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穿惊悚片保护大佬[快穿]——银烛鸢尾
时间:2020-02-25 10:22:20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大开杀戒这种事情,并不能挽回那些已死的黑猫幼崽,莫要执迷不悟了。”
  谁知她话音未落,忽听自镇长口中传出一声冗长凄厉的嘶嚎,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这种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她已望见上百只沾满血迹的黑猫灵体出现在了视线内,将这一方寸之地团团围拢起来。
  毋庸置疑,那些都是曾经被长明镇镇民杀害的黑猫幼崽。
  霍银汀神色微冷,她手持风刃向前走了一步:“我劝你,最好不要把它们一并牵扯进来,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黑猫灵,并不准备采纳她这一善意的提议,只想开战。
  那就战吧。
  等尹云赶到的时候,视野中一片绿芒金焰交织的奇景,啸声直冲云霄,余波不绝,震得两旁房屋的瓦片墙皮簌簌而落,自地面生出的裂痕纵横交错,那势头着实骇人。
  再这么下去,整座镇子都要被毁了。
  “白鸟!”
  他辨不清霍银汀的方位,也听不到她的回应,沉默半晌,终是摘下红枫手钏,凭直觉将其掷向了力量波动的中心。
  手钏刹那间在夜幕中绽开赤光千重,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迎面袭来,他猛地跪倒在地,且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正被那股无形的反噬力拖向战局漩涡。
  他虽为灵探,却终究是人类之躯,一旦被卷进去,必定遭受重创。
  尹云牙关紧咬,恶狠狠收拢了五指:“召回!”
  红枫手钏冲破双灵交战的结界,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他忍不住低头呕出一口血来,却也终于在结界之外顿住了身形。
  无尽天光下,类似凤凰的虚影一闪即逝,随即轰然炸鸣声便充斥了方圆数百里,烟雾升腾飞沙走石,巨大的冲力霎时将他弹飞出去。
  然而预想中落地的疼痛感并未如期而至,关键时刻霍银汀冲破烟雾,衣袂纷飞迎上前去,在摔倒的瞬间将他接在了怀里。
  她身上被猫灵的利爪划出了无数细小伤口,血腥气息强烈刺激着尹云的神经,那一刻他清晰听到了她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怔然片刻,一时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才好。
  听得霍银汀低声问:“没事儿吧?”
  “……没事。”
  她扶他落地,风刃于掌心缓慢消散,鲜血顺着细长晶莹的手指淌下,新换的白衣又被染得狼狈不堪。
  她舔了舔自己指尖的血,墨色眸中尚有未褪的杀气:“多亏了你的红枫手钏,不然要胜它还真不太容易。”
  尹云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知道你们的厉害了,刚差点去了我半条命。”
  “还好,要是真害了你性命,我可赔不起。”
  两人沉默片刻,禁不住相视一笑。
  此刻的黑猫灵已经被霍银汀打回了原形,正伤痕累累趴在不远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哀哀叫唤的幼崽游魂,它忽而抬眼看向这边,眸中的幽绿色泽似是黯淡了些,隐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它的修为被我废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兴风作浪了。”霍银汀道,“它希望能把那群小猫送去往生。”
  尹云点头叹息:“幼崽无辜,应该的——不过你还能动用青莲业火吗?我看你受伤了……”
  “青莲业火不像红莲业火,不会耗费我太多元气,况且我能等,这些黑猫可不能等。”
  她抬起手来,但见朵朵青色莲花沿着沾满鲜血的石板路蔓延开去,直至将所有的黑猫游魂都笼罩在内。
  “青莲接引,召汝往生。”
  在那些黑猫游魂尽数消失在燃烧而起的青色火焰中时,伏于地面的黑猫灵蓦然化作一道绿光,远远朝着西南方向而去了。
  听得尹云问道:“镇长还活着么?”
  霍银汀正望向天际,闻言冷眼瞥向一旁,见镇长趴在郑家门前,心口的鲜血凝固成暗黑颜色,脸色铁灰,神色狰狞扭曲,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死了。”
  长明镇的风波终于平息,在霍银汀使青莲业火送所有黑猫游魂往生之后,那只黑猫灵便不知所踪,据她说,对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一伤心地,去远方重新修炼了。
  镇中俨然已经成为了沉寂的修罗场,直到确定不会再有性命危险,镇民们这才三三两两出门,踏着一地鲜血去寻找自家的尸体,一时四面哀泣,那情形悲戚无比。
  打扫战场这种活儿,原本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不过霍银汀最终没有这样做,毕竟人类的死别需要仪式感,所以就随他们去吧。
  两人回到了郑岳家中,见郑家的婴儿已经熟睡过去,仍是惹人怜惜的小手小脚,还有玉雪可爱的一张小脸,可见是完全恢复了。
  郑岳夫妇对他们千恩万谢,就差跪地叩头了,但被尹云及时拉住,他说:“谢就不必了,麻烦拿一件干净的女装出来可以吗?我朋友需要换身衣服。”
  郑妻连声应着:“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拿,要最好的料子!”
