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至甜,吻你万千——绾酒
时间:2020-03-01 10:29:23

  “你生病了?”夏天在话筒那头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担心的问,“怎么回事,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吃药了吗?看医生没有?娟姐呢,她没在家里吗——”
  “我没事,”宋欧阳清清嗓子咳了咳,让喉咙舒服点,打断她的话,“没感冒,也没发烧,你别担心。”
  “真的?”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他声音恢复正常,给她笑着开玩笑,“要是假的如何?你要跑回来去给我买药吃吗?”
  听她在话筒那头安静的不吭声了,他笑,“傻样,逗你的。”
  “...不好笑。”夏天声音闷闷的。
  他怕再说下去被她听出来什么,岔开话题,逗了她几句,沿着小区里的羊肠小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聊。
  偶尔路过哪栋,能听到楼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也能闻到从窗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
  而小区里安安静静地,大片的雪落下来,都像是能听到它砸到地上的声音。
  宋欧阳就在这混乱的思绪里,听着她小声抱怨着他刚刚明明听到她说话,却不应声的小脾气。
  “你不知道,我住的这里信号不太好,用电也不方便,晚上我们回到宿舍发电机发的电只有两个小时可以用,我们都尽量能不用就不用,手机的电得省着——”
  “下次不准浪费我好不容易可以给你打电话的时间了,知道吗——”
  宋欧阳应了声,“好。”
  “……不过实在是忙的话,不接也可以,只要给我回个信息就好了。”她想想自己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
  宋欧阳再应一声,这次声音里有笑,心想自己是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宝贝的。
  “那——你晚饭吃了什么?娟姐是不是又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宋欧阳能想象得到她在那头瘪了瘪嘴的小表情,“我在的这个小镇很偏,周围没有华人,这次一起工作的也没有,只有一个当地的柬埔寨翻译,她告诉我他们这里的新年是在每年的四月份,跟我们不一样。”
  ……
  她说,他就听着,偶尔给她应一声。
  应娟娟的电话打过来几次,他想也没想的挂断。
  风过。
  宋欧阳隐隐倒吸一口气,夏天这才注意到,话筒里从一开始的杂音不是因为自己这里信号不太好,或是跟自己这个房间隔了有一段距离的发电机的声音,而是——
  她静静听了下,反问他:“欧阳你在外面?没在家?”这会儿在外面晃荡什么?
  “刚吃过饭,奶奶她们在看电视,我觉得有点闷出来走走,一会儿就回去。”
  “噢,”虽觉得有点奇怪,她也只是问,“穿好衣服了吗?”
  “嗯。”
  “围脖和帽子呢?也戴了吗?”
  宋欧阳笑,“戴了。”
  “哦,”她拖长音应了声,小心问,“为什么觉得闷?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宋欧阳闻言,刚开始没说话,少顷,对着话筒轻笑了声。
  “笑什么?”夏天奇怪的问。
  “下雪了,”宋欧阳低声笑着给她说,“和那天晚上一样大。”
  那天?
  哪天?
  少顷,懂了…
  “…………”隔着话筒都要耍流氓是吧。
  宋欧阳兀自在这头笑了笑。
  “……”夏天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我挂电话了……”
  “别挂,”宋欧阳怕她真急了挂断,声音难得带了丝请求,“再多说两句。”
  “想你了,”他说,“想你给我再多说两句话。”
  她也想他。
  夏天被他这两句话说的心软,半晌,声音也轻下来,“那你不许再说…”
  “不说,”宋欧阳意会,“绝对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夏天想了想,摸摸脸,“那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她能听得出来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她只想能哄他开心点。她唱歌虽然一般般,但以前每次他们几个人一起去KTV,自己在唱的时候他好像都挺开心的……虽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在嘲笑自己…
  但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就行。
  谁知她话都没说完,他就答了句:想。
  夏天好笑的问他,“我都还没说完,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知道,她的心思从来不难猜。
  可张口,还是说,“不知道。”
  正在这时候,夏天房门被敲了敲,门被推开,是同事在提醒她要关电了,她给对方点了点头,走上前把门锁好,往床边走,边走边在话筒这头轻轻哼了声,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什么,又听他道,“可我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下意识笑着反问,“你想…”说什么?
