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是白月光——叶停云
时间:2020-03-01 10:22:01

  “苏陶年,你的位置在这里。”因为是首席小提琴手,有工作人员在引导。
  苏陶年点头致意,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们作为开场,要表演的曲目是舒曼的小提琴协奏曲《春天》,取个好寓意。
  众人落定,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传来。
  苏陶年作为首席,要先对整个乐团进行对音。
  她示意双簧管选手,悠长的标准音出现,乐团其他小提琴调试了自己的音准,苏陶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与上台的指挥老师握手。
  指挥老师等待台下安静,看向苏陶年。
  苏陶年将琴放在肩窝,右手持琴弓,与正前方的指挥老师对视。
  一切都是流畅而正常的,没人知道此刻的苏陶年心脏狂跳,甚至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得到越多,失去越多。”豆芽菜在她梦里的那句话,如同魔咒,反反复复在耳边萦绕。
  好像时时刻刻提醒她——苏陶年你不能成功,否则你会失去更多。
  你还记得小时候赢得的比赛吗?它让你失去了最亲的人,失去了最爱的人,也失去了渴望一同成长的人。
  你还敢赢吗?
  苏陶年扫向观众席——宋衍作为特邀嘉宾,坐在第一排的C位,穿着他早上出门前的浅灰色西装,英俊矜贵,气质卓越,称得周围一群人黯然失色。
  她看向他的眼睛,恰好,他静默的目光迎上她。
  四目相对,苏陶年又想起早上出门前,他们的对话。
  宋衍也是用这种波澜不惊的眼神望向她,语气平平地问:“一起?”
  过于敷衍的语气,让她立马摇头,甜顺乖巧地拒绝:“不给老公惹麻烦了,分开行动。”
  宋衍自然不会勉强,只是临出门前,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表演加油。”
  正中间的指挥老师,冲苏陶年的位置扬起指挥棒,示意她开始,而苏陶年却还定定地望着宋衍。
  她在想,如果她突然逃跑,宋衍会不会以她丢了脸为由,跟她离婚?
  苏陶年闭了闭眼,让自己尽量凝神。
  她扬了扬手中的琴弓,在即将搭上琴的瞬间,突然顿住。
  “苏陶年。”
  她身后,有合奏团的队友在小声提醒她,可她像是压根没听到,垂眸看向自己的琴弓。
  片刻,她转身冲下台。
  指挥目送她的背影,傻了眼,其他准备拉动乐器的同学也傻了眼,台下准备迎接一场音乐盛宴的观众同样傻了眼。
  “那是苏陶年吧?怎么下去了?”
  “是说这个演出是她靠后台的,果然一上台就露馅了。”
  “没本事别来啊,这么不负责任,不害人么。”
  “太没职业道德了,这种人,红了我都不会看。”
  ……
  一声一声,全是对苏陶年的谴责和声讨。
  李菲菲看着正前方空出来的位置,嘴角翘起,内心狂喜不已。
  果然啊,表面装有什么用,表演技艺好有什么用,没有实战经验,临时怯场最致命。
  看看,该是她的还是她的,而且台下还有顶流衍神在,真是天助她红!
  她抬了抬头,起身,准备来个“临时救场”,顶替苏陶年的首席。
  可就在她准备抬步时,苏陶年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又突然返回。
  众人懵逼。
  最尴尬的是李菲菲,她都准备过去了,这会就她立在一群人中间,司马昭之心明显。
  她的脸色立马沉下来,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怨毒的眼神如有实质,恨不能将苏陶年当场戳死。
  苏陶年对指挥点头道歉,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
  “什么情况?”
  “闹着玩呢?!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就这素质还当首席?”
  “没准备好就上台?职业素质呢?”
