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亮拳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她懒得搭理他，转而低头，一面把领带绑在了常陆的手臂上止血，一面问：“赵小姐，看见唐旭了吗？”
赵紫洋点头：“在电影院那边，我正要过去。”
“那一起吧。”
腕表时针指向5点钟，距离黎明越来越近了。
在尚未跟其他兄弟会合的时候，唐旭单枪匹马，利用电影院的地形诱敌深入，几乎扫荡了七层整层楼的阿k手下。
在从未停息的枪声里，他的身形始终笔直坚毅，仿佛修罗在世，收割性命完全不需要犹豫。
到最后，顾飞身为男子汉的尊严也被激发了，握着唐旭先前给的枪就冲了出去，同时还不忘说一句撇清自己。
“我不是要帮你，我是等着看你跟老六同归于尽，好给我爸妈报仇雪恨。”
唐旭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行，随便你。”
顾蓉躲在影厅的后排，半边身子都藏在座位后，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住唐旭，只觉眼眶发热，心中酸涩莫名。
她知道，唐旭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她也明白他爱她。
但是父母的死是她永远的痛，她无法原谅他，即使罪魁祸首并不是他，那件事也终究是因他而起。
她怨他，也怨自己。
这一战，双方的成员都死伤惨重，不过阿k明显吃亏更多。
而当常陆几人赶到电影院附近的时候，见阿k正和唐旭持枪相对，旁边还有人拿枪指着顾飞。
吴迪一时火大，没忍住骂道：“操，怎么这姐弟俩总得有一个在拖后腿？”
赵紫洋推他，低声警告：“别说了。”
“k哥。”常陆冷冷开口，“收手吧，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就是老六用来杀唐旭的工具，等事成之后，老六一定会除掉你，你以为他真的会兑现承诺？”
阿k冷笑：“富贵险中求，再者说，老六想除掉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旭剑眉一挑，神色里三分痞气七分傲气，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觉得除掉我很容易？”
“你大可以试试。”
“我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这是不折不扣的心理战，赌的就是谁先按捺不住露出破绽，谁沉不住气，谁就奠定了败局。
吴迪暗中和赵紫洋对了个眼神，两人的手指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常陆小幅度环视四周，心中生疑，他从刚才就没有看见霍银汀了，她似乎另有打算。
其实此刻的霍银汀，正在撬电影院后门的锁。
她这门手艺，到哪都能派上用场。
她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后门，正巧看见躲在后排的顾蓉，顾蓉吓了一跳，但瞬间就被她捂住了嘴。
“顾小姐，安静，我是要去救你的男人。”
“……”
她很谨慎地缓步走向影院入口，借用电影宣传的卡通立牌来遮住自己，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挟持顾飞的那个男人，距离也刚刚好。
银色甩棍的温度冰凉，她上手掂了掂，手臂蓦然用力，将其当作暗器甩了出去。
甩棍不偏不倚砸中那人正脸，血顿时就从对方额头流下来了，顾飞趁机摆脱钳制，顺便把甩棍又给霍银汀踢了回去。
这一变故像是给僵持的局面，顺利打开了一个缺口，谁知赵紫洋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忽又听见一声枪响，有子弹从一楼大厅的方向射来，将贴近栏杆的一名阿k手下，当场爆头。
下一秒，唐旭和阿k同时扣动了扳机。
混乱中，两人都失了准头，阿k没有击中唐旭，子弹穿透了唐旭身侧的墙壁；而唐旭的子弹，则击中了他的肩膀。
霍银汀捡起甩棍闪身向前，一棍子抡在了阿k的脑袋上，她和唐旭合力将阿k撞向身后的栏杆。
都说人在绝境中，被激发的潜力是难以估计的，更何况阿k本就是个狠人。
他忽而狞笑一声，在向后翻出栏杆的一刹那，竟牢牢钳住霍银汀的双臂，妄图借力将她也一起扯下七楼。
霍银汀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眼看着危险临近，唐旭果断出手，拦腰把她拖了回来。
常陆开了枪，正中阿k扯住霍银汀的那只手。
在不甘心的哀嚎声里，阿k从七楼急速坠落，摔在了一滩血泊中，没了动静。
