都有人拿针扎我,好可怕,姐姐,冷,我好冷,我想出去。”
  少年把脚踩在椅子上,膝盖弯曲,双臂环抱膝盖,高大身躯颤栗发抖不停,黑暗沉寂的眸子里满是怔惶。
  暴戾威猛的豹子见到她化作可怜的猫,将自己的脆弱彻彻底底展现在这个自称姐姐的姑娘眼前。
  初诺只能忍下苦涩浅笑着安慰他,“不疼,扎针病就好了。冷就多穿一点,姐姐明天多给你拿一些厚衣服来,现在天凉了,晚上多盖一点。”
  他连忙贴近玻璃乞求的望向她,慌张问道:“姐姐你要走吗?你别走,弟弟听话,听姐姐的话,你别走,别走...”
  是心底异样的感觉刺激着他,他本能拒绝她的离开,恨不得撞开眼前的玻璃墙拉住她。
  对!只要拉住姐姐她就不会走了!
  少年突然反常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右手握成拳头用力砸向玻璃,眸中闪过癫狂的狠色,完全不顾拳背的疼痛红肿,一拳一拳砸的玻璃墙直晃。
  咣咣咣!咣咣咣!
  巨大的声响传到外面,惊的医护人员直接冲进来,好几个男医生和护士才勉强按住这头发疯的豹子。
  少年拳背上的鲜血殷红了医生护士的白大褂,一双执魔的黑眸紧紧跟随玻璃墙外的姑娘。
  “快!镇定剂!快!”
  医生大喊一声,旁边的小护士赶紧拿出一支针管,摘下针帽,向上推药水的手不停发抖。
  看到尖细针头不断喷出药水,她越发慌乱不安,从仲野的眼里,她竟然看到一闪而逝的绝望,如同猛兽死前的呜咽。
  姐姐,这里每天都有人拿针扎我,好可怕。
  “不!不要!”
  初诺向玻璃墙内大喊一声,水眸扫了一眼周围,玻璃墙自南向北横亘在中间,她只能冲出探望室前门,闯入后门——玻璃墙里面。
  医生护士看见她闯进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小护士手一哆嗦针管掉在地上。
  本来狂躁凶戾的少年也渐渐安稳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等待家长的教训。
  “医生,我可以带他走吗?”初诺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转过身面对医生护士。
  她还是心软,仲野并不是无药可医,不依靠镇定剂他也可以冷静。
  听到姐姐要带自己离开,高大少年更是乖乖听话待在她身后,温顺的模样和刚才截然两人,拳背流血也不知痛,目光从未一刻离开过她的身上,
  医生见这状况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唉,你先带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再说。”
  ***************
  主治医生办公室
  病人此刻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怕姐姐丢下自己离开,只好安分的守在门外。
  办公室内,医生的表情并不好看,递给她一份仲野的精神疾病检查报告。
  “这是我院对患者的详细检查。而且据我们了解,病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突然加大镇定剂和氟西汀的用量。”
  她知道,那段时间的变故对仲野的精神肯定会有影响,任允非曾说他每天把镇定药当饭吃,才勉强撑到中央审查结束。
  医生语重心长的向她说病情的严重性,“精神类药物副作用极大,而且药物都具有依赖性,因为病人之前大量服用,现在我们只能加大针剂用量才能稳定病人的情绪。”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眉头深锁,贝齿紧咬下唇,病例报告的纸张被捏皱,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中为之一颤。
  医生又说:“其实我也希望患者可以通过自愈缓解病情,心理医生的干预也比吃药打针强得多,而且从刚才他见你的反应来看,你比镇定剂有效得多。”
  听到医生这么说,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总不能看着仲野年纪轻轻葬送在精神病院里,仲爸爸不在,她有义务照顾这个弟弟。
  她清楚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总不能要求她对他有原因的“玩腻了”“你好烦”感激涕零。
  百感交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我可以带他走吗?我保证会看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做危害别人的事。”
  医生犹豫再三后,慎重决定道:“我们医院需要向公安局报备这个病人的情况,同时还需要心理医生每周定期做心理治疗,时刻反馈病人的病情发展。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她回望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目光似乎能穿透门板看到椅子上的他,而后缓缓转回头,对医生颔首,应了两个简单音节。
  “嗯,好。”
 
 
第48章 【尾章】以爱之名
  下午办妥出院手续后, 初诺请任允非开车送他们去上棠山的五号别墅。
  再一次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两个人, 任允非收回目光, 宛若什么哽在喉里,咽不进, 吐不出。
  突然,车后座的姑娘开口,“医生说, 他还有治愈的希望, 你不用太担心。”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任允非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美艳脸孔,再将目光移回前方, 又问:“仲家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 现在暂时管理董事会的是野哥的小姑。”
  “他的小姑?”初诺也是第一次听说仲野还有这个亲戚。
  “仲瑟琪,一个金融管理方面的天才。听说从小就被带到国外,这次野哥为了堵窟窿,这位小姑可是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个消息,初诺心中跃起一丝欣慰,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沉默无言的少年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 晦暗低怯的拉着她手臂, 她甚至能感受他指尖的颤动, 过往的凶戾暴怒却成为如今的小心翼翼。
  她任由仲野拉着手臂,扭头望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这是进入上棠山别墅区的必经之路,美眸掠过熟悉的每一处,处处都刺痛眼底。
  任允非的跑车停在五号别墅的庄园外, 院内无人打理的绿植杂草丛生,铁艺大门上还有半张残留的封条,门缝半掩,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那辆劳斯莱斯她也熟悉,是仲爸爸的出行用车。
  任允非瞄了一眼劳斯莱斯的车牌,冲她说道:“没事,你去吧,那是野哥他小姑。”
  初诺刚准备推开车门,手臂却被一双手更用力的拉紧,她略微惊诧的回过头,正好对上少年阴鸷悲暗的眸子。
  “姐姐,别...别走,我害怕,别扔下我。”他不清醒的念着,薄唇发白,说出自己卑微的请求,“好不好?别扔下我,我听话,你别走。”
  瞧他如今病态的模样,她倏然鼻尖一酸,温润柔荑轻抚少年细碎的黑发,柔声道:“姐姐去给你拿几件衣服,马上就回来,你乖乖的待一会儿好吗?”
