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风很甜——故池
时间:2020-03-05 09:58:19

  两个人目光对视,陈满眼里有泪光。
  白时序亦然。
  他眼底的红血丝,眼眶的红色,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泪光。
  “我想不通。”白时序将头深深埋下去,双手抱着头,语气痛苦,“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有的梦都破灭在那一天。所有的美好期盼,准备好的计划,未来一起的人,那一场火将所有都变成尘烟,最后消失不见。
  他那时候甚至都不知恨谁好,对欢欢的不解与恨在她的离去的悲痛中两相冲突,最后自我折磨,无处发泄的情绪将自己困扰,也将他与母亲两个人的隔阂越来越大。
  死去的人解脱没有不知道,活着的人却是备受折磨。
  不过对于白时序来说,最为打击的却是那也许的真相。
  那天回来后就将自己困在房间里,想用忙碌的生活让自己不去想。
  不去想就不会内心无数次的折磨自己,不去想是不是真的。
  陈满其实心里也很犹豫,如果是之前她会觉得如果心里有事,大家互相说开就好,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端猜测而导致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可是现在,她看着白时序,眼睛里出现犹豫。
  也许有时候,真相真的不重要。
  可是——
  “我上周去见了安阿姨。”陈满还是没打算瞒着白时序。
  “她生病了,一个人在医院。”陈满声音沮丧,“你知道吗?”
  “我知道。”白时序沉声。
  其实他也是上次过去才知道她生病了,舅舅说是她一直要求不要告诉他,但是等她必须要住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让安晴通知了他。
  “真的值得吗?”陈满问,“你后悔吗?”
  后悔吗?
  这已经无法说是还是不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衡量的。
  “我不知道对还是错。”白时序语气中尽是迷茫,这也是陈满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他。
  “可是对我公平吗?”白时序喃喃,“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白时序。”陈满喊他的名字,语气从犹豫变得坚定。
  手也握住他的手,两双手紧紧握住。
  “如果不想永远在原地踏不出去,那我愿意陪你一起往前看。”
  “这个心结,我们一起解开。”
  ***
  第二天早点八点的动车,陈满上车靠着白时序就昏昏欲睡。
  昨天赶在系统关闭前订了今早的车,昨晚两个人缩在沙发上一起,陈满也已经不知道她到底睡没睡,都不重要了。
  下车后也直接打车到医院,不过却没有立刻进去,两个人在外面的小摊点了两碗面吃早餐,此时还未到中午。
  陈满偷偷看了眼白时序,又收回目光。
  “你上周来过这里?”白时序看着外面的大马路,像是随口一问。
  陈满现在是满脸做贼心虚。
  “啊,嗯。哈哈哈哈哈。”昨天晚上说出来其实就有点后悔,她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有点过度的探究隐私,她做的事情甚至也许打扰到了安雪。
  “她怎么样?”白时序没说这个她是谁,陈满却瞬间反应过来。
  “不太好。”陈满想都没想说,“那一层,阿姨的病…”
  “是良性。”白时序接口说,“是良性。”
  当时听到这个得病小时候的时候他脑子里也是一瞬间的空白一片,安晴后来的话才让他心里一松。
  “阿姨一个人在那里。”陈满说,“我那天去的时候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吃饭。”
  “嗯。”白时序回了个字,
  “你——”陈满语气有些埋怨,原本想说等下你跟阿姨聊天的时候两个人情绪都稳定一点,不过她觉得这两个人吧,无论情绪多么波动,表现在外面都看起来十分冷静。
  安雪阿姨看起来也是,这两个人还真的不愧是母子。
  陈满还是觉得空手去不好,又去上周买果篮的地方再买。那老板娘也是记性好,一周后再来居然还记得她。
  不过付钱的时候是白时序付的,阿姨根本不管正在扫描二维码的陈满,笑呵呵接过白时序手里的钱。他还将果篮提在手上。
  “走吧。”
  陈满跟上。
  原本她还想在前面带路,但是白时序看起来比她更知道路线,甚至还从小路去到了住院部。
  陈满不由得对他只来过一次产生怀疑。
  坐电梯上去的时候格外安静,镜子里的陈满看着沉默不语的白时序,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放在果篮提的地方,慢慢往上移动最后跟他的手碰到一起。
  “我看挺重的。”陈满说,“我帮你提吧。”
  实际上她根本没咋使力,也用不到她使力气。
  到了病房门口,门是关着的,白时序停下来,陈满跟在他身后。
  他没动,陈满也没动。
  最后倒是里面的人打开门看见门口杵着两个人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哎哟谁啊。”是隔壁病床的亲属,“你们站在门口干嘛?找谁啊?”