  ……
  台下,因为苏陶年的返回,又开始议论纷纷。
  但,当指挥棒扬起,苏陶年肩上的琴发出悠扬动人的声音,一切议论归于寂静,他们在瞬间被音乐牵引走了。
  浪漫诗意,情绪饱满,在苏陶年小提琴的带领下,整个合奏团将这首《春天》发挥得很好,仿若让人置身于幸福的春日里,既感到春风拂面,也觉得春思暗怀。
  苏陶年一袭白色丝绸连衣裙,站在一群黑色礼服的乐团中,醒目又高雅。
  特别是她的个人SOLO部分,她闭着眼睛挥动琴弓,仿若全身心都进入音乐里。
  身段如同音乐般优美,气质如同音乐般令人着迷。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可台上的苏陶年却分外难熬。
  她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恐惧,拉动琴弓,每一个动作精准熟练,毫无破绽。
  但这一切却都是她近二十年的肌肉记忆,而非她充满感情的演奏。
  心里在倒计时,还有一分钟,还有半分钟,还有最后十秒……
  当她闭上眼拉出最后一个调音时,她只觉身心仿佛被抽空,心力交瘁。
  雷鸣般的掌声又传来,她甚至还听到台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苏陶年,苏陶年,苏陶年。”一声一声,是对她的肯定与鼓励。
  这说明,她的音乐征服了听众,她成功了。
  可她丝毫感受不到快乐,只觉得紧绷的那根弦松了,像勉勉强强完成一个任务。
  苏陶年长吁一口气,没参与团队的致谢,更没敢看第一排C位的宋衍,便赶在所有人的前面离开了舞台。
  她知道,她刚才的表演骗骗普通观众还行,而站在音乐界顶端的宋衍,一定觉得她在玷污《春天》。
  喧闹归于寂静,明亮变成昏暗。
  苏陶年背着琴包,强撑着最后一丝信念,从后台无声无息地离开。
  C位的宋衍,静默地望着苏陶年渐渐消失的单薄身影,起了身。
  坐在他隔壁的刘会长赶紧问:“宋总,您是不是有急事?”
  宋衍朝后排的容越递了个眼神,示意离开。
  容越赶紧起身,朝刘会长传达自家总裁地意思:“刘会长,宋总有事要离开,音乐会完整版视频出来,请发我一份。”
  这是不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了。
  可刚结束的是第一个节目,后面才是重头戏啊!刘会长甚至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磨磨宋衍上台讲两句,让这次地音乐会热度再创新高的!
  “宋总……”刘会长有意挽留,但宋衍大步向前,头也没回。
  “呜呜呜,我衍神走了,好伤心!”
  “淡定,衍神分分钟几个亿,能坐一直坐这么,我刚拍了个衍神的后脑勺,简直帅晕我。”
  “云城音乐学校合奏团令人羡慕,他们居然得到了衍神的亲眼观看!”
  “我刚看衍神一直盯着苏陶年,会不会……”
  “闭嘴!做梦呢?别蹭热度。”
  ……
  小声议论被主持人的报幕掩盖,而这一切,去地下车库的宋衍都未听到,也不关心。
  因为他拨打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宋总,我们回公司?”容越为他拉开车后座的门,恭恭敬敬问。
  宋衍立在门边,微微垂眸,语气冷漠却又不容置疑:“找苏陶年。”
  作者有话要说:  年哥:呜呜呜,没表演好,要被宋衍嘲笑了。
  衍神: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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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容越惊诧不已,但却什么都不敢问,只点了头道“是”,就驾车追了出去。
  车子行驶在路边时,苏陶年背着琴,恰好上了一辆出租车。
  于是,严谨古板的容特助临时扮演了一回007,一路跟着出租车到郊区一家福利院门口。
  他停下车,往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试探:“宋总。”
  宋衍透过车子,看向走进福利院的身影,轻轻应了声:“嗯。”
  这声“嗯”的含义,容越不懂,也不敢问。
  他总觉得他好像在干超出业务范围的事,于是低头给宣传部负责人发信息,让他时刻盯着狗仔动态,如果有任何关于自家总裁的爆料消息,先压下,等他请示后,再处理。
  宋衍的车停在路边,他始终侧头,透过车窗望向福利院,眼神静默,不言不语。
  片刻,苏陶年拿着琴,在一群小孩子的簇拥下来到了操场。
  她还是那套表演的白色丝绸连衣裙,在穿着五彩斑斓的孩子们围绕下,更显得纯洁清幽,如一朵栀子花,漂亮且优雅。
  苏陶年笑着跟孩子们对了两句话,距离太远,车窗隔音效果又好,宋衍没听到对话内容。
  但看状态,大人跟孩子都挺愉快,十分熟稔融洽的样子。
  接着,苏陶年架起小提琴,拿起琴弓,开始拉琴。
  宋衍降了点车窗,悠远浪漫的声音传来,是她在音乐会上表演相当一般的《春天》。
  随着音乐的响起,孩子们手拉手将苏陶年围在了中间,伴着音乐踢腿摆手,一副热闹欢愉景象。
  而苏陶年,笑盈盈地看着孩子们,手上动作未停,轻松又愉快,一首浪漫的《春天》,从最初的浪漫渐渐变成轻快的音律。
  她跟着孩子们一起晃动身体,节奏一致地踢腿,大笑,而音乐成为他们欢闹的背景音。
  完美融入当场的情景,又被苏陶年轻松驾驭。
  春天,朝气勃勃,欣欣向荣,欢乐多多。
  如果说,她在音乐会上表演的《春天》是中庸的,没有灵魂的。那现在的《春天》则是卓越的,灵活的,自由的。
  她仿若回到云城音乐学院的小礼堂,无拘无束、自由洒脱,根据现场氛围即兴发挥,完全凌驾音乐之上,为孩子们呈现了一场音乐盛宴。
  同一首曲子,同一个人拉,效果却天壤之别。
  “你回去吧。”宋衍从苏陶年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开车的容越,吩咐。
  容越微楞:“宋总,那您?”
