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想开了——墨九言
时间:2020-02-25 10:30:34

 
 
第67章 
  赵澈的突然出现无疑就像是,一桶火油抛进了水中,必然引起惊涛骇浪。
  但碍于赵澈的威慑力,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赵澈看了一眼郁棠,其实她还很小,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比自己小了足足九岁,内心却是强韧的像是攀岩的荆棘。
  她将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实则还是娇花一朵。
  赵澈并不知道郁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如今竟这样的心性。
  发生了这种事,她不哭不闹,甚至还理智应对,这让赵澈对她又好奇了几分。
  男人的目光移开,低喝道:“来人!将所有人都给本王围住,这件事本王要彻查到底!”
  晋王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问心无愧的百姓们继续看着好戏,内心按耐不住想入非非。
  总觉得郁棠和晋王之间有着不可言喻的秘密呢……
  晋王府的护院将百姓团团围困,红九则上前将那鳏夫反手钳制,“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红九喃喃了几句。
  鳏夫这个时候终于不再镇定,他狠狠吞咽了几声,似乎到了这一刻,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嬷嬷行至赵澈跟前,恭敬道:“王爷,老奴这就带着棠姑娘去验身。”
  赵澈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郁棠微红的双眼,但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仿佛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而装出来的倔强。
  郁棠调息了几刻,让自己极力镇定。
  赵澈身边的嬷嬷曾经跟过先皇后,身份尊贵,还曾是赵澈的奶娘,让她给自己验/身,倒也不至于折/辱了自己,况且,按着眼下的情况,她必须要验/身,也必须要堵住悠悠之口,然后才能去查出谁人害她。
  郁棠对赵澈福了福身子,带着嬷嬷入了粥铺里面的小间。
  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要知道,在归德侯府大门外时,赵澈已经暗示过,郁棠是他罩着的人,今日那鳏夫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找郁棠的麻烦。
  再者,不少人认得这鳏夫,他是个瘾/君子,常年流连花丛,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人人都以为他的娘子是失足落水,其实还有传言,是这人要将他娘子卖了,结果那女子不从,就跳河自尽了。
  退一步说,郁棠的夫君可是陆一鸣啊。
  京城一等一的美男子!
  郁棠怎可能看得上鳏夫?!
  赵澈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脑中一阵阵嗡鸣作响,他身边站着多少人,他便能听到多少人的心声,这些声音杂糅在一块,仿佛带着刺,沾着毒,让他的神经无时不刻都经受着折磨。
  红九知道自家主子的病,故此,他恨不能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五马分尸了,嘴里不停的喃喃告诫,“我跟你讲,你完了你,一会我让你死的很有创意。”
  鳏夫的双膝跪地,衣摆下面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屋内,郁棠开始解衣,从嬷嬷的角度去看,能发现她微颤的唇角,但她面色镇定,即便有委屈,也不曾表现出来,微红的眼眶也一直不曾落泪。
  单凭这一点,嬷嬷对郁棠就另眼相看。
  不多时,嬷嬷再一次呆住了。
  只见眼前女子肤色如凝脂般白腻,腰身纤细,后腰窝往下,是一道绝美的傲人弧度,郁棠穿的是一件浅碧色小衣,衬的肌肤皓白如雪,每一寸都寻不出任何瑕疵。真真处处风/情,娇艳瑰丽。
  她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如夜间悄然绽放的青莲,幽香扑鼻。
  郁棠解下最后的防线时,嬷嬷这样的老人家也晃了晃眼。
  她看呆了去,这般身段,这样的皮囊,但凡是男子沾染上了,只怕再戒掉就难了,也有难怪王爷上了心。
  即便是先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等风华。
  嬷嬷瞥见了郁棠白皙细滑胳膊上的守宫砂,不由得怔然。
  京城人人皆知,郁棠和陆一鸣已经成婚,这都大婚好些日子了,怎的还没有圆/房?
  好半晌,郁棠才难为情道:“嬷嬷,好了么?”
  嬷嬷收回神,上前亲自给郁棠穿衣,“好姑娘,委屈你了。”
  郁棠莞尔,唇角有些苦涩。
  委屈么?
  她没有资格委屈。
  嬷嬷先走出了粥铺,她扫了一眼,不知是谁这般歹毒,用这样卑劣的法子污蔑一个姑娘,若是今日无法澄清,恐怕只能以死洗脱冤屈了。
  “老身乃先皇后身边的人,也是晋王殿下的乳娘,老身以人格作担保,棠姑娘干干净净,不曾与任何人有染!”
