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风温柔——艾鱼
时间:2020-03-01 10:27:35

  当时坐在车里看到她跑过去扶老人过马路时,只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个性,心地善良。
  并没想过以后会再和她见到。
  更没想过她成了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
  唐墨当然不会对颜诗说“觉得没什么好提的”这种毫无求生欲的答案。
  他沉默了片刻,回颜诗说:“因为不想和别人共享。”
  颜诗愣了下,又问:“所以,你在颜家见到我,是第二次见我了?”
  “不是。”唐墨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没告诉她的事情好像是有点多。
  颜诗拧紧眉,诧异又不解:“你中间还在别的地方见过我?”
  唐墨低声“嗯”了下,不紧不慢地说:“你父母的丧礼,我有出席。”
  只不过唐墨也是最近才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葬礼上见过她一次。
  那次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女孩子身骨瘦削,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过膝长裙,头发柔顺地垂在后背,黑发如瀑。
  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的成群,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她独自在角落里。
  参加葬礼的人那么多,吊唁的宾客来来往往,没有人会关心这个小女孩是谁。
  当时唐墨还不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他前段时间去南方旅游时遇见的彩辫姑娘,更不知道她就是颜璟年的亲女儿。
  颜诗:“……”
  原来他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她父母的葬礼上。
  颜诗有点郁闷。
  唐墨这狗男人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小姑娘噘着嘴撇头看向窗外,一直到家都没再说什么。
  关上家门后,颜诗就转过身来,抬腿踩住门板,把在她身后的男人给逼在玄关无法进客厅。
  唐墨姿态随性地靠住门板,撇了点头,垂眼瞅着小姑娘白皙瘦削的脚腕,勾唇笑道:“你小心点,别抻到腿。”
  颜诗的脚翘了一米多高,她双手环胸,轻眯着眼盯着他,话语威胁:“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最好一次性都给我说出来。”
  模样嚣张跋扈,非常社会。
  唐墨挑挑眉,散漫地笑了声:“那可能要说到明天早上了。”
  “不睡了?”
  “不睡!”颜诗很严肃道:“快说!”
  “你回国那晚,说朋友家有男朋友所以你没处去,”男人嘴角一歪,勾起来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才故意顺着你的话说让你住家里的。”
  他不再姿态闲散地倚着门板,而是站直身子,垂眼望着颜诗,说:“你跟安秋阳去西餐厅教训那个男人时,我就在二楼看到了全程。”
  “当时就想,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猛,太可爱了。”
  唐墨说着往前走了一步,逼到有些恍惚怔忡的颜诗面前,继续说:“你对我说‘我爱你’那次,我就在那家酒吧,亲眼看到了你在玩游戏。”
  颜诗的脚已经缓缓落了下来,唐墨搂住小姑娘,低声问:“还要我说吗?”
  “我要紧急出差那次,你让我把你在半路放下来说去商场,我知道你是冲过去帮安秋阳打男人去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又说:“你带朋友来家里吃火锅那次,我知道你在装醉。”
  ……
  他边说边吻着她,嗓音越来越低,气息渐渐加重。
  两个人从玄关一路挪到客厅。
  跌进沙发里时,唐墨身上的外套不见了,衬衫只有一粒扣子还系着。
  颜诗懵懵地躺在沙发上,神思混沌,意识涣散。
  但却又意外地无比清醒。
  她想起渣男非常迅速地还给了欠安秋阳的钱,想到她在网络上被诋毁时忽然被人暗中帮助让事情出现了大反转。
  她甚至想到了她被关进地下室的隔天早上他就掌握了所有证据。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还不止一次地帮她。
  唐墨欺过来,颜诗的眸光里泛着水雾。
  男人微凉的唇贴到她唇瓣上时,颜诗的眼睛轻眨了几下,旋即合上。
  灼热的温度蔓延,她感受到了陌生的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无法排解。
  唐墨把她抱起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颜诗身体发软地跪坐着。
  小姑娘的脸颊潮红,红唇莹润,眼睫不断地颤着,洁白的贝齿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看上去诱惑至极。
  她忽而冲他一笑,俯身凑过来,在他的耳畔呵着热气,轻轻的软声勾着尾音引诱:“要我吗?”