  少年神智迟钝,努力地理解姐姐的话,英挺眉宇皱了皱又缓缓舒展,修长手指渐渐松开她的袖子,他还是听得懂她说什么。
  乖。
  这个字眼如同针扎神经,刺激着他心房寸寸脉络。
  似是有什么正在他心底渐渐苏醒,不少记忆碎片涌进脑海,拼凑成一个个破残的曾经。
  **********
  别墅内。
  眼中所及的豪华家具都被一层白布罩着,清冷空气贯入室内,掀起尘埃漫天。
  客厅里,三十岁的女人气质孤冷清傲,短发干净利索,身着的女式手工西服款式大方,领口的中世纪古典胸针出于苏富比拍卖行,价值连城。
  他们都有着仲家人同等的傲气,盛气凌人,叫人难以靠近。
  “你看,这幅画上面沾满了灰。”
  仲瑟琪伸出手指轻抹巨幅油画上的浮灰,然后用丝帕优雅的拭去灰尘,再转回身看向走入客厅的美艳姑娘。
  短发女人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口吻淡漠,“孩子,仲家上上下下都没什么好人,你大可不必走这淌浑水。”
  姑娘先是惊诧,而后莞尔淡笑应道:“即便是浑水您也来救仲家了,不是吗?”
  “你和我不同,我没有选择。”
  仲瑟琪掀起沙发上的白布,低低嗤笑一声后拿出一根细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眸,红唇吐出一口烟圈。
  “仲野找到我的时候,我出了个狠招,让他和你断干净,这样才可以让你离这浑水远一点儿。”仲瑟琪抬起下巴看着她,又无可奈何地笑道:“可我这侄子舍不得,成天都在折磨他自己,吃的药也越来越多。”
  姑娘的神情稍显怔惶,十指交叉在身前,深吸一口气,大概是烟味辣进了眼睛,茶眸前一片雾蒙蒙的。
  “那个电话是我找人接的,如果不找一个女人接电话,你是不会罢休的。”
  仲瑟琪往茶几里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头,挑起红唇轻哼摇头,“呵,这个孩子,仲家快倒了都没吭一声,和你分手的那天却哭的像个傻子。我就说仲家的人都有病,没有一个值得同情。”
  “那您...?”初诺听着仲瑟琪口口声声说着仲家,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外人。
  “我?”仲瑟琪指缝夹着吸烟,指指自己,又指指富丽堂皇的客厅道:“你看看,看看这个家,这是我十岁出国之后第一次回到仲家。私生子不配住在这个家,我是,我这个侄子也是。所以这次我帮的是仲野,而不是仲家。”
  豪门之间的恩怨纠葛如同深千尺的潭水,初诺攥紧了手,后颈萦绕的凉意久久挥散不去。
  短发女人手里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那举手投足的潇洒是她从未在仲爸爸身上见过的神态。
  “方锦梅呢?自己儿子潜逃出国,做母亲的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被方家接回去了,因为我哥出车祸成为植物人,方家一看势头不好想起诉离婚,目的就是为了分一笔仲家的财产。”
  初诺并不惊讶方锦梅的离去,这对母子的恶毒无情她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了,只是愤慨,什么时候坏人可以有恶报。
  仲瑟琪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搁在茶几上,随后双手插进西装裤兜,起身走向别墅大门,迈出门的那一刻,停住脚步道:“那个...我侄子就拜托你了。”
  仲家的人都学不会低头求人,从上到下都是一个脾性。
  客厅里只留初诺一个人,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她认得,是仲野曾经写过的日记。
  她越翻到后面,心脏不自觉的加快跳动,苍劲有力的笔锋跃然纸上,没有日期和天气,每一页只是寥寥几句话。
  「今天我吃了很多药。
  没有用。
  我还是想她,想得发疯。」
  「我必须分手!
  不能让她掺和进来!
  绝对不能!」
  「她哭了。
  我该死!
  我该死!」
  紧接着映入眼中的字眼令她震撼,密密麻麻的满满几页“我该死”,笔迹凌乱潦草,那是少年天塌地陷之前的哀嚎,用力之狠以至笔尖几次划破纸张。
  那时的仲野有多崩溃,才会写满几页的“我该死”。
  才会开始,诅咒他自己。
  **********
  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初诺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带着仲野跑片场不太现实,万一被公司领导知道肯定又是一番“勒令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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