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秋色未央
时间:2020-03-05 10:04:25

  苏意卿啐道:“唐姐姐乱说呢,我和黎黎都十分年轻,和那‘老’字半点不沾边的。”
  唐氏掩嘴笑着:“是、是,姐姐我老了,你们两个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生嫩得很。”
  窗户外头忽然有人大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吵成一片,声音尖利又响亮。
  “怎么了?”
  这动静真够大的,屋里的众人都下意识地向外看去。
  崔氏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她靠近了苏意卿,拍了拍她的手臂:“这府里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下人们大惊小怪罢了。”
  白茶出去看了一下,呵斥了几声,稍后又回来了。
  “树丛里忽然爬了一条蛇出来,把外头的莳花婆子吓得和什么似的,太没眼力见,那蛇已经叫人拎出去了,便是那几个婆子,改明儿要也换换,这样不稳重,怎么在府里当差。”
  不过些许小事,不值一顾。
  众人这边重新又笑语盈盈起来,崔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想再看下去,勉强笑了一下:“好了,你们几个年轻的小媳妇继续玩笑着,我老婆子不和你们凑一堆,都说不到一起去,卿卿,我还是找你娘唠嗑去。”
  苏意卿忙唤小丫鬟送崔氏出去了。
  这头崔氏出去后,苏意卿随手就拈起了一块豌豆黄,刚想放到口中,忽然感觉手腕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听见地上咯啦的声响,一串珠子散了一地。
  原来是空妙老僧送她的那挂沉香手串,她近日总是戴着,这会儿不知怎么忽然断了开来。
  苏意卿很是心疼,赶紧放下了手中糕点:“哎呀,怎么掉了?”
  白茶知道苏意卿珍爱这个,赶紧叫了几个小丫鬟进来,蹲下身去,一个一个地找了捡起来,再用丝缎仔细地拭擦干净了,捧到苏意卿的面前,数了一数,十八个珠子,一个不少,苏意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氏和黎黎凑过来:“这是什么珠子呢,看过去也不打眼,夫人怎么就爱这个。
  苏意卿就和她们两人说起了忘溪山上的涌泉寺,以及寺里的空妙和尚,当然,她的话,大部分是从温氏那里听来的,端得是各种神乎其神,听得唐氏和黎黎惊叹不已。
  那边白茶取了线过来,再把那珠子一个一个地穿上了,然后递给苏意卿。
  这时候,听见李氏姐妹在后面弱弱地道:“那只鹦鹉,在偷吃东西呢,要不要抓住它?”
  白茶回头望去,一声娇斥:“哎呀,阿贵,你又作死了,还敢偷吃夫人的点心。”
  原来是那只鹦鹉,见众人忙着,没空理它,它就偷偷摸摸地蹭到前面,低了小脑袋,猛啄那盘豌豆黄,把那糕点啄得七零八落的,看来是已经吃了不少了。
  白茶赶过去作势要打。
  鹦鹉连忙飞了起来,得意地呱呱大叫:“白茶坏!白茶坏!”
  叫着叫着,它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鸣,直直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众人皆是惊呼。
  鹦鹉跌在地上,挣扎着抽搐了两下,然后就不动了,黑色的血从它的口眼之中渗透了出来。
  苏意卿怔住了,她站了起来,就要扑过去:“阿贵、阿贵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
  众人哪里敢让她靠近,赶紧挡在她的前面。
  那只鹦鹉打自滇南起就一直跟着苏意卿,相处□□年,生性机灵又乖巧,苏意卿爱得和眼珠子似的,她见那情形,也知道它已经去了,心下大恸,和剜了一块肉似的,泪珠子滚滚而下。
  白茶顾不上鹦鹉,唯恐苏意卿动了胎气,跑着出去叫大夫进来。
  这边唐氏当机立断,立即亲自出去,和大管家谢全说了此事。
  谢全听得魂飞魄散,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赶紧点了府上的卫兵,冲到了崔氏的房中。
  崔氏居然还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谢全领着卫兵冲进来,也不惊慌,只是平静地问道:“卿卿呢?”
  谢全冷笑:“夫人是何等尊贵的人,自然是吉人天相,岂是你可以伤害得了的?”
