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厨房热水烧开了,他起身帮她倒好水。
季桃感觉很受伤:“时贺,你不说话是啥意思,觉得不行?”
时贺淡淡嗯了一声:“把水喝了,你今天不上班是么,睡儿吧。”他走到玄幻换鞋。
季桃委屈地站在客厅,屋子空间太狭小,他颀长挺拔,站在狭窄的玄关让一切更加逼仄。季桃想,如果他能直播赚到钱,他们就能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不会让他再被这一方小空间束缚。可他也太丧太冷淡了。
见时贺握上门把手,季桃忙喊:“时贺,你几点回来啊?”
时贺在想如何回答时,季桃说:“我好像是感冒了,你给我带点药回来吧。”
“好的。”时贺头也没回离开了房间。
傲娇老公咋就这么难说服呢。季桃一肚子委屈,头昏沉沉,喝完热水便回房间睡去。
真是的,现在你对我爱理不理,以后日子好了再慢慢跟你算账。
她一觉睡了两个钟头,醒来时快九点,没听见屋外有时贺的声音。
季桃给时贺拨去电话想问他几点回来,但那头没人接听。她编辑一条微信发送过去,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沿湖公路上,总统豪华轿里端坐的时贺薄唇紧抿,睨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切还是熟悉的场景。
短短两个小时里时家该入狱的恶狼一个都没逃掉,政界商界都轰动了,整个海市都不知道他还会再以王者的身份回归。
轿车驶入榭景湖岛别墅。
这是海市最昂贵的房产,外界称是富豪光有钱也买不到的地方。
司机已经换了人,但依旧十分恭敬,打开车门弯腰请他下车。
花园大门里等候的佣人也不再是从前那批,生人眼里带着好奇与激动,见到他都十分恭敬喊“欢迎时先生回家”。
时贺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声,手指划开。
甜桃子粉红粉红的:[老公,我醒啦,你没接电话是在忙吗,我想点个外卖,你早饭吃了嘛,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时贺摁灭手机屏幕,从此刻起他不需要再吃外卖,也将永远脱离那个圈子,包括她。
管家是个三十岁的硕士,恭敬跟在他身后。
“时先生,我是您的管家舒华,何特助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您先去洗漱,发型师已经到了。”
时贺走进电梯上楼,洗漱完系着睡袍腰带来到中空花园。
还是家好,暖气很足,并没有像那间小破出租屋那么冷。
发型师带着两名助理来给时贺做造型,见他后脑勺那块形状,不太确定地问:“时先生,您脑后的头发之前是做过别的造型吗?头发已经长长,我看不出来,您有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
“没有造型,把它剪掉。”他的时间吝啬花在这类多余的事情上,冷淡说完,朝空中伸出手。
管家舒华知道他是要东西,但第一次接触还不能摸清他的习惯。
“时先生,您需要什么?”
“财经杂志。”
时贺接过杂志翻阅,头也不抬:“以后将财经新闻归类总结,在我早餐时递给我。”他稍微不悦,“何束文没有告诉你?”
“也许是何特助太忙暂时没有交代过我,您放心,我已经记下了。”
造型师为他做好发型,镜子里已经看不出这是寸头,跟他从前的发型没有多大区别,当然,也修饰掉了他后脑勺原本那颗小桃子。
时贺回到衣帽间换衣服,何束文忙完警局的事来到别墅。
“时先生,一切尘埃落定,媒体也都都到了发布会,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时贺准备得差不多了。
修长手指取下一条领带系着温莎结,打开珠宝箱,他从抽屉里取出两枚蓝钻袖扣戴在衬衫袖口处。桌面上手机又响起来电铃声,不是上个月季桃给她买的那部五千块钱的手机,他已经换回了兰博基尼限量版,但来电人依旧跳跃着季桃自己备注的“宝贝老婆”。
钻石袖扣在他手指间触感冰凉,他没扣好,垂眸整理,没有理会这个来电。衣帽间里璀璨的灯光下,矢车菊极品蓝火彩耀眼,入目每一处的精致奢靡都是他习惯的舒适。
何束文等他慢斯条理整理钻石袖扣,瞥了眼手机屏幕,宝贝老婆又来了第二个电话。
时贺终于拿起手机,但手指划开的是拒接。
他转身:“去发布会。”
坐上车,手机提示有无数条微信消息,但他没时间看。季桃又不死心地打来一个电话,他依旧按下拒接。
何束文问起:“时先生,季桃那里您打算怎么处理?”
