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是放在顾垣大衣内兜里的东西,四四方方的,她好奇问:“这是什么?”
顾垣忽然变得不太自在,“没什么。”
原本桑娓只是略有些好奇,随口一问,但见他神情奇怪,就觉得奇怪了,追问道:“到底什么?你藏了不能让我看的东西吗?”
“到家在给你看。”
桑娓都已经起了好奇心,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发,伸手就往他大衣里面探,“现在看不也一样。”
顾垣抓住了她的手,“到家给你,好不好?”
“不行,我要现在看。”桑娓也来了倔脾气。
顾垣没办法,败下阵来,还是拿了出来。
是个小方便,打开来后,便是一枚戒指。
桑娓惊得呆住,半晌没说话。
顾垣不自在地轻咳了声,道:“是有点突然,不过……”
桑娓蓦地打断他,“我还在上学呢。”
“我知道,这不是个问题,现在读研读博期间结婚的人挺多吧?”
桑娓搅着手指,皱眉道:“你真的好突然。”
顾垣又轻咳了声,“今天项目做成了,高兴,而且,”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向桑娓,“你想啊,我这个项目能赚很大一笔专利费,你在专利申请下来前嫁给我,这就是共同财产了。”
桑娓:“……”
她头一次听说还能用这个来引诱的。
她抬眸,“你是说,如果以后结婚,你从前赚的那些婚前财产,都不是归我管吗?我听说别人都是银行卡上交的。”
顾垣:“……”
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不是,当然不是,但是在法律上,婚前财产是不会在离婚的时候进行……”
他说到一半,自己顿住。
完了,好像又说错话了。
果然,下一刻,桑娓就道:“你现在就已经想着离婚了?”
顾垣:“……”完蛋。
“你要是这么说,”桑娓又道,“那我这个项目估计能成,哪个价值更高还说不定呢,万一你是想骗取我的项目呢?”
顾垣:“……”
“还有啊,”桑娓低头看了看戒指,“你怎么买那么大,我手指有那么粗吗?”
顾垣:“……”靠。
第75章
总体来说, 顾垣买的这枚戒指还是挺好看的。
简洁大方的设计, 精美流畅的环形线条, 中间托出一颗闪着光的钻石。不论是设计, 还是这颗钻石的大小,都能看出这枚戒指价格不菲。
可惜它出现得实在太突然。
顾垣被桑娓一连串的话给打懵了,他有那么半晌都说话来, 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张了张嘴,问出一句:“大吗?”
桑娓拿起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松松跨跨。她甩了甩手,戒指都能晃动。
“这还不大?”桑娓反问他。
顾垣摸了摸鼻子,他想,这次求婚肯定要以失败告终了。
没办法,他对戒指型号的了解实在太少。
顾垣握住了桑娓的手指,揉了揉,“你也太瘦了,手指怎么能这么细?”
“这没到瘦骨嶙峋的地步吧?我觉得刚刚好啊。”桑娓抬起自己的手, 欣赏了会儿,“我觉得我的手挺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然而戒指买错了。
顾垣有些沮丧, 果然,念头起得太突然,该做的准备都没有做好。
没办法,毕竟第一次求婚, 又没去找人咨询,全在那自己瞎折腾。
桑娓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手后,就把戒指取了下来,又放回了盒子里,道:“你这么突然也就算了,连戒指型号都没有买对。”
“抱歉。”
这个失误太大,比说错话的失误还要大,顾垣除了道歉,说不出别的话来。
桑娓将盒子盖好,塞回了顾垣大衣的内兜里,“退掉吧,我真戴不了。”
顾垣还抱有一丝希望,“要不然,我去换一下?”
桑娓眼皮一抬,直勾勾地盯着他,面露不满,“你干嘛这么着急,好歹等我毕业呗。”
“等你毕业,就要再过五六年,我都要奔四了。”
这话桑娓听着就更不高兴了,“你觉得我要花上五六年才能毕业?”
