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市工作的人,不知有多少终身奔波忙碌,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买这么套房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顾家的不幸影响了房子的风水,屋内显得颇为阴冷,大片朝南的落地窗似乎也不能将外面灿烂的春光带进室内。
聂涵川:“这房子看起来空了段时间了,你们父女现在不住在这里吗?”
顾欣正在打开客厅的窗户好换换新鲜空气,听到这话转过头道:“是啊,不瞒你说聂大哥,自从母亲去世,父亲的精神状态益发不好,我因为读大学又长时间住校,这么大个屋子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我怕他睹物思人、胡思乱想。
好在小时候我们家拆迁分得了好几套房子,其中一套正好和我姑姑家在一个小区,面积也小些。所以我就和父亲搬到那边去住了。”聂涵川听了点点头。
沈梵:“屋内的摆设和顾诚出事那晚有什么变化吗?”
顾欣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这屋里的摆设一直都是如此。”
顾家的餐厅和客厅相连,十分通透明亮,顾欣伸手一指道:“那晚,小诚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出的事。其实平常因为我读大学住校,所以家里往往是在厨房内的小餐桌上吃饭。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亲戚朋友来得时候,因为人多,我们才会用到餐厅里的这张大餐桌。
那晚是小诚的生日宴,一大早我还特意和爸爸将餐桌移到了餐厅正中,生日蛋糕和各种菜肴才勉强摆开。”沈梵看了看餐桌的位置又看了看对面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似乎陷入了沉思。
程慕昭:“顾欣,顾诚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他有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
顾欣:“没有啊,小诚是个普通孩子,虽然我考上大学后不常见到他,但也没听爸妈说过他有什么异常行为。”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真要说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倒是有一件事,不过时间太久远了,就是他大概五岁的时候差点走丢。”
“走丢?”一旁看似入定的沈梵突然转过身来:“你能详细说说吗?”
顾欣没有想到弟弟小时候的事居然十分重要,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沈梵。
程慕昭也不认为顾诚的这件往事会和他的意外早逝有什么关联。不过她心中十分相信沈梵的判断,他既然想要了解,必然是想到了什么关联。
顾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时不过十岁,记得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们家还住在郊区的县城,小诚是男孩子,所以整天和附近小朋友们出去疯。爸妈每天上下班也没时间管他。
记得有天下午爸妈突然很着急地提前回了家,接着将我送去了邻居家,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直到晚上都没来接我。
邻居阿姨跟我说,小诚不见了,爸妈还有附近的邻居一帮人打了手电去找,到现在还没消息。
那个时候H市很多地方还没有被开发,我们家背后就是一座小山叫“杜鹃岭”,山中植被茂盛,大人们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所以我们小孩子都只敢在山边玩耍不敢往里走。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很担心小诚会不会被山里的妖怪给吃了,所以特别害怕。
不过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已经昏过去的小诚,他被立刻送去了医院,检查后发现也没受什么伤,全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小诚也没能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爸妈见人没事儿,也就没再多问,只当他是贪玩迷路了。再往后不久我们那片就拆迁了,全家搬到了城里,久而久之这件事就被淡忘了。”
顾欣说完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沈梵,似乎很希望能立刻从他嘴里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遗憾地是沈梵并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他随口一问。
聂涵川:“这边房子的钥匙能留给我们吗?方便我们随时过来看看现场。”
“没问题!”对于这个要求顾欣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四人又在房间里转了转,这才离开了顾欣家,顾欣下午有课要赶回学校,所以便和三人匆匆告别。
顾欣一走,程慕昭立刻转过身问道:“怎么样?两位大侦探有什么发现?只是巧合的意外还是别有隐情呢?”
这次两个冤家却没有再次开打嘴仗,沈梵颇为认真地说:“现在还不好判断,不过我对于顾诚小时候走丢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感兴趣。”
程慕昭:“顾欣不是说是因为出去玩迷路了吗?”
