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抱歉一笑，看她眸露失望，提醒了一句：“不过，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像她这样的人，是没可能了。
但给有可能的人提供点机会，说不准还能带自己一把呢。
这叫广结善缘。
小姑娘很精明。
俞然更精明，笑着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还成功跟她加了好友。
缘分天定。
事在人为。
她难得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男人啊。
冯灵迩乐见其成，安安静静不打扰。
早餐后，她们去了出版社。
主编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宋玉萍，穿一身黑色女士西装，瓜子脸，高颧骨，唇很薄，唇色极淡，戴着黑框眼镜，低扎马尾，很有种教导主任的气质。
冯灵迩见过她几面，板着脸，不爱说话，给人一种古板严谨、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但感觉可能是错误的。
今天的宋玉萍态度很亲切，一见面，就把她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招呼她坐下，让俞然端茶送水，然后给她看合同，待遇很优渥，提高作品千字价格和后续利益分成，帮助缴纳五险一金，各种节日赠送礼品，还有一笔很高的签约金。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作为独家签约作者，她给予出版社未来五年作品的代理权，需要配合出版社举办的相关活动等。
冯灵迩简单翻看了几页，淡定表示：“我需要请律师看一下。可以吗？”
她学文学，对法律了解不深，一时也看不出里面有无不合理的地方。
宋玉萍没意见：“可以。这个不急。我们先来谈下《妄念》的上市事宜。”
原定的《妄念》会在半月后上市。
冯灵迩意外走红后，她们一致决定，提前一周上市，并积极组织线上宣传和线下签售会。
倘若销售效果理想，再紧急加印她出版过的作品，推出“风铃儿系列书”，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冯灵迩听到这些安排，打心眼里佩服这些文化商人。
真的是无奸不商啊！
她心中叹息，面上也有些“奸”了：“嗯。好。我会配合。”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宋玉萍很高兴，还跟她握了手：“接下来，俞然会跟你沟通细节。哦，对了，等你签了约，她以后会是你的经纪人。你未来五年的作品，都归她负责。”
“我知道。”
“ok！棒极了！”
她们又客套了几句，才离开了宋玉萍的办公室。
俞然请她去自己的地盘，笑意溢出唇角：“托你的福，我也有了个人办公室。”
办公室不算大，打扫的很干净，触目是一片纯白，简约优雅的装饰风格，很舒服、很赏心悦目。
她们相对坐到沙发上。
冯灵迩问及细节：“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是这样的——”
俞然打开手机，登录微博，给她细说：“首先，我们需要合作管理好你的个人微博，最大程度地聚拢粉丝。其次，增加曝光度。目前有两个记者想要采访你，橘子电视台也发来了邀约，想为你做一次深度报道……”
都有些商业化的倾向。
冯灵迩表情逐渐严肃：“我需要考虑。”
俞然笑容一僵，很是意外：“有什么顾虑吗？”
这是个追名逐利的时代，出名=金钱=成功。
太多人想要出名了。
为了出名，各种炒作，以期曝光自己。
像冯灵迩这样堪称中乐/透的走红方式，倘若没有适当的话题和曝光机会，只会是昙花一现，也并没有太多价值变现的可能。
所以，只有傻子，才会考虑。
冯灵迩没傻，只是很理智：“我走红是个意外，想要热度持久，就不能过度消费。”
“这算不上消费，我觉得是正常的对外活动，也顺便让大众更全方面的了解你。”
“我不需要她们了解我。我只是一个作者，我只需要她们了解我的作品。”
她对目前的红火保持清醒：“我会跟粉丝保持网上互动。至于线下签售会，我也会积极参加。除此之外的任何活动，我都暂时保持拒绝的态度。”
她很理智、聪慧、强势。
俞然熟知她的性格，没选择步步紧逼，而是暂时退让：“好吧。”
她看了眼她手里的合同，笑说：“这些都不急，我们先把合约签了，再讨论这些。”
冯灵迩点头，拿起合约，准备离开。
俞然送她出去。
两人在等电梯时，谈论了新作。
冯灵迩近来复习迎考，没有太多创作时间。跟三个恶魔的交集，也占据了她很多心思。加之，她还有考研的意愿。新作，估计遥不可期了。
俞然看她不言语，忙问：“有什么困难吗？”
冯灵迩摇头一笑：“俞姐，你这样，我会很有压力的。”
她的言语略带俏皮，但实则发人深省。
俞然一愣，继而醒悟过来：“对不起，我有些心急了。”
她不仅心急，还暴露了急功近利的性格。
倘若她们的合作是创业，这将是大忌。
“叮咛”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俞然开始反省，态度真诚：“灵灵，真抱歉，我应该调整好心态，让你见笑了。”
冯灵迩依旧是摇头一笑：“没事。俞姐言重了。”
俞然听她喊姐，简直要羞死了。
枉她自觉在职场上混了两年，可一跟冯灵迩比，委实幼稚可笑了。
她佩服她的定力，忍不住夸奖：“你真不像一个在校大学生。你怎么能这样冷静、理智？换做别人，早该喜大普奔，想着趁机大捞一笔了。”
如果你知道这世界只是一本内容的话，或许也能这么冷静、理智了。
冯灵迩心里回答，面上淡笑不语。
她不好看，真不好看，笑起来只会更难看，但那双美丽沉静的眼眸凝视某物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之美，诱引着人前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俞然觉得自己要跪下唱征服了：“灵灵，你会走的很远。”
“嗯？”
“我有预感。你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这神特么预感啊！
“叮咛”一声，电梯门开了。
冯灵迩迈步出了电梯，朝她挥手：“再见~”
俞然站在电梯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比了个心：“爱你~”
冯灵迩：“……”
这都什么人啊？
她摇摇头，走出了出版社所在的大楼。
