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秋色未央
时间:2020-03-05 10:04:25

  不过,托这只鹦鹉的福,苏意卿终于肯安份地呆在营地里,再也不吵嚷着要出去玩了,谢楚河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是,过了三四个月,谢楚河的伤势都完全好了,又可以上马引弓,行动自若了。
  那边的老大夫却还板着脸,对苏意卿道,她的身子骨太娇柔,还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切勿随便走动,免得一个不好,落下隐患。
  苏意卿摸着自己的肩膀,觉得一点儿都没问题了,但架不住谢楚河吓唬她,如果没有调理好,那伤疤都不好消除掉了。
  虽然苏意卿实在不懂得,外出走动和伤疤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不敢冒险,就乖乖地听话,继续呆在营地里,逗着鹦鹉阿贵玩。
  阿贵可比苏意卿聪明多了,它能够很明确地判断出谢楚河才是一家之主,所以,它最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卿卿不能出去玩、卿卿不能出去玩。”
  苏意卿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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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一大早,谢楚河出去处理军务,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子进来。
  苏意卿吃了一惊,抬头定睛一看,尖叫着扑了过去:“哥哥!哥哥!”
  那居然是苏意卿的同胞兄长苏涵君,他被朝廷任命为芜湖知府,一直在任上未曾返家探亲,说起来,兄妹俩已经三年多没有见面了,连苏意卿出阁他都没能赶上。
  苏涵君许久未曾见到疼爱万分的妹妹,也是热泪盈眶,张开双臂就要接住她。
  谢楚河身手敏捷,一个错步,挡住苏家兄妹之间,用手掌抵住苏意卿的额头。
  “你干什么,快走开啦。”苏意卿瞪他。
  谢楚河咳了一声,正色道:“卿卿,你如今已为人妻,行事当稳重一些才是,固然是自家兄长,那也是男女有别,断不可如此唐突,让兄长看了笑话。”
  苏意卿嫌弃他碍事,不由分说,把他直接赶出去了。
  谢楚河走后,苏涵君摸着胸口,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卿卿,你这里真是守备森严,我说是你的兄长,把朝廷的官印也给他们看了,外头的守卫还不相信,反复盘问了我半个时辰,后来好歹妹婿出来,居然认得我,这才把我带进来。”
  苏意卿把苏涵君引进去坐下,叫人奉了茶上来。
  苏涵君咂了一口茶,点头道:“不错,上等的大红袍,色浓汤醇,应是今年新摘采的,口感甚佳。”
  他抬头看了看这极为宽敞的羊皮帐篷,顶上垂下来满绣的绮罗纱幔,两侧边摆着十二扇的珠光云母屏风。
  他啧了一声,摸了摸身下坐的那把椅子,叩了叩,隐有金石之声。
  “蟹爪纹的紫檀,可真稀罕,哎呀,我说卿卿,你家大人真是大手笔,奢侈过了,小心被人参上一本。”
  苏意卿回头对白茶道:“去,把厨房那边的柴木小凳子搬过来给四公子坐,还有,把茶撤下去,给他端一壶白水上来。”
  苏涵君简直要嫉妒了:“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就这么护着他。”
  “就你嘴皮子碎,说什么呢。”苏意卿斜他一眼。
  苏涵君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要问:“对了,刚才妹婿一眼看到就认出我了,我们原来没打过照面啊,好生奇怪。”
  “怎么没有,当年他不是在安西刺史府还住了好几个月吗,你天天看他不顺眼的。”
  “安西刺史府?”苏涵君回忆了一下,差点跳起来,“他是那个阿蛮?”
  鹦鹉阿贵听见这个名字,呱呱地叫了起来:“阿蛮是笨蛋、阿蛮是笨蛋。”
  “阿贵最乖了。”苏意卿笑眯眯地摸了摸鹦鹉的小脑袋。
  然后回过头来,她问道:“哥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吓了我一跳呢。”
  “还不是担心你吗,爹娘说你跟着妹婿到滇南来了,我看如今滇南的情形这么乱,左思右想总是放心不下,好歹芜湖离滇南不算太远,我向上峰告了两个月的假,特意过来看看你,如今见你还能这样淘气,可见是好的。”
  苏涵君说芜湖离滇南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一路赶过来,大约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就为了看她一面。苏意卿看着自己的兄长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哥哥真好,果然还是你最疼我。”
  话说完,她有觉得有些不对:“滇南的情形哪里乱了,一切都好好着呢。”
  苏涵君睁大了眼睛:“我说将军夫人,百越族暴'乱,妹婿在率兵讨伐,外头的战火从贵州城绵延到最下面的普宁州府去了,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真的吗?”苏意卿猛地站了起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谢楚河总拘着不让她出去了,原来是就是想瞒着她这个。
  她忧心忡忡:“怎么又打战,谢郎真是的,就不能消停一下吗?哼,还说我受伤没好,不让我出去,我就知道他在糊弄我。”
  苏涵君迅速抓住了重点,眉头一跳:“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怎么受的伤?”