聂涵川:“不对,首先,顾诚是当地孩子,对于家附近的情况应该很熟悉,突然迷路的可能性不大;
其次,顾欣也说顾诚每天都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如果真得是迷路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没事。
顾诚走丢后,也没有其他孩子来向顾家家长说明顾诚之前和谁在一起,大概何时、何地不见了。
所以我倾向于,当天顾诚应该是单独行动;
最后,顾诚回来后始终没能说出自己当天的经历,这一点十分奇怪,如果是玩耍迷路以至于身体疲惫或者脱水导致的昏迷,醒来后不会出现这种类似的失忆情况,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产生。”
聂涵川突然住了嘴,而身边的沈梵却如同有心电感应般的开口道:“当人受到巨大的惊吓、刺激或者是服用了某些药物后。”
程慕昭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道:“你们的意思是,顾诚小时候……”
聂涵川表情严肃,眼神锐利而又清明:“对,顾诚当年的走丢很可能是一场不成功的诱拐或者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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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此时已是中午,太阳高高地悬在天空,可程慕昭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相反的,她从心中产生了一丝后怕。
如果真如聂涵川和沈梵说得那样,顾家父母是否知道他们钟爱的小儿子曾经和危险擦肩而过,顾诚又是怎样最终逃脱了魔掌回到了父母的怀抱,而这一切又和他十年后的意外死亡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程律师一本正经苦苦思索之时,两位大神估计是又到了每日的作妖时间。
程慕昭只觉得右侧肩膀一沉,余光便扫到了那颗靠过来的深栗色脑袋,只听沈梵用台湾偶像剧中霸道总裁的口吻说道:“美丽的小姐,能赏光和我共进午餐吗?”
程慕昭还没回答,一旁的聂涵川已经先用眼神将沈梵浑身上下打成了筛子,接着将那颗讨厌的脑袋强行从程慕昭肩头扒拉开,只听他轻咳一声道:“对不起,程女士没有时间,因为本人已经先约了她,沈顾问下次请早。”说罢拉起程慕昭的手就走。
沈梵只在原地呆了不到两秒就十分走心地喊道:“姐!你要抛弃你英俊又潇洒的弟弟了吗?我的心好痛啊!”
程慕昭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她抬头望了望天,心道:苍天啊!请你把这俩二货给收了吧!
最终三人还是别别扭扭地一起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粤菜馆,一进门便吸引了店里的众多道目光,毕竟俊男靓女总是比较养眼。
更何况聂涵川和沈梵在不作妖的时候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优质帅哥,广大吃瓜群众眼见着这样出色的两男一女,单从2:1的数字上便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
然而戏中的主角们却浑然不觉,程慕昭在全身心地提防俩二货再出洋相,而两位大神又开始了眼神大战。服务生拿上了菜单,两人立刻转战菜单争夺战。
沈梵:“我来点!”
聂涵川:“我来点!”
程慕昭:“都闭嘴!我点菜!Michael,从现在起,你要是再瞎哔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聂涵川正要幸灾乐祸,只见程慕昭转过头,给了他一记眼刀,咬牙切齿道:“你也一样!”
两人终于消停了,程慕昭安然地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午饭。
回去的路上为了防止两人再斗嘴,程慕昭主动承担了司机的角色,两位受到批评的大神被罚坐在后排,当程慕昭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人各自贴靠着两边的车窗坐定,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时,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地心中哈哈大笑。
三人刚回到别墅,程慕昭便接到了顾欣的电话,原来她回去的路上思来想去,觉得既然沈梵和聂涵川将顾诚小时候走丢的事问得如此仔细肯定有其道理。
顾欣向程慕昭求助本来是瞒着父亲,怕提起旧事惹老人伤心,可是顾诚走失时,她尚年幼且不在现场,于是顾欣便向父亲合盘托出,顾父早从女儿处听说过程慕昭的大名,又听说聂涵川是公安部专案组的,自然千万个愿意配合,因此顾欣想要傍晚带父亲来别墅,以便详细地描述顾诚幼年的情况。
沈梵和聂涵川本来就没事儿,时间自然都可以,程慕昭当天也恰好没有排课便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程慕昭和沈梵索性先不回家,就待在别墅里等待顾家父女的到来。聂涵川趁着这个时间把早上了解的情况和现阶段的推测分享给了组员们。
胡侃一拍大腿道:“可惜没有顾母出事当天的监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魏骁:“要不然请邱队帮帮忙,他不就是一句话吗。”
谭慧那胳膊肘轻轻捣了他一下:“领导说过不能动用公家的资源。”
魏骁:“那咋办?除非你们认识小区物业公司的人。”
毛珏:“要不然让顾家父女去试试,毕竟她们是受害者家属。”
程慕昭叹了口气道:“顾欣一开始就试过了,物业公司说他们有规定,监控只能提供给警方。”
众人正一筹莫展,沈梵却迈着轻快的步伐从门外进来,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眼角向上挑着,仿佛有说不尽的风流,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道:“诸位,监控搞定了!”