  里面的人听着声音看过来。
  “阿时。”安雪转过头十分惊讶,脸上自然流露出惊喜,“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目光往后,也看见了陈满。
  “你们怎么来了?”室内开了空调暖气,一进去倒是有些热乎乎的。
  “阿姨。”陈满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同时伸手在背后推了推白时序,示意他开口说话。
  白时序没开口,他与安雪两个人目光交汇皆是复杂。
  “阿姨你吃过饭没?”陈满问。
  “刚刚吃了。”安雪回。
  气氛一瞬间有些沉默,白时序不说话,陈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能站在那里干笑。幸好旁边病床的阿姨来救场。
  “这是你儿子跟女儿?”阿姨说,“长得真俊。”
  “不是,这是我儿子。”安雪目光移向陈满,还没开口说,阿姨倒是很上道接着。
  “我知道,你儿子跟你儿媳妇。”
  “不是不是。”这一下倒是陈满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手。
  “哎,小姑娘就是脸皮薄。”阿姨笑着说,“再上大学吧?那就是男女朋友。”
  这阿姨是自来熟,挑着话题就开始问,最后等她家属带她去例行检查的时候陈满才松了口气,病房里只剩系三人。
  陈满看了看白时序,又转头看了看安雪阿姨。
  “哎呀!”她一惊一乍叫了声,其他人都将目光移过去,“我东西忘在那个面馆了,我现在去拿。”
  “你什么东西掉了?要紧吗?”安雪担忧问。
  “没事没事。”陈满一边说一边往房外走,“我现在自己去找。”
  “让阿时陪你一起吧。”
  “不用不用。”陈满立马拒绝,“我一个人可以!很快就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诶!”安雪话还没说出口,陈满已经一溜烟跑出去。
  “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安雪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白时序。
  白时序知道陈满的意思,她是故意给母子两个人单独的空间。
  陈满一走病房里更加安静,安雪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白时序,目光里全是怀念还有欣慰。
  少许,白时序开口。“病情怎么样?”
  “还行。”安雪说,“医生说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嗯。”白时序点头,然后又没话。
  “你了怎么样?”安雪说,“你比上一次看起来疲惫许多。”
  “课业很忙吗?大四了要实习了吧?工作不累吧?少熬夜,要是钱不够给妈妈说。”
  “你这个孩子啊,就是这样倔。”最后一句话安雪叹息。
  “你不也是吗?”白时序眼睛直直看着她眼睛,“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像你。”
  安雪从小也是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也是优秀,以前外婆还在的时候,也曾经常给他讲母亲的事情。
  “是啊。”安雪说,“像我。”
  “那个女孩子很不错,有礼貌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是。“”白时序说,“周末还会去以前你周末也会去的福利院跟那些孩子教书。”
  提到福利院,安雪沉默了,白时序看着她表情继续说,“跟你当初一样。”
  “你想问我什么?”安雪重重叹了口气,从陈满上周的到来再加上白时序那一通电话,安雪心里隐约已经有了预感。
  “我没什么想问你的。”白时序语气隐忍,“是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你长大了。”安雪换了个语气,“真的长大了。”
  “我一直觉得是我们父母的不对,你小的时候也是十分开朗的一个男孩子,那个时候也是贪玩,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出去玩的满身泥巴,那个时候你爸爸很生气,但是你很开心。”
  “现在想来真的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错误,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的教育没有错误,只是你自己一直想的错误。”白时序说,“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
  他的意愿根本不重要,真相对他好像无足轻重,一切都是打着为了他好。
  “你说你不想伤害我。”白时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他语气,“你现在还觉得你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安雪默然,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现在已经说不清。