  “想和你结婚。”他陡然接话。
  夏天脚步倏然停下,远处发电机的声音没有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还有——
  安静。
  夏天心跳的慌,脑袋里嗡嗡的,倒像是有个发电机在运作着。
  想问他,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话兜在舌尖,说不出来,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
  路两侧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在宋欧阳头顶上方晃啊晃,他回头,垂眼借着红色、黄色的光,看着自己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脚在一层层白雪上踩出来的两排脚印,一个人的脚印。
  轻轻又重复了一次,“甜甜,我想和你结婚。”
  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有个家,家里只有你和我,你想要宝宝,我们就要,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虽然我从没体会过一个完整的家是什么样子,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那么想要我,虽然…我爸挺混蛋的,但你别怕,也别担心,我相信我自己,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这辈子,我认定你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宠你照顾你,就像夏叔叔对唐姨那样……
  “我从初中开始,比赛得的奖金除了买零件用,其他的全都存着,高三毕业的时候我托雷叔帮我用那笔钱做了投资,虽然不多,但这两年利滚利,赚了一点,大学这两年也攒了些奖学金的钱,”宋欧阳似乎是想要急切的说服她,可话却说的很慢,“读研和博士后,我也会有工资和补贴,有学长给我说过,吴院长他很好,不会苛待我们的。”
  虽说钱是俗物,他选择这条路也并不是为了什么钱,但人活在这世界上,活着的人都是俗人,俗人离不开这俗物,就算她不需要,他也想力所能及的给她。
  “我知道,你摄影得的奖金,奖学金,一大半都捐给了无国界医生,我以后搞科研,可能也不会给你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会很努力,尽力让你生活的好一些…”
  至少物质方面,夏叔叔和唐姨让你无忧无虑的这前二十年,我以后不会让你比这差。
  “所以,你能不能,”宋欧阳喉咙动了动,用几乎冻僵了的手指头握紧手里的手机,慢慢说,“能不能,考虑一下……”
  他放低姿态,才道,“…嫁给我?”
  夏天在话筒这头,手背压着唇,指尖抠着指关节,听着他一句句的话,在一片黑暗里,眼睛全红了,泪就在眼眶里悬着。
  两人的呼吸声,在话筒两侧交叉着,时缓时急。
  半晌,夏天在黑暗里无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哑着嗓子轻声问他,“欧阳,你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起来结婚的事了。
  虽然潜意识里她也想过这会是他们两个人水到渠成的结果,但事实上,还是觉得这其实是离她很遥远的事…
  应景似的。
  宋欧阳站着的地方,旁边儿大楼里的某户,隔着窗户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的嬉闹声,宋欧阳像是被一棒槌打回到了现实里,那一棒槌直接砸到了他的心口上,他闭上眼,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也在兜里死死攥着,心想自己大概是真疯了,挑什么时间不好,挑在这时候给她说这些。
  花没有,戒指没有,连最基本的人她都看不到,更别说她现在正在哪里做什么,宋欧阳啊宋欧阳,你以为她是在外游山玩水吗?
  理智重回大脑,宋欧阳抿抿唇,看着面前的那两排脚印,稳了稳情绪后,笑,“突然说这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天听他声音又一下子变回往常,嘴唇动了动,想说自己也就才离开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是给奶奶吵架了?还是真碰到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了?