  霍银汀歪头问他:“麻烦一下,你说的朋友是指我吗?”
  “当然,你看看你那身衣服,除了灰就是血,还能看吗?”
  “……再怎么说咱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客气点儿。”
  “客气是咱俩的交流方式吗?”
  霍银汀想了想,破天荒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反正两人也经常无法沟通,能发展到现在这程度,就算不错了,难道还要你谢我我谢你的煽情一番吗?
  她瞥他一眼:“我去换衣服,你回屋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出发。”
  尹云垂眸注视着郑岳刚斟的那杯茶水,没发现自己其实难以察觉地笑了一笑,他说:“行啊。”
  简而言之,大约是经过一场恶战之后,体力损耗严重,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尹云睡得格外安稳。
  而当他终于起床的时候,就看见霍银汀正坐在敞开的窗边,背对着自己,在吸一支小巧的烟斗。
  她穿着郑妻找出来的那件青色缎面的衣裙,柔顺的长发束起,袅袅烟雾在阳光里逸散,显得她的背影纤瘦柔弱。
  很难想象,这个女人不久前居然背生双翼震天摄地,他究竟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能与雀灵同行。
  “……你们雀灵还对烟杆子感兴趣啊?”
  “偶尔也会感兴趣的。”霍银汀没告诉他,其实这属于自己的个人爱好,她转过头来,美丽的脸上平静无澜,“睡得好吗?”
  “啊,还可以。”
  “那就准备准备,该上路了。”……
  两人在向郑家夫妻告别后,就离开了长明镇。
  临走时他们路过镇长家,见镇长妻子正穿着素服坐在门口,她抬起头朝两人投来一瞥,眼神中仍存化不开的浓重怨恨。
  她微启双唇,唇形无声模拟出四个字,不得好死。
  其实不单是她,这镇中不晓得还有多少人,若有能力杀他们,恐怕早就一哄而上,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人性劣根如此,不会反省自身犯下的错误,只将一切后果都归咎于他人,以图心安罢了。
  踏上这一行,注定就要背负偏见与流言,受不公正的对待,见满眼鲜血,染满手罪孽,却还要一如既往出生入死。
  师父说过,这是灵探的天职。
  “别太有心理压力,这些人的死,无非是随意猎杀生灵的代价,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沉默的尹云侧眸看向霍银汀,他薄唇微勾,似是笑了。
  “安慰人可不是你的风格。”
  “别说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那……你这意思,以前是有人了解过你了?“
  是有过,但只如匆匆一顾,遍寻不见,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微风拂过霍银汀的长发,她望向远方,半晌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平淡地转开了话题。
  “翻过那座山,我们就要远离村镇,看见城了。”
 
 
第64章 皇城惊魂9
  是夜,月朗星稀, 霍银汀和尹云弃了马车, 翻过那座山岭,一路前行,终于站在尘土飞扬的曲折小路上, 瞧见了尽头那处灯火通明的夜市。
  万没想到, 经历了前面几处诡谲生变的村与镇, 这个地方居然出乎意料的热闹, 连夜市也摆出来了。
  然而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怀疑。
  “阴气很重, 我可不相信这是普通的夜间集市。”尹云冷哼一声,“咱俩得当心点, 免得出什么岔子。”
  霍银汀道:“戴好你的银坠子,别轻易摘下来。”
  “那是当然。”
  “你看那些摊位上挂的灯笼,都不正常。”
  的确, 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夜市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那条狭窄而喧闹的街道了, 从这个角度望去, 每家摊铺上挂着的灯笼, 无一例外都是用白纸糊成的,上面用浓重的墨迹晕染了姓氏,里面点着鲜红蜡烛,看上去诡异非常。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正在吆喝的摊贩, 还是来来往往挑选货品的镇民,他们的脸上均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泽,双目空洞面无表情,不见一丝笑容——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仿佛是被人操纵着的傀儡,已经失去了自己应有的意识。
  当然,事实上他们并非被操纵,他们只是……