  苏意卿说漏了嘴,赶紧用袖子掩住口,不说话。
  苏涵君沉下了脸,转向白茶:“你说,是怎么回事,不许隐瞒。”
  莫看苏涵君在妹妹面前千依百顺,实际上在苏家,他才是最严厉的人,板起脸来,比他父亲还唬人。
  白茶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把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抖了出来,听得苏涵君脸都白了。
  到最后,苏涵君忍不住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他是不是个男人啊,还让你为了保护他而受伤,说出去,他怎么有脸统率兵马,简直笑话。”
  “喂,你不要乱说。”苏意卿不甘示弱,“我自己的夫君,我护着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打紧的。”
  苏涵君怒道:“之前娘就写信给我,说了你为他在朱雀门外跪了好几天,差点把自己的腿都弄残了,这次又是这般凶险,若是那箭不长眼,再偏上几分,你这会儿还能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吗?”
  白茶见势不妙,赶紧一溜烟逃走了。
  苏意卿和人家吵嘴,从来就没赢过,她被苏涵君这么一说,又磕磕巴巴地回不上话来,只能仰着下巴,骄纵地道:“哼,要你管,现在我是谢家的人了,能管我的只有我夫君,你有本事,去,和他吵去。”
  苏涵君当下就挽袖子,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谢楚河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说说理去。”
  苏意卿终究是心软了,苏涵君这么大老远地特地跑过来看她,她怎么能还惹他生气呢。
  “好了,你别不依不饶的,这些事情都是我自作主张折腾出来的,谢郎他已经骂过我了,你别再和他说了,我好不容易揭过这一节呢,你再说,他又要和我生闷气了。”
  不待苏涵君再说,她急忙道:“啊,哥哥,你这一路兼程赶过来的,身上都发酸了,快去沐浴一下,换一身衣裳,有什么话,我们等下慢慢再说。”
  苏涵君本也是个翩翩佳公子,最是注重仪容,本来不觉得,被苏意卿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浑身不对劲,当下瞪了她一眼,还是跟着下人出去拾掇了。
  苏意卿很有些发愁,托着腮帮子在那里思量着怎么应付苏涵君,想来想去也不得法,忍不住唉声叹气。
  过了半晌,苏涵君沐浴完毕出来,换了一袭锦缎长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看见苏意卿在那里拧着小眉头,忍不住嗤了一声:“想什么呢,想着怎么糊弄你哥哥吗?”
  不愧是亲生兄妹,什么小心眼儿都不好瞒他。
  苏意卿娇嗔道:“我才懒得理你,总之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寻到错处,不和你说话了。”
  苏涵君坐到苏意卿的身边,语重心长地道:“卿卿,我也不是说谢楚河不好,但他这样的武将,终日在战场上来往,和他一起过日子,难免有凶险的时候,你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还要抱着牌位嫁给他,是不是小日子过得太舒心了,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你知不知道娘在家中如何为你担忧吗?”
  苏意卿的神情中带着无赖:“反正,嫁都已经嫁了,你这会儿说这些也是白费劲。”
  苏涵君上下打量着妹妹,然后一拍大腿:“卿卿,你这几年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那是……”苏意卿刚想骄傲地翘起小鼻子,忽然又觉得不对,警觉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现在还来得及,你和谢楚河和离吧,跟我回京都,我家妹子生得如此美貌,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省得家里人一天到晚为你牵肠挂肚的。”
  苏意卿的嘴巴都张圆了:“哥哥,你可真敢说呀,这要让谢郎听到了,会把你打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舅兄是个妹控,所以从小就和妹婿不对付,但是,大舅兄是怂包……
 
 
第51章 
  苏涵君咳了两声,低声道:“卿卿,其实说起来,我本来还不知道滇南这边的战乱,是子瞻兄写信给我,我方才知晓,他在信中对你依旧关心备至,言语殷勤,一片恳切之意。”他正色道,“唉,我本来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但是如今听说了你这般凶险的遭遇,实在让人揪心,不若你考虑看看,你是明珠美玉,自然有人倾慕,哪怕不是子瞻兄,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还有谁!”