  她在原地慢慢蹲下,又用手背擦了下脸,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宋欧阳手握的死紧,可声音里却是轻松的笑,“这会儿在外面晃着晃着,忽然就想着,以后我们两个人应该会成家,会有一个家吧,一时冲动,没忍住就问你了。”
  他停了停,补一句,“你别多想,没什么的,安心做你的事——”
  以后,以后还有时间……
  虽然他一直在重复着让自己不要想太多,虽然他声音根本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但夏天就是觉得他好像在难过,没缘由的,就是有这种错觉。
  她左手覆在拿着手机的右手上,打断他,小声说,“欧阳,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宋欧阳声音在听到她的话后,陡然卡住,大拇指掐着食指的指关节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你现在不用回复我什么,我说了,只是一时冲动,不是非要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天听着他越掩饰越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心笑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个大傻子一样,让人心一窝一窝的疼,她又抹了抹眼睛,小声说,“因为我现在答应了也没用。”
  宋欧阳脑袋这下真的卡了壳,“什么意思……”
  “大傻子,”夏天在话筒那头笑他,“你忘了我再过三个月才满二十周岁,才到女生结婚的法定年龄吗……”
  所以现在答应你有什么用,也和你结不了婚啊。
  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粲粲兮”砸的四个地雷(我怀疑是你网卡了,但我手里没有掌握证据。&gt.&lt)
  谢谢“粲粲兮”和“6v6”给文章灌溉的营养液~感恩。^
 
 
第57章 相伴相知意(1)
  相伴相知意(1)
  *
  年初一。
  宋欧阳是被太阳“晒”醒的,大冬天,说“晒”夸张了,但也是因为冬天,尤其是昨天还下了大雪的天,今天一觉醒来,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的全睁不开眼。
  头昏脑胀,喉咙拔干,他像是刚被人从荒地里拖出来似的,本能伸手去左侧上方的床头柜找水喝,手碰到一东西,啪嗒一声响,宋欧阳睁开眼,因为强光又眯眼闭上,手背掩着半张脸,侧头往一旁看。
  记忆慢慢复苏,看着反扣在床头柜的木质相框,想起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卧室。
  而是夏天的。
  昨晚上,他挂断和夏天的电话,回到楼上直接到了这里,听夏天的话,先洗了个热水澡,应娟娟过来敲了两次门,他没心情说话,让人回去了。
  从冰箱里拿了夏天走那天自己放在里头的几瓶啤酒,全给喝了,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浇进五脏六腑,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关于自己的一切,宋欧阳对夏天一向坦诚,只除了宋铭怀这个人。
  一直是他不愿她接触的,碰触的禁忌。甚至让她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出现,他都不愿意。
  他太恶心宋铭怀这个人了,有时候甚至想起来自己身上流着一半这么个人的血,连他自己,他都觉得恶心。
  否则去年,他也不会——
  宋欧阳靠着床头,略微坐直了一些,拿过刚刚被自己碰到反扣在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着里面搂着夏叔和唐姨笑的一脸幸福和灿烂的小姑娘,轻轻叹口气。
  可每当想起她,看到她的时候,他又觉得…能这么活着,也得感谢他。
  ……
  昨晚上他和夏天通完电话,准备回楼上的时候,走到小路拐角,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见宋铭怀和那个女人相携着进了大楼。
  雪下得大,进到楼里,他甚至还细心的帮她把身上落的雪花悉数拍落,动作温柔又细致。
  当时他免不得会想,如果她就是自己的母亲,那现在的一切,该多好。
  ......
  宋铭怀和这个女人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毕业后,女方父母不同意自己女儿跨着大半个中国嫁到S市,死活不同意,而廖淑莲心里的儿媳妇人选,除了和自己儿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宋欧阳母亲,也无二人。
  当初大学里宋铭怀和这个女人谈恋爱,刚开始的时候廖淑莲并不知道,是在两人毕业之后女方因为家里的压力和他闹分手的时候才知道的。
  而廖淑莲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撺掇着宋铭怀娶了从小到大都对宋铭怀一心一意,卑微又渺小的宋欧阳母亲。
  宋铭怀不喜欢他母亲,但是娶了她,跟她有了夫妻之实,有了他。
  前女友知道了,也许是因为不甘心,也许是觉得委屈,回来找他。
  说好听点,是宋铭怀旧情难忘,说难听点,他就是控制不住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劣根性,在他母亲怀孕期间,和人纠缠不清,朝云暮雨。
  一场狗血又可笑的故事,就此展开。
  他母亲临盆时,无意知道了这些事,伤心欲绝被气到早产,甚至大出血,直接死在了产台上。
  他生下来,没了母亲,直到十几天后从保温室里被抱出来,自己的父亲都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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