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狂上加狂
时间:2020-03-06 10:24:43

  说完,伸脚便要踹,可是崔行舟四两拨千斤地接招,一下子化解了她的攻势,可是他的心情却因为眠棠举动里的抵触排斥,而再度低落,只冷冷道:“既然起来了,应该也饿了,且吃些东西吧。”
  眠棠真的饿了,她在寇岛上就没吃过什么舒心的食物。
  等到那个叫李妈妈婆子领人端上各色吃食时,扑鼻的香味化解了眠棠身上的防备尖刺。
  崔行舟挑了一块水晶肘子皮,沾了红亮的汤汁后放到眠棠的碗里,然后又拿起当地特有的大虾,开始剥皮,剥好了后,便放入了她的碗里。
  在眠棠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被父亲兄长这般好好的照顾过。
  现在昔日宿敌,居然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夹菜剥虾吃,偏偏他还做得这么自然,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眠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端起了碗筷,吃着碗里的饭菜。
  事实证明,她的舌尖味蕾记得一切。虽然她不记得了自己与崔行舟相处的点滴。可是那个叫李妈妈的婆子,做饭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眠棠被东瀛料理淡出了鸟儿的舌头终于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她不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被这婆子的手艺诱拐得才嫁给了淮阳王。
  吃饱了饭后,有个叫赵泉的侯爷来了宅院,要给柳眠棠问脉。
  这位赵泉虽然说是位侯爷,可是跟眠棠说话言语恭敬,目不斜视,堪称堂堂君子,却毫无架子。
  说实在的,这位赵侯爷的斯文有礼,可比崔行舟有时跟她说话的恶声恶气好上太多了。
  据说,她当初是跟这位赵侯爷,淮阳王一同认识的,手脚筋也是托儿赵侯爷的福才接续上的。
  她想打探自己的前尘,所以言语间多有试探,可惜那位赵先生太正人君子,半点不苟言笑,只一本正经地看病切脉,似乎从来不爱跟女子嬉笑闲聊。
  柳眠棠不仅怀疑自己当初的品味。
  虽然淮阳王崔行舟好看了点,但相比较之下,镇南侯嘉鱼兄才更像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才对。
 
 
第166章 
  一时间,柳眠棠更加好奇自己当初是如何选了崔行舟嫁人的。
  而赵泉问脉之后发现,眠棠血脉照比先前倒是畅通了些,却还有些淤堵滞气,一定是血块移位,这也许就是眠棠遗忘了与崔行舟相处三年时光的原因。
  这柳眠棠失忆,也并非一日两日。以前赵泉也提出开些化瘀活脑的药来调理一下眠棠的失忆症。
  可是刚开始时,是崔行舟压根没把这落江女子放在眼里,懒得为她多费功夫。
  而后来,淮阳王又因为嫉妒之心,怕她舍不得先前的男人,更不愿她回忆起来。
  但是现在,柳眠棠竟然一股脑地将他淮阳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叫崔行舟百爪挠心,一刻都不能忍。
  于是赵神医洋洋洒洒地开了三副药方子,又将针灸,热敷的日子都排布上,看看三管齐下能不能效果更好些。
  可是在眠棠看来,这简直就是变相的酷刑。她能吃能睡,又不觉得短缺什么,凭什么要喝苦药,被针灸?
  也许是当初手脚受伤时,吃了太多煎药的缘故。眠棠是一闻药味就不耐,压根喝不进半滴。
  李妈妈带头软声细语地劝,可就是不见眠棠老实点头吃药。
  说实话,这次回来的王妃,看人老是目露凶光,而且极其不听人劝,真是累死李妈妈也没辙。
  最要命的是,唯一能镇压得住王妃的王爷,最近也不常回府了。
  因为谢大匠差点被倭人所杀,加之被崔行舟刀架在脖子上恫吓一番后,人变得老实对了,造船的速度也加快了。
  而寇岛那边的海域也加大了巡查密度。淮阳王立意不叫这帮倭人逃回东瀛去,赶在台风季节来临前,要跟鹰司寺来一场生死之战。
  鹰司寺可不光是掳走了柳眠棠,他还让柳眠棠彻底忘记了与自己的过往。这种痛苦便如千刀凌迟一般,不停地折磨着崔行舟,也让他心里腾起万张杀意。
  不过他不回府,可不光是因为公务繁忙。现在每次看到柳眠棠看着他陌生的眼神,还有刻意地闪躲的动作,崔行舟心里都堵得厉害,公务之余也更愿意在军营里找来大头兵们摔打消磨。
  毕竟就算回去的话,柳眠棠也不许他跟她共卧一床,与其堵心,不如避而不见。
  不过原本该给柳眠棠施针的赵泉居然也常来军营里窝着,这次还烫了一壶酒,自带了食盒子,要跟崔行舟和李光才三人共饮。
  淮阳王如今就是见不得赵泉闲着,便眯起眼道:“镇南侯,你是不是又有些惫懒了?王妃的病可好些了?”
