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宿主赤|裸地躺在祝珩床上意图勾引的前科,桑娓不觉得和祝珩同乘一辆电梯是一件妥当的事。
在她犹豫的时候,祝珩凝眉看向她,“你到底要不要上来?”声音清冷,但不难听出他的不耐。
桑娓果断摇头,“您先上。”
电梯门上后,她还在想,祝珩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也住这里?
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样还有祝珩。
他知道这个高档小区管理森严,不是住户不可能混进来,他当即给甄惠惠打去电话。
“妈,你给桑娓的房子,不会就是名臣豪园这套吧?”
“对,是那套,怎么了?”
祝珩:“……”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说:“妈,我就往在这里。”
甄惠惠一愣,问:“你怎么住到那里去了?”
祝珩:“……因为这里离公司最近。”敢情她都不知道亲儿子住哪?
甄惠惠这才想起来,“对哦,当初给你们哥俩一人准备了一套,买的还是相邻的。”
有段时间没在这里住的祝珩头疼地发现他跟桑娓成邻居了。
甄惠惠在电话那头自责着,“唉,怪我,没考虑周全,祝暄提过出院后想和桑娓一起搬到那去,我就想着,索性这套房子给桑娓算了,怎么说也是祝暄的遗愿,却忘了你也住在那。”
祝珩叹了口气,“算了,给都给了,能怎么办?”
这下好了,甄惠惠更加担心她另一个儿子也被桑娓勾引,连忙嘱咐,“你可千万不要搭理她,她这个女人,下三滥的手段多,你别着了她的道,什么借机偶遇,什么装可怜博同情这种,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祝珩揉着眉心,“我知道。”他不明白这亲妈怎么这么不相信他,他是这么蠢的人吗?还会被桑娓这样的女人骗走?
甄惠惠又啰啰嗦嗦讲了许多,唠叨了将近半小时,挂电话前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提出说:“要不你搬一下?”
祝明亮还在的时候,甄惠惠被宠成了个小姑娘。祝明亮骤然去世,她又坚强地站了起来一力保下风雨飘摇的恒瑞,现在恒瑞在祝珩管理下发展得相当不错,她功成身退,褪下了女强人的伪装,过自己的小日子,除了祝暄离世给她的打击有点大之外,在祝珩庇护下也算过得安稳,性格反倒越活越回去,成了个总怕外面的娇艳贱货荼毒自己儿子的普通妇人。
“再看吧。”搬家费时费力,他又在这住习惯了,这里还是离公司最近的住宅区,公司就在隔壁,能不搬当然还是不搬的好。
另一边,桑娓还处于见到祝珩的懵逼之中。
严萌又还在加班,这份懵逼与后知后觉产生的担忧,她都无处诉说。
整一晚上,桑娓都战战兢兢辗转反侧,祝珩就像这幢大楼里的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爆炸,认为她故意玩“偶遇”而收拾她,毕竟凭宿主做过的事情,祝珩怎么想桑娓都不奇怪。
她猜测祝珩住在这边。恒瑞就在隔壁,而她隐约记得,祝珩在恒瑞旁有一套公寓,平时不常住京郊的别墅,多数时间会在自己的公寓里,大约就是这处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何甄惠惠会给她这套房子,让她和祝珩在同一个小区。这不,节外生枝。
一整个晚上桑娓都睡得不太好,做着一个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先是梦到了自己的高中时期,她陪着她妈妈去医院,医生告诉她她的贫困生资助没了,虽然不明白梦里转告这个消息的怎么就变成了医生,但桑娓在梦里哭得很伤心。
接着画面一转,到了B大,她刚开开心心地入学,辅导员就怒发冲冠地让她赶紧滚,做她的明星去,然后一众同学一拥而上,把她丢出了学校大门。
狼狈地跑出B大的桑娓一抬头就看到祝珩站在那,冷冷地看着她,抬脚就要朝她踹。
桑娓就是被这一脚给吓醒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醒来的桑娓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
还早,她今天早上的家教是十点开始上课,九点出发足够。
但这梦做得太让人憋屈,桑娓已经没了睡意,便来到书桌前,打开一本无机化学的大学教材,翻看起来。
她大学的专业是化学生物学,是她一直想要学的方向,如果不是被宿主耽误了三年时间,这会儿她已经在实验室里一门心思做她的实验了。
可怜从前B大发下的教材都被宿主扔完,这几本书还是桑娓重新买的。
为了避免梦里被万人唾弃的情形在现实中延续下去,桑娓比三年前更加发奋。
看书看到八点,桑娓终于停下,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穷人孩子早当家,她从九岁开始就要上灶台做饭,现在的一日三餐,除非在外面,否则都是她自己动手解决,厨艺虽然算不上太好,但也是家常级别。
八点半,严萌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动作飞速,三分钟洗漱完毕,再用五分钟化了个淡妆,最后拎起包包,又从餐桌上抓了把吃的,迅速冲出大门,只留下一句“我去上班了”的尾音。
