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将一件斗篷披到夫郎身上,满
不在乎:“这不刚好有理由不去见客么。”
不是自己不尊重长辈,她刮了一下白卿书挺秀的鼻:“我爹娘都没说什么,二姨公管得也太多了。他骂你狐狸精,你不生气?”还想着什么礼。
夫郎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不过说说罢了。”
“知不知道这样容易被人欺负?”
前世二姨公也来过,有没有说教夫郎,她由于躲出去喝茶了,不是很清楚。
但是曾经逮住过两名背着主子说三道四的下人,据说府中有不少流言,其中一个便是三少主夫不得宠。
白卿书抿嘴笑,李玉恨铁不成钢,假装要咬他的嘴:“还笑呢,做人不能太软和,倘若我不在,你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倘若她不在?以前不曾想过靠妻主的保护,如今却是没想过妻主会离开。
他眉眼微弯:“我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过二姨公是长辈,是李家人啊。”
是啊,因为涉及自己,因为是她李家的人,夫郎便包容,忍耐。
怎么这么好呢?望着夫郎,想要好好疼爱他一番。
瞧见妻主眼神不对,白卿书缩了缩手,差点护在胸前:“这可是白日。”
李玉笑得有点儿邪,“哦,白日,那就等晚上……”
上回同好友一同喝茶,无意中提起夫郎晨起时偶尔会不舒服,不知什么原由,周如意一副猥琐样,挪揄称那是因为自己技术不好。
技术不好?她堂堂李家三千金,怎会如此?
“就你,端着那个风流名头,实际上成亲前还是个雏,这是事实嘛。就别死要面子啦。”她还被好友这般嘲笑。
妻主也不知在想什么,望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
白卿书垂眼道:“还是要去问一番,二姨公年纪大了,别让人家气坏身子。”
“是是是。”有这么一个心软的夫郎,李玉只能认命。
方才在桌上没怎么吃,李玉出去叫小厨房的端碗羹到屋内,顺便到书房拿账本。
文意从门背后溜进来。被公子一番冷声责骂,他不敢再大胆嘀咕,仍忍不住问:“公子真被人骂狐狸精?”
“您也太好说话了。”听两位主子之间的谈话,自家公子当时没有一丝不满,回来后还为那人开脱。
“怎会。”白卿书觉得披着斗篷有些热,摘了放在一边,“我再好说话,也不可能任由别人辱骂。”
“那您为何?”小厮挠头,不解。
白卿书缓缓露出一个有些甜蜜,又有点小坏的笑容。
妻主在席上对自己无微不至,当二姨公批评时有力地反击。
他是新夫郎,家里背景又特殊,不能直接对妻家长辈无礼,本来心里头是怒的。
妻主却把自己拉起来便走,看上去比他还生气。崴了脚,她又背自己回家,各种关心。
忽然受到的气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抵不过她的疼惜,那些算什么呢,不疼不痒,有她为自己说话,为自己遮风挡雨。
“因为……我有妻主啊。”痛楚,悲伤,那人都愿意替自己抹去。
只愿此生长相伴,心悦之人永不变心。
遭了遭了。文意叫了白卿书好几声,对方都没听见,傻乎乎地摸着斗篷笑,直到脚腕一动,才被疼得回神。
公子傻了。
小厮满心的担忧,都说沉浸在情爱里的男子会变傻,没想到公子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阿涂:……为什么文意的想法有点熟悉,这不就是当时,跟着小姐买点心时的我么……
李玉:你俩都到一边儿去。
感谢小天使“柠七”的五瓶营养液~
第24章
由于白卿书的脚受伤了,李玉除了晚上替他上药揉捏之外,还不让他到处走。二姨公那边,李玉告知了李家正君原由,道了歉,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谁知陈李氏不是这么想的。
陈李氏到李家小住,是每年初春的惯例。
他妻主英年早逝,儿子嫁到外地,比较亲近的便只有李玉这儿一家人,因此很是关心李家的日子。
每年过来,李家人都热情接待自己,他住得舒心,觉得这些亲戚小辈懂事。
但今年……
“侄婿啊。”
陈李氏这几日都住在主院的厢房,时常找没事做的李家正君唠嗑,“这几个侄孙女,是不是不太待见我?”苦大仇深的表情,额头皱出细纹。
李家正君心道,这不是废话,谁也受不了你这般叨叨。但依旧笑着宽慰陈李氏:“您想太多,孩子大了,难免会有自己主意。”