  “我跟你爸爸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吗?”安雪说,“我们是同学。”
  大学时候其实交际并不多,大学毕业后因为入学时候签订的合同去了同一个镇上的学校教书三年,也就是那三年两个人才走在一起。
  那个时候白成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安雪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是也是在镇子里有房,家里还开着一个养殖场,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尤其是后来她哥哥做生意发了小财,甚至还在城里买了房子。
  后来三年任教期满,安雪那时候已经跟白成两个人在一起。安雪哥哥的意思是可以帮两个人在本地找个工作,白成最初是拒绝的,后来回去后找不到好的学校当老师,只能回乡下。但是他怎么甘心,举家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就是全家最后的希望。
  他妥协了,做了倒插门女婿上了安家,在安家的走动下跟安雪两个人成功在一所还行的中学成功任职。
  日子原本也就这样过了,安雪当时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事,还以为是白成体贴她才同意的,直到后来生下白时序,上户口的时候跟着的是安家姓。
  其实跟着谁姓其实并无关系,安雪觉得那是老一辈的思想了,又不能证明什么。而且这件事还是白成主动提出来的,当时她还没在意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
  直到后来矛盾爆发,白成挤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还有那些他斤斤计较的所有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部都当成了对他的瞧不起。
  后来家庭境况好了不少,白成也在学校的推荐下回到原市,那个时候安雪也没多想就跟着他过去。那个时候刚好是白时序要读小学的时候。
  生活将甜蜜磨灭成苦涩,尤其是白成在教学职称上越过安雪后,矛盾更加加剧。其实那个时候安雪也知道了父母的无理取闹,甚至也为此生气。为了不让白成多想,也并未再次跟她他提及这件事。
  但是后来一切的发展已经开始偏离轨道。
  “你还记得你初二吗?我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后来去上课也需要拐杖,后来大半年才好。”
  “我记得。”白时序觉得嗓子有些涩,“你说是下楼梯的时候摔下去的。”
  “那次只是因为他喝醉酒下手没控制住力道。”
  “是他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写完一口气发
  还是发了写在写
  晚安~
 
 
第四十九章 
  很多事情开了口, 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会只有第一次。
  当时白成也曾在给她跪下来痛哭说喝了酒脑袋糊涂,但是随着第二次,第三次, 接下来发生的无数次。
  安雪后来也曾想, 如果在第一次没有软弱, 没有被感情绊住原谅他, 会不会就不一样。
  她第一次反抗却被白成打的更惨,后来还警告她, 甚至用家庭用孩子威胁。
  没人任何一个人能想到,在外面衣冠楚楚的白老师,在家也不过是个家暴的男人。
  感情大概就是这样渐渐冲淡,安雪也曾宽慰自己,安慰自己, 在每一次白成向她道歉后,无数次跪下来祈求她的原谅。但是随着他的升职加薪,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底气,对安雪更是肆无忌惮。
  碍于面子,碍于孩子。
  安雪全部忍耐下来。
  如果你问她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对她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的忍耐。
  而是对于安欢欢。
  早些时候初来还没当上班主任, 在小区遇到当时还住楼下的院长时去了福利院。白成的哥哥跟嫂子婚姻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当时还是她在院子里觉得欢欢可爱乖巧就给他们说了。
  当时夫妻俩也想领养一个孩子,顺理成章的这件事就办下来了。
  安欢欢年龄不大却格外懂事,家务活争着做,也从来不会去要买其他什么东西。偶尔白成哥哥带她过来玩, 她还会抱着安雪撒娇, 那时候真的是人见人爱。
  后来白成哥哥夫妻去世,葬礼上看着含泪不说话的安欢欢, 白雪心软,就跟白成商量着自己家里养着。
  彼时的白成还能讲理,而且还有一大笔赔偿费,虽然大部分都归给了双方父母,但是安欢欢也有一部分,博的美名何乐不为,白成自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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