  镇南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用下酒菜就饮干了一杯。
  这些日子,他有些离不得这杯中之物。酒壮怂人胆,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
  一杯酒下肚,赵泉哽咽地问崔行舟:“行舟,你我毕竟也是多年至交,你就能狠心不管我,只看着我死?每次到了给你爱妃施针的日子,我……我都哭上半天才能出门。我这边拿着针,她那边单手玩着匕首。有一次,我不过是略微在穴位上用了用劲儿,她便将那匕首刺入我的手缝里,差一点点,我的手指头就断了……我想我母亲了,我要回家娶妻生子,呜呜……”
  这话都没说完,赵泉已经是哽咽得嚎啕大哭了。
  李光才没想到镇南侯只一杯酒下肚,就这般失态,赶紧一边劝解着泪湿长襟的侯爷,一边让兵卒熬煮醒酒汤来。
  崔行舟也不搭理哭得凄惨的好友,只单手拎提起酒杯,也一仰脖子,牛饮了进去。
  若是单轮起来,这一对好友的心内凄苦虽然各不相同,却也都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不一会兵卒端来了醒酒汤,那镇南侯抽泣着接过来,只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怒瞪着兵卒道:“这是将你们灶下的刷锅水端来了?一股子臭馊味道!”
  那兵卒也一脸的无奈:“侯爷,真是特意给您调的醒酒汁子。只是以前帅帐里的吃食,都是王妃隔三差五差人来送,我们只需热热就行。兵营里的厨子除了烩菜做大锅饭外,其他的真是不会了,您就对付着喝吧……”
  自从眠棠失忆后,那位贤惠体贴的王妃便也不在了。
  赵泉听了,不由自主止了悲切,觉得天外有天,惨外有惨。
  若是细细论起来,他赵泉此时的处境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他迟早能回去,慈母妻儿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再看崔行舟的老婆,竟比他沉迷佛堂的前妻还过分,压根就不管淮阳王的冷暖了。
  这睡不得,摸不着的,娶的哪里是老婆啊?
  李光才如今正值新婚,两相比较下,也觉得王爷如此有些凄惨,最主要的事,男人嘛,身在前线原本就是身心俱疲的岁月。
  君不见有那么多将军凯旋归来时,都会带回一两个阵前的夫人,贴心的侍妾吗?大抵都是因为如此岁月须得人照顾的缘故。
  可是王妃现在因为失忆,全忘了妻子应尽的职责。北海虽然是蛮荒之地,但是也不乏灵秀美人。
  就怕王妃这般冷落了王爷,等她哪一日全想起来时,王爷的身边而已有其他女人照拂了。
  想到这,李光才觉得最好适当点一点柳眠棠,就算她不能像以前那般待着夫君柔情似水,也不能这般拒王爷于千里之外啊!
  只是这些点化之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开口,只能跟崔芙商量一番,由着她这个姑姐去说了。
  再说崔芙,先前还不相信着眠棠失忆。可是见她回来后,也不跟自己打招呼,更别提一起坐下食饭了。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不怎么穿裙装了,整日里一副猎装打扮,仿佛假小子,换了人一般。
  看着崔行舟整日不回,崔芙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这日特意端了自己做的紫薯糕给眠棠吃。
  眠棠正在院里领着手拿小木剑的熠儿一起拉筋活动身手。小熠儿这几日,总看见娘亲练剑,竟然也学了些粗浅的皮毛,小嘴跟着呼呼哈哈的。
  见崔芙来送吃食,眠棠便抱拳谢过,拿起就要吃。一旁的芳歇手疾眼快,赶紧先递了帕子给王妃,让她擦擦手再吃。
  眠棠这几日经过丫鬟们的耳提面命,也算是领教了自己三年来过的怎样臭讲究的日子了。
  当时打开自己的衣服箱子时,她都有些傻眼,那么多好看的裙子,竟然全是她的。各色裙衫还分了什么家里家外,大小宴席场合的。
  她自己躲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试了几件,穿着真好看。可是出院子的时候,她依然是利落的短衣长裤。
  在眠棠现在的认知里,她只觉得自己是刚从仰山上下来,早已经习惯了男装打扮。冷不防地叫她恢复女儿身,涂脂抹粉的,都有些不适应了。
  而且……她那个所谓的夫君每次见她都臭着一张脸,最近甚至都不回来了。她打扮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又没人看!
  所以,柳眠棠还是依着自己从前的习惯穿着,头发也简单地拧了辫子算了。
  崔芙清了清嗓子,笑着对眠棠道:“这几日里可觉得舒服些,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吧?”
  眠棠捏起一块糕饼,道:“谢谢崔夫人的关心,我如今好得很,你……可否去跟淮阳王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开药下针的了。那位赵侯爷人倒是不错,可每次看见我都抖腿抖手的,让人疑心他是来下毒的,总是不自在……”
  崔芙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别叫我夫人,我是你姑姐!还下毒?行舟恨不得你吃入口的每样吃食,他都亲自尝尝,你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哪个敢下毒害你?”
