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2-25 10:29:50

  甚至就连瑕省别的府城,也有这样的情况。
  转年,果然种植粮食的人太少了,等到秋收之时,收上来的新粮数量不及往年,督粮官愁的头发都要秃掉了,而与之对应的,是铺天盖地的野菊花。
  野菊花生长力强,几乎见风就长,对于土质要求也不高,花开花落全随季节变化。
  长生早有准备,请人自江南收购了大量新粮填充官库,又压低了野菊花的收购价格,相较去年压低了三成,对于种植量大的地主之家,价格甚至压得更低,而对于外府城流入的野菊花,长生根本不要。
  去年的火热,带旺了整个野菊花市场,陵南府就卖了秋冬一季便将所有的野菊花存量消耗干净,而后春夏季节,市面上流通的野菊花枕头,大多是别地生产出来的。
  长生想的很清楚,玉枕可以长长久久的用,但野菊花枕头是消耗品,可以源源不断的销售,而今年有些特殊,陵南府的油茶树挂果了,制作一些茶油出来。
  油茶果在没有现代机械的压榨下,榨油率不高,且如今山林中油茶树并不多,这批茶油也只能先试试水,但有了野菊花的前例,今年种植油茶树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只是油茶树两年才能成长挂果,今年栽下去的油茶树,明年才能见到成效。
  长生找人定制了一批茶罐子,制作成一个成人巴掌大的小陶罐,一罐约莫一斤左右,又定制了一批方方正正的木匣子,木匣子大小差不多让陶罐正好放置入内,这样运输过程中就不至于损坏太多。
  木匣上印上花纹繁复的纹络,长生极尽包装之能事,他今年准备不够,否则会用更好的材质包装。
  长生今年万寿节进贡的,除了菊花枕以外,又增加了茶油,照例是花团锦簇的追捧,还有一个标配的品牌故事,这次便是走访双喜县百岁老人长寿的秘密,硬生生给茶油安上了一个长寿的功效。
  但凡皇帝,没有不想长寿的,建业帝也是如此,也曾有别的地方进贡茶油,但建业帝那时却嫌弃油茶的气味不讨喜,而如今经过长生这么一包装,建业帝却评价这气味清新怡人。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注册商标、禁用词之类的,长生直接给进贡的茶油命名为“双喜长寿茶油”,这时代处处讲究,单凭这名字,让人就心喜了三分。
  茶油倒未曾如去年菊花枕那样备受追捧,毕竟这并非什么新兴事物,长生的营销计划里,建业帝只是个引子,主要依靠菊花枕带货,他没有以折扣方式促销,而是采取了饥饿营销。
  买一个菊花枕,才可以购买一斤双喜长寿茶油,但凡能购买菊花枕的都是富贵人家,一斤这个数量很是微妙,物以稀为贵,这样严格的销售方式,又有建业帝的亲自背书,菊花枕和茶油倒形成了一个双带效果。
  一晃眼,长生三年任期满了。
 
 
第104章 夜色
  地方官员三年一任,但长生这几年里官职一直变动,也不知该以哪个为准,最终吏部确定时间,命长生明年开春进京述职。
  而今年秋闱柳无益和罗念也顺利通过了武举乡试,正好来年开春进京参加武举会试,如此正好可以一家人一齐入京。
  秋收过后,日子一日日变冷,今年长生刻意压了野菊花的价格,陵南府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风闻,但却没有出大乱子,长生收购价格卡的很微妙,收益略高于正常种植粮食收益。
  倒不是长生刻意要挣黑心钱,只是民众跟风之心甚重,今年见野菊花挣钱,来年便一窝蜂的去种野菊花,按照市场规律野菊花价格必然低走,且农田都去种植野菊花,种植粮食的便少了,缺了粮食便要从外地调粮入陵南,就很容易面临商人哄抬粮价。
  民众没有判断能力,却容易被巨利冲昏头脑,若是长生连任,他自然不会一下子将菊花价格压得这么狠,只是他时间不多,必须要用重锤敲醒民众。
  长生的本意也不是占用农田去搞特色种植,更多的是告诉百姓们,还有这样一种增收渠道,在这样一个时代,长生并不怀疑达官贵人们的智慧,他知晓最愚昧的,往往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那些人。
  日日在温饱线边缘挣扎,遵循着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生活经验,以丰衣足食为奋斗目标,脑子愚昧不知变通,日子只是单纯的重复几乎没有别的波澜。
  开启民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长生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曲线救国,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陵南府如今已经走上正轨,一切都在像变好的方向转变,长生为了避免功亏一篑,这段时间一直忙碌着准备任期内的收尾工作,他如今两个官职相差甚大,多半此次述职后会去掉其中一个职务,当了这么久的父母官,骤然离开他还颇有些舍不得。
  一连忙碌数日,日日忙碌至晚间下衙,就连晚膳都是在衙门里食用,待长生回了后宅时,突然见到大陈氏的婢女正在等候。
  “大人,老太太请您一叙。”婢女恭声说道。
  长生吓了一跳,还以为大陈氏有什么事,而后才知不是急事,且那婢女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大陈氏见了长生,面上倒是寻常,长生一时也猜不透是何缘故。
  “后日便是昕然的生辰。”大陈氏开口说道。
  长生还当是提醒别忘记了,忙道:“孙儿记住了,明日便抽空为她准备一份贺礼。”
  大陈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道:“过了后日,昕然便十八岁了,你平日里耍的那些花招,我如何不知,今日你给我一个准话,到底还打不打算给罗家留后?”