  崔氏听了,脸上的神色又是失望又是释然,一片复杂,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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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大夫给苏意卿把了把脉象,道是心绪有点损伤了,却也还好。
  老头子板起脸把苏意卿说了一顿,这么大月份了,更应当保持心神镇定,不可一惊一乍的,若是波及到胎儿该如何是好。
  他平日里已经给大将军夫人备下了现成的药丸,用各色珍贵的药材炮制出的,兼备安胎及滋补的功效,以做应急之用,当下就叫白茶取了一丸出来,给苏意卿服下了。
  苏意卿还是抽抽搭搭的难过。
  温氏也被惊动了,几乎是扑了进来,抓着苏意卿上下看了个遍,见她无恙,然后才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大骂崔氏狠心。
  这时候谢全进来了,请示该如何处置崔氏。
  苏意卿让将崔氏提了进来。
  毕竟是伯母,苏意卿心软面嫩,看着崔氏,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问讯。
  温氏却站了起来,指着崔氏的鼻子,手指都颤抖着:“阿崔,你好歹毒的心肠,我们卿卿一直敬重你为尊长,从无不敬之处,自家骨肉血亲,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手?不怕天打雷劈吗?”
  崔氏脸色灰败,眼睛看向苏意卿,目中尽是绝望。
  苏意卿很是难过:“伯母,卿卿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不是一向疼爱我吗,为什么……为什么竟会这样?”
  眼泪顺着崔氏干枯的面容流了下来,她涩涩地道:“前天,有人从京都给我送来了一样东西。”
  她顿了一下,哽咽道,“是一个人的半段手臂。阿娴左手掌正中有一颗红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阿娴,我苦命的阿娴啊。”
  苏意卿呆了一下。
  “他们要我下毒害你,如果不从,下一回,送过来的就是阿娴的脑袋了。”崔氏掩面大哭,“我知道我对不起卿卿,可是我能如何,阿娴固然不好,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肉,如今谁也不记得她了,若连我这个母亲也不管她,岂不是要生生地看她去死吗?”
  温氏又惊又痛,大骂:“你的阿娴是命,我的卿卿就不是命吗,她自作孽,又能怪得了谁,断没有道理为了救她而让卿卿陪上性命,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疯癫了。”
  崔氏放下袖子,惨然一笑:“是,我鬼迷了心窍,我自己的过错,我来担待,卿卿,伯母只求你,将来若有机会,求你好歹救救我的阿娴,伯母在九泉之下给你叩头了。”
  她这么说着,口中和眼中都流出了汩汩的血,那血液赫然是黑色的。
  温氏赶过来挡在苏意卿的前面,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崔氏倒在了地上,犹自望着苏意卿的方向,口中喃喃地道:“卿卿,求你、求求你……”
  她气绝身亡,眼睛还是睁的。
  谢全挥手,赶紧叫人把崔氏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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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还是下雨,雨水敲在窗格子上,咯咯哒哒的,吵得人有些心烦。
  苏意卿白天毕竟受了不小的惊吓,虽然用过了药,还是觉得心神不定的。
  白茶服饰着苏意卿脱衣,准备就寝,看苏意卿的样子,就轻声问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妥,要不然还是叫大夫过来,这一夜就在外头候着,以备万一。”
  苏意卿想了想:“也好吧,我总是觉得有些气闷,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怪不舒服的。”
  白茶便叫人出去传唤了。
  苏意卿这边正更衣,忽然惊呼了一下。
  “夫人,怎么了?”
  “掌灯,快点,把灯全部点起来。”苏意卿忽然厉声道。
  她性子和软,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
  屋子里的侍女们赶紧把灯烛点得通亮,照得四周如同白昼一般。
  苏意卿紧张地抓着脱下来的衣裳,仔细地摸索了一遍,脸色都变了:“将军令丢了,我明明一直随身藏在袖子里面的,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将军令是谢楚河在军中的信物,见此令如见大将军亲至,能调动江东的所有兵马兼安排一切防务。谢楚河每回出征,都会把它留给苏意卿。
  但如今,这块将军令却不翼而飞。
  苏意卿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崔氏坐在她身边,曾经摸过她的手臂。
  苏意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颤声道:“伯母把我的将军令偷走了,她拿去做什么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半晌之后,整个将军府都惊动了起来。
  谢全迅速带人搜查了崔氏的遗体和她的屋里,一无所获。
  崔氏房中服侍的丫鬟婆子本已经都被关押了起来,这下更是被挨个提了出来,严厉地拷问过去。
  最终,崔氏的贴身嬷嬷熬不住刑罚,招供出来,白日里,崔氏从苏意卿房中回来,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一个从京都来的客人,那客人马上就匆匆走了,确实不知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晚上出大结局下。
  预收:古言《夫人快来收养我》、《娇娇入我怀》、奇幻《史上最强人鱼传说》,求小天使们继续爱我,收藏一下叭,我会努力写得越来越好的。
 
 
第69章 大结局(下)
  又过了半晌,留守株州的镇南王蓝安图和义安王李怀庆也赶了过来。
  虽然燕朝已再无多余的兵力,但上回怀鲁之围的事情令谢楚河心有余悸,不敢托大,这回出征,特命了两员大将领着三十万雄兵把守株州城,以防不虞。他们两个听说夫人丢失了将军令,知道事关重大,即刻便匆匆赶来。
  苏意卿在白茶的搀扶下去了前面厅堂,坐在那里。
  蓝安图和李怀庆都毕恭毕敬地垂手站在下首。
  谢全把搜查和问讯的结果如实禀呈。
  苏意卿很是不安:“这该如何是好,他们偷走将军令意欲何为?”