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
“自己的主意,她们能有什么主意。”陈李氏轻哼,私心想着不行,我得找她们说道说道。
因为李玉是最先向他发难的人,陈李氏和李家正君唠完嗑后,挺直了腰杆,雄赳赳往她那儿去。
到了别院,便见李玉和那个夫郎有说有笑,在院儿里荡秋千。
陈李氏躲在大树后偷瞄李玉二人,领着他过来的小厮十分不解,开口道:“您……”
“嘘嘘嘘!”他冲小厮瞪眼,“别吵我。”倚靠在树干上继续瞧。
小厮腹诽道,这老爷子年纪一大把,怎么爱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真真没个长辈样。
陈李氏看的是白卿书,看他端正地坐在秋千上,又随着李玉的推动,紧紧抓着绳子,露出羞涩甜蜜的笑。
玩得还挺开心。
陈李氏却不高兴,就是这个少年郎,勾得小玉对自己不敬。
瞧他嫩白的脸蛋儿,那勾人的笑容,还有身段儿,压根不像大家公子。那日饭桌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不就是狐狸精么。
晃动着的秋千停下,陈李氏还盯着不眨眼。
就看见李玉低下头,和她夫郎脸贴脸,青天白日的,亲了对方。
噫。一阵恶寒,看不下去。想要起身,“哎哟喂!”摸着自己的老腰,好像闪到了。
李玉亲完白卿书,望着他水润润的眸,心里那是一片激荡,正要说点儿情话,后方传来“哎哟”的叫声,吓了她一跳。
“谁?!”
谁在那边鬼鬼祟祟?等了许久都没人站出来,只好以为是自己幻听。
“老太爷您还好么?”小厮撑着陈李氏,躲在树后,连声问。
陈李氏扶着腰往后仰,龇牙咧嘴的,想生气又不知朝谁发,只好骂小厮。
“快快快,赶紧带我回去!”若是被李玉她们发现,他面子往哪儿搁!
后面每回去找李玉,她不是拉着小夫郎不放手,就是对自己的好言劝解不假辞色,陈李氏对白卿书越发看不惯了。
一日同白卿书相遇,对方向他问安,陈李氏一改之前的不理睬,笑道:“你脚好了?”
确实好很多,白卿书在地上来回走给李玉看,表明已经没事,李玉才同意自己出门。他点头:“是,让您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陈李氏带着慈祥的面容握住白卿书的手:“那就好,我们家小玉啊,最是心疼男儿家,以前多少小郎君喜欢她呢。”
“这也就是娶了你。若是别人,也会如此疼惜的,小玉是个好姑娘,好妻主,你可得惜福。”
夸李玉,却告诉白卿书,他不是唯一,只是运气好嫁入李家,让他别作呢。
这意思连文意都能听出来,悄悄翻白眼。
白卿书没动怒,他依旧笑如春风。
“是,妻主说,她只会对心悦之人百般疼爱,以往还从未喜欢过别人。卿书何等幸运,能得妻主宠爱。二姨公不必操心,卿书会同妻主好好过的。”
话里藏话,他在京城浸染官家郎君的圈子多年,又怎能不会。
花言巧语。陈李氏的老脸抽了抽,看着白卿书屈膝要走,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可怜小玉还当他是柔弱无辜的宝贝。
“公子,我就说怎么来了琥城后您缩手缩脚的,原来是没遇上应该对付的人。”文意小声道,他老早就受不了陈李氏了,这回公子小小地怼了对方。
因为李玉给了自己信心。白卿书掠过陈李氏,往相反方向走。
若不是妻主一而再再而三袒护自己,他也没有底气为自己辩解。
公爹还是喜欢催自己早些生孩子,但言语不会那般重了。几次想说什么别的话,又吞回去,说生男生女都随天意。
当然,眼神还是能看出他想要孙女。
对白卿书而言,儿子女儿都是小棉袄,他家只有他一个,也是千疼万宠。
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白卿书心里忽然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什么期待什么,疯狂暗示。
话说我设置的时间是十点,为什么没发出去啊啊啊啊,还好我点开发现不对劲,存稿箱君,你不爱我了。
第25章
“我走了。”
蒙蒙细雨中,李玉打着伞,尽可能地将整个身子容纳在伞下,避免雨水打湿衣衫。
身在富贵的李家,李玉从来没有这般珍惜过自己的衣服,只因这是卿书为她所做。
今日穿的这身衣服,裁剪得十分合贴,缝制精良。李玉觉得,定是替自己做衣服,才使得夫郎这些天在白日都昏昏欲睡。
该有多累啊。
她上前抱了一下白卿书,“困就早点歇息,既然我已经有新衣了,就别再劳累。你真打算学大姐夫,立志让我从头到尾都穿你制的东西么?”