  “我自己开车。”宋衍淡漠地回复。
  容越懂了,这是要他避嫌的意思,他点头应允,老实下车,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宋衍眼皮底下闪人。
  勤勤恳恳将一个特助的服从精神发挥到极致,这样就算知道得多,也不会被开除吧?!
  宋衍坐在车里没动,轻阖眼睑,静静在车上听完了一整首轻快版的《春天》。
  听得过程中,他脑海里甚至出现了一串串音符,而那些音乐对应钢琴上哪个键,该快还是慢,指法如何,他仿佛身临其境,正在弹奏。
  似乎,苏陶年的曲子有种魔力,能将人拉扯进她的音乐里,操控者听众的心绪。
  音乐落下,苏陶年跟孩子们告别,装琴,背着包离开。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却落寞。
  “苏陶年。”
  苏陶年正在想去哪里喝点酒,就听到一声清冷的呼喊,带着点凉意,却异常熟悉,惊得她脚步一顿,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处。
  车门打开,颀长挺拔的宋衍下来,站在她不远处,朝她偏了偏头,神情淡漠地吩咐:“上车。”
  苏陶年的大脑宕机两秒,慢半拍发问:“你怎么在这?”
  问完,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扬了下嘴角,弯起眉眼,放软声音补了句,“老公。”
  “要去哪?”
  宋衍不答反问,眼神幽静,没有丝毫波动,让人不由心里发怵。
  苏陶年紧了紧琴包带子,向宋衍走来,拉后座门时,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你换车了?”
  她就说刚才怎么找不到人,原来宋衍没开那辆让她上热搜的黑色宾利,害她一时没发现目标。
  “坐前面。”宋衍用扫了眼副驾驶的位置。
  苏陶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钢叔不在,容越也不在。
  她依言上了副驾驶,上车的过程,偷瞄宋衍好几眼,想探寻一点宋衍为何找她的蛛丝马迹。
  可惜,宋衍始终神色如常,半分不显。
  苏陶年只觉自己道行太浅,窥探不到真相,便细细观察宋衍,等待见机行事。
  宋衍坐进驾驶室,车门被关上。
  苏陶年顿觉空间狭小尴尬。
  她不是没跟宋衍同排坐过,但为数不多的经验里都有司机,这会却只有他们两人,沉默不语,尴尬,开口说话,可能会更尴尬。
  “去哪?”宋衍发动车子,并没有看她,声色淡漠地问。
  许是气氛太诡异,苏陶年一时间反应不及,将实话脱口而出:“去海边,喝酒。”
  宋衍打方向盘的间隙,侧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苏陶年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苏陶年啊苏陶年,不过是来福利院被宋衍逮着了,你慌张什么,忐忑什么?怎么连娴熟的演技都遗忘到九霄云外了?
  车子驶上主路,宋衍盯着路况,目不斜视:“回家喝?我去海边不方便。”
  “没关系,我自己去也行。”苏陶年正了正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优雅端庄一点,强行挽尊,“这只是我表演结束习惯性的庆祝方式,小酌一杯。”
  宋衍的脑海里出现苏陶年在储藏室抱瓶吹的画面。
  他懒得戳穿她,扬了点语调,发出质疑:“庆祝?”
  “噗呲”一声,一根箭直抵心脏,戳穿了。
  果然,宋衍知道她发挥得很差,所以,他是特意来嘲讽她,还是直接跟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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