  嬷嬷中气十足,一言至此,她行至赵澈身侧,以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王爷,棠姑娘还是个雏儿呢。”
  赵澈一怔,老练如他,过了好几吸才恢复常色。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取悦了他,男人紧蹙的眉心明显好转,他点了点头,余光扫了一眼粥铺,郁棠还没出来。
  大约是受委屈了。
  小女子虽倔,但自尊心很强。
  赵澈想到了什么,眸色骤然一冷,看向跪地的鳏夫,问道:“说!是谁指使你败坏棠姑娘名声?”
  鳏夫一开始闭口不言,红九直接当场卸了他一条胳膊,满意的叹道:“爽么?我这里有一百种死法,种种让你下辈子再也不想做人!”
  鳏夫当街惨叫了一声,这声音让在场的看客一阵脊背拔凉。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坚信郁棠是被人污蔑了,有人故意在暗中败坏她的名声,尚且有脑子的人细细一想,登时觉得细思极恐。
  试问,谁最恨郁棠?
  才致用这种手段?!
  鳏夫疼的倒抽了几口凉气,下裳浸湿一地,“我、我说!我说!”
  鳏夫很快老实交代,赵澈一眼就能辨出真伪,他这人一贯睚眦必报,一想到他的“救命药”被人这般污蔑,赵澈父爱泛滥,厉声道:“小九,不要让他死的太快!”
  红九得令,“是!王爷,我一定让这厮死的人尽皆知!”
  这一天从上午巳时开始,直至晌午,整条长街除却惨叫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所有酒楼茶肆一概歇业,只闻阵阵哀吼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到了最后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大胆些的百姓探头出来看,只见西街西牌楼上面挂着一具随风摇晃的尸首。
  虽然已经面无全非,但他身上的衣裳醒目。
  这可不就是那污蔑棠姑娘的鳏夫么!
  啧啧,原本四殿下赵子翼是京城横行惯了的人物。
  看来,以后棠姑娘才是最有资格在京城横行霸道的人了!
  有晋王护着,谁人敢欺?!
  ……
  郁棠端坐着,她的脸上此刻已经看不出委屈之色,她眼睁睁的看着赵澈喝了两碗小米粥,又吃了一小碟酱黄瓜,这人就连最后一颗油炸花生米也没放过,吃的干干净净。
  赵澈:“棠姑娘,还有么?”
  郁棠脸色赧然,“实在抱歉,铺子里没有吃食了。”
  男人似乎很失望,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清隽的脸上染上一层忧色。
  没有吃的,他就没有理由留下,离开的话,头疾必然会犯。
  他可能需要找一个将棠姑娘随身携带的法子。
  南炎和北焱办事极快,二人过来禀报时,才将将晌午。
  南炎道:“王爷,污蔑棠姑娘的人,委实狡诈。此人先是给了乞儿银钱,让乞儿去给那鳏夫送信,鳏夫得了钱又去污蔑棠姑娘,但那乞儿和鳏夫从头到尾皆不知主谋究竟是谁人。”
  也就说,现在是查无对证。
  赵澈从袖中取了锦袍,慢条斯理的拭了拭唇角,之后抬眼,对上了郁棠清澈的眸子。
  此刻的赵澈,看着郁棠是愈发的顺眼,乃至是赏心悦目,“棠姑娘放心,今日本王已经杀鸡儆猴,以后不会再有人这般污蔑你。”
  郁棠对小衣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
  赵澈当着那样多的人,说她不穿玫红色,莫非他真的看过她里面的光景……
  郁棠咬了咬唇,面色不显,“今日多谢王爷出手相救,不过日后有些话还望王爷莫要再说,小女子承受不起。”
  赵澈仿佛没有领会郁棠话中的重点:“棠姑娘客气了。”
  郁棠不放心,又说:“王爷下回……不会再这般了吧?”
