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燎缘——靡宝
时间:2020-03-07 09:57:48

  沈铎平静地说:“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而且我也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什么?”
  任勤勤再度荡回沈铎面前。
  就在她再一次荡远的时候,沈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里秋千的吊杆。
  铁链晃动咯吱作响,任勤勤随着惯性朝后仰,要不是紧抓着吊杆,没准会跌个四脚朝天。
  “沈铎!”她又惊又怒。
  男人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依旧紧抓着吊杆。
  任勤勤进退不得,只得仰头望着他,不明白他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沈铎垂头望了下来,嗓音因低沉而有些喑哑,钻入耳中,带来丝丝麻意。
  “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远离我。不论徐明廷怎么影响你,我觉得你都做不到。”
  任勤勤的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很紧张,她掩饰得很好的心事似乎有暴露在这月光下的危险。
  沈铎说:“我们之间,和别人不同。就像荡秋千一样,不论荡得多远,你都会回到我身边。”
  任勤勤的瞳孔微微放大。
  “所以,哪怕我放手,也一点都不担心。”
  沈铎放开了手。
  任勤勤身不由己地朝后荡去,同沈铎的距离一瞬间拉远。
  风卷着任勤勤的头发,半遮着眼。
  视线里的沈铎悠闲地站在月光下,面孔半明半暗,就那么从容地望着她。
  任勤勤再度随着惯性荡了回来。
  就这时,沈铎朝前迈了一步,缩短了距离。
  任勤勤一惊,无法避让,只有这么直直地扑了过去。
  沈铎张开手臂,一把将任勤勤稳稳地接住。
  海洋一般浩瀚的气息将她吞没,坚实强劲的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身躯。任勤勤踮起脚尖,只能踩着沈铎的鞋面,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这并不是个惊险动作,但是她的心脏依旧狂跳得要从喉咙里跃出来。
  沈铎并没有像过去一样,很快就松开手。
  他的手臂反而收紧,将任勤勤牢牢地嵌在怀里。
  任勤勤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节奏丝毫不比自己慢多少。
  她紧张地期盼着,抬起了头,朝沈铎望去。
  沈铎也正低头,注视着她,眼眸低垂。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肌肤上泛起了一阵麻意,身躯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个动作。
  他只需要再把头低下来一点,就可以吻到我了。任勤勤心想。
  任勤勤注视着男人的唇。
  削薄,棱角分明,又应该会非常温润柔软吧。
  任勤勤无数次想过,被这双唇吻住,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沈铎这样的男人,看着凉薄、无情,几乎没有情-欲。他吻女人,又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沈铎就在这时松开了手。
  任勤勤踉跄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被男人胸膛焐热的地方被海风一吹,格外凉。任勤勤一阵恍然。
  “太晚了,回去休息了吧。”沈铎把手抄回了口袋里,朝远处的腿子吹了一声口哨。
  任勤勤站在风中,望着男人迈着懒洋洋的步子,消失在了小区花园的树影里。
  *
  周一开上班的时候,任勤勤给徐明廷发了一条微信,表示自己很乐意去给他爷爷拜寿。
  其实这个时候,“启东”前董事长老爷子过八十大寿的消息,也已传开了。
  距离投标只有十来天,大伙儿都有点紧张。竞争对手在这个时言言候大宴宾客,成了散会后闲聊的话题。
  “‘启东’那个太子爷有本事,给公司搞到那么大一笔风投。现在他们取代了‘航世’,成为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任秘书长和那位小徐总是老同学吧?要是能打听到点资讯就好了。”
  任勤勤整理着文件:“都说他有本事,怎么会为点老同学的情分,就把商业机密透露给我。怎么,张经理,‘启东’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项目负责人当然不会承认:“威胁不是没有,可是我们优势相当明显。这整个项目,都是由沈总亲自牵头的,没得我们到最后还替别人做了嫁衣。”
  “听说那个小徐总背后的金主爸爸来头有点牛,不知道是什么金融巨鳄。人家毕竟是在华尔街混过的人……”
  “长得也好帅。”有女员工补充了一句。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你们这些女生,就知道喜欢帅哥。”张经理直摇头。他前阵子阑尾炎急发住院动手术,昨天才出院,还没销假就过来开会,也很是敬业。
  “人不可貌相的。”张经理说,“别看那个小徐总斯斯文文的,我在美国的朋友知道他,说他在投行里的时候,因为手腕强硬,眼光毒辣,可是小有名气。”
