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心里一跳，像是有所指引的直觉。
“她——”
“她因为失火已经去世了。”
陈满心越跳越厉害，她觉得今天是一个契机，一个很好了解真相的机会。
她看向心事满满的张阿姨，心里有了计较与思考。
第四十五章
陈满当时也没找张阿姨， 那个时候她明显不愿多提。
回学校后心里装着事，到了寝室刘容云没在，陈满换好衣服后利索爬上床缩被窝里睡觉。
迷迷糊糊中被争吵声弄醒， 在被子里轻轻动了动， 意识恢复清明后， 终于听到了寝室里有人在谈话。
是朱筱筱， 此刻她的声音表现出来的情绪着实不好。
“他们刚刚都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晚点还。”
“你到底借了多少啊， 有什么事情你要给我说啊”
陈满听的有些懵，翻个身还打算继续睡。
“易霖我没钱借你了，你不能在用我身份证去借钱，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陈满居然觉得这个时候听朱筱筱的语气居然还能感觉到她对易霖那个渣男的关心，而不是愤怒， 居然还在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以说是真爱了。
她翻了个身确实怎么都睡不着，这个时候也不好有其他动静， 只能缩被窝里玩手机。
陈父母给她发来信息，说过几天要来这边玩，到时候她如果有空的话可以一起，陈满想了想， 最忙的时候过去了， 于是给他们回消息说好。
这边有雪山景区，陈满来这儿也都还没去玩过。
她手指滑下微信聊天页面，将红点清除完后停留在白时序的页面上，想了想点开。
两个人是真的好几天没见面了， 陈满觉得收到了欺骗， 往常从未断过的早安与晚安也消失了，不过由白时序每天给她发。
其实咋说。
以前他也不是没给陈满发， 但是这个时候陈满就觉得他是在示好，是在表示歉意。
虽然事实上其实也是这样没有错，但是陈满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白时序是喜欢她的。
陈满知道的很清楚，心里甚至雀跃欢喜。
她也是喜欢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安欢欢就是横在他们中间的必须跨过去的坎。
她也并不想冷战，也不是冷战，两个人必须有缓冲期。
这件事的解决不仅仅是为了两个人，也不仅仅是为了那独自在病房的女人。
他心里压抑太久，陈满心疼。
***
陈满第二个周六提前一天去了福利院。
今天不应该是她，院子里的孩子们看见她很开心，院长跟阿姨们也有些好奇。
“出学校来玩，刚好逛到这边就来看看。”陈满脸色不改说着谎话，同时将手上买的两大袋子的糖果放在桌子上，让小胖来分下去。
“我来帮阿姨们吧。”陈满看了眼教室，将书包放好后就直接去厨房。
她知道的，这个点，张阿姨跟李阿姨应该在厨房准备着中午的厨房，果不其然。
“哎，胡萝卜少了点，我去买。”清点的时候发现之前买的菜少了，“我去菜市场在多买点菜回来。”
“那你早去早回。”
陈满刚进去就听见这番对话，张阿姨正解下围裙。
院里的菜最多买两三天的，入冬后保存久就多买点。
“我跟张阿姨一起吧。”陈满自告奋勇说，“你一个人也不好提。”
菜市场距离院里并不远，也就三条街的位置。秋风吹过，落叶飘下来，马路上，行人街道上泛黄的叶子走几步就踩上。
张阿姨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拉着陈满又是聊天，关心她的学校还有这一周生活，同时还对她说天冷了记得多穿点。
“女孩子爱美可以，但是一定要记得保暖，你看你，上半身看起来穿的还挺多的，咋就裸着腿。”
“阿姨，我穿了袜子的。”陈满有些尴尬，“就是保暖的贴近肤色的。”
“袜子哪有裤子保暖啊，听阿姨一句劝，多穿点。”
“好的好的。”陈满连忙点头说。
菜市场这个点的人不多也不少，不过最拥挤的就是早上，接着就是要关闭的时候，周围会有人过来捡便宜，那个时候菜虽然不新鲜但是十分便宜。
陈满一直都在想能挑起话题，不过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张阿姨一进去菜市场倒是很熟悉，轻车熟路去了几家，陈满帮忙提，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就听着张阿姨在跟摊主讲价。
“张姐你说都在我们这里买这么多次了，什么价格你放心，绝对是这里最低的。”摊主说，“好说我们也卖了七八年了，你每次都还要来问问我。”最后一句话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倒像是熟人之间的打趣。
