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摇钱树——青笳
时间:2020-02-29 09:13:38

  李萱难堪地拦住程栀,“我们等等再去吧,那是我嫂子。”她看了看程栀,又补充:“前嫂子。”
  程栀:“……”
  为了不打扰李靖处理家事,程栀去了餐厅外面,顺便透透气。
  李萱原本和她站在一块,但频频回头,最终忍不住对程栀说:“抱歉啊,程总,不然您先走?我去看看。”
  “没关系,我叫司机来就可以。”
  李萱急匆匆进去了。
  餐厅外面有一条栈道,栈道尽头是夜色中的大海,涨潮在礁岩上拍击出白色浪花,发出轰鸣声响。
  程栀往栈道深处走,凛冽寒风穿透了身上的单薄衣裙,沁到骨子里的冷。
  她低着头,觉得体温下降的厉害,于是打算转身回去,却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尽头处似乎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动了动,朝她看过来。
  云移月开,清冷的月光洒落大地。
  他或许是参加了什么活动直接来了餐厅,穿一套黑色西装,头发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胳膊搭在栏杆上,手上的铂金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弧光。
  六米的距离,栈道木板刻画着的花纹,一路延伸到他脚下。
  他面无表情看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程栀本打算像朋友那样打个招呼,但看他并无此意,干脆转身往回走,高跟鞋在栈道上发出闷响,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正要回头,一件温热的外套落在她肩上。
  她下意识把衣服拢紧,许璨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身上的白色衬衫被餐厅的灯光打亮,依稀能看到少年单薄的轮廓。
  程栀走下栈道时,许璨已经走到一辆黑色轿车边,拉开车门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期然地和程栀视线短暂交汇,立刻钻进车里。
  不一会儿,周格森和两个中年人从餐厅里走出来也上了那辆车,程栀目送着车子驶出餐厅。
  她突然觉得这餐厅的灯光实在太朦胧了,以致于她不能确定,许璨回眸的瞬间,眼睛里含着的是泪水抑或只是寒月的倒影。
  命运总是守候于拐角处,等待你我迎头撞上。
  她靠在车窗上,建筑物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急速倒退,肩上的西装外套好像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一点一点侵占她的大脑。
  她怀疑许璨是什么妖精变来的,只用一滴泪就能掀起汹涌波澜。
  他们就不该再见面,她想。
  把外套扔到一边,司机恰时问她:是回公寓还是紫园别墅?
  程栀道:“回紫园,以后都不回公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了一半的,结果感冒药效上来晕晕沉沉,字都打不好了,于是就请假了。还有一更,九点发。
 
 
第45章 
  回到紫园, 程栀泡完澡准备入睡。
  睡前拿了李萱的剧本来看, 李萱的剧本写的不错, 这本是校园题材, 没有《话别黑白键》那么阴暗残酷,现实中还带了一点玛丽苏,走的是时下正热门的偶像剧路子, 算不上惊艳但水平不错,程栀翻完一整本时已经是凌晨了。
  不知道李萱的男主是不是按照许璨的长相定制的,程栀闭上眼,刚刚阅读过的文字好像幻化成了许璨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会儿是“他”穿白衬衫戴着耳机靠在教室窗台边听歌,风从窗外飞进来,拂动白色窗帘,少年俊美的脸若隐若现;一会儿又是“他”在美术室里和娇小可爱的女孩儿轻声私语,最后又是“他”在炎炎夏日的操场上打篮球,掀起球衣一角来擦拭脸上的汗水,露出了劲瘦的腰身和轮廓分明的腹肌, 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程栀睁开眼,画面顿时消散,她侧身看着对面的窗帘, 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一周后,宋成玉和金阁度蜜月回来,约了程栀去购物。
  现在宋成玉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 穿着肥大的裙子,用包包挡住肚子,四肢仍旧是纤细的。她没化妆,戴着帽子和墨镜,挽着程栀的胳膊,走的慢吞吞的。
  程栀有点受不了她,跟她说:“虽然怀孕了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宋成玉瞪着眼,即使在墨镜遮挡下也能看得出有多震惊,“孕妇就是要这么小心啊,万一滑倒怎么办?我在家的时候,金阁都不许我下床,这次要不是他出差去了国外,我还不能出来玩呢。”
  程栀:“……这你也受得了?要买什么快点买。”
  程栀受不了人管束,但宋成玉似乎很享受。
  宋成玉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笑道:“其实也还好吧,他这样我就感觉他特喜欢我,小心翼翼地爱护着我,我受不了的时候就跟他吵吵架,也蛮有意思的。”
  程栀:“……我是来听你秀恩爱的吗?”