  长生愣住,这样被大陈氏催促着,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味,男女之事应当水到渠成,如今这般他颇觉尴尬。
  大陈氏见他这般神色,压低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不举,还是说,你好龙阳?”
  长生忙道:“奶奶!没有的事,您瞎说什么呢。”
  大陈氏冷哼一声,道:“从前我不逼你,如今你们若还是这般敷衍我,我可不依。”
  “要不然,再缓两年?”长生试探着问道。
  大陈氏脸一虎,道:“再等两年,你是要逼死我还是要逼死昕然?一个女人嫁入婆家这么多年一无所出你让她如何自处?”
  长生:……
  大陈氏直接道:“我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蹉跎下去。”
  长生道:“我再缓缓,今夜跟她商议一番。”
  大陈氏横了他一眼,道:“事不宜迟,不能再放任你了。”
  “奶奶!”长生顿时觉得十分羞窘。
  大陈氏直接道:“你还不好意思了?我一个当祖母的,被逼着掺和进孙子的房中事,你若是知礼,就不该让我这般为难。”
  长生正不知该如何做时,大陈氏却唤了外间的婢女,端上来一碗汤药。
  “这是什么?”长生问道。
  “喝了它。”大陈氏命令道。
  长生看着那闻着就十分苦的汤药,皱着眉头,问道:“这不会是那种药吧?”
  “喝了它。”大陈氏又道:“喝了它,自然是郎情妾意,且昕然她知晓此事。”
  长生听了秦昕然知道,面上一愣,对于此事他心里倒没有不情愿,而是觉得有些别扭,如今他与秦昕然相处日久,两人都是理智冷静之人,夜夜独处一室,却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刺激感,反而关系平实,互相充满好感,却缺了那么一丝意味。
  这种关系,倒像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只是如今长生觉得,日后不管如何,不管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他的责任感驱使着他,无法做出背叛秦昕然的事情,若是这样,早一点或者迟一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这样自我劝解着,长生如上战场的壮士,一口饮下这碗苦涩的汤药。
  大陈氏见他将汤药饮尽,面上一喜。
  长生喝完汤药,便向大陈氏告别,起身回了主院。
  一进院子里,长生便见主卧里点着灯火,秦昕然手里拿着一本书,见了长生进来,抬眼向他望去,冲他盈盈一笑。
  长生心突然砰砰跳起来,他不知是不是那碗汤药作祟,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面上渐渐发烫,这种感觉太过新奇,长生立马朝着她道:“我先去洗漱,你若是困了便先歇息。”
  秦昕然神情一愣,望着长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看向婢女,问道:“大人从何处过来?”
  “回夫人,大人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婢女答道。
  秦昕然将婢女挥退,面上渐渐热了起来,站起身来,在屋里焦躁的转了几圈,而后又坐了下来,拿起那本书再次看了起来,只是许久都不见她翻页。
  门帘传来响动声,秦昕然抬眼望去,只见长生带着一身湿意走了进来。
  冬日里,长生穿着一件中衣,脸色通红,眼神在床和矮榻之间逡巡,低声问道:“我今夜睡哪里?”
 
 
第105章 入京
  长生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这样问一个姑娘家,似乎有些耍流氓了。
  秦昕然面上毫无表情,默默放下手边的书,长生以为她生气了,刚想努力描补几句以免显得太过唐突。
  秦昕然默默拿起木床上长生的枕头铺盖,长生本以为她要将枕头铺盖铺在矮榻上,未曾想她拿起后又默默的放下铺好,接着她便上床安置在内侧。
  秦昕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长生却觉得这就是无声的邀约,一股血气往全身四肢上冒,又看到秦昕然微红的耳廓,长生站在那里一时不敢动弹了。
  秦昕然坐在床上,见久久没有动静,转过头来,见长生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动作,原本微红的脸庞一寸一寸的白了起来。
  “你……”长生开口,声音暗哑。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天索性给我一封休书。”秦昕然冷下脸来。
  长生一愣:哈?