顾垣:“……”
他觉得他今天得少说话,好像每说一句,就要错一句。
“我的意思是,”他补救道,“正常情况下,得五六年才能毕业。”
桑娓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眼刀,“我难道不能提前拿到博士学位吗?你只花了两年,却认为我不能提前毕业,看不起我吗?”
顾垣:“……”
激起桑娓的好胜心,似乎是比买错戒指型号更严重的问题。
“我错了,你肯定能比我用更少的时间拿到博士学位。”顾垣连忙道。
桑娓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她拍拍顾垣,把他推回了驾驶痤上,“走吧,回头你把戒指退了,等我毕业再说。”
有了那么多失误的顾垣,连被拒绝而不满的情绪都不敢有,“好。”
得长个记性,下次求婚前,一定要做足了功课。
而桑娓见顾垣应下来,也松了口气。
她虽然看着淡定,实在却是受了不少惊吓。
怎么能这么突然呢?明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如今也没个预兆,忽然之间就买了颗钻戒求婚。
这能不让她受惊吓吗?
幸好他没有买对型号。
没错,对桑娓来说,顾垣没有买对戒指型号的行为,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庆幸,包括顾垣说错的话,她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也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故意在那挑错找茬而已。
要不是他出现失误,桑娓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委婉地拒绝。
没错,拒绝是肯定要拒绝的,这时候结婚?怎么可能呢?她有学业要完成,有项目要做,哪里会有心思来考虑这个?
真不知道顾垣是怎么想的,明明他也很忙。
桑娓这样想着,便在回去的路上,也这样问了。
“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求婚啊?真的很突然,而且我们在一起一年都不到,太快了吧?”
顾垣开着车,闻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顿,道:“就是,忽然起了这个念头。”
可能因为手头的项目顺利步入了尾声,做出了不小的成果,太高兴,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两人总各忙各,让他不太满意这样的状况,就想把婚事提上日程。
虽然决定很突然,但他的的确确是强烈地期盼着的。
而桑娓到底还是有些内疚,虽然顾垣出了那么多差错,但他的诚心她知道,想了想,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谈这个不太合适的,总归得让我先完成学业。”
顾垣侧着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有些惴惴,反倒像是宽慰她一般,笑了声,“知道。”
桑娓小心地端详他脸色,“不生气?”
顾垣觉得奇怪,“你怎么还问我?我出了那么多差错,不应该是我担心你生气?”
桑娓一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怎么能先弱了气势呢?
“我还是有点生气的。”她道。
说完后,桑娓又觉得这样不好,顾垣诚心诚意的求婚,她为了找理由不答应,故意找茬生气,很不应该。于是紧接着,她又改口道:“其实也没生气,你毕竟第一回买戒指,买错很正常的,我就是有点被你突然的举动给吓到。”
顾垣又轻轻瞥了她一眼。
他发现,桑娓好像挺不安。
不过就是拒绝了他的求婚,没想到不安的人反倒成了桑娓。
顾垣伸过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知道,是我太突然。”
顾垣虽然被拒绝,但其实除了那么些许失落之外,他也没往心里去。突然而起的念头,事后想想,时机的确不太妥当。
他的项目是告一段落了,但桑娓还忙着,他自然不能应该自己空闲下来,就让桑娓来迎合他的时间、怠慢她自己的项目去考虑未来的婚姻计划。
的确是他太过心血来潮了。
何况,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得了一句桑娓的“等毕业再说”,这样一来,等她毕业的时候,好像她就不再有拒绝的理由了。
这样很好。
两人回了顾垣在二环的住所。
这里桑娓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一般来说,如果她没住学校,顾垣就会带她来这里。
这儿不像他在研究所旁边的住所里那样空旷,能看出来,从B大旁搬离后,这儿是他最常住的地方。
并且,他还怂恿着桑娓搬了好些衣物用品过来,以至于她已经许久不回名臣去住了。
但今日,这间房子里又同平时不太一样。
桑娓明白了为什么在车上,她发现戒指盒时,顾垣要坚持回家再给她——家里有被他装饰过,墙上多了几个气球,餐桌上摆着红酒和蜡烛。
大概这是一场烛光晚餐?不对,应该要算烛光夜宵。
虽然形式很俗套,但对于顾垣除了工作之外很少有上心的东西的人,已经算是比较浪漫的举动了。
不得不说,看到这副景象,桑娓心底被触动了些许。
她站在玄关,脚步一时没有动,“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顾垣站在桑娓身后,“今天下午,没和同事去庆功宴,不过时间有些紧,所以也就这样了。”
桑娓回过身来,抱住了顾垣。
顾垣回抱了她,轻笑,“有点感动?”