这个想法很美好。但大姐夫是做惯了家务活儿的,与卿书不同。她舍不得。
白卿书是从被窝里爬起来送李玉的。
他被搂在妻主胸前,眼睛有些睁不开,揉揉眼角,一个劲点头:“嗯,嗯。”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李玉说的话。
这样的情况下,还非要送自己。夫郎睡眼惺忪的模样真是可爱,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李玉舍不得放开,重重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
“昨晚我做梦了。”纤瘦的少年声音绵软,在李玉怀里懒懒道。
一提到梦,李玉就想起夫郎做噩梦的那段日子,在半夜总醒,睡着了脸上还有泪。她不得不花许多时间安抚,好不容易才能将人哄睡。
因此她的眉便皱起来,怎么昨晚没有半点儿感觉,睡太沉了?不由得产生愧疚之心,摸了摸夫郎的脸:“有我在呢,没事。”
白卿书睁开眼望她,妻主这疼惜和关心的态度是为何。
“是好事。”他仰着小脸对李玉笑。李玉的心莫名跳得很快,这么久了,夫郎一旦娇软起来,还是让人把持不住。
“那我等你告诉我这个好事。”
李玉往前走,回头夫郎还立在那儿,小手挥着,让她心头暖融融的。
“你笑多久了?”周如意用看傻子的目光,斜眼望李玉。
后者明明是约自己出来谈事的,谁知一到地方就看见她脸灿烂得跟花儿一样,像个二愣子。
李玉笑而不语,又扯扯袖子:“看这,这功夫,裁剪,不错吧。”
又来了,还在秀,真没救了。周如意叹息:“你可真是栽进去了。原先那么讨厌人家,整日同我说死也不会娶一个陌生男子为夫,最是抗拒父母安排婚事,这才几个月啊,啧啧。”
为了秀夫郎做的这件衣服,李玉嘴里都念好多次了。她也知道好友听烦了,心道你自然不明白。
忽然严肃地问周如意:“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周如意掏耳朵,以为听岔了:“你说什么玩意儿?”
“就是人会有第二世,前世遇到的人,犯过的错,今生需要弥补。”李玉认真回道,她真的憋了挺久的。“我……我已经活过一世了。”
周如意端详她连眉毛都不动的凝重表情,捧着肚子笑,“行啊姐妹,你不会是想说,你夫郎同你有两世情缘,今生相遇是前世的因吧?”
是啊。李玉说的实话,她以为好友会吃惊,结果对方认为自己在胡说。
周如意笑得前俯后仰,笑够了,道:“那我还说自己已经过完一辈子,如今只不过是倒退回年轻时候呢。这想法不错,咱俩可以一起去出话本子。”
倒退回原来的时候?这个说法让李玉的心为之震动。
早晨夫郎说做了梦,她也有做。
梦里血红色铺满了床,夫郎悲痛欲绝的哭声,还有大夫说,孩子没了。
她害怕这样的梦,好像在填满她的记忆缺口。在成为魂魄后,自己的记忆是不全的,当沉浸于这个梦中,李玉觉得,上辈子好像发生过,场景很是熟悉。
她不敢去想。不敢想夫郎是不是真的曾经流过一个孩子,不敢想她俩在之后是多么难过。
重活,重活。希望真的是,回到过去,这样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告别好友,同几家铺子的掌柜说了说话,查完账本,李玉尽量在家里用晚膳之前赶回去,不过还是迟了。
明日二姨公要回自家去,本来李府打算今晚开个家宴。
“是我失礼了,对不住,二姨公。”只要不涉及到自家夫郎,李玉还是懂得尊敬长辈的。
二姨公皱着脸很是别扭,支支吾吾道:“算了,如今我也不好怪罪你们,回去看你夫郎吧。”
看夫郎?李玉一愣,面色焦急起来:“是卿书不好?”
她扭头问李家正君:“爹!卿书怎么了?”
李家正君满面红光,喜气洋洋,丝毫没有发生坏事的迹象。
他声音很大:“瞧你急的,没出息。”语气是高兴的,“等你夫郎把孩子生下来,你怕是更找不着北!”
什么叫“把孩子生下来”……李玉感觉这会儿真像做梦了,她怎么听不懂。
“今晚用膳时,你二姨公不是话多,说了几句嘛,你夫郎闷头吃饭,忽然就吐了,你猜怎么着,我这儿婿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