  “瞧咱们脚下这道红线了么。”尹云一指地面,见靠近他脚尖的位置,果然有一道极浅极细不易被察觉的暗红纹路,“这里的所有人,一步也迈不出红线之外,到此必定折返。”
  换句话讲,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镇子之中,外面的人或许可以进去,但他们却出不去。
  霍银汀沉声补充:“纠正一点,其实他们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对,他们全都死了。”
  那些看似琳琅满目的摊位上,仔细看去,摆放的都是元宝香烛、纸人纸马、寿衣牌位……并且,每一位过往镇民的衣领袖口,都能辨认出焦黑破损的痕迹。
  这座镇子已经成为了亡灵聚集地,能凝结成如此逼真的幻象,可见执念不浅。
  只是不知,根源在哪里。
  霍银汀环视四周,清澈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幽暗,她沉吟半晌,忽而解下发间的金色缎带,任凭如墨长发在风中狂卷如云,只是将其认真缠绕在了尹云腕间。
  “走,我们进去,但是要记住,待会儿无论谁叫你的名字,都绝对不要回头。”
  她与他别无选择,要去往更远的城池,这里是唯一的路径。
  所以这一关,必须要过。
  尹云注视着腕间的缎带,若有所思:“这是什么?”
  “雀灵的祝福,关键时刻和银坠子一样,能保护你。”霍银汀道,“另外,进去之后,你要走在我前面。”
  “……啊?”尚未反应过来的某人,“为什么?”
  霍银汀的眼神很沉静,月色倒映在她眸底,她从容开口,回答得理所当然。
  “只要你走在前面,我就能确信你是安全的,否则怎么保护你?”
  “……”
  “在我这,你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尹云最终还是答应了霍银汀的要求,他走在霍银汀的前面,先行迈过那道红线,踏入了这座透着森森鬼气的荒镇集市。
  在完全身处夜市之中的瞬间,他只感觉一阵透骨寒意席卷了周身,直教四肢百骸都麻木了起来。
  这浓重的阴气,当真危险至极。
  “白鸟。”他低声唤着,“跟紧我,在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要答应。”
  身后的霍银汀声线很稳,不疾不徐:“好。”
  两侧的摊贩仍在面无表情却卖力地吆喝,但若仔细听来,那些吆喝均是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并不能辨认出具体的内容;过往的镇民脚步虚浮,他们的目光并非真实地凝着在某处,而是飘忽游离在虚空中,没有一丝生气。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烧焦气息,夹杂着丝丝腐朽的血腥味,尹云蹙眉,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再度开口。
  “白鸟。”
  “我在。”
  霍银汀与他近在咫尺,声音带着清晰的暖度,他登时安下心来。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可以毫无顾虑把后背交给另一个人,是如此踏实而幸运的事情。
  也不晓得是从哪一刻开始,他对这个女人的信任感,变得越来越强烈,仿佛只要她在,什么危险都微不足道了一样。
  冷风吹过,道旁纸糊的灯笼慢慢地晃着,他们径直穿过数不清的荒镇亡魂,而这条夜市,仿佛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白鸟。”
  “我在。”
  “白鸟。”
  “我在。”
  尹云一次又一次确认了霍银汀依然在自己身后的事实,直至他到达了通往镇口的唯一一条土路。
  和方才的夜市相比,这条路实在荒凉萧瑟得可以,两边的民居墙壁焦黑生满青苔,似是很久无人住过了。而最匪夷所思的是,这里每一座房屋生锈的门前,都燃着三根红烛,火苗摇晃着发出微弱的光芒,于月色映衬下,愈发显得凄冷可怖。
  风拂过脸庞,如刀割般疼痛,尹云脚步未停,却蓦然有不安预感从心头涌起,他下意识将手指自身侧攥拢。
  “白鸟。”
  而这一次,霍银汀没有再回应他。
  “……白鸟?”
  四周隐隐传来男人的冷笑声,紧接着是女人柔弱的低泣声,还有孩子的咿呀学语和老人压抑的咳嗽。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如同密集的大网压得他透不过气。尹云向后伸出手去,但身后空空荡荡,已没有了霍银汀的温度。
  如果霍银汀还在,绝不会毫无表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方才踏上这条路的瞬间,霍银汀便已经消失了。
  人在很多时候,所做出的选择是不会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只是一时冲动,更无意去考虑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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