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忙着结交生意上的伙伴,不能陪夫郎。
“卿书。”
长康街,白卿书刚下马车便听朱公子叫他。
朱公子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裙,竟然抱着一个孩子,粉妆玉琢,脸蛋手脚胖嘟嘟,窝在怀中揉眼睛。
好可爱,白卿书的心都化了。
朱公子招呼白卿书:“快过来,这是我女儿。”
怪不得朱府愿意让朱公子合离后住回家里,一是的确宠爱他,二是生的是女娃。
白卿书只知道对方生了孩子,礼貌地没有细问,现在才知。
“几岁了?”白卿书轻声问小娃娃,女娃看了他一眼,奶声奶气回答:“两岁。”语气懒懒的。
朱公子笑:“这孩子平日都不爱搭理人的,定是喜欢你。”
白卿书的确招小孩子喜欢,他笑起来柔柔的,气质斐然。怀孕后父性增强,更显温柔可亲。
二人打算去长康街的某巷子买书。那儿有个书铺,不知是谁家开的,背后东家身份不简单,连京城卖的小众诗集也能得到。
买完诗集,巷口忽然冒出几个女子,流里流气,看上去凶煞得很。
“两位美人儿去何处?”领头的女子眼睛细长,撇着嘴笑。她吐了一口痰,冷冷发问。
白卿书和朱公子都蒙了面纱,以防歹人见了起不好的心思。没想到还是会遇到麻烦。
他们身后跟着三个护卫,因此并不是很紧张。
朱公子厌恶地看着那个女子,抱怨道:“我倒不怕,只是污了我孩儿的眼。”便叫女儿闭眼。
三个护卫摩拳擦掌,不屑地盯着那几个混混模样的女子。
她们都是有经验,武力高的人,打这些渣滓不在话下。
“啊!”
随着惨叫,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三个护卫竟然打不过那些混混!
白卿书和朱公子这才紧张起来,心砰砰直跳。
看着那几个人放倒护卫后靠近,朱公子故作镇定。
“你们敢欺负我?我是朱府,朱县令之子,识相就乖乖滚,否则送你们进大牢。”
白卿书见那几个人的神色不对,心觉不妙,她们明显不怕官府,一心求色。冷汗开始在额头渗出。
“两位可是遇到了歹人?”一声惊呼,白卿书转头看,巷口站着一名女子,正待呼救,却发现……
那竟然是孙知宜?!
他内心复杂。
孙知宜身后跟着几个衙门的人,三下五除二将几名混混抓起来,那些人龇牙咧嘴,乖乖求饶。
孙知宜朝他们走过来,笑得温和。
“两位公子没事吧?我方才看到外头停着你们的马车,车娘抱怨等待时间太久,一时疑惑走进来。”
“还好没来迟。”他好似没认出白卿书,“我看有一辆是李府的,可是李府男眷?”
朱公子性格直爽单纯,方才心都到嗓子眼儿了,自己还是太高估护卫的实力。
踢了踢那几个没用的护卫,对孙知宜感谢道:“多谢孙小姐相助。”
孙知宜,碧螺庄二当家,谁不知晓。她与自家娘亲多有来往,是娘赏识的小辈。
据说她和李家合作却毁约,之后再次登门,被李家赶出来了。
本来因为白卿书是李府夫郎,朱公子对她有看法,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差。
白卿书只回了一句:“多谢。”便不再开口,当孙知宜说护送他时,摇摇头。
孙知宜很快就走了,好似与他们是不经意相遇。朱公子感慨道:“还好遇到孙小姐。”
经过这事儿,二人没了逛街兴致,早早告了别,各自回府。
白卿书怀着一肚子的不解回去,心有余悸。
三个护卫中有一个是李府的,她被揍得鼻青脸肿,在后头愤愤道:“那几个武功太高了,一点儿都不像寻常混混。”
这是白卿书也不解的一点。
他长在京城,虽然白家娇宠他,整日风花雪月。可白家比朱家地位高得多,见识得也多。
加上李玉不喜孙知宜,他对孙知宜便不是很信任。有点儿担心是他的偏见,皱着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公子,你出门竟然不叫我。”文意幽怨地看白卿书,身为公子的贴身小厮,怎么能不陪着他。
听到白卿书说,在巷子里遇到混混刁难,过程惊险,吓得文意围着自家公子转来转去检查。
李玉回来后,也听了一遍。登时一掌拍向桌子,把手拍疼了。
白卿书望着呼疼的妻主,又好气又好笑。
轻轻替她揉着,见李玉手心红了一片,十分无奈。
李玉苦啊。心头哗啦啦滴血。
刚开始打算追夫郎的时候,她就想过英雄救美的计策。
可是她觉得好没意思,让卿书被吓以后跳出来,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大喊着“贼人住手”。
那个画面,想想就尴尬。她可装不出来,还把夫郎吓着。
李府的护卫打不过几个混混就罢了,朱府可是县令府,也打不过,定是孙知宜请的人,不知哪儿找来的高手。
怎么那么巧,孙知宜就在巷口处,身后竟然还有一帮衙门的护卫,太周到了。
这英雄救美的把戏,她不屑于施展,孙知宜倒是用得熟。
李玉越想越生气:“她什么意思啊,恶不恶心。”
夫郎和朱公子都戴了面纱,孙知宜独独问卿书,这是想获得夫郎好感?
