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纨绔——枝呦九
时间:2020-03-10 09:13:22

  大嫂嫂夸他,“真厉害!”
  沈明臻就昂起了脖子,后来说的多了,时间久了,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李先生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安慰,“你就当他是头猪,你平时总看过猪腿猪蹄子被切了的吧?”
  沈明臻已经不想跟李先生说话了,因为只要顺着李先生说的去想,不仅恐怖,更加添了一份恶心。
  大夏朝的驿站官是可以统管驿站全部事宜的,所以他弓着腰,弯着背给沈明臻行礼后,便直接问起了话。
  沈明臻不甚惶恐,他虽然一直居住在京都,也没怎么跟官员打交道过——他倒是跟他们的儿子打过架,不过就算对方告了状,也都是由对方的爹跟沈路沟通,然后再由沈路抽他板子。
  除了他爹和他哥,他还没跟戴乌纱帽的正面对上过。
  现在一个驿站官跟他如此卑微的行礼,沈明臻不适应的很,当着他的面又还了一个同样的礼,道:“使不得使不得。”
  驿站官姓孙,平时在这驿站跟达官贵人打交道惯了,见多了飞扬跋扈的贵人,如今看沈明臻竟然如此谦逊,也生出一股好感:只要对方配合他就好过多了。
  沈国公的嫡子,孙大人不敢马虎,当时就请了人护在周边,要是出了事,那还得了?
  他一边安慰沈明臻:“本与公子无关,只公子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所以有些细节还望公子告知。”
  沈明臻此时正惊魂未定,哪里想得了许多,只望快点将杀人凶手抓住,闻言脑袋点的又快又重,“定当知无不言。”
  话说的满而真诚,只不过第一个问题,他就顿了顿,孙大人问他:“公子为什么突然去隔壁敲门啊?”
  沈明臻即使魂魄未归,但还是有些吞吞吐吐,最终决定总不能如杀鸡般再撒谎,这时候撒谎可圆不过来,脑袋里想了一瞬,还是照实说:“他跟人在隔壁做那种事情,我睡不着,就想过去敲门让他小声些。”
  开了头,这事就没那么不可言喻了,于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将自己敲门问的那句卖药也说了出来,然后道:“其余的,你们便都知道了。”
  孙大人看了现场,也觉得沈明臻所言不假,且看他年纪不大,脸皮又薄,应当没说谎。
  他在这驿站多年,很会说话,这会儿对着沈明臻和李先生道:“幸而公子没有开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先生就问:“死的是什么人啊?”
  这个也不是不能透露,孙大人便小声道:“是伯义候的次子,刚从云州到京都,还没进京都地界呢。”
  他苦笑道:“现今在下官这里丢了命,下官这小小乌纱帽怕是保不住啦,沈二公子,若以后相见,我怕是在街边卖红薯咯。”
  如果是往常,沈明臻必然要安慰安慰他,但是可能现在因为见了死人,虽然晕乎,却十分警备着任何东西,于是勉强笑笑,道:“呵呵。”
  孙大人:“........”
  李先生:“........”
  李先生只好拉着孙大人到一边去说话了。
  沈明臻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看着烛光叹气。
  没想到出门一趟,竟然遇见了这种事情,他一想起那个场面,心里就不得劲,然后又由衷的庆幸:幸亏当时自己为保清白警惕心高,没有开门,不然今天死的就是他了。
  空明烧了热水过来给他喝,“二少爷,这外面也太危险了,咱们明日还是回吧?”
  沈明臻也是这般想的:游学什么的在命面前,还是命重要。
  他觉得自己如今也算是牵扯到案中,万一贼人要杀他灭口呢?
  这般脑补了一番,就觉得自己这条命随时可能会被杀掉,于是深夜也不敢回屋睡,就拉着李先生坐在大堂:他决定了,等明天早上天一亮,就驾着马车回去。
  李先生很是同意,他如今也是后怕,住的是驿馆,八百年都没出过事,怎么就这么倒霉,轮到他们住了就发生了这种事,若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还行,若是冲着沈明臻来的,那就真遭了。
  李先生比他还紧张,几乎一夜未睡,等第二天的时候,早饭也不吃了,跟驿站官打了声招呼要走,谁知孙大人小心翼翼的拦着道:“李先生,沈二公子,宁大人要见你们。”
  沈明臻好奇道:“宁大人?是谁啊?”