时贺将“宝贝老婆”拉入黑名单:“解除我与她的婚姻关系,给她两千万补偿费。”
是的,他感谢她帮助过他,这笔钱已经够她生活。从今以后,他与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时贺: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说……
季桃: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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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了,最近存稿用罄我怕来不及在固定的晚上六点更新,所以更新时间改在11点前。如果六点没有更就晚点来看哦,日更是不会断的,每周也会有加更~
第024章
季桃吃过早饭也还是没打通时贺的手机。
头晕乎乎的, 鼻塞也有些严重, 她等着时贺的感冒药, 喝了一大杯热水。
衣架上还有时贺换下来的衣服, 相处后她知道他从来不会洗衣服,想到他衣服很少,季桃怕他没得穿,还是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先把衣服洗了。季桃一边手洗一边哼歌, 想着等以后日子好转些了这些衣服都丢给她麻麻, 自家干洗店不是白开的呀。
忙完这些, 她在网上买的直播设备也到了。季桃换完衣服下楼取来快递, 又是按着说明书一阵折腾, 她打算过两天再好好跟时贺沟通一次。
停下来的时间里,季桃看了眼手机竟没收到时贺的回信。傲娇老公这是皮痒了?
她给时贺发微信。
-老公,看到回个电话哈。
-老公, 你在做什么鸭?
-老公,再忙也不要忽略我好不好,我们不是新婚嘛QAQ
-时贺,我难受。
-呜呜宝宝感冒不舒服, 想老公QAQ
-等你的感冒药投喂~委屈.jpg
一连串轰炸一个回复都没有, 这是失踪人口??
季桃气鼓鼓再次拨通时贺的电话, 那头几个拒接之后她再打就一直都在忙碌状态。
她顿时来了火气,又一连串微信轰炸,但始终没再收到时贺的回复。
握着手机,季桃终于感觉不对劲。
时贺他被绑架了?是那个叫霍轩的公子哥干的?
她坐不住, 穿好衣服准备去那天辖区的派出所。
[寂寞护士夜夜放纵]群里有新消息。
宋童:@桃子天啊姐妹有眼光!你这是首富太太啊啊啊啊啊!
杜美丽:还是桃子厉害呜呜,为什么不是我把首富哄出去结婚,今日我是柠檬= =
长腿angel:桃子你不能抛弃我们,让你老公给我们介绍高富帅!!!
季桃一头雾水。
甜桃子:???
甜桃子:你们集体病了?
三个人都说她装,宋童甩出几张照片,季桃正走到路边等出租,看见照片愣在原地。
时贺穿着一身剪裁挺括的西装,发型跟早上完全不一样,也不是跟她在一起的表情。他淡漠冷厉,站在发言台上面对无数摄像机与话筒,居高临下,像王者的气派。
她大脑一片空白,这张截图的标题上写着“海市首富时贺携新集团强势回归,数月前破产另有隐情”。
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下,师傅问她到哪里。
季桃终于被拉回思绪,没有惊喜,内心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冷风里被逐渐放大。
她把照片转发给时贺,几乎是颤抖着才打出一段文字。
[这是你吗?我是不是看错了?]
还是没有回复。
她拨去一个语音通话,但才响了几声便提示“对方已拒接”,季桃怔怔打字,消息发出去却收到一条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提示:男神老公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TA的好友……
为什么会这样?
季桃大脑嗡嗡作响,冷风吹得感冒的她头疼得快炸了。她再次拨通时贺的号码,在听到忙碌提示的同时,眼前多出一双男士修长的腿。
上次开车送她和时贺去民政局的司机站在她跟前,但对方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戴了一副眼镜。
“季桃季小姐你好,我是时先生的助理,有件事他委托我过来跟你谈谈。”
“你不是上次给我们开车的人吗?”
来人是何束文,他礼貌而疏离地笑了下:“那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季桃跟着何束文坐上一辆汽车,一路上对方还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他要说的不是一件好事。她好像可以猜到,时贺东山再起了,而他不要她了。
她不想接受自己这个猜测,也感觉跟何束文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令她煎熬。但对方并不愿顾及她的感受,车厢里,他礼貌又冷淡地用公式化的语气说完全部,把笔递给她。
“所以,希望你签下这份离婚保密协议,两千万自然会打到你卡上。”
季桃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时贺要跟她离婚?他不是真的破产,他是装的?连同跟她结婚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她,她只是他计划里的一步棋,一个走势?