还是人吗,夫郎可是已经怀着自己的孩子的有妇之夫。
不要脸。
正生气呢,软软的唇印到她脸上。
夫郎摸着她的发顶:“妻主别气了,这也只是猜测啊。”
李玉还没有消气,握住白卿书的手。
“猜测?!你别被她表面的模样骗了,就说那几个混混,听你的描述,不是简单人物,孙知宜到得又那么及时。”
“哎哟。”
白卿书轻声呼痛,李玉以为是自己把夫郎手捏疼了,顾不得生气,忙打量他的手。
“我,我的肚子……”
肚子?莫非卿书又腹痛了,这几个月夫郎需要养胎,不可激动,李玉后悔了:“是不是我惊着你了。”
沮丧地低头:“你遇到那样的事,我没有安慰你,反而自个儿发脾气,是我不好。”立刻就要请大夫。
白卿书捂着肚子摇头,表情惊异,在李玉起身前反应过来,不让她走。
掀开衣服,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圆圆的肚子上。
李玉很慌:“怎么了?”看见隆起的肚子,手在颤抖。
白卿书露出一个甜甜软软的笑。
“妻主,孩子动了。”
因为这神奇的感觉,这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轻轻动了一下,他的杏眸清亮,睫羽上沾了小小的水珠。
孩子,动了?
夫郎的肚子着实比其他孕夫大,需要更多的营养。她一边担心补太过,一边担心吃得不够,两个孩子生长缓慢。
现在就能动了?她安静下来,轻轻碰着夫郎的肚子,等了许久。
以为今日孩子不会再动,她打算把手拿开,抱住泛着泪花的夫郎。
温热的肚皮底下,有生命,轻轻地,踢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玉:先别说话,我要和我的娃来个亲子互动。
第52章
李玉单手覆于夫郎腹部,隔着细腻肌肤,感受底下传来的微动。
她屏气凝神,呼吸缓慢,眼神仿佛看到了新奇事物。
里面的小家伙一下一下地踢着,不知为何忽然这般活跃。
原本笑容温和的白卿书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眼底迅速弥漫一层水雾。
“也不知是哪个在动,轻一些,别把你爹爹弄疼了。”
随着李玉的话,里面力道似乎小了点儿,她嘴角翘起:“真乖,知道孝顺。”
白卿书哑然失笑:“孩子这么小,哪里能听懂别人的话。”
“那可不一定。”
李玉坚信她的孩子是最聪明的,若是女儿就像她,若是儿子就和夫郎一样貌美贤惠。
许是累了,肚里动静逐渐消失。
李玉便让白卿书再歇会儿,去床上躺着。出去逛了一趟,又遇到糟心事,白卿书顺从地躺下。
她坐在床边握着夫郎的手,场景如此熟悉,就好像把人接回府的那一日,也是这般守在他身旁。
只是那时的夫郎身子虚弱,因为不安,闭着眼也睡不好。
他肌肤是病态的苍白,眼底青黑,瘦骨嶙峋,直叫人难过。
现在卿书气色好,唇瓣饱满而润泽,白皙的脸上有了血色,眉眼舒展。
“卿书,你高兴吗?”
白卿书云鬓微散,靠在床头,睫毛扑闪了两下:“嗯?”他将脑袋偏向李玉,神色安宁。
前世那个与他说不到几句便会吵嘴的卿书,那个将心事都藏起来,别扭的卿书,那个时常表情漠然,面对众人指责冷冷一笑的卿书……身边没有人保护他。
“高兴。”
白卿书笑着道,执起李玉的手,小猫儿似的,软滑的脸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她喜欢看他笑。
卿书只需要笑就够了。其他的,都由她来解决。
这次卿书和朱公子遇到的混混欺压事件,像是一场蹩脚的戏,瞬间来瞬间去。
李玉来到衙门前,塞了点儿银子给卫兵,打听着 :“请问昨日,在长康街巷子里抓到的几个混混现在如何?”
