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然(快穿)——闲庭饮茶
时间:2020-02-28 09:12:37

  眼睁睁看着敌人青云直上,自家危机尚未接触,许茂生有些等不了了,他没打算直接要了林霄的命,毒效是慢性的,会使他精神不振,注意力无法集中,易疲易眠。
  越往后越严重,足以毁掉他的仕途。
  安然很赞同许茂生的举动,他行医多年,功德无数,没必要为了林霄而毁了自己的功德。
  毁掉林霄的仕途,对视往上爬为毕生执念的林霄来说,是最好的惩罚,生不如死。
  计划是计划,实施起来却有些难,第一个难点:去哪里找一副足以入林霄眼的字。
  需要林霄无法从中认出是谁的字体,从而找出其人。
  这一点安然包下了,许茂生好奇她要怎么做,安然没说。
  再一个难点:如何送到林霄手上。
  入京的士子为了寻找门路,会往京都大人们的府上投送文章诗稿,许茂生查了林霄许久,知道他与詹家公子交好。
  又打听了这位詹家公子性情之后,许茂生两人敲定了此人。
  果然,文章投去不过三日,詹车泽就邀请林霄到望远书斋小聚。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如何使药效只在林霄身上发作,而不误伤他人。
  这一步比较难,两人要有近距离的接触,许茂生不放心安然前去,但安然更不放心许茂生的脑子。
  一番争执后,安然果断给许茂生下了药,让他睡上几个时辰。
  现在看来改良过的蒙汗药效果不错,许茂生醒来后精神抖擞。
  安然心中想到,面上温柔安慰父亲,和他讲了自己是怎么操作的。
  林霄来时遇到的乞儿正是安然安排的,已然将那引子送到了林霄身上。
  林霄的弱点很好寻找,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做了许多与本性不符的事,尽管对那乞儿不耐,却还是停下与他说了几句话。
 
 
第10章 悬壶济世(十)
  “林侍讲?”
  宫人柔和恭敬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林霄扶着额头,缓了会神,挣扎着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面前身着浅绿宫装的清秀宫人。
  “您怎么了?”宫人略带担忧地问着。
  “嗯?我没事。”林霄露出一个温雅笑容,他脸色有些苍白,因而显得有些虚弱。
  宫人踌躇了一会,躬身道,“奴婢送您出宫。”
  “有劳。”林霄颔首微笑,风度翩翩。
  宫道之上,宫人小声道,“林侍讲,您若是有暇,不妨去寻大夫看看。”
  林霄点点头,谢过她的建议。
  宫人脸颊微红,连道不敢。
  红墙金瓦,富贵堂皇,林霄回头望一眼,转身的刹那谁也没看到他眼底的狠厉。
  今日与年幼皇子讲解文章,一时不差出了差错,被十一皇子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虽后来被其余几名皇子打圆场拦下,但林霄始终忘不了十一皇子那个轻蔑的眼神。
  林霄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是出了一个错而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十一皇子太过分!
  而且一个没有机会登上皇位的小小皇子罢了,他可是得到新生机会的人,将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林霄出了宫,直接回了住处,完全将宫人提醒的去看大夫的建议抛在脑后。
  他并不知晓,虽然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仅从外表上来看,他面色实在不像无恙的人。
  翰林院侍讲并不止他一人,第二日林霄不必入宫,但为了营造自己好学勤勉的形象,林霄依旧如故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是清贵之所,不止是因为想要入内阁必须先入翰林院,还因为翰林院中有不少专心学术的真正爱学之人,这类人不恋权,不贪势,年复一日坐在一个位置上,或是专心学术,或是培养年轻后辈。
  总之比起朝廷其他部门,翰林院内争斗远远少了许多。
  翰林院学士傅河盛在经过藏书馆阁时,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青衣年轻官员,比起周围的其他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河盛露出慈和笑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林侍讲。”
  听到这并不陌生的声音,林霄从半睡半醒的迷蒙梦境中惊醒,忙起身行礼,“学生见过傅学士。”
  “嗳,怎么这么见外——”傅河盛摆手的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学士?”林霄遮掩面容的宽袖移开,疑惑道。
  “没,没什么,”傅河盛抱着自己的瓷杯,犹豫了半天,旁敲侧击道,“林侍讲最近是不是又老往藏书馆阁来了?要劳逸结合,书是看不完的,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身体。”
  林霄心中疑惑,面上却尤为恭敬,“是,学生领训。”
  傅河盛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又叮嘱了半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走了。
  离开后他还在想,要不要和王侍讲说一声,让他多替替林侍讲的职责,让林侍讲多休息休息。
  林侍讲前途光明,又是未来的嘉阳公主驸马,不必担心一两次的露面机会会有妨碍,还是身体更为重要。
  不成,还是要以林侍讲的意见为主,不然别人当他打压年轻人怎么办?他老傅可不是嫉贤妒才的人。
  傅河盛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摇头的瞬间,傅河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林侍讲的面色不止像年轻人熬夜看书,也像……
  他猛地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去,林侍讲前途光明,怎会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毁自己前途嘛。
  这厢林霄重新坐下看书,但脑海里始终有疑虑存在,昨日出宫之前宫人的建议又回想起来。
  这一日下值,林霄拒绝了同僚的邀约,走了几条街,在一间偏僻的医馆前停下。
  年纪不轻的大夫双眼有些浑浊,并没有认出面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是近日京都风云的中心,一手把脉,一手捋着下颌胡须。
  “郎君你这病……”大夫收回手,浑浊的目光看着林霄,他年纪大了,医术不说多精明,看病的经验却很多,没有明说,只道,“想必郎君您也有所察觉,我给您开个药方,这一段时日离妻妾远些就是。”
  林霄呆了半晌,恍然意识到大夫是在说什么,他豁然从椅子上起身,一甩衣袖,恼羞成怒,“庸医!”