  这时,男子轻笑:“本王素来喜欢打抱不平。”
  郁棠:“……”
  赵澈离开时,留下了吃饭钱,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饭钱,先压在你这里,本王随时过来吃饭。对了,棠姑娘别忘了替本王抄写经书的事。”
  男人唇角含笑,可即便是笑意,也让郁棠身子一凛。
  “棠姑娘很冷?”赵澈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郁棠一惊,手中的银狼毫笔顿住,一转头就看见了赵澈的那张俊美之中,掺杂了一丝冷硬与妖冶的脸。
  他离得太近。
  近到能让郁棠看清他眸中错愕的自己,“王爷放心,小女子定当会将经书抄好。”
  赵澈站直了身子,他能看得出来,这小女子虽是内心慌乱,但表现的极为沉稳,倒是比同龄的女子端庄大气的多。
  郁将军府果然养了一个好女儿。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郁棠纤细的腰身,太过细柔,似乎他一掌就能掰断。还有她脖颈处淡淡的小绒毛,十分可爱。白天所看见的,倒是比晚上更加清媚。
  赵澈移开视线,淡淡道:“嗯,这本经书是本王托高人从西域得来,世间仅此一本,故此,棠姑娘只能在本王府上抄写完才能走。”
  言下之意,经书太宝贵,她不能带回去抄。
  郁棠虽然和离之心已决,但她眼下到底还是他人妇的身份,在晋王府待久了,自是对名声不好。
  然,她亏欠了晋王一命,她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抵债,既然晋王看上了她的字,她便抄写便是。
  “是,王爷,小女子知道了。”
  郁棠应了一声,赵澈的行径虽然让她看不透,但他并未做出僭越之事,那几日抱她并未掺杂任何不轨之心,郁棠直至此刻还在猜测,他这般做是为了恶心陆一鸣。
  长案上摆着一只累丝镶红石熏炉,里面正燃着丝丝檀香,但这味檀香之中还另有淡淡的薄荷气息,虽说不难闻,但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让人闻之,委实有些凉意。
  郁棠手腕冻僵,誊抄了片刻开始缓和。
  赵澈一直不曾离开书房,郁棠抄经书时,这人便坐在八仙椅上看地理志。
  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仅此隔着一张案桌。
  郁棠不明白,赵澈怎么靠的这么近。
  走到今天这一步,郁棠深知自己没有矫情的资格,她并不什么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久之后也非达官贵人之妻。她本就出身低微,当过小乞儿,还谈什么颜面尊严。
  于是,郁棠很快就集中精力抄写经书。
  她从八岁才开始认字,当初为了练出一手精湛的梅花小楷,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誊抄了无数股本经书。
  起初是为了不让郁长东失望,让自己能配得上郁家千金的头衔,后来更是为了能配得上陆一鸣,她将一切心力都用在了诸如此类的事上面。
  似乎上辈子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
  正抄的认真,肩头突然传来重感,郁棠吓了一跳,她本能的身子一颤,就发现赵澈将一件大氅披在了她身上,“既然是为本王做事,棠姑娘还需得心无旁骛。”
  这是甚么意思?
  她的确是一心一意在誊抄。
  郁棠转过脸,一声清脆的声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把镶嵌着一块紫色宝石匕首掉落在地。
  这把匕首是郁长东在郁棠十二岁生辰那日赠她的,她一直随身携带。
  未及郁棠俯身,赵澈先一步将匕首捡了起来,他打量了几眼匕首,目光与郁棠对视,眼神闪过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郁棠当即大惊,“王爷,小女子并无其他意思,这匕首是小女子防身之物!”
  晋王府不得携兵刃入内,但凡登门者,兵刃一律上缴,违令者只有一死。
  郁棠此前一心惦记着血灵芝,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当真很担心自己会被赵澈一刀给砍了。
  十五岁的少女明明还很稚嫩,偏生装的沉稳端庄。
  赵澈在她眼中看出了慌乱与不安,片刻后,他淡淡道:“这匕首不错,本王没收了。”
  郁棠:“……”
  赵澈看中的东西,她当然是没有理由不给。
  换言之,这总比丢了小命来的强。
  今日的晋王又让郁棠看不明白了。
  ……
  一个时辰后,郁棠准备离开晋王府,却在前厅撞见了郁瑾年和陆一鸣。
  很显然,郁瑾年和陆一鸣皆没有想到,郁棠会和赵澈一块出现。
  二人眼中皆闪过一丝疑虑,陆一鸣薄唇紧抿,并未言辞。
  郁瑾年朝着郁棠大步走来,“阿姐,你……你拿到血灵芝了么?”
  郁棠莞尔,“已经服用。”
  闻言,郁瑾年狂喜,少年脸上的笑意纯真,半点不像作假,当即将郁棠当场抱了起来打转,“太好了,阿姐,你以后不必再受心疾之苦了!”
  郁瑾年的话让陆一鸣又是心头一紧。
  他知道郁棠患有心疾,虽然每次患病时,她百般隐忍,但他亲眼见过她发病之时,每次都是疼的面色发白。
  另一边,赵澈也蹙了眉。
  怎么?别人也喜欢抱她?
  大梁民风不算开化,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她难道不懂?!
  赵澈心有郁结,仿佛是自己准备狩猎的兔子,也被别人给盯上了。
  郁棠被郁瑾年放了下来,她浅笑,道:“瑾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莫要这样了。”
  郁瑾年扫了陆一鸣和赵澈一眼,眼中闪过某种难以解读的神色,须臾转为正常,“我知道了,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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