  宋成玉瞧她一眼,扬起脖子,明星范儿十足地说:“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你没喜欢过人当然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没喜欢过人?”
  “谁呀谁呀?我才不信呢,你说出来我听听?”
  程栀不说话了,宋成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问她:“不会真有吧?”
  程栀想了想,语焉不详道:“分手了。”
  宋成玉的墨镜都要被惊掉了,拉着程栀来了商场里星巴克,严肃道:“分手才跟我说,还做不做姐妹啦?快点交代!”
  程栀手指摩擦着咖啡杯,懒洋洋道:“还交代什么,都分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告诉我是谁——我来猜猜,是我认识的人吗?”
  “是。”
  “那就好猜了。”宋成玉大言不惭,结果一连猜了十几个人名也没猜对,万分沮丧。
  “你直接说吧,我累了。”
  “许璨。”
  “!!!!!”宋成玉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好友,嘴唇颤了颤,“真的假的啊?我的天哪,你……”
  程栀好笑道:“干嘛这么惊讶?”
  “惊讶于你老牛吃嫩草。”
  “……”
  宋成玉干咳一声,惊讶过后就是满脸八卦:“跟我说说,你俩从相爱到分手的过程。”
  程栀睨她一眼,轻飘飘道:“老牛吃嫩草还要什么过程?我就是看中他年纪小,玩腻就甩了。”
  宋成玉“哎呀”一声,摇了摇程栀胳膊,“我错了错了,求求你快点说。”
  虽然和宋成玉这种恋爱脑说这种事挺没意义的,但聊胜于无。
  程栀简单叙述,宋成玉听完,45度角怅然道:“为什么许璨喜欢的不是我?为什么好男孩儿都被渣女糟蹋了?上天不公啊!”
  程栀:“……”
  宋成玉道:“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看到他在ktv和女模特坐在一块你不会生气吗?你会因为简单一句‘我和她没什么’就被打发了吗?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解释了,其实你根本就是在敷衍。还有公开的事——”宋成玉顿了顿,说:“我不想公开是因为怕影响事业怕被骂,而许璨这个年纪又出于关键时期都想公开,那肯定是想要和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不是20岁的人能决定的。
  宋成玉不甘心,追问:“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程栀笑了笑,“分都分了,还想这个有意思么?”
  宋成玉是经历过数次分分合合的人,也觉得想这些确实挺累的,而且程栀是绝对不可能吃回头草的那种人,于是赞同地点头。
  程栀适时转移了话题。
  从咖啡厅出来后,宋成玉又买了一件连衣裙和男士衬衫,程栀把她送回家,又回公司工作。
  从公司出来时,外面正下着小雨,天际闷雷滚动,阴风呼啸。
  -
  九月初,经过数次修改后的《话别黑白键》终于顺利播出了。
  许璨饰演的裴阅大受欢迎,评论区的粉丝们一顿狂捧,从开播就上了数次热搜,被某综艺的主持人戏称是热搜包年用户。
  从六月中旬到九月,程栀只和许璨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在餐厅栈道,第二次是在公司偶然遇到,第三次是某品牌活动现场。
  不过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疏离的像是陌生人。
  程栀总觉得这次分手分得不体面,好像分成了仇人一样,但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些纠葛,只是思维不同,性格不合而已。
  程栀当初预想的是要么和许璨好聚好散,要么就这样继续走下去,但从没想到竟会搞成这样,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分手费,程栀想不到其他办法补偿他,只能把公司的好资源分给他,也算对得起他为她烧的那些鸡鸭鱼肉了。但许璨本人并不领情,他拍完《孤星》之后接了一个小成本文艺片,去了内蒙古。
  不论在国内外,文艺片的市场都很小,票房还很扑,当然,如果是冲着得奖,那拍文艺片是好选择。
  但许璨本人对得奖并没什么企图心,从出道到现在,除了三金奖,其他的奖项他已经拿了不少,周格森并没觉得他有多开心过。
  赵华烨和林依依听说许璨要去内蒙古待三个月,纷纷对这个时长表示惊讶并拜托周格森照顾好许璨。
  周格森:“……”
  动身去内蒙古的前一个星期,林依依数次朝周格森打探他在忙什么,周格森只能说自己也不清楚,顺便表示欢迎林依依来上海玩。
  然而林依依目前在云南拍戏,估计是没这个时间赶过来的。