  姑娘家哪有不要颜面的,自成婚以来,长生一直拒绝行夫妻之事,秦昕然一直劝说自己要信他,但事到如今,她已经这般委曲求全,自己的丈夫吃了药都不想碰自己,受这种奇耻大辱她如何还能再忍。
  眼见她脸颊上滑下一抹泪痕,长生瞬间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口不择言的道:“我没有不情愿,我是甜瓜。”
  秦昕然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质疑,嘟囔着说道:“那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长生一听她轻声抱怨,觉得就像是有人拿头发在他心上细细的挠痒,当下便同手同脚的走到床边坐下,整个人都不敢看秦昕然,平日里三下五除二就能脱掉的衣服,今日竟然差点解的打结。
  “你这么紧张?”秦昕然凑过来问道,见他一直解不开衣服,抬手便细细的帮他解开。
  长生觉得有些怪异,感觉自己好像是上花轿的黄花大闺女,而秦昕然比他更像新郎官,便问道:“你不紧张?”
  秦昕然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紧张。”
  秦昕然替他解下最后一根衣带,仰头直直的望向长生,道:“可这都是逃不开的,不是吗?”
  长生也不知是不是那药的作用,他只觉得,她的眼中好似盛着漫天星光,他情不自禁被吸引,低下头,吻上那片星光。
  秦昕然慌忙闭上眼睛,感受到落在眼皮上的细吻,心间一颤,她纵然装得如何坦然,但真正发生时,心底还是充满忐忑。
  长生一触即离,看着女子有些怔忪的神情,伸手覆上她的脸庞,一点一点,轻轻的抚摸。
  长着茧子的大手微微扎人,她伴着鼻尖萦绕的,十分陌生的男子气息,这是秦昕然从未感受过的一切。
  长生细细的描摹着她的脸庞,一点一点,像是突然才发现自己妻子的美貌一般,心中胀满了陌生的情愫,当他的手触到一片柔软,他凝神望去,只觉得那两片娇软的红唇,带着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我可以吗?”长生轻声问道。
  秦昕然闭上眼睛,微微仰着头,如同引颈就戮的天鹅。
  女子一身中衣,身形削弱,裸露在外的皮肤细腻白皙,如同上等瓷器一般,长生只觉得心脏砰砰跳,感觉整个人就像坏掉了一般,但却依旧不受控制的,轻轻的覆了上去。
  唇齿交息,长生如同受了女妖蛊惑的书生,心中再无其他,只想要沉溺在这片温柔乡里。
  夜色漫长,春光正好。
  秦昕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屋中光线充足,并不像她往常醒来的时间。
  “姑娘要起了吗?”李嬷嬷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嗯。”秦昕然应了一声,便有婢女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累到了,老太太那边已经发了话,今日不必过去请安。”李嬷嬷说道。
  秦昕然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但转瞬神色便正常起来,朝着李嬷嬷问道:“大人呢?”
  “老爷早早就起了,高高兴兴的上衙去了。”李嬷嬷还特意强调“高兴”二字。
  秦昕然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但还是觉得有些抹不开脸,便道:“嬷嬷,我今日还要去女学一趟,可耽误不得。”
  李嬷嬷闻言,立马不多嘴了,立马指挥着小丫头们忙了起来。
  今日衙门里所有人都发现,自家那位甚是严苛的知府大人,似乎好说话了不少,一个书吏犯了错误,本以为长生会说上几句,却不想长生只是轻轻揭过。
  开春便要进京,陵南府的一切也要好好收尾,长生有条不紊的安顿着水泥厂、苗木庄子新的负责人,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最终便让他们竞争上岗。
  此次进京述职,长生也不知结果如何,但心中却有了猜测,他多半不能继续留在瑕省了,因而便提前将瑕省的一切进行切割。
  罗大姐的吃食铺子,因为生意很好,又有长生的面子在,被富商高价买了过去,长生心中愧疚,罗大姐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纵然一直奔波,但一家人却一直在一起,且这两年来,二婶很少再提她改嫁之事,罗大姐手中银钱充足,整日只用忧心铺子盈亏,倒渐渐察觉出生活的乐趣来。
  罗家这一年过去,依旧没有添丁进口,也没有闺女外嫁,小陈氏虽忧心罗楚楚的婚事,但长生已经与她细谈一番,小陈氏并非寻常妇人,她倒没有嫌弃柳无益,她只有这一个闺女,若是能嫁一个好归宿,再等两年也无妨。
  转眼便是开春,等到路上冰雪消融之后,罗家再次举家进京,因着述职紧急,长生便和薛采、柳无益提前出发,留魏飞带着一干兄弟在后面护送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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