  孙大人道:“是大理寺的左都史,昨儿个案件报去了京都,大理寺的人便连夜赶来了。”
  他小声道:“伯义侯爷府也来了人,正在房间内呢。”
  沈明臻仔细听了听,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他重重的叹气一声,然后道:“宁大人叫我们做什么啊?”
  李先生顿了顿,道:“去见见也无妨。”
  沈明臻就跟着去,边走边跟李先生道:“先生,我们回去就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福吧。”
  他总觉得这屋子里瘆得慌。
  从楼下到楼上并不远,沈明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穿着官府的人站在门外,他只觉得一个背影十分熟悉,等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听见孙大人介绍道:“这就是大理寺的宁大人了。”
  又介绍沈明臻和李先生:“沈国公家的二公子与蜀州李家的二老爷。”
  沈明臻却如雷暴击。
  ——这个宁大人,郝然就是之前打他的那个白衣人!
  沈明臻指着他啊啊啊了一串,然后干巴巴的,手无力的垂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是在京都,他定要带着狐朋狗友套他麻袋的,但他被打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自个经过了各种“成长”,如今已然不是说打架就打架的人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对方是官,他是民!
  沈明臻就有些不得劲,这种情况下,他非但不能报仇,还只能怂着,且现在也不是说别的事情的时候,他自我开解一番,让自己好受些: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看看他身上那身官服,人家是在正经办案,自己要是胡搅蛮缠说以前的恩怨,倒显得心胸不太开阔。
  再说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被打的地方早已经不痛了,还因为这次被打,跟绛绛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让他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反正总而言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自己要看开一些。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沈明臻又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甚至还给前方威风凛凛的宁大人当初的打人行动做出了解释:毕竟人家进来吃饭,结果小厮还不给念菜肴牌子,让人感受到了怠慢,可能人家心里早就不高兴了,憋了一肚子气,结果林五可好,一出来就骂人家,虽说是骂错了人,但是宁大人不知道啊——
  李先生这时皱着眉头道:“不知宁大人召我等前来有何事情?”
  宁大人闻言朝李先生一拜:“李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我极是喜欢先生的画作。”
  他往这边拜,虽说是拜的李先生,但是沈明臻就站在李先生后面,瞬间被这一拜又升起了汹汹气势:
  ——就算上次林五错了,他也没错!
  ——凭什么打他的脸啊?
  他鼓着腮帮子,肠子绕了好几绕,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沈明臻可能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总在潜意识的趋利避害。
  于是再次跟宁大人说话,就带着点小霸王的气息,可对方的问题,他却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这个宁大人其实问的只是更仔细了,比如让沈明臻回忆对方是什么样的动静,动静的程度是哪种大,将沈明臻回忆的老脸微红,还只能装成面瘫,端着脸——这样就没人看出他的尴尬了。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他这点小心思都被看在眼里,那宁大人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过多说什么,再与李先生说了几句话,便让护卫护送两人回京都。
  孙大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人手,闻言立刻躬身弯腰道:“既然宁大人派了人,那卑职的护卫便留在这里听候指示吧。”
  沈明臻就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位孙大人对他,是带着讨好,想着亲近,但对这位宁大人,却是卑躬屈膝的,是那种尊敬和不敢逾越的姿态。
  同样是躬身弯腰,他就是觉得自己从这里面看出了世态炎凉。
  哎,沈明臻爬上马车,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再看看驿站,再看看驿站前的那头驴,他不由得叹气道:“先生,我还是想考科举,你认认真真的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扒拉了下第一卷的大概情节,第一卷最后一个事件就是这个杀人案啦,完了之后,拔出一些小细节伏笔,就可以开始第二卷啦,所以卷尾我要整理下,今天的第三更挪到明天哦,明天四更,早上几点开始我不确定,我头有些疼,想吐。 
  晚安么么啾。
  ps:人总归是要长大的,就像是我们,就像是臻臻和绛绛。
 
 
第52章 
  沈明臻第一次的出远门回家的猝不及防, 沈家已经接到了消息。
  所以等沈明臻进屋之后,莫氏就让厨房给他烧了一锅洗澡水,买了艾叶回来, 叮嘱了空明让他好好的给他家少爷去去晦气。
  折绛在旁边看账, 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嘀咕道:“这也太倒霉了。”
  她现在算盘使得特别好, 且熟悉了沈家的事务之后,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抵触, 早上一睁开眼睛就知道今天要干什么, 算什么账, 样样明白的很, 因此现在能一心二用。
  莫氏就摇着帕子来回走, 心里不安,“可怜见的, 这回肯定被吓着了,你看看回来的时候那脸色——他长这么大,哪里就露出过那种表情啊?”