  任勤勤本已准备离去,听到这话,又停下了脚步。
  在她的印象里,徐明廷如明月清风,朗朗昭日,温柔得好像人间四月天,同“强硬”、“毒辣”有着天壤之别。
  “英美的投行里,中国人是有点受排挤的,但是听说小徐总在实习期间就很受上司重用。中美经济战刚开打那阵子,他因为眼光独到下手快,还做了一笔轰动业内的大单子。他要不是回来继承家业,在纽约也是有名有号的金融新贵了。”
  “那个年轻人,城府不浅。”张经理最后道,“所以不要仗着我们家大业大,就轻敌。”
  组员们齐声应下。
  *
  徐家寿宴那一天,下了大半日的暴雨,傍晚转晴,霞光漫天。
  沈铎另外有安排,于是任勤勤还身兼着“鲲鹏”代表的身份,带着一份厚礼去给徐老爷子拜寿。
  “怎么还没收拾好?”沈铎走进任勤勤的公寓,见她连妆都只化了一半。
  “之前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耽搁了一会儿。”任勤勤急匆匆梳头抹粉。
  沈铎叹了一声,拿起鞋盒里的黑色细带高跟鞋,继而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任勤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男人捉住了脚。鞋子套在了脚上。
  “徐家言情书网。”沈铎说,“徐老先生是省书画院主席,擅长泼墨山水,临摹张大千很有心得。”
  又打开了他带来的首饰盒,将一条麦兰瑞海蓝宝项链戴在了任勤勤的脖子上。
  “徐老太太喜欢西洋古典音乐,会拉小提琴,还是基督教徒……”
  沈铎后退一步,端详着任勤勤。
  任勤勤身上这条高定藕粉色的轻纱连衣裙,来自Georges Hobeika。透明的薄纱缀满米粒大的珍珠和水晶,贴合着女子玲珑妙曼的曲线,就像第二层肌肤。
  卷发高束,雪颈粉颊,双目里盈满慧黠的灵气。
  任勤勤也看着沈铎。
  男人一身黑色,面孔俊美而孤高,目光是那么深邃、复杂,带着她看不透、问不破的情绪。
  手机振动,徐明廷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得走了。”任勤勤仓促地挪开了视线。
  “等等!”沈铎将她拉住。
  他皱眉端详了任勤勤片刻。扭头从梳妆台上选了一支口红,手轻轻托起了任勤勤的下巴。
  任勤勤温顺地仰起了脸。
  男人俊美的面孔近在咫尺,鼻梁高挺,长睫如帘,帘下的双眸里是一片荡漾着的温情。
  沈铎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不熟练,却十分细致。
  沈铎选的口红,色彩浓烈明艳,能勾勒出年轻女子骨子里最热烈奔放的一面。
  这是他觉得最适合任勤勤的颜色。
  这支口红覆盖了原本浅柔的颜色,整张面孔霎时明媚动人,清艳夺目。
  “这还差不多。”沈铎满意地松开手,忽而念道,“Shall I compare you to a Summers day ”(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
  任勤勤莞尔:“But I’m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可我比夏天更可爱温存。)
  “去吧。”沈铎愉悦一笑,“玩得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开始逐渐收尾,然后就要上大事件了。
  旧仇新恨一起结算。
 
 
第73章 
  说来也是有趣。徐家举办宴会的希尔顿酒店,就是当年杏外举办毕业聚餐的那一家。这间宴会厅,也是七年前的那一间。
  徐家的生意做得不如沈家大,但也是很殷实的人家。寿宴上,宾客衣冠楚楚,珠光宝气。
  让任勤勤惊讶的,还是徐明廷的母亲蒋太太。
  蒋太太如今的身材尺寸大了不止一两号,圆润的面孔慈眉善目,透着一股佛性。任勤勤轻易不敢和她相认。
  蒋太太好似被洗过脑,全然不记得自己当年对任勤勤的偏见和嫌弃。她打量任勤勤的目光满是欢喜,就像任勤勤脸上镀了金镶了钻。
  “真是女大十八变,不说我都认不出来了。小廷总说你现在很能干,发展特别好。我上周还和你妈打牌来着,真是羡慕她生了这么好的女儿。可惜你妈妈今天有事来不了。你有空也要多来我们家玩……”
  这热情,简直让任勤勤招架不住。
  当年被这位女士羞辱了后,任勤勤也曾好生摩拳擦掌过一番,一定要衣锦还乡。就算看在徐明廷的面子上,不打他妈妈的脸,也要好好生嘚瑟一番。
  可是今日,任勤勤在震惊过后,依旧礼貌地同蒋太太寒暄,做足了场面功夫,好似他们真有通家之好。
  曾经的恩怨,确实已如过眼云烟。
  徐明廷今日极醒目。
  他是“启东”未来的掌门人,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加上他本就清俊儒雅,风度翩翩,引来满场女客的关注。
  任勤勤作为徐明廷的女伴,走哪儿都被宾客们大行注目礼。
  徐明廷也将分寸掌握得极好。他对亲友介绍任勤勤,说:“这位是我高中同学。”
  老同学这个身份真是百灵丹,退可守,进可攻,灵活多变。
  “勤勤呀!”任勤勤才刚坐下来喝了一口果汁,蒋太太就翩翩而至。“今天好多客人都在问你,还有你妈妈生意上的朋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徐家重新崛起的盛会,不容错过。
  徐、蒋两家在本地的亲戚拖家带口都来捧场,挤满十来张大桌子。
  行走在徐家的亲朋好友之中,任勤勤有一种婚宴上新娘子给客人敬酒的诡异感。
  在场的人,不论是否认识她,听了蒋太太的介绍,都对她笑脸相迎。那欣赏、接纳之意非常直白,不再有当年饱尝过的鄙夷和虚伪应付。
  “你的导师可是一位超级有名的大专家呀!任小姐肯定是万里挑一的尖子生!”