大约是错觉，那一刻霍银汀恍然看到有黑色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大厅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外出有事，但这一本是有存稿的，所以放心。
不仅不断更，我还打算偶尔加更，把存稿都用完就算了。
目前来讲，明后都是加更的，一天两更。
不准备夸夸我吗？写文怪寂寞的，还落了一身职业病，如果没评论就更寂寞了。
第31章 清除计划7
阿k一死，剩下的成员们没了首领, 纷纷慌张地撤离天地百货, 另谋出路去了。
唐旭正用对讲机通知集合，清点人数，顾飞在安慰见不得血腥的顾蓉, 而霍银汀则趴在栏杆上, 望着一楼大厅出神。
吴迪总是搞不懂她, 忍不住粗声粗气地问：“有什么好看的？一具尸体而已。”
“我没有在看阿k。”
“那你在看……”
霍银汀沉吟着：“刚才有人在一楼大厅。”
“这不废话吗？一楼大厅一直有人啊。”
她瞥他一眼, 眼神像在看智障，彻底懒得再说话了。
可旁边的赵紫洋却听出了端倪：“你是指刚才有人开的那一枪？我也奇怪, 子弹好像是从一楼大厅射过来的，但我不记得队伍里有谁枪法这么准, 而且……”
“而且什么？”
“常陆已经检查过了，那子弹的适配枪型，貌似是sauer ssg3000狙击枪。”
“果然是狙击手。”
赵紫洋奇道：“怎么, 你早就知道了？”
霍银汀垂眸：“之前在商场外面救顾小姐的时候，有个狙击手帮我解决了偷袭的人, 但我根本没见着他。”
当时那人应该还在对面的写字楼, 结果现在又来到了天地百货, 真是神速。
吴迪听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再度插嘴：“谁啊？谁做护花使者还不留名……哦，虽说你也就是朵食人花。”
霍银汀反手一棍子抡在他腿上，疼得他“哎呦”一声，愤怒地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然后就不幸被赵紫洋当场镇压了。
赵紫洋呵斥：“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 ”
吴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家洋姐，赵紫洋骂一句他立刻老实，默默走到一边反省去了。
常陆跟唐旭低声说了几句，两人的神情都很肃穆，而后常陆也走来了栏杆边，趴在那沉默了好久。
他手臂上包扎的领带还在慢慢渗血，他恍若未觉，只是盯着一楼阿k狼狈的尸体，眼神寂暗。
霍银汀转头看向他：“人数清点了？”
“嗯，死了23个兄弟。”
“这不会是最后的数字。”她的措辞有些冷漠，但的确是事实，“你们要杀老六，迟早会付出比这更惨烈的代价。”
“我们都知道，也都做好准备了。”
霍银汀很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在车上，听到的唐旭对阿k说的话。
-——老六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边境地带du品和人口贩卖的利润，分你一两成？
——我们混道上的，虽说都不干净，却也不能全无底线。
——老六必须死。
唐旭是有所坚持的，并不只是为了给顾蓉一个交代这么简单，但正因如此，路才更难走。
听得常陆又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跟着我们拼命，不值当的。”
“是，跟着你们，死亡概率太高了。”
“那你还……”
霍银汀笑：“我的人生没什么意思，求一点刺激也好，要是碰巧能帮你们实现愿望，那就更好了。”
她说完这一句，见不远处的唐旭突然回头，平静朝这边投来一瞥。
他什么都没提，可那一刻她却莫名感觉到，他已经正式认可了她。
要走完这条路，是需要盟友的。
待唐旭一行人从天地百货离开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钟了，外面晨光熹微，云层深厚，空气中雾蒙蒙的，并不晴朗。
吴迪上前检查两辆大巴车，确认并无炸药安装成功，这才示意大家上车，继续往十二街区的方向行驶。
但按照唐旭的计划，是不能光天化日去到老六地盘的，否则老六在暗他在明，形式就很严峻。
“我们现在要去哪？”常陆问，“我建议先找个地方落脚，也让兄弟们都休整一下。”
赵紫洋道:“再回去十七街区肯定就太折腾了，没有意义，我们最好就近整顿。”
霍银汀仔细看腕表显示的地图:“附近是四街区，十街区，十三街区和二十街区——我实在不太明白z城的地形分布。”
由于地形复杂，各个街区之间仿佛是随机编号的，根本没有顺序和规律可言，看得她眼花缭乱。