“你尽管挑，等下我送点葱给你，才从菜地里摘的，新鲜的很。”说着就从旁边的拿了两把葱塞塑料袋子里，陈满立马伸手接过来。
“哟，这小姑娘面生啊，第一次跟你来？”摊主说，“长得真讨人喜欢。”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陈满还是假装羞涩笑了笑。
“是啊，第一次，可是S大的大学生。”
S大是本地的名校，算得上是招牌，说出来摊主又多看了陈满几眼，这一次倒是真心的夸赞她。
“诶，说起来是那个吗？以前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陈满在看摊主，而张阿姨正在挑菜。
“是那个小姑娘吧？好久没看见了，以前就记得成绩特别好，当时就说大学想考s大，这些年都没见到你啊，没想到真的考上了，恭喜啊恭喜。”
陈满发觉有些不对，想开口说自己不是。
“叫什么来着，叫——”摊主像是在回忆，这个时间真的太久了，但是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提示，记忆就会被提醒。
“欢欢是吧，安欢欢。”摊主突然拍手，“是这个名字吧。”
陈满愣住，旁边的张阿姨手一抖，胡萝卜都掉下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瞬间就只有摊主因为记起来而开心的声音，陈满默默弯腰将地上的胡萝卜捡起来放回去。
瞥了一眼张阿姨，她的脸色不算好。
买完菜出去的时候张阿姨步伐加快，像是赶着回去做饭一样，走过第一条街，陈满没有忍住叫住她。
“张阿姨。”陈满喊住她，并且跟在她旁边。
“嗯？”张阿姨有些心不在焉。
“安欢欢是谁啊？”
没等张阿姨说其他的，陈满接着说。
“我在院子里见过很多次，之前也听院长提起过。”
“院长？”张阿姨明显十分惊讶，语气中还有不相信。她是真的不信院长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真的。”陈满一脸真诚，甚至还说了一些安欢欢的细节。
张阿姨脸上的怀疑神色明显缓下来，甚至在陈满说出安欢欢就读的学校的时候渐渐放下戒心。
她叹了口气，有些感叹说。
“欢欢这个孩子是真的好，就是当年也不知道闹了那股邪。”
“怎么，怎么了？”陈满抑住紧张，”
张阿姨犹豫了下，没有继续开口。
“跟她养父有关吗？”陈满心都跳在嗓子眼，有意识开始引导张阿姨说话。
大概是没想到陈满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张阿姨惊讶后开口。
“是啊，好几次我看见她回来给院长哭，说那个白老师对她又亲又摸。”
“这谁能信啊。”张阿姨说，“那老师平日在我们这里声誉可好了。”
“谁看都不像这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啾
第四十六章
陈满将菜提回厨房， 李姨还在里面热火朝天的准备做饭。
她放下东西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两位阿姨看了看她的穿着，也是嘱咐她不要因为爱美而少穿衣服。
陈满脸色苍白笑了笑， 动作有些机械拿着自己的背包， 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寒风还是心理作用， 冷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在公交站牌等车， 头顶上的银杏树叶子完全泛黄，掉落在地上铺的是厚厚一层， 踩上去还有声响。
陈满心里堆积着事，听着就觉得有些刺耳。
公交车到了，陈满无神的上去，照旧找了个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耳机放歌，车子停留一会儿， 终究是缓慢开车。
陈满脑子里乱糟糟的，哪怕是温和的音乐听起来也格外烦躁。
“谁会信啊。”
“那白老师知道的人谁不夸赞一句， 还是他们学校优秀老师，待人处事就挑不出一点点毛病，多温和善良的人啊。”
“欢欢这个孩子也是好的，但是她回来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吓人。”张阿姨说的时候还皱了皱眉头， “那时候院长就教育她这些话不能乱说， 对她名誉不好对白老师也不好。”
“那，那她放火——”陈满总觉得那个时候她嗓子都是沙哑的。
“那可别再院长面前提。”张阿姨劝告她说，“这件事当时在这边造成的范围可大了，当时都觉得领养的孩子不亲， 院子里还长时间没有愿意来领养孩子。”
“那是她吗？”
“是啊。”张阿姨叹了口气， “警察都这样说的。”
“可是什么原因了？”
“这个——”张阿姨脸上露出犹疑，“也许就是一时想不开吧。”