众人:“啥?快说说,你怎么拿到的!”
沈梵得意地从程慕昭怀中抢过“一霸”扛在肩头道:“魏氏地产集团的千金正好是我的忠实书迷,参加新春晚会的时候,她还特意递了名片过来。
而魏氏地产就是顾家小区的开发商,也是物业公司的集团母公司,我刚给魏小姐打了个电话,愿意送她一张我的签名照,她说今晚就会将监控的拷贝送到我府上,并且以后我想查这个小区任何时段的监控,物业都配合。”
众人听完都被沈顾问如此“舍身取监控”行为而折服,纷纷伸出了大拇指表示“服了”。
只有聂涵川十分鄙夷地撇了撇嘴,继而拍了拍沈梵的肩头道:“弟呀!哥免费送你两句,咱可不能仗着长得帅就到处招蜂引蝶,年轻人要注意节制!”
沈梵一侧身甩开了聂涵川的手,回赠了他一记眼刀:“去去去!谁是你弟!老子就是帅得惨绝人寰!怎么样!嫉妒吗!”
聂涵川:“我能嫉妒你?!我……”
“嗯哼!”程慕昭适时咳嗽了一声,本来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光速闭了嘴,萎了。
第57章
傍晚时分,顾欣父女果然如约而至,顾父年纪还不到50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标准的中年人,可是接连遭受爱子和发妻相继意外去世的打击,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许多。
顾父名叫顾友年,年轻时在县城里的某个事业单位工作,顾欣已去世的母亲名叫黄萍,生前是小学教师。
十年前得益于城市大规模的拆迁活动,顾家分得了一笔不少的拆迁款,顾家夫妇十分有前瞻性地在H市中心买了好几套房子,除了一套自住之外,其它则用来收租,顾友年和妻子也调到了市区工作。
十年过去,地价飙升,顾家的房产早已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两个子女也长大成人,顾友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年内痛失爱妻、爱子,家破人亡。
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刚一开口便已泪流满面:“程老师、聂警官,谢谢你们愿意帮忙,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大好人!”众人看到顾友年如此,都不忍心地别过脸去。
聂涵川:“顾先生,不必客气,我们都很同情您家的遭遇,所以想请您详细说说顾诚当年走失的具体情况,也便于我们弄清事情的真相。”
顾友年:“好!好!”他掏出手帕将眼泪擦干,这才开始了回忆:“十年前,我们家还住在县城,那时候我和她妈妈还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管她们姐弟,而且以前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彼此熟悉得像一家人,孩子经常在邻居家吃饭、过夜,不像现在对面的邻居都不认识。
说实话,顾诚出事前,我和她妈妈从来没有想过孩子能走丢。
我还记得那时差不多是中秋前后吧,有天我中午下了班回家没见到顾诚,我们都以为他又去邻居小朋友家玩了,开始也没在意。
可是到了傍晚还不见顾诚的人影,顾欣也说没听弟弟提起过要去在邻居家过夜,我们夫妻俩这才慌了,赶紧挨家去问。
结果不仅顾诚没找到,平时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竟然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妈妈当时就急哭了,我赶紧打电话报警,又将顾欣安置在邻居家,然后我们夫妇和平时一些要好的街坊邻居打着手电出去找,结果这么多人找了一整夜就是不见小诚的影子。
我当时都快绝望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小诚被发现昏倒在我们县附近的一条国道边,县医院去临县会诊的两名医生在回来的路上正好救了他。
我们夫妻赶紧跑去医院,所幸小诚竟然除了身上有点擦伤外没什么问题。
他在医院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醒来后我和他妈妈都问过他前一天去哪儿了,可是孩子只说不记得了。
我们夫妇觉得既然孩子没事,也就没再追问,后来我们对她们姐弟都看得比较紧,也没再出什么事。
聂警官,这件往事真的和小诚这次的意外有关系吗?我的儿子才十五岁,他怎么会因为一场脑膜炎就病死了呢?我不相信!不相信!”顾友年说着又哭了起来,顾欣赶忙起身安慰父亲。
聂涵川等顾友年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问道:“顾先生,当年搜寻的路线是您确定的吗?怎么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