  他又不是疯了,未娶到嘉阳公主,哪里有妻妾!
  他愤然大步出门,身后老大夫见怪不怪,摇了摇头,搁下笔,案上纸张只写了一两味药材的名字。
  愤然出门的林霄没想太多,只当自己太过敏感,又找了个不靠谱的民间大夫,倒是没再往自己身体不适方面去想。
  安然知道后,不由生笑,别说是民间大夫了,就是宫中太医都不一定能查出原因。
  日子一日日过着。
  在又一次傅河盛在他面前吞吞吐吐,提出让他回府歇息,将侍讲任务分给王侍讲的时候,林霄没再拒绝。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林霄没有像前不久一样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
  他没有再找小巷内的民间大夫,回到府,吩咐下人去请了京都有名的大夫前来。
  请来的大夫据说祖上在太医院当差,虽没入太医院,本身医术却也是不差的,若非林霄还算有些身份,那下人也不一定能把人请来。
  而就在此时,宫中悄无声息生了一场乱。
  之所以是悄无声息,是因为宫中规矩严谨,宫人各司其职,除了离主子最近的宫人,其余人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
  但这场乱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起因在于嘉阳公主已然五日未曾出门,连给淑妃娘娘请安都是托宫人告了病假。
  淑妃最初不怎么在意,以为女儿是因林霄的事与她闹矛盾,好言好语前去安抚了一番。
  第二日嘉阳公主依旧告病,淑妃娘娘有些气恼了,没亲自前去,不过到底是自家女儿,疑心是真的生病了,派了太医去看望。
  太医只言公主身体康健,不过似有心结在内,望娘娘多加开导。
  心结?
  淑妃哪会不知女儿的心结是什么,不就是那个状元郎吗,她理解女儿的心情,少年时在闺中,淑妃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婿是何等模样。
  是翩翩君子?还是威武将军?家世不重要,相貌也不重要,她只求一颗真心,待她温柔,予她真情。
  但这一切都在被父母告知家族打算的时候,都消散了。
  生在锦绣朱阁,享受了家族庇佑,必要付出什么。
  她少年时都这样想过,何况她的女儿。嘉阳出生便是帝女,享受人间一切极致富贵,荣华于她如浮云,样样顺心如意,眼下突然得知自己的未来驸马不及完婚便拈花惹草,没有第一时间就往陛下那里哭诉,淑妃便很满足了。
  说明嘉阳还是在意她这个母妃的,知道她母妃在宫中不易,不能给她添麻烦。
  想到此,淑妃对女儿不由心软怜惜了些,多了些耐心,没有赶去斥责于她,给她接受的时间。
  谁知这一等,没有等来女儿的认错悔过,反而等来了陛下的传唤。
  匆匆赶往嘉阳的宫殿,淑妃便见到太医醒目的绯色官服,而嘉阳却不见踪影,淑妃心中一跳,床上纱帐遮得严严实实,衡阳郡主站在旁边。
  “臣妾见过陛下。”她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燕帝冷冷淡淡扫来一眼,叫了声“太医。”
  太医行礼,垂首恭敬道,“公主殿下心有郁结。”
  他直属于燕帝,旁人无权干涉,因此话中无一丝婉转保留,直接了当的就将嘉阳公主为何是现在的状况说了出来。
  燕帝面色看不出喜怒,却突兀袖袍一挥,桌案上的茶盏霎时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碎成几片。
  “朕将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朕听宫人说,你已经有四五日没有入嘉阳的宫殿了。”
  他语声缓而沉,没有疾言厉色,淑妃却脸色骤然惨白。
  这是燕帝少有的当着宫人小辈的面给她没脸,淑妃没敢辩驳,缓缓跪了下去,“臣妾有错。”
  她一跪下,这殿内除燕帝之外所有人也都跪了下去。
  衡阳郡主也在此列。
  但她刚跪下,燕帝就叫了起,温声问道,“你一向与嘉阳交好,可知她到底因何事而郁结?”