在陈满心里， 安欢欢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一时的生气失控想不开做出这种事。
她突然想起来最后那几次通信，安欢欢字里行间明显的不对。往日还会一溜烟给她说很多琐事，那几次就几乎大片都是心情。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来验证。
这件事，她相信白时序是完全不知道的，其他知道的人——
也就只有白母了。
想起躺在病床上温柔的女人，陈满更是头大。
她总不可能直接冲到她病床边问。
还有白时序，她一直以为他跟她不可调节的矛盾。
***
“好了，优化完了。”
又熬了两天夜，许彦觉得像他这样的帅哥都经不起这个折腾，程序员果然是早秃早衰行业。
“你休息一下吧。”转头看见还在电脑前的白时序，许彦皱眉，“你这几天眯眼过吗？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其实原本许彦是没多少信心的，哪怕他自傲他们这个团队比起其他的少的只是时间问题，论创新绝对是数一数二。当时与其竞争的还有一家势头不错的公司，不过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他们身上，直觉告诉他应该是那天白时序跟light单独聊天的那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跟你女朋友吵架了啊？”许彦脸上满是好奇，“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单方面冷落人家，现在看起来怎么像她，你不会被甩了吧？”
许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忍住，他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把凳子转过来，对着他苦口婆心说：“之前就给你说了，刚开始还欣赏你这一型，久了谁会喜欢冰块啊。”
“女生都是感性的，做什么都是要有来有回的，你总不可能就让人女生一头热。”
“不是因为这个。”白时序嗓子像是好几天没喝水，哑的厉害。
“嗯？”白时序居然愿意开口，许彦自然是更加好奇。
原本在等他下文，谁知道他说了一句后什么都没说了，转身又去捣鼓软件。
许彦恨铁不成钢看他，最后无可奈何说了句：“算了，反正再多的话你给我说都没用，你不如当面给她说。”
“你要拼我没意见，但是身体承受范围内，你要是倒下，我们进度是肯定会停的。”
许彦觉得，他有必要劝解白时序注意身体。
其他的就无能为力，爱情这件事，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白时序星期天醒来的时候要回家拿东西，回去洗个了澡，头发还滴着水，回到房间后看着被他刻意倒扣在桌子角落上的相册。
他走过去，手指在上面犹豫，终究还是翻过来。
那个相册是他自己撕掉的，在初三考完后。
那个假期原本有许多的计划，有带着安欢欢一起去去隔壁城市见陈满，有期待着读的学校。
不过全部都没有了。
他是恨安欢欢的，却又在无数个黑夜里想到那个初次见面那个笑着喊他哥哥的人。
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学校，走到街道的时候原本想抄近道回去，突然停下来看了看手机，下午一点过。他脚步停下来转个方向，绕去了福利院。
谁知道今天陈满居然不在，她找了人帮忙代替。
“也不知道啊。”院长跟白时序说，“昨天听张嫂说她看起来脸色就不好，这正换季了估计感冒了。”
“谢谢。”白时序原本想过来找她，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回学校，没想到却是意料之外。
“你也是啊。”院长看着白时序说，“多穿点，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保暖。”
白时序跟她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又是遇上了张阿姨刚好也要出去一趟，刚好也要去公交车站，两个人顺路。
一路上张阿姨依旧是没停住说话，对着白时序是像长辈一样，白时序虽然看起来冷，但是对待长辈都是礼貌有度。
“小陈也是你们学校的吧，这姑娘人好，长相好学历好性格也好。”
“嗯。”听到张阿姨夸陈满，白时序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对，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