  折绛就道:“现在露出来,不也没事吗?总归要露出来的。”
  莫氏就过去捏她的脸, “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当兄姐的,恨不得你们一辈子能太太平平的。”
  折绛就求饶,“疼, 疼——好了好了我错了。”
  但莫氏还是不怎么懂沈明臻。
  她把沈二少爷想成了小可怜,但是沈二少爷在洗完澡后,却走出了二五八万的步伐——回到熟悉的环境里, 他飘了,他将这件“奇谈”,当成了自己一件可获得别人注目的资本。
  当然,他希望注目他的只有折绛一个人。
  “你当时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他说话时眼睛放着光,还大张旗鼓的往折绛眼前凑,“绛绛——我使劲拍他门——”
  可惜折绛对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她忙着算账,沈明臻原本挺直的腰背就消沉的松懈了下来,然后发现,自己竟然爬上了绛绛的床!
  哎哟,这可不得了啊。
  他慢吞吞的,悄咪咪的,将自己的坐着的身体往下滑,然后呲溜一下,就躺下了。
  折绛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反身看了一眼,沈明臻那贼兮兮奸计得逞的小眼神就猝不及防的被上头的人看在了眼里。
  他嗖的一下眯上眼睛,然后再慢腾腾的翻了个身,背对折绛,再然后思考一瞬,让自己打出了鼾声。
  ——反正他睡着了!他今晚就睡床了!
  不过打了几声鼾又想:打鼾的男人也太粗糙了吧,于是赶紧停住,这般磨蹭一下,最后决心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鄹雨,小声的,委屈吧啦的,央求着:“绛绛,我就睡一晚,真的,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还害怕呢。”
  现在倒是不吹自己镇定自若了。
  折绛:“.........”
  她神情复杂点了点头,“行吧。”
  这下子反而让沈明臻有些不真实了,但是无论他家绛绛是出于什么心理让他睡床,他也是睡上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他心里扑通扑通的。
  绛绛的床就是他之前的床,沈明臻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就怕自己被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下去,然后熟悉了一会,见折绛已经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睡觉了——我的天爷耶,他摸着自己的心,这可怎么得了,活了这么久,也没跟媳妇睡过啊,反而如梦如幻,自己先怂了。
  他怂的自然,怂的方式就是装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于是整个晚上,他都僵着手脚不敢有丝毫松懈,半夜里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天亮没亮,很好,没亮,绛绛也没醒,他盖着被子,心思才又活络起来。
  被子是香的。
  枕头也是香的。
  啊,连床上的气息也是香的。
  他不敢翻身,怕吵醒了折绛,就扭着头,将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痴痴的笑了,再然后,鼻子就流出了血。
  血流在了枕头上,沈明臻忙慌张的起来,抱起枕头就跑,折绛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喊了一声:“你跑哪里去?”
  沈明臻大声的回了句,:“我去读书了。”
  折绛闻言扯了扯被子又睡了,沈明臻一脑门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空明跟着他到书房,被支使着清理“罪证”,他自己捏着鼻子拿帕子捂住,见空明在一边笑,瞪眼道:“天干物燥的,鼻子容易出血。”
  空明自然不敢反驳,还要附和着说几句是啊是啊的话,等主仆两个都弄清楚了,天也亮了一点点。
  沈明臻索性真的读起书来,他最近努力的很,就是在从北直隶回京都的路上都在背书,这会儿拿起书,直到董妈妈来让吃早饭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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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京都最大的案子就是伯义侯的儿子被杀的事情了。
  伯义侯是云州人,但是跟折家不熟悉,虽然同样是武将,却不在一个地方,伯义侯的这个的儿子,也是个力气颇大的人,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多回,这样的人被个姑娘家杀了,难免传出来的话就带着“风月”。
  董妈妈说她偶尔出趟门都要听一耳朵关于“杀人凶手”的猜测,她听了几天,回来就道:“真是说什么的人都有。”
  当然,那些闲言碎语她没说给折绛听。
  比如说,有人就猜测是这伯义侯之子是因为在云州横行霸道惯了,摸了人姑娘的身子却不给钱才被姑娘怒而杀害,又比如说,这一定是场情杀,那驿站的门是那么好进的?肯定早就认识,带进了驿站,结果伯义侯的儿子太花心,做那事的时候喊出了别的姑娘名字,这才导致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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