  当然要。
  唐墨几乎快忍不住,搂着她的力道加重。
  只不过……他刚把她的T恤往上推了下,颜诗的身体就僵住了。
  他还以为她被自己忽然露骨的动作给吓到了,结果这丫头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地说:“唐墨,你放开我吧。”
  “颜颜……”唐墨低声唤她,语调染着情和欲,略带委屈。
  仿佛在说箭都在弦上了,我都把弓拉好了,你居然不让我发出去。
  “不是我心狠不管你,”颜诗撩了撩头发,推开他下来,甜甜笑道:“是我大姨妈不允许。”
  唐墨:“……”
  这只箭还就是发不了了。
  颜诗说完就弯腰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我得赶紧去冲个澡了,不然你也回屋冲一下去吧,舒服些。”
  小姑娘言笑晏晏地非常不负责地说完就溜上了楼。
  唐墨靠在沙发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男人强忍着难受上了楼。
  唐墨在浴室里折腾了好久才解决完,他随手拿过浴袍来穿上,走出去敲了敲对面的门,听到颜诗的声音响起来:“进来呀!”
  唐墨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颜诗已经钻进了被子里,女孩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脸来,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轻声问:“你要守着我睡吗?”
  唐墨却直接往她的床上爬,嘴里说:“我要跟你一起睡。”
  颜诗一脚踹过去,拒绝:“不行。”
  “我在你旁边你一晚上都会难受的,我现在又不能满足你,所以我们还是分房睡吧。”颜诗说的有理有据,一脸无辜。
  唐墨轻叹,有点无奈。
  “还有件事没告诉你,”男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听了?”
  经他提醒颜诗才想起来,今晚最重要的一件事,关于唐墨和林敬的恩怨,他还没说。
  既然这样……
  颜诗就勉为其难让男人上了床。
  他一钻进被子里就将小姑娘抱了个满怀,颜诗的手抵在他的胸前,男人的胸膛肌肤温热,被女孩子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仿佛有小猫爪子在他的胸口上挠痒痒。
  唐墨的呼吸登时滞了一瞬。
  随即他就把试图挣扎的小丫头给完全桎梏住。
  “好啦,别闹。”唐墨温声哄着怀里的丫头,“给你讲故事。”
  颜诗心骂你这是在哄三岁小孩子吗?
  但还是乖乖地没有再乱动。
  唐墨和林敬是初中同学,两个人性格差别很大,交友圈也完全不一样,加之不在同一个班里,所以根本没什么交集。
  唐墨那会儿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学渣,不学无术说的就是他,性格散漫,玩世不恭,学习学习不行,考试考试不会,带着小弟指挥他们打架斗殴却厉害的很。
  作为唐家的少爷,唐墨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豪门家族的公子哥,比如颜玘年,比如谢景臣。
  而林敬是年级的尖子生,被学校当成重点对象培养,在实验班也能拔得头筹,次次第一。
  这位学霸倚仗着学习成绩好,傲气嚣张的不行,目中无人,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仿佛就他牛逼。
  虽然唐墨和林敬在学校里都很出名,但一个是以校霸出名,一个是以学霸出名。
  就是这样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个人,有一天扭打在了一起,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平常只在旁边眯着观战的校霸唐墨生平第一次亲自动了手。
  他将林敬摁在地上,挥着拳头往他的身上招呼,每一拳都打在了不外露的地方,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
  教导处主任和班主任赶过来拉开唐墨时,林敬已经被唐墨打的意识混沌。
  谁都没见过那样阴狠发狂的唐墨,平日里他虽然散漫地到处晃,却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很和善的样子,大家甚至都说唐墨在他们年级大佬里是最好相处的一个。
  因为颜玘年和谢景臣的性子都比他冷不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所有人公认的温和少爷,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暴打年级第一。
  林敬当时就被送去了医院,唐墨则被领导压去了办公室,但不论主任和老师怎么逼问,他就只有一句话:“他欠打。”
  原因不说,具体情况不说,翻来倒去就只说林敬该打。
  其实老师们也知道林敬的性子太傲,容易得罪人,但人家学习好,有傲的资本。
  在老师眼中,成绩才是一切。
  就算唐墨家中富裕有人脉,可这次的事态过于严重,他们就算有心想放他一马都是有心无力。
  于是唐墨被按照校规校纪停了课,等待学校的领导层商议过后再做后续处理。
  萧莉作为唐墨的家长,和林敬的父亲林远不可避免的见了面。
  而唐墨和林敬这次的冲突,其实就是这两个大人引起来的。
  因为林敬说了萧莉坏话,他对别人散播说唐墨的母亲是个狐狸精,到处勾搭男人。