  衡阳下意识看了眼淑妃,想说不知,却又不敢。
  燕帝轻笑了笑,挥挥手,贴身内侍就将其余人都带了下去,他淡声道,“无妨,说吧。”
  衡阳只得开口,“皇伯伯,衡阳也不知猜的可对。”
  燕帝依旧耐心,“只管说就是。”
  她道,“嘉阳前些日子与侄女说,她看到林状元在弯月桥上为一女子戴簪,侄女心想,嘉阳只能是为此事心有郁结了。”
  燕帝眼眸微沉,“是何人?”
  衡阳郡主顿了顿,轻声道,“左相之女,戚雅。”
  燕帝冷笑了一声,“来人,传林霄与左相之女入宫。”
  “父皇。”
  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燕帝循声看去,只见嘉阳挣扎着起身,仅着寝衣,面色苍白。
  殿内宫人都退了出去,衡阳忙去扶住她。
  燕帝柔声道,“好了,莫要多礼。”
  嘉阳仰起头,眸中含泪,“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第11章 悬壶济世(十一)
  嘉阳公主说的不是别的,正是林霄其余的罪状。
  她死死咬着唇,唇色苍白如雪,不顾衡阳郡主的阻拦从床上下来,跪下道,“父皇,儿臣绝无他意,儿臣只是……不甘心。”
  她脊背挺直,看似柔弱,这一刻却显现出相反的倔强。
  “嘉阳!”淑妃惊呼出声,眼中惊骇欲绝,慌乱无比。
  她怎么敢!
  在宫里,除皇帝外,一切其他人要活着,要荣耀的活着,靠的都是皇帝的宠爱。哪怕淑妃家世雄厚、哪怕嘉阳是皇帝的女儿,都不例外。
  淑妃此时实在想不通,嘉阳到底哪来的胆子打燕帝的脸。
  ——不满燕帝赐下的婚事,私自派人去查未来驸马,就是在打燕帝的脸。
  衡阳郡主也被嘉阳这一刻的举动给吓住了,从知道嘉阳卧病在床开始,到听闻了林霄的欺君罔上,再到此刻堂妹兼好友的举动,今日她所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她没有拦住嘉阳,此刻也不敢再拦,悄无声息跪了下去,俯低身子。
  谁也不知道燕帝此时在想什么,他一向是不动声色、高深莫测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人敢妄自揣测圣意。
  嘉阳眼中的决绝坚定终于多出了些忐忑,她本就有病在身,为了瞒过太医,这病不是假的,此时身躯发颤,看着楚楚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燕帝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嘉阳的眸中浮现出一层温和,“起来吧。”
  “父皇?”嘉阳不敢忤逆,扶着床榻摇摇晃晃起身,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燕帝沉吟片刻,说道,“林霄不堪为皇室驸马。”
  此一言,便注定了林霄日后的命运。
  “不过此事有损皇家颜面,因而……”燕帝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缓声道,“由朕来处置,就不必传出去了。”
  若只是与左相之女戚雅有私交就罢了,左相是积年重臣,招他来敲打敲打就是了,量他也不敢传出去。
  但欺君是大罪,欺到帝王头上还成功了,对燕帝来说不亚于一场奇耻大辱。
  而且让燕帝更不喜的是林霄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一切都昭示着他看人的眼光有多失败。
  这自然再好不过,几人都没有意见,燕帝再叮嘱嘉阳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没有再提宣林霄和戚雅入宫的事情。
  他一走,嘉阳立时觉得浑身一轻,软倒在床上,衡阳郡主忙扑上前扶起她。
  见状淑妃将本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自觉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竟一句话都不说就转身离开了。
  袅娜优雅的背影消失在殿外,衡阳郡主摸了摸嘉阳的额头,叹了口气,“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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