  门口传来谢楚河的声音,冷厉如剑,淬着凛冽的杀气,听得苏涵君一激灵,差点跳了起来。
  谢楚河摔开帐篷的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方才白茶伶俐地跑去找谢楚河,只是他在和属下商讨要务,还等了好一会儿,得知讯息,马上就过来了,恰恰听到苏涵君在撺掇苏意卿。
  谢楚河心中越怒,面上越是沉静,他望着苏涵君,慢慢地道:“大舅兄方才说,还有什么人觊觎谢某的夫人吗?敢问是何等人士,我改日当一一登门拜访,和他们讨论一二。”
  苏涵君以为自己很有骨气的,但是,当他面对着谢楚河的时候,那种骇人的气势迎面压了下来,他可耻地发现,他腿软了。
  他干笑了两声:“没有的事,卿卿这样的草包美人,还有谁看得上呢?”
  苏意卿愤怒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没人看得上了,当初登门求亲的人可以一溜儿从朱雀大街排到东市坊,爹和娘眼睛都挑花了,才选中了秦……”
  还好,她猛地省悟过来,临时刹住了,用手捂住嘴,偷偷地瞥了谢楚河一眼。
  谢楚河简直要被这兄妹两个气得笑了,倏然一声断喝:“来人!”
  苏涵君吓得汗都下来了:“妹婿,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两个身形魁梧高壮的士兵进来,站到了苏涵君的面前。
  谢楚河语气森冷:“大舅兄这一路过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来啊,请苏大人下去,好好招呼。”
  两个士兵不由分说,架起了苏涵君。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一家人,别、别这样啊。”苏涵君一边叫着、一边被拖了出去。
  苏意卿有心求情,但看了看谢楚河的脸色,她很明智地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但谢楚河却不肯罢休,他看着苏意卿,微微地笑了起来:“嗯?一溜儿从朱雀大街排到东市坊,真的这么多,你数过吗?”
  苏意卿分明感觉到他的笑容中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打了个哆嗦,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吹牛皮的,你不要信我,就一个、就一个,除了秦子瞻,再没其他人了。”
  这话不说尚可,这么一说,谢楚河脸都黑了。
  苏意卿见势不妙,反而豁出去了,伸手戳着谢楚河的胸膛:“怎么了,我当初和秦子瞻定亲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哼,你还装作不认识我呢,你说,这是谁的错?”
  她的小指头在他胸口戳来戳去,惹得谢楚河痒痒的,其实心中恼怒,但又忍不住想笑,他硬生生地绷着脸:“能怪我吗,是你一直都没有认出我,我天天眼巴巴地跟着你身后,望着你,你却全然当我是陌生人,你知道我心里多失望吗?”
  “呃。”苏意卿怔了一下,然后咬着嘴唇吃吃地笑了起来,“你终于承认啦,原来你一直偷偷地喜欢我,一开始还要凶巴巴的,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骗谁呢。”
  谢楚河忍不住抓住了苏意卿的手指头,低了头,轻轻地吻了她的指尖,然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最初的时候,我只想着,你这么好的姑娘,不该跟着我担惊受怕,只要你过得好,无论你嫁给谁,我都会一辈子守护你,不让你受人欺负。”
  苏意卿被谢楚河紧紧地抱着,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他对她这么诉说着:“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当初怎么那么傻,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我变得贪心了,一旦得到你,我就再也不想放手了,卿卿,不许你想着其他人,一丁点儿念头都不能有,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苏意卿害羞得脸都红了,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的脸皮子真是越来越厚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在,只有她,只说给她听的情话。
  她软软地说,“反正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放心好了,这一辈子很长很长,我会慢慢地还你的债,只怕还不完。”
  谢楚河对夫人的这番表态十分满意,然后他思量了一下,断然道:“那我们明天就把大舅兄送走吧,省得他把你带坏了。”
  “他是我哥哥,你就不能对他宽容几分吗?”苏意卿于心不忍,“他这么大老远地过来看我,你这样就轰他走,太过分了。”
  谢楚河冷冷地道:“他若不是你哥哥,敢和你说那样的话,我当场就会把他的头斩下来了。”
  苏意卿抬头看了看谢楚河的脸色,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在说笑,她缩了缩脑袋,为了苏涵君的安危着想,算了,还是让他早点走吧。
  苏意卿想了想,道:“那也行吧,等下我吩咐白茶准备一下,给哥哥带点滇南当地的土仪,明天你陪着我送他到驿道,只希望他不要怪我们过于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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