吴迪挨个给她数:“这些都不行，四街区那群傻逼，都跟阿k的关系不错，阿k一死，他们绝对会跟我们结仇；十街区的甄鹤，老早就跟唐旭不对付，去他的地盘就相当于开战；二十街区住着一群从东南亚那边退下来的雇佣兵，没打过交道，反正绝对不是善茬；至于十三街区……”
“十三街区怎么了？”
“十三街区是我住的地方。”一直沉默的顾蓉，此时终于开了口，“那里跟其他街区不一样，住得都是安分守己的居民，昨晚老六已经伤害了他们一次，我不希望你们再去第二次。”
昨晚老六为了逼她离开十三街区去八街区，伤了不少无辜居民，还放了火，那里原本就哀声一片了，现在如果唐旭再带人过去，恐怕会给那些居民带来更大的惊吓和创伤。
“唐旭，清除计划原本就是错误的、非人道的，你们道上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至少让想活下去的普通人，别再无辜受牵连了。”
这番话似乎并没有在斥责他，反而像是某种无奈的恳求，越是这样，唐旭就越觉得无言以对。
他思忖良久，低声和她商量：“蓉蓉，我们可以不进十三街区，但能不能拜托你回去一趟？受伤的兄弟们需要纱布和消炎药。”
吃的喝的出来时都预备了，大家也可以直接在车上休息，但外用药是当务之急，毫无疑问，去十三街区买药是最快捷的方法。
顾蓉迟疑好久，终究还是败在了唐旭的眼神里，她发现即使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依然会忍不住对他心软。
“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
“那姐，我跟你一起去。”顾飞说，“就算十三街区老实人比较多，也难保他们不会借着清除计划互相报复，我陪着你比较安全。”
但唐旭也不放心顾飞，就凭顾飞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和二把刀的枪法，自保都困难，更别提保护顾蓉了。
“让吴迪和紫洋跟着你们。”
“别介啊哥。”吴迪明显不乐意，“你跟着和我跟着有什么区别吗？”
这次连赵紫洋也附和点头：“唐旭你忘了，除了你，我俩包括常陆，全都在十三街区出现过，那里的居民不可能不认识我们。”
只要是认识，就难免产生抵触情绪，尤其这还在清除计划的三天里。
但派其他的成员去，又似乎并不保险。
于是几人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在了霍银汀的身上。
霍银汀正撕着不知从哪拿来的面包，她发觉谈话声戛然而止，疑惑抬头，无语片刻，登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怎么，合着我是一块砖，需要的时候才给搬上来？”
“你没有去过十三街区，那里的人不认识你，而且你也有能力保护顾蓉。”唐旭顿了顿，又难得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辛苦了。”
她倒不是图他这句辛苦了，不过鉴于他是她的目标对象，在原故事里又是为了顾蓉而死的，所以她去保护顾蓉，总比他去要保险得多。
一切都出于任务成功的考虑，她应该做出最稳妥的选择。
“行，那我去。”
“对讲机保持畅通，随时联系。”
“知道。”
顾飞原本也想起身，但刚站起来就被唐旭按住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在这呆着。”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我又不了解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万一这女的要对我姐不利呢？”
唐旭眉眼微沉，他对顾蓉好，对顾飞可没这么多耐心：“客气点，你的命就是这女人救的 ，不然你还给她？”
“……”
顾飞忿忿地转过身去。
霍银汀似笑非笑，也没见有多在乎，她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等大巴车行驶到十三街区的街口时，快步下车。
为避免引人怀疑，她还把甩棍别在了腰后，用衣摆遮住。
两个姑娘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很温柔和谐，不容易引人怀疑。
药店就在顾蓉住处的楼下，那里墙面漆黑，门框都被烧坏，显然是被之前老六成员放的火波及到了。
顾蓉认识药店老板，好容易才打电话说服老板开门营业，她挑好了唐旭需要的纱布、医用酒精和消炎药水，可结账时却发现自己出来时钱没带够。
见她似乎想回家去拿一趟，霍银汀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钞票递过去。
看样子系统给钱，除了买烟和买巧克力，也是有用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