  蓝安图皱眉道:“白天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出了城,就不知道会去往何处?”
  李怀庆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他思索了一下,斟酌着道:“我就怕奸人利用这个东西调度江东的军马,如今大战在即,所有的部署都是大将军亲自下令的,环环相扣,若有人不知道令牌失窃,被蒙骗着乱了阵营,坏了全盘大局,那就糟糕了。”
  蓝安图和李怀庆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各有惊骇,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了。
  “唐博远和赵长盛的人马,昨天早上刚刚出发,正要与大将军的大部汇合,若在半路被人拦下了,那……”
  他们都没有再说下去。
  若是后路增兵未能如期抵达,谢楚河就要以六十万人马对上燕胡联军的九十万人马,固然谢楚河骁勇无敌,以寡敌众,也难免凶险万分。
  两人不敢隐瞒,把这个中利害关系一一分说于苏意卿听。
  苏意卿听到后面,脸色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
  谢全和白茶一看苏意卿冷静,就觉得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苏意卿对蓝安图道:“镇南王爷带一些人马,陪我出城,追上唐赵二人的军队,若无事就好,若真有奸人拿着那令牌假传军令,那也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压得下去了。”
  蓝安图的冷汗都下来了,看了一眼苏意卿的大肚子,哀嚎道:“夫人,您说什么胡话呢,您这样子,能走得动吗?还能去追赶大军,开什么玩笑呢这是?”
  苏意卿用力瞪他:“那你说该如何才好?”
  蓝安图不假思索地接口:“我去即可,何必要劳动夫人。”
  苏意卿望着蓝安图,如同看一个白痴。
  李怀庆慢吞吞地道:“王爷,你自诩身份高得过大将军吗?凭什么让唐博远和赵长盛拒不服从将军令的调遣?”
  军令如山,什么理由都越不过去,唐赵二人哪怕知道了将军令是被盗窃的,估计也不敢违背,最稳妥的法子,确实莫过于苏意卿亲自过去,毕竟,大将军曾有言,视夫人如视吾。
  李怀庆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赞同苏意卿的决定。
  蓝安图嘴巴长得老大,惊悚地看了李怀庆一眼,然后又紧紧地闭上了。
  李怀庆苦笑:“听说当时在怀鲁城,老赵因为听从夫人的吩咐,没带夫人离开,后来被打了三十军棍,嗯,以此推断,我们这回六十军棍是跑不掉了,毕竟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主子呢。”
  苏意卿打量了蓝安图和李怀庆两人,身子骨都还壮实,估计是经得住打的,她心虚地道:“你们两个放心,是我一意孤行,到时候我会向大将军求情,赦免你们的过错。”
  李怀庆正色道:“漠河平原一战事关大局,可以说成败皆在此一战了,李某不忍大将军多年辛苦付之流水,恳请夫人即刻动身,当知军情如火情,是半刻不能耽误的。镇南王爷留守城中,李某愿护卫夫人同往。”
  他摸了摸鼻子,“说不得到了阵前,大将军就直接一剑把我劈死了,那军棍都免了。王爷,你看我多讲义气,还是我来领这倒霉差使吧。”
  蓝安图也是个直爽大气的性子,见事已至此,咬牙道:“既你们都这么说,那就拼了,反正我被大将军打过不止一两次了,打不死就好。”
  这边商议定了,那边温氏闻讯过来,却哭哭啼啼地,死活不同意苏意卿走。
  “你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怀上,眼看着要生了,还这么折腾,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我看女婿很不需要你这样做,你给我安份着点,不许闹。”
  苏意卿几乎要气晕过去,头发都竖起来了:“娘,什么叫这么大岁数了,我年轻得很,身子骨好得不行,不就生个孩子吗,唐姐姐还一口气生过七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洪大夫今天才把过脉,说我这胎安定得很,稳稳的还有一个半月才能生,就当出去遛个弯,两三天就回来了,能出什么事情?”
  蓝安图被这么一提醒,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令人去将唐氏和黎黎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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