对于严萌能赖床十分钟就绝对不会睡八分钟的习惯,桑娓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看着她龙卷风一样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收拾餐桌,然后带上家教要用的课本,出门。
电梯门打开,桑娓没想到,严萌冲回来了,“拿资料留着门。”她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又冲向家门。
桑娓思索了片刻,才明白严萌说的应该是她忘带资料了回去拿,让她帮忙留着电梯的门,以节省等电梯的时间。
看严萌火急火燎的样子,桑娓啧啧摇头,走进电梯,替她按着开门键,安静等待,彼时她还想,总不能又在电梯里遇到祝珩。
有时候,人总逃不过墨菲定理,下一刻,祝珩便走了进来。
桑娓:“……”
她没想到祝珩不仅跟她住同一幢楼,住的竟然还在同一层,就住她隔壁。
严萌还没回来,桑娓只能继续按着开门键。
对上祝珩的目光,她解释,“我朋友去拿资料了,马上回来,抱歉。”
祝珩没说话。
庆幸的是严萌没耽搁太久,不多时就传来她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声,下一秒她就冲进了电梯。
“不好意思。”她看到电梯里有人,下意识道了声歉,再瞥到那人的长相,动作一顿。
作为吃了桑娓的一串长瓜的人,严萌一眼就认出这是祝珩,瞬间看向桑娓的目光都有了变化,直愣愣地盯着她:姐妹,啥情况?
桑娓很尴尬,抿了下嘴,解释,“祝先生住在隔壁,很巧。”顿了顿,补充说,“我也才知道。”
严萌一时没消化,很快,“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电梯到达一楼。
她赶时间,不敢再做逗留,虽然满头的问号,但在门打开瞬间还是冲了出去,只留给桑娓一个凌乱的背影。
桑娓也要离开,刚迈出电梯,身后祝珩的声音响起,“和你住一起的?”
出于礼貌,桑娓回过头,面向祝珩,点点头,“我朋友。”心里却想着,房子都给她了,总不能来干涉她和谁一起住吧?要真如此,那她就一定把房子还回去了。
“别搞群租房。”
祝珩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在祝珩和桑娓之间闭合。
桑娓盯着关闭的电梯门三秒,从小就是三好学生模范学霸的她在心底骂了句: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第7章
当天晚上,严萌回到家,就极为重视地谈论了关于祝珩住在隔壁的问题,在桑娓面前做了一通详细的战略指导。
指导方针有二,一为打脸的爽文套路,二为腻歪的甜文套路。
“他不是看不起你吗?让他看看什么是真实的你,在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把再次拿到的B大录取通知书甩到他脸上,告诉他,你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学霸!住隔壁好啊,让他亲眼看到你的蜕变,这啪啪打脸多爽。当然,没准以后,你就会成功引起他的注意,成为真正的豪门太太!”
桑娓对此的评价是,她小说看多了。
日子继续着。
也不知是不是祝珩有意避开,后来桑娓极少在电梯遇到他,双方虽然相邻住着,但大家相安无事。
暑假结束后,桑娓的家教单子减少许多,且都集中在周末,工作日时间一下子闲了下来,就一直在家里提前自学大学教材。
打破平静的是她堂妹桑悦的一通电话。
桑悦是桑娓二叔桑万田的女儿,只比桑娓小一年,目前读大二,在帝都的一家艺术专科学院。
桑悦和桑娓不同,成绩一直不好,中考不仅没考上普高,但凡有分数线的职高,她都上不了,只能靠花钱上了一所当地风评极差的职高。
后来,宿主接管了桑娓身体、进入娱乐圈后,长相中上的桑悦也蠢蠢欲动,在宿主的牵线搭桥下,进了帝都一所三流专科艺术学院,还接到了一些小角色,跟随着宿主踏入了娱乐圈。
宿主好像特别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自从在经济上突飞猛进之后,她就对那些穷亲戚很大方,给桑悦的零花钱一笔接着一笔,极其丰厚,老家桑万田的家宅已经从老旧的60平小房子变成了自建别墅,这其中就有宿主的不少资助。故而,二叔桑万田一家对宿主极度谄媚,每回见面都是点头哈腰,生怕别人不知道宿主是他们家的财神似的。
宿主就很享受这种状态,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桑万田一家越是谄媚,她就愈发大方。
可在以前,二叔一家对她们孤儿寡母的冷漠,桑娓心里跟明镜似的,在她到帝都上大学、母亲去世之后,他们甚至还想争夺桑娓父亲留下的房子。
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桑悦”两个字,桑娓还在想,桑悦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说什么呢?