“有点。”
“那如果我这时候再拿出戒指,你会答应吗?”
“……不会。”
顾垣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发丝揉得都有些乱,“那你这感动没什么用啊。”
桑娓抬起头来,睨了他一眼,“这只能说明感动不够,你这真的很俗套,不值得夸赞。”
顾垣的确自己也觉得挺俗套的,奈何仅靠他一个人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想出更好的方式。
如此看来,他的确需要第二个机会来让求婚更完美一点。
顾垣吻了吻桑娓额头,道:“我买了蛋糕,当作夜宵吃一点?”
“好啊。”
桑娓确实有些饿了。
顾垣牵着桑娓走到餐桌旁,按着她坐下后,自己去冰箱拿蛋糕,走回来时就看看她着红酒要往杯子里倒。
顾垣忙迅速目前两步,止住了她要倒酒的动作。
“你酒量差成这个样子,还想喝?”
桑娓奇怪道:“你不让我喝,那还准备着干嘛?”
顾垣微笑着从她手里拿过了红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这个氛围需要红酒,所以我喝,你不喝。”
桑娓:“……”
她皱起眉来,“这你过分了。”
顾垣却像是变魔术一样,弯腰往桌子下方一伸手,拿出了一瓶橙汁放到桌上,“你喝这个。”
桑娓:“……”
她拒绝了这次的求婚真是太明智了。
桑娓吃了不少蛋糕,顾垣买的这份蛋糕是鲜奶味,不太腻,桑娓又有些饿,这一吃便吃得挺多,后来还是被顾垣夺下了叉子,“再吃下去,小心积食。”
“就这么一点,不会积食的。”
“睡前甜点还容易胖,你连续这么吃几天,说不定我这戒指都不用退了。”
桑娓:“……”
她看向顾垣杯里浅浅的一点红酒,“我的酒量应该没有差到喝这么些就会醉的地步吧?”
“不好说。”
“怎么可能啊。”
“据祝珩说,他只是吃了碗面的工夫,再抬头,你已经醉得神智不清,目测最多也就喝了三杯。”
“所以喝这么点没事,我尝尝你的红酒怎么样,听说上回祝珩拿过来的红酒还是八几年的,我看看哪个好。”
顾垣在桑娓伸手过来拿之前,先一步拿起,高高举了起来,没让她够着,“听说你拿祝珩的红酒当啤酒一样喝的,就这,你都能品出来哪个好?”
“给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垣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还是把酒杯给了她,“行,就尝两口。”
桑娓笑嘻嘻地接过来,喝了一口,道:“没什么区别,一样苦。”
“都说了你尝不出来。”
“那你跟我说说,要怎么品红酒,我学一下就好了。”桑娓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
顾垣很不客气地笑她,“你就那酒量,品两口就醉,怎么学?”
桑娓又喝了一口,把原来杯子里浅浅的那么一些红酒全喝完了,笑说:“你看,我品两口了,这不是没醉吗?”
顾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反驳她的歪理,将剩余的蛋糕放回了冰箱里,又收拾了酒杯。
收拾好后,他再回头,就看到桑娓两颊已经有了浅浅的红晕。
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桑娓的酒量有多差。
顾垣走到她跟前,抬手在桑娓眼前晃了晃,“还清醒没?”
桑娓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至于喝两口就醉吗?”
“可是你脸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