  林依依虽然没时间,但赵华烨却是有大把时间的,而且人又在上海,非常方便来骚扰许璨,在许璨离开上海前特地来找他吃了晚饭,还送他去了机场。
  当天有许多粉丝过来送机,周格森安排了十几名保镖,护着许璨和赵华烨往前走,满头大汗维持着秩序。话别黑白键》的播出,让许璨的人气暴涨,因为他除了拍戏和出席几个已签约的品牌活动外,鲜少出现在观众视线,所以每次出行都能聚集一堆粉丝等在机场。
  拥挤中,许璨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被人踩了一脚,他被人群拥挤着无法弯腰,一位个头娇小的粉丝眼疾手快捡了起来,无意中看到他的锁屏——是一个女人的剪影。
  腰身纤细,身材曼妙,两臂撑在窗边,长卷发随意散在后背,微微仰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窗外,仿佛是清晨早起,推窗而望的场景。
  她愣了一秒,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已经被周格森拿走了。
  过了安检,周格森把手机还给许璨。
  周格森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既希望许璨和程栀好好的,那么许璨也能像以前那样状态健康,又希望程栀就这样狠下心肠,好让许璨明白程栀不是良配,年轻人受一点情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许璨这“养伤”的周期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虽不至于整个人萎靡不振,但人瘦得厉害,眼睛也没了以前的光亮,一丁点笑意都没了,就这状态还要去内蒙古拍戏?
  反观程栀,好似没事人一般,丝毫的悲伤都看不出来,依旧每天光彩熠熠,妆容精致地上班下班,空闲时间便和好友结伴短期旅行,和她从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许璨在内蒙古拍戏的第二个月,赵佳华病危,护士打不通许璨的电话,只好联系了当时为赵佳华办理住院的万鹰。
  万鹰通知了程栀,说:“他们好像在赤峰山上,信号不好。而且要从那里赶到医院,至少也要11个小时。”
  然而上海到j市,最少只要两个半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虐女主了,其实没有,但失去了许璨那么好的男孩子,难受是肯定的。人非草木,就算渣女也不是绝情绝义,本文不是快穿爽文,而且还有好多甜甜的梗还没写,所以不会虐多少。
  切记,因为本文是个温馨治愈中短篇……明天俩人见面初破冰。
 
 
第46章 
  程栀沉默片刻, 问:“许璨和他妈妈在当地没有亲友了是吗?”
  按照调查的资料来说, 应当是没有的, 只有一个出行都要拄拐的高奶奶。
  万鹰摇头, 斟酌道:“要派个人去看看?”
  “你去吧。”
  “……啊?”
  程栀把边上的钢笔拿起来,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了字。
  万鹰没想到这差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心里苦哈哈但依旧语气恭敬道:“是的, 我马上出发。”
  转身往外走,半个身子刚出门,程栀又叫住他。
  “等等,还是我去,帮我叫司机过来。”程栀起身,把外套和包包拿上。
  万鹰:“那今天下午的会议——”
  “推到后天。”
  “好的。”
  “继续给许璨和周格森打电话,通知许璨立刻去医院。”
  “好的。”
  万鹰打电话叫司机把程栀送去机场,三个小时后,程栀抵达j市中心医院。
  赵佳华是肝癌中期,这几年一直在接受治疗,肿瘤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一直没有太大缩小, 医生一直为她进行化疗,因为病友进行放疗明显好转,于是赵佳华要求进行放疗, 医生虽不建议但也没有拒绝赵佳华的放疗要求。据医生说,赵佳华第一次接受放疗状态转好明显,第二次开始吐血,随后两天就昏迷不醒, 送去急救室抢救,当程栀到医院了解情况时,赵佳华已经被送进了ICU。
  程栀和医生沟通过后,万鹰就打来了电话,表示许璨正往j市赶,预计五点到j市机场。
  程栀只和赵佳华见过一次面,连赵佳华的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了,护士带着她去ICU,隔着玻璃远远看了一眼,惊觉病床上的人居然已经憔悴成了这副模样,脸色灰白发僵,胸腔看不出一点起伏,感觉不到丝毫人气儿。
  她身边的小护士大概22岁的样子,一双乌溜溜的眼不停打量程栀,猜想着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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