桑娓在网上被嘲翻天的时候,她这个堂妹别说帮助了,连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怕波及到她。
莫不是这段时间没了桑娓给的零花钱要来道歉哭穷?这可能性很大,毕竟桑悦的脸皮就是有这么厚。
但她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桑悦,所谓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桑悦确实来哭穷的,但不是道歉,而是指责谩骂。
桑娓甫一接起电话,桑悦尖厉的声音就充斥了她整个耳朵,就快要穿破耳膜。
“你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说好给我的一个女四角色给一个才刚来的新人了!你怎么能这么得罪祝家,连带着我都要被封杀了!你现在赶紧去道歉啊,不然我怎么活!”
大概因为对桑悦的施舍不是她本人给的,桑娓并没有被背叛的怒火,而桑悦的态度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
桑悦如果能想到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宿主给的,那就不是桑悦了。
桑娓正要说“好好念书,以后自己再争取机会”,桑悦却没有给她这个空档,跟炮仗似的,已经脱口又是另外一番话。
“我看网上说祝家不是给了你一套两千万的房子和五百万现金吗?你准备给我多少?我现在信用卡都欠了十几万了,没有收入我过不下去的啊!”
桑娓还头一次碰到要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想要多少?不然五百万都给你?”
桑悦不知道是因为脑子不好使还是向桑娓拿钱拿习惯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竟然没听出桑娓话里的讽刺,说:“你就只打算分五百万吗?房子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房子?我爸妈的意思是,你现在被封杀没有进项了,这种豪宅物业费都难以维持,还是卖了的好,有了现金,以后的日子才好继续。”
因为本来就秉着看戏的心态在听桑悦说话,听她这么讲,桑娓自然不会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说:“你确定二叔二婶是这么说的?我倒觉得他们说得应该是‘这房子名字写的就是桑娓,得让她把房子卖了,我们才好分钱’,对吧?”
就现在的房价趋势,如果不是真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大概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卖房或者建议别人卖房。
电话那头的桑悦噎住,“不是……你……”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桑娓性格虽然挺软,但口才一向不差,刺起人来能把人噎死。
“你也知道,我最近日子不太好,被封杀了,”桑娓说,“这种时候吧,但凡有点良心的人,现在也不能还来觊觎我的财产对不对?何况你们以前拿了我这么多好处,这样吧,我给你的那些零花钱,就当是姐姐给妹妹的心意了,不用你还,不过我给二叔二婶的钱,怎么说也算外借,现在我经济不太好,该还我了。”
桑娓刚说完,桑悦就丢下一句,“什么钱,我不知道。”就把电话挂了。
桑娓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摇头笑了笑。
她当然不指望二叔一家能把钱还回来,那些钱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不过,她这么一说,二叔一家大概不敢再问她拿钱了。
至于心不心疼,桑娓没有感觉,毕竟是宿主赚的钱,跟她无关。
但她还是高估了二叔一家脸皮程度。
晚上,桑娓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来电显示是陈莉,就是她的二婶。
桑娓正在做饭,扫了一眼后,就没有搭理。
手机震动了好半晌才停,但没就此消停,很快又进来一条短信,陈莉发的。
【桑娓,桑悦跟我们讲了你的情况,可你叔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经济实在紧张,要我们说,房子真的还是卖了好,不然之后日子更难,当然我们真不是盯着你的钱,亲戚之间嘛,肯定要相互照顾的,就像以前我们照顾你们母女,我们当然也希望你能一直事业顺利】
桑娓无言以对。
厚颜无耻这个词简直就是为这一家量身订制的。
炖着牛肉土豆的锅开始沸腾,冒出气泡,香味四溢。
桑娓不再纠结于陈莉的短信,放下手机,将锅盖打开些许。
香味引来了下班的严萌,她走进厨房,“好香啊,在烧什么?牛肉吗?你终于肯买顿好的了?”
桑娓打开严萌伸向牛肉土豆汤的邪恶之手,“再等等,炖透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