外面天气晴朗，街上车水马龙。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繁忙的世界，想着接下来的行程：先回学校，再找个教法律的老师帮忙看下合同……
进出大楼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好些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网络红人了，忙拿起合同遮住脸，然后，跑到路边，去拦出租车。不想，挥手挥了半天，出租车没拦到，却是拦了一辆劳斯莱斯加长版豪车。
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秦危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他朝她微笑，声音低沉好听：“去哪里？”
冯灵迩没想到是他，莫名紧张：“回、回申大。”
“顺路。”
他推开车门：“上来吧。”
“不用了。”
“这里不能停车，先上来。”
他在笑，温和的强势。
冯灵迩：“……”
她就知道，无论披上怎样的外衣，狼还是狼，骨子里的霸道、凶悍，是藏不住的。
没办法，只能上了车。
“谢谢。”
她坐到他身边，嗅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宁静淡雅、温和隽永，让人心中生出一种祥和、安稳的感觉。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似乎让她上车，真的只是相识一场+出于顺路的缘故。
冯灵迩靠着车座，渐渐放松下来，余光环视着豪车内景，超宽敞，奢华美丽的星光车顶，纯白的丝绒航空座椅，脚下是精美的手工羊毛地毯，踩上去特别舒适柔软。
真会享受啊！
她不自觉地眯了眼，享受了几分钟，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车厢里太沉默了。
他们相邻坐着，靠的那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多少说点什么吧。
不然太暧昧了。
这么想着，她转了转眼眸，随意起了个话题：“秦先生去哪里？”
“申大。”
“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秦川，在申大上学。听他老师说，他在学校里惹了点事。”
“哦。”
她对秦川的事不感兴趣，一时无话可说了。
车厢里恢复安静。
她觉得无聊，便翻开合同，了解内容。
约莫看了三分钟，邻座的人动了动，呼吸微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余光瞥了一眼，就见他侧着身，面向车窗，一手按着座椅，一手紧抓着大腿，肩膀微颤，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你怎么了？”
她觉得奇怪，忙放下合同，伸头去看他：“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他摇头，微闭着眼，侧脸惨白，额头、鼻尖一层薄汗，语气也有些不稳：“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14章
谎话！
都疼成这样了，怎么可能好？
可他好不好，又关她什么事呢？
这是个很要强的男人，折损他的自尊，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言语的关心，并没什么意义。
冯灵迩看他隐忍的俊俏模样，有点心软，便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秦先生，我们玩个小游戏吧？”
他声音低沉而柔弱：“嗯？”
“很简单的。就抛硬币。”
“哦。”
他懂了，似乎有点兴趣：“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冯灵迩：“……”
真不愧是商人，都这么痛了，还忘不了要奖励。
她从包里拿出一枚硬币，握在掌心，低笑：“奖励嘛，别急啊，等你猜对了再说。”
“好。”
他应了，揉揉两条腿，忍着痛，端正了坐姿。
他一直是讲求形象的，哪怕坐姿会让他非常不舒服。
冯灵迩忽视这个小细节，把硬币抛了出去。
抛的很高。
圆亮的硬币翻了几次，落到她的掌心。
她两掌迅速合在一起，抬眸看他：“猜吧。这是哪一年的硬币？”
秦危安：“……”
他蹙眉，眼里染上几分困惑：“不是猜正反面？”
冯灵迩贼笑：“嘿，秦先生，你out了！现在都猜硬币的诞生时间了。”
“哦。”
他恍然大悟，眼眸转了转，低声道：“那我随便猜吧。不过，在猜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今年多大？”
“21，等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1998年。”
他根据她的出生日期推算硬币的诞生时间：“你手里那枚硬币，我猜是1998年。”
冯灵迩：“……”
他猜对了！
天，这男人怎么想到的？
她好奇了：“为什么要这么猜？”
“运气吧。”
“我不信。你肯定有依据。”
他轻笑，点点头，说出自己的依据：“你包里没有声响，应该只有一枚硬币。它的表面很光滑，看得出来，很珍惜，很有意义。综合一下，应该是你的幸运币。至于为什么猜是你的出生日期，这个真的是靠运气。”
冯灵迩：“……”
确实，这运气简直了？！
她心中惊叹了片刻，很快醒悟过来：“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你刚刚看到了？”
秦危安摇头：“没有。我真猜的。”
她再次惊叹，下一秒，又陷入了人生怀疑：“不对，我觉得不是你运气太好，而是我运气太差。我跟你说，我最近可倒霉了。”
“怎么倒霉了？”
“你看我长这丑样，还接二连三有人纠缠我。”
她经过一个小游戏，不知不觉跟他亲近了很多，说话也自在了些。
秦危安察觉这种变化，双腿的疼痛都消减了，还莫名有点乐：“这算得上倒霉？”
她这模样，有人追求，有人欣赏，有人肯定她的魅力，总不能算一件倒霉事儿。
冯灵迩不这么想，叹息道：“这怎么不算倒霉？他们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她想着他的弟弟，觉得可以先表达下自己的态度：“我不喜欢他们，真的，他们也不喜欢我。哪有人一边说着喜欢你，一边让你去整容的？”
秦危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