对方瞅了她一眼,在李玉提醒下记起来,摆摆手,满不在乎:“你说那几个啊,早放人了。”
放了?当街调戏良家男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县令府公子,就这么把犯事儿的人放走了?
李玉的眼里多了一分探究。
当面去问孙知宜是不可能的,只能继续等待,看对方还想做什么。
自己的夫郎被人盯上,这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防不胜防。
她当即抬脚往花楼去。
浓妆艳抹的花楼爹爹正在门口揽客,见了李玉眼睛一亮,声音娇滴滴的:“哎哟,这不是李三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他带着一阵香风过来,捏着手绢嗔道:“怎的这么几个月都不来,是楼里的公子们不讨您喜欢了?”
花楼的爹爹年纪其实不到三十。
李玉见过他素着脸的模样,眉清目秀,也不知为何要打扮得妖妖艳艳。
皱眉推开他的手,李玉问:“风华呢?”
“风华,您还记得他?李三小姐真是长情,我们风华有福,不如早些把人赎回家呗。”
花楼爹爹夸着李玉,却没有告诉她在哪儿,还在为上次赎身的生意黄了,耿耿于怀。
直到她给了沉甸甸的银子,才眯起眼满足地笑:“就在房间里。”
风华打开门,没想到李玉会这时候来。他将李玉迎进去,看了看外头,悄然把门关紧。
李玉来他是高兴的,但她来的目的,又让风华冷静下来。
他低声道:“奴先给小姐弹首曲子吧。”
她是来问事儿的,又不是寻花问柳,或者听曲儿怡情。李玉刚想拒绝,忽然改变了想法。
“你弹吧。”
伪装一下也好,一上来就说些密事,万一被人听到呢。
风华一身纱衣,坐于屏风后,抱着琴,手指拨弄琴弦。清雅的琴声中,李玉问他:“可查到了什么?”
“竹青很警惕,一点儿都不愿意透露和孙小姐的事,但奴知晓,他们见面并不是只有两个人。”
风华启唇像是在轻吟浅唱,实则回答李玉的话。
不是两个人,孙知宜这会儿已经包下了竹青,她不单独与竹青见面,莫非还带了别人。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李玉能理解竹青不愿透露的原因,孙知宜的皮囊会唬人,有时温柔也会是毒药,一点点蚕食对方的心。
……
白卿书看完了自己手里的诗集,前往朱府与朱公子交换。换完后离开,走到某条街,手腕被人抓住。
抓住他的人手指冰凉,抬了眼望去,竟是嫁了人的颜生。
“你倒过得如意。”狠狠盯着白卿书的肚子,颜生表情阴沉,“你凭什么这么如意?”
“放开我家公子!”混混事件后,文意说什么也要跟着自家主子出门。
他将颜生与白卿书的手分开,颜生被大力推了一把,斜视略微慌乱的,他名义上的姐夫。
“若无事,我便走了。”
知晓颜生的心思后,白卿书也不喜欢这个表弟,这是大街上,不想和对方闹,失了脸面。
颜生的未婚妻家底丰厚,他穿的是锦罗绸缎,看上去也是被妻主宠爱的,白卿书想不通,他抓住自己是为何,不甘心么。
“你不知道吧,表姐进了花楼找她的老相好,你算什么,不过是仗着肚子的恩宠。”
颜生展颜一笑。他原本不想说的,见对方那副淡漠的样子,气上心头,便说出这番话膈应白卿书。
“花楼?!”文意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看向他家公子,小姐真去花楼了?
颜生想看的是白卿书惊慌,失落,愤怒,难过的表情,谁想对方脸色一点儿都没变,让他的愿望落空。
“你不信?”
“我信。”他自然信,但那又如何,妻主的为人,他比颜生清楚。别人可以怀疑她,他不能。
妻主定是去寻那位风华公子。
李玉每次误会都跟他解释,为他拒绝伺候的小厮,每晚都那么热情,饱含爱意,他们夫妻的默契,不是旁人能知的。
他不想再跟颜生纠缠,可颜生像是做最后的一掷,攥着他的手大步走向花楼。
“那你便亲眼去做个见证,你的好妻主,是不是和男子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