  眠棠许久没有听到有人把她捧在心尖上的话了,听了心神不禁微微一漾。他虽然不回府住,可每日里总是遣人回来给她送些小吃鱼虾一类的,都是她爱吃的。
  崔芙看她面无表情,还以为女匪首油盐不进呢,于是叹气又道:“你可别以为北海当地的女子都是又黑又瘦的,那漂亮丰韵得也大有人在呢!当地的民风又甚是开放,靠着军营的那条溪水边,最近就总有女子来洗衣服洗澡的。听说都是特意去的,都是钓情郎的。我去给我们家光才送吃的时,可是亲眼看见的,那群女子穿着肚兜就下水了!还又洗又唱的。那些个歌词都是什么……郎啊,阿妹啊,没有情郎睡不着的……哎呀,总之是放浪得很!你现在失忆记不得了,便这么冷落夫君,时间长了,是要让那些蛮地的女子钻空子的。”
  眠棠的目光转冷。她当然知道有些女人很会钻空子。当初她的好姐妹孙芸娘不会是钻了子瑜的书房了嘛?
  可见找寻夫君,千万莫要挑好颜色的男子,不然狂蜂浪蝶不胜心烦。她当初就是因为失忆了,才会同意嫁给崔行舟的吧?
  若是她记得前尘,才不会挑个这么个花俏模样的男子……中看不中用!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眠棠的嘴上倒是淡淡道:“依着夫人您看,我该如何去做?”
  崔芙以为她开窍了,便道:“自然是还要像以前那般体贴着夫君,给他送些吃喝啊。你这般好看,去军营附近走一走,也要叫那些村妇们懂得什么叫自惭形秽,收敛些放浪。”
 
 
第167章 
  眠棠没有接话,也不愿再接续这个话题,只是吃了一口紫薯糕,岔开话道:“您做的这个真是好吃,夫人可真手巧……”
  崔芙有些无言以对,叹口气道:“这糕饼还是你教给我做的呢……”
  送走了崔芙后,眠棠翻了翻屋内桌案上的书稿,里面有许多字帖,听丫鬟碧草说,都是她平日练写的。
  说实在的,若是她们不说,眠棠真想不到自己会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以前在仰山上,她也是跟子瑜学了很久,可都写不好。
  难为崔行舟给她写了那么多的字帖堆在那,让她练。
  眠棠在仰山上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仅会做精致的糕饼,还会写字,总之精致得简直不像了自己。
  倒也不是她不喜爱这些技能,只是……在仰山上整日只盘算着行军作战,经商赚钱,已经忘了自己是个芳华的女子了。
  养得细软的手,连带也养得娇惯的舌头,都让她不得不相信,淮阳王的确是没有亏待过她……现在,每每看到自己儿子小熠儿,眠棠就忍不住想起男人的如画眉眼。
  这父子两个人,倒像印饼一般,像极了。
  听崔芙的意思,倒是自己逼得淮阳王有家回不得了。
  眠棠想了一下午,觉得不管崔行舟爱不爱看军营外小姑娘洗澡,她也应该客气地去表示一番,最起码这是他淮阳王的府宅,要走也是该她走才对啊。
  这么想罢,第二日起早的时候,眠棠就对碧草她们说:“我一会去兵营……平日我都会带些什么去?”
  芳歇碧草一听这话,都欢喜得自己要去相亲一般,连忙张罗着装食盒子,熨烫衣裙,调配胭脂,搭配发饰。
  眠棠觉得她们准备得太隆重了。碧草一本正经地说:“王妃,昨天大姑娘可是将话说得透透的,您这番前往,乃是震慑敌胆,当然要盛装打扮不然岂不是白去了?”
  眠棠觉得太过刻意,并不想这般,可是等到换穿衣服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换上了那些个衣裙,并任着碧草她们打扮一番。
  当眠棠云鬓高砌,绛唇一点时,芳歇碧草她们都缓缓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王妃又回来了,只盼着她快些跟王爷和好,可万万不要再起什么波折了。
  临到军营时,眠棠却让马车停了下来,问碧草:“军营边的溪水在哪啊,先去那里瞧瞧。”
  碧草指了指军营的西侧:“就在那边!”
  等马车快到时,眠棠干脆下了马车,沿着碧草清溪走上一走。
  离得老远,便听到溪边欢声笑语一片,眠棠立在一处小丘上一望,只见一群刚刚训练完毕的兵卒们打着赤膊撩水冲凉呢。
  而在溪水的另一侧,则是捶打衣服的姑娘们,正冲着兵卒们嘻嘻哈哈地笑。还有些胆大女子,拿了自酿的竹节酒给看得顺眼的兵哥饮。
  柳眠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溪边草地上的崔行舟。
  没办法,好看的男人都是鹤立鸡群,一眼望去,叫人忽视不得。他虽然并没有打赤膊,可是也不过薄薄的一件衫,胸口都敞开着,露出健硕的肌肉。
  而在他之旁,居然走来了一位长得甚是甜美的女子,正捧着一节灌在竹节里的米酒,要呈送给王爷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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