  那会儿唐墨的父母已经在各玩各的了,萧莉确实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新欢,其实事实没多大差,但唐墨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母亲。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格外爱面子,而且家丑不外扬,他可以反感父母的所作所为,可以自己在心里怪他们,但是绝不准别人嚼舌根。
  不让他亲耳听见他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若都张狂地挑衅到他头上来了,他还没那么好脾气。
  林敬之所以对唐墨以及萧莉这么有敌意,是因为他的父亲林远就是萧莉曾经秘密交往过几个月的一个外遇对象。
  当时的萧莉有姿色,林远虽然没钱,但长得帅,合她的审美口味,两个人就这么勾搭在了一起。
  林远丧偶,自己带着儿子生活,他本以为自己傍上了个富婆,以后和儿子就衣食无忧了,然而却没想到,萧莉只是玩玩而已,新鲜感过了就把他给踹了。
  那几个月的奢靡生活让林远沉醉,他舍不得这个提款机,却又无法挽回已经开始新恋情的萧莉。
  本来性情温和的男人开始变得暴躁易怒,他总是抱怨上天不公,过够了穷日子的他想急切地改变现状摆脱贫苦,却又不肯踏踏实实地挣钱养家,而是每天酗酒,回忆着跟萧莉在一起时有多快乐奢侈。
  渐渐的,这个骨子里懦弱的男人开始阴郁地家暴孩子,来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在林敬住院的那天,林远晚上到了病房后看到他,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林敬冷笑,话语讽刺地对他说:“我在给你制造机会好让你跟你念念不忘的那个狐狸精见面啊,爸,你不应该感激我吗?”
  这句话刚好让走到病房门口的萧莉和被萧莉以死相逼生拉硬拽才来医院的唐墨听到。
  唐墨登时气急,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只不过很快他就被萧莉硬生生地从病房里扯了出来,根本连病床的边都没摸到。
  全程也就不到两分钟。
  萧莉什么都没说,推着唐墨离开了医院。
  在他们走的那一刻,唐墨听到病房里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之就是中年男人破口大骂的话语。
  然而在第二天,决定退学的唐墨和萧莉一到学校,就听到老师说唐墨昨晚去了医院又打了林敬,让他的额头破了一到大口子。
  萧莉极力为唐墨辩解,可是没有人相信。
  医院的监控显示他们去了林敬的病房,又很快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唐墨怒气冲冲,就像是要杀人。
  病房里又没有监控,所以林家父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大家都相信那个学霸的话,没有人会信唐墨。
  唐墨觉得无所谓,本来就是过去退学的,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不在乎。
  退学之后没多久家里就出了变故,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爷爷苦撑着公司,而他,被送去了国外。
  唐墨不知道萧莉后来怎么解决的林家父子那件事,但那会儿她有凌凯在身边,总之不会吃亏就是了,大不了就是给点钱摆平。
  可甩在唐墨身上的污点,却抹不掉。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说过什么,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是今晚又意外遇到了那个混蛋,唐墨可能一辈子都不打算和颜诗说这件事。
  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颜诗听完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今晚唐墨在卫生间教训那个男人时说了一句“做实指控”,还说这次是他弄的。
  原来他被污蔑过。
  可能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信了林敬的话吧。
  毕竟他们亲眼看到了唐墨打林敬,就连学校的老师都认为唐墨后来去了医院又磕破了林敬的额头让他毁了容。
  可他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就任凭他们这么认为他。
  甚至被人从背后说:那个平常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唐墨其实有暴力倾向。
  小姑娘就窝在他的臂弯里,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完了这件事。
  颜诗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唐墨都以为她睡着了。
  他刚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下,就听到小丫头温软的嗓音响起:“唐墨,我懂你的感受。”
  “我也经历过。”
  颜诗睁开眸子,望着男人漆黑的眼眸,缓声说:“我小时候去一家小卖铺买糖吃,被店主抓住说我偷他家东西,只因为我书包侧面的网兜里装了一根笔和他家卖的一款一模一样。”
  “所以我懂你,那种无从辩解反驳的感受,那种愤怒委屈的感受,我都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