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锁娇——舒书书
时间:2020-02-29 09:20:54

  到家也没把所有不对的地方想明白,却迎面碰上了几个官兵。
  站在她家门口,是找她来的。
  见了她的人,与她说:“请您协助知州府办案。”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不知怎么又冒出知州府的人。朝雾连家门都没进,就被这些人带走了。
  到了知州府才知道,他们要抓一个通缉要犯——鬼箫。
  ***
  楼骁修整完马车去枕月桥的途中,遭了人暗算,昏迷醒来后,是在柳瑟那里。
  柳瑟告诉他,他是被人送到她门前的。
  楼骁一心里记着朝雾在枕月桥等他的事,没心情听柳瑟多说,急急忙忙便赶回了家去。连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暗算到他,他也没管。
  到家发现门上了锁,进屋看了一圈,在窗下炕桌上看到一张字条——【若想救人,燕北山紫竹林,拿命来换。】
  字条捏进手心里,楼骁把昨天发生的事与今天发生的事连在一起想了想。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仇家盯上了,拿朝雾来威胁他。
  这个世界上能把他拿下的人确实不多,但昨天那个人既然能暗算到他,又为什么要把他送给柳瑟?如果和今天留字的人有关,为什么又要绑了朝雾逼他上燕北山?
  他一时想不清,惦记着朝雾的安危,捏着字条直接转身出门。
  这一去还得要兵器,找出了好久没曾碰过的剑。
  他出城一路去到燕北山,上山快到紫竹林的时候,便发现山里早就埋伏好了人。
  果然什么都备好了,只等他来。
  他提着剑,一路杀了上去。
  朝雾此时被绑在竹林深处的木屋里,嘴也被封住了。
  她听着外面的打杀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州的话还在她耳边响,“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相公楼骁,便是鬼箫,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官府一直都在通缉他。因他身手了得,所以需要你作为诱饵,配合我们来抓捕他。”
  外面的打杀声越来越近,当看到楼骁提剑出现在木屋门口,满身溅满了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朝雾猛一下落了满脸的眼泪。
  她想告诉他这是计,这是个圈套,让他赶紧走,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会抓他杀了他。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奋力摇头。
  刀就架在朝雾的脖子上,楼骁是不会走的。
  他提着剑往朝雾面前走过去,不过刚走两步,就被屋里人的长-枪短-剑拦住了。
  拿刀架在朝雾脖子上的男人把刀口又贴近几分,看着楼骁道:“你总算肯露面了,果然名不虚传,埋伏了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你。但你想把这个女人救走,恐怕是不行。”
  楼骁看着朝雾脖子上的刀刃,目光抬起来看那男人,“试试?”
  男人把刀刃往下一按,朝雾脖子上瞬间渗出血来,“试试就试试。”
  他从山下一路打了上来,早耗费了不少体力,他手里还有人质,还能怕他不成?
  见朝雾脖子里出了血,楼骁慌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男人一个眼色示意,突然一柄长-枪-刺向了楼骁。
  楼骁提剑挡了,却没躲掉另一枪,直接被刺进了肩膀。
  布料和皮肉一起裂开,渗出一片血迹。
  长-枪枪头拔-出去,衣衫被鲜血染湿的地方更多。
  拿刀压着朝雾脖子的男人挑衅他,“不是很能打吗?打呀。”
  他不是不能打,他是不敢打。
  他意图出招,拿刀那男人直接猛地把刀往上一削,吓得朝雾和楼骁一同闭死了呼吸。以为朝雾被削了耳朵,发现只是削了一缕头发,才松了口气。
  而他自己,又以身接了剑。
  身上的伤口多起来,到处都是血。
  朝雾自己被吓得惊魂未定,再看到楼骁接了那些刀剑,只觉得那些兵器全刺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人啊,是血肉之躯啊。
  会疼,会死的。
  朝雾哭得几近崩溃却发不出声音,还在摇头。
  楼骁不打了,反手把剑扔出去插在木墙上,对架刀的男人说:“放了她,我的命给你。”
  架刀的男人分毫不犹豫,给屋里的人示个意。
  那些人直接上去,把楼骁打跪再打趴下,吐了一口又一口的血。
  一直到被打得手脚全软没了力气,楼骁趴在铺地木板上,努力看着朝雾,对她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昨晚没能去枕月桥接到她。
  如果接到,他们已经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宝贝小宝贝们,下章入V,晚上十二点万字更新,风里雨里,狗王爷陪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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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公是纨绔》
  沈拓是京城出了名的世家纨绔
  平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每天尽是斗鸡走狗、寻花问柳
  后来他盯上一姑娘
  把人当傻子欺负
  一肚子的混账招数都对人使了
  最后却又发痴憨地对人说——我是喜欢上你了
  令宜:呵呵,我不喜欢混蛋!