她已经傻了,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本来就感冒的鼻腔更堵得难受。
何束文依旧保持着公式化的冷静:“这也是时先生的一点心意,还希望季小姐你不要拒绝。”
季桃喉咙疼得说不出话来,哑着嗓音问:“他……不要我了?”
何束文似乎难理解她这种儿女情长的小情绪,点了点头:“你要是这么觉得那就是。季小姐,时先生他很感谢你的帮助,这份离婚协议请你……”
“我不签,我凭什么签!”眼泪汹涌,季桃几乎崩溃,“要跟我离婚?时贺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谈!他做亏心事不敢见我是吗,我讨厌你们!”
她跑下车,一口气冲回出租屋。
阳台上晾晒着她刚刚洗出来的时贺的外套,季桃望着在风里摇晃的外套,那里以后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吗。
她抱着绵羊抱枕嚎啕大哭。
……
何束文坐在车里给时贺打电话。
“时先生,如您所说的,季桃她并不接受这个事实,也没签这份协议。”
时贺坐在时氏商超这个新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助理间里几名女助理在忙工作,一人抱着文件朝他走来。他摁下手旁的信号铃,女助理怔了下忙返回助理间带走了所有同事。
时贺脸色冷静:“她想要什么。”
“她说您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谈。”
“嗯,那我跟她谈。”时贺起身走出办公室。
地下车库与大厦楼外都蹲守着不少媒体,很多媒体都想深扒时家的家族恩怨,时贺命令司机换了几条路线才甩开这些尾巴。
*
季桃听着何束文的敲门声,抱着抱枕朝门口骂:“你再敲门我就喊保安把你带出去,告你扰民!”事实上这个破小区连个保安都不常在线。
但何束文依旧还很执着:“季小姐,你开门我们再谈一谈。”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季桃越想越委屈,也好埋怨时贺。他不是说过以后他们会越过越好不用为钱发愁吗?他不是她的老公吗,没破产就没破产,跟她说实话不好吗,为什么要办完事情就把她一脚踢开……
眼泪把抱枕浇透,季桃哭得喉咙疼,门外终于安静了,但她似乎听到一道开锁声。
她不确定地抱着抱枕走去客厅,房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颀长立在门口,看她一眼,淡定从容地迈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是时贺来了,可她没见过这样的时贺。
他高贵而冷漠,疏远得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何束文替他们关好房门。
室内太过安静,只有季桃鼻子不通气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
看到时贺,她眼泪刷刷往下掉,落得更凶。
时贺冷静注视她,放下那份保密的离婚协议。
“时贺,门口那个人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是真的。”他轻而易举毁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我的情况我助理都告诉你了,与你结婚是我迫于局势无奈,你可以骂我恨我。签下这份协议,这张卡上是两千万,都是你的。”
季桃还是不愿选择相信。
这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从来没想过时贺做的一切都是在骗她。
“你真的没有破产吗?你现在真的有钱了?”
时贺淡淡嗯了一声。
她哭得声音颤抖:“你跟我结婚,就是……骗婚?”
时贺略皱眉,点了下头。
季桃说不出话来。
想骂他无情也想求他留下。
她无法接受,她二十一年来都生活得无忧无虑,父母疼爱,朋友有趣,生活万物都十分可爱。她不相信自己刚满二十一岁就比韩剧女主角还要惨。
时贺打开笔帽将协议推给她:“我希望你签字。”
“如果……我不签呢?”她说话都无力。
时贺冷静睨着她:“结局还是同样的,我始终有办法。”
她感觉好可笑:“那你何必来找我签字呢,你直接甩给我一张离婚证不就行了!”说完,她还是承受不了,抱着怀里这只湿乎乎的小绵羊蹲在地上大哭。
她还是孩子的哭声,抽噎,大声,一点没有电视剧里那些梨花带雨的女主角那股娇柔,眼泪鼻涕到处都是。
她感觉自己好糙啊,泪水朦胧的余光里时贺长腿交叠端坐的身影多么高贵优雅,她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这样的人。可是这些夜晚他与她同床共枕,这的确是她结婚证上的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