  “难怪看你眼熟。我在你们的基金会活动上见过你!你们那个帮助单亲妈妈创业的项目做得可真好!”
  还有认识王英的,更是满口夸奖:“原来是王总的女儿。早就听说她女儿特别能干,书读得好,年纪轻轻就掌管那么大一家基金会。现在一看,还这么漂亮。真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这么个儿媳妇。”
  说着,一个劲朝蒋太太使眼色。
  蒋太太红光满面,笑得像一朵洛阳牡丹。
  世事变迁,今非昔比。人还是一样的人,态度却同当年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世人看任勤勤,自动忽略了不光彩的过去,只记得她是女企业家的女儿,知名专家的爱徒,大企业里的高管。
  任勤勤在这些人眼中,从一个依附于沈家的穷酸小丫头,变成了才貌双全、妆奁丰厚的白富美。
  说来也是巧,邓家今日全体亮相。
  邓父和邓祖光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邓母则是个眉目凌厉的妇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照片夹钱包里可以防贼的那种面相,真是令人敬而远之。
  唯独邓熙丹,面容娟秀,笑容和煦,倒像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邓母显然是家中执掌大权的人,社交场合,都由她来发话。
  “沈铎的妹妹?”邓母对任勤勤倒是有点另眼相看,“常听我家孩子说起你,果真年轻漂亮。你是小徐的朋友?倒是郎才女貌……”
  任勤勤听了邓母一耳朵不冷不热的话,就像被人塞了一顿隔夜饭。
  宴会开始时,任勤勤才终于从蒋太太的魔掌中脱身,返回座位上。
  冯燕妮和她做一桌,笑道:“我看徐明廷她妈妈都已经把你当准儿媳妇了。”
  “别提了。”任勤勤灌了一口果汁,“今天误会大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要不顺水推舟算了。”宋宝成笑道,“你们俩要能成,还真能成为杏外的一个佳话呢。”
  任勤勤意兴阑珊。
  她才过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已有点想回家了。
  她那间精巧的小公寓,柔软的大沙发。
  沈铎不爱呆在自己那间三百平米的豪宅,却喜欢窝在她的沙发里看电影。他吃着蛋糕,把脚搁在茶几上,常把奶油弄得到处都是……
  冯燕妮凑到任勤勤耳边,“其实,徐明廷让我告诉你,待会儿九点整的时候,请你去外面的走廊里。他有话要和你说。”
  能说些什么,任勤勤也能估计到。
  说起来,也是很用心的安排,每一步都很有诚意。
  可是她并不激动,更无兴奋。
  她只有倦意和愧疚。
  “去吧。”冯燕妮劝道,“有始有终。实在不行,顺便婉拒了,也不吊着人家。”
  宴会已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大厅里笑声喧哗,灯光璀璨。
  徐明廷周旋在宾客之中,清俊而干练,神情中有一份敏锐和锋利。
  七年前走在这个大厅里的徐明廷,却是那么温和秀气,还稚嫩的面孔总带着令女孩儿心碎的忧郁。他甚至有些腼腆,还有一股耿直但是又讨喜的书呆气。
  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客人中圆滑地周旋,或斯文谦恭,或豪迈洒脱,转换得毫无衔接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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