  *
  沈拓人生数经起落
  从纨绔到首辅
  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
  年轻的时候“祸害”了一个好姑娘。
 
 
第27章 
  用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楼骁慢慢闭上眼睛,头也落了下去,重重砸在铺地木板上。
  “咚”的一声响,砸碎了朝雾所有的不屈与坚持。
  看着楼骁满身是血地被抬出木屋,她心里仿佛被插-进了无数把尖利的刀子,铰碎了又被掏空,连带抽掉所有筋脉般的尖锐巨痛,让她几乎呼吸停滞。
  人生究竟还能痛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
  即便嘴巴没有被堵住,此时也已经哭到失声了。
  她错了,她什么都守护不了,反而把楼骁带进了无边的深渊。
  她早应该在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刻就相信,一无所有就是她的命。
  ***
  等到被轿子抬着下山的时候,朝雾已经耗完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手脚还被绑着,嘴巴已经不再被封住,她却不再出任何声响,像个活死人一般靠在轿子一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知尧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教训她,他也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楼骁送去知州府让他归案,但他用了最残忍的一种,让她亲眼看着楼骁在她面前倒下。
  他说要让她长记性,这何止是长记性,这将成为她心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阴影。
  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想起,便会有痛到骨子里的绝望。
  轿子到山下换马车,马车进城直把朝雾送到家门口。
  下马车的时候,她腿软得几乎直不起来。
  腿是软的,意识也是混沌模糊的。下马车后她是怎么进的门,进门后又是怎么上床的,她全不记得。送她回来的人是不是说了什么,她也都不记得。
  眼前是漆黑无边的夜色,她脑子里只有楼骁在她眼前被一枪一枪-刺穿,吐着血倒下的样子。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何曾对不起过她?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整个人都痛到麻木了。
  歪在床上一整夜,目光呆滞干枯,等雕花窗外亮起光,院里的枇杷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依然那个样子。
  她很累,想着睡着了再不醒来多好。
  可是,睡了片刻还是醒了。
  醒了也不下床,不起来吃饭。
  她知道有人在等她,可她还在想,一根麻绳吊死了是不是会更轻松,更好?
  活着这么累,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活着?
  她早该死,死在那杯毒酒里。
  可是,她又想,楼骁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他一定还没死。
  李知尧不会让他死,那些人也没伤他的要害。
  正想着,房间的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打了起来,朝雾目光倏一下抬起。
  她一直在出神,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进来的人不是李知尧,但她也认识,是柳瑟。
  很明显,她像是来讨债的。
  柳瑟看着朝雾到她床边,裙摆直碰到了脚踏。
  多时不见,两人也并不相熟,她却直接开口兴师问罪:“满意了吗?”
  朝雾歪在床头,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自顾酝酿情绪,又坐到床沿上,距离更近地看着朝雾,“他为你,肯把命搭上,我问你,开心吗?”
  朝雾面无表情,眼神微暗。
  柳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若不是你,他永远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跟着他尚能助他,而你只能是个拖累。若不是为了你,凭他的身手,什么人能抓到他?!”
  柳瑟说得眼眶泛出红,语气怨恨起来,“楼骁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我若是你,就去知州府的牢房里救他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假伤心……”
  “啪!”
  最后一个“心”字没说完,柳瑟右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朝雾下了狠劲,打得柳瑟的脸蛋立马就红了起来。还没等柳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又甩起手狠抽了她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浑身所有力气。
  柳瑟捂住脸瞪大了眼睛看她,被打得竟有些懵,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朝雾蜷起打疼了的手,冷笑起来,笑声格外瘆人,笑完了道:“你若是想激我去求李知尧,最好是死了这条心。楼骁落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害的。你这么想让他死,那就让他死,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他活着出来!”
  柳瑟完全没想到朝雾会是这种反应,竟也可以这么心狠手辣。她一直以为她软弱好欺,天生长得一副娇柔相,能活下来全是靠脸靠身段迷惑男人,靠哭哭啼啼撒撒娇。
  被她震懵了,也忘了把巴掌打回去。
  再想起这事的时候,却发现没了空隙给她下手。
  她被朝雾带着情绪走,想着既她都猜到了,她也就不装了。放下手来,她看着朝雾问:“你真要看着他去死?”
  朝雾眼神冰冷,声音铿锵,“李知尧应该答应了你会保下楼骁的命,你现在该找的是他,而不是我。你和楼骁一起长大,你们做了多少恶事你比我清楚。楼骁今时被抓,死亦是罪有应得!”
  柳瑟被她说得心房忽一下骤冷,揣测道:“你是不是早就什么都知道?故意潜在楼骁身边,又故意引他送死,只因知道他难抓,所以使出这招?”
  朝雾突然又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都是要死的。”
  柳瑟脸色大变,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送楼骁去死,怎么可能是她的本意。是晋王答应她,只要她帮忙,他会拆散楼骁和朝雾。他手下的人说了,朝雾一定会去求他,而他也会让楼骁活下来。
  如果知道真的会让楼骁送死,她是怎么都不会告诉李知尧,楼骁就是鬼箫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鬼箫,只有她知道。
  她出卖了楼骁。
  现在朝雾这边并没如李知尧所料,昨晚没去求他,今天亦是不打算去。刚才说了那么多冷血无情狠进了骨子里的话,看起来只想看着楼骁死,并觉得他就是罪有应得。
  楼骁愿意为她去死,而她对楼骁却好像完全没有感情,根本就不关心他的生死。
  她不难过悲痛,她甚至有点畅快。
  畅快她柳瑟出卖楼骁想拆散他们,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最不想楼骁死的人,是她柳瑟。
  她不知道到底是李知尧联合朝雾骗了她,还是朝雾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她满脑子都是,楼骁是不是真的要被她害死了?
  骤然间失去了支撑一样,柳瑟猛地泄了身上所有力气,心脏疼得缩起来。
  她一时想不清楚,又觉得脑子要炸。
  朝雾软了身子靠去床头,头软软歪着,眼角也干了,慢声道:“趁他没被处死之前,你不如去求求李知尧,让他帮你进去多看楼骁几眼。你若想解气,杀了我便是。”
  柳瑟听得这话,瞬间拔出了袖子里的匕首。
  但不过刚拔出刀鞘,她又停住了动作。似乎是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思考片刻再看朝雾一会,看她一脸毫不留恋人世的样子,最终把匕首插了回去。
  藏好匕首,柳瑟从床沿上起身。
  她脸色又好看了些,对朝雾说:“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她想和楼骁一起死,她怎么会答应?
  不管李知尧骗没骗她,朝雾都是楼骁的最后希望。朝雾不死,楼骁就有活的可能。如果她把朝雾杀了,楼骁必死,她也会跟着送命。
  既然一开始选择了相信李知尧,就要相信到底。
  朝雾靠在床头不动,管她蠢与不蠢,只道:“你这辈子,永远都得不到他。”
  柳瑟黑着脸,“那也不会让你们双宿双飞。”
  两边都不说话了,柳瑟发现面对朝雾占不到半点便宜,本想刺激她赶紧去找李知尧,结果被她带得情绪错乱,还白挨了两巴掌,于是转身走人。
  门上的布帘掀起又落骁,房里便又只剩下了朝雾一个人。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独处片刻,仍是自我怀疑自我崩溃。
  朝雾歪在床头想,错了,一切都错了。
  如果她早点想到柳瑟的出现有问题,不是在事情发生后才想到,如果楼骁告诉她他是官府通缉要犯,如果她告诉楼骁李知尧在逼迫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或许楼骁还是不能带着她摆脱李知尧,但他可以做到自保。
  想想又觉得不对,只要有她在,楼骁连自保也做不到。
  因为她,柳瑟才会出卖他。
  因为她,李知尧才想方设法设了这么个局。
  因为她,楼骁才会放下剑。
  说到底,她就是个拖累。
  只要她跟着楼骁,楼骁就永远安全不了。
  她靠在床头一直想,想到心脏缩紧崩裂一遍又一遍,想到日头起高再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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