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秦颂叹口气。
洛溪笑嘻嘻地说:“这才对嘛,我小时候不是跟爷爷奶奶住一块儿吗,那时家里电视节目有限,我天天就看白蛇传,有一阵子还时常扮演白娘子。”洛溪说的眉飞色舞,“你知道吗,就拿两根筷子插在头发上,再找一块丝巾,想想也算是最简单的cosplay了。”
秦颂实在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但是他觉得肯定不会好看:“接下来是不是又逼着别人扮演许仙了?”
洛溪翻了个白眼:“请注意用词,我哪里逼别人了,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愿意。”
秦颂:“愿意做法海吧。”
洛溪长吁一口气:“……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船拐了个弯,绕到了主河道,一时倒是热闹了不少,边上游人如织,不时就有人拿着相机再拍。
而且拍的人还越来越多。
洛溪正疑惑着,就看到对面行驶过来了一艘船,上面有一台摄像机,不用想就知道是在拍摄,只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节目了。
洛溪扫了一眼岸边上围着的人,听到有人在高声喊着胡潇潇的名字,心里有数了,但是洛溪实在是很诧异,她没想到节目组居然会在这里录制这么久,而且怎么又和胡潇潇撞见了。
烟雨蒙蒙,遮住了人的视线,船行近一些,洛溪仔细辨认,才看到了一个古装美人,背对着她的方向,美人身段窈窕,体态轻盈,应该就是胡潇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划船,但是显然不得章法,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在瞎忙活,或者是在帮倒忙。
洛溪看着船摇摇晃晃的样子,真为小美人捏一把汗,生怕就亲眼目睹一场美人落水的好戏了,但是下一秒她就顾不上别人了,因为她自身难保了。
胡潇潇的船横冲直撞而来,向洛溪他们的船进行了自杀式袭击。两个船头撞在一块儿,船身重重地一颤。
洛溪在船头被这么一撞,身体重心不稳,左摇右晃地眼见就要跌下去了。
一条胳膊拦腰抱住她,把她禁锢在宽阔温暖安全的臂膀里。
秦颂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今天是不掉进河里不罢休吗?”
洛溪还心有余悸,抱着秦颂稳住了身体,才开口:“这不是有你在嘛!”
话音刚落,小船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又是一晃,两个人抱在一起,更加容易摔倒。洛溪下意识地钻到秦颂的怀里,秦颂护着她,撞到了船舱的木板上。
砰!
秦颂脸色一僵,感觉到了撞击的地方一阵钝痛。他就知道今天没什么好事。洛溪留意到他被撞了,担忧地看着他,问他怎么样。秦颂扶着船舱,眉拧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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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潇潇的脸色不大好看,她这个任务是划船运东西,她一来不会划,二来那送的地方很远,划了很久也没到,关键是中途还下雨了,节目组虽然帮她准备了雨衣,可还是有地方被淋湿了,衣服黏乎乎地粘在身上,非常难受。
船晃的她头晕,迷蒙的雨水,令她的心情越发烦躁,要不是现在还在镜头下,早就发飙了。只是前面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艘船,她就不明白了,难道不知道这里在录节目吗,这会儿跑出来,难道是为了抢镜头,关键那船还跟自己的船撞一块儿了。边上的工作人员好心地扶住了胡潇潇,却被她一下甩开了。胡潇潇觉得节目组是不是故意在整她,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任务地点那么远,明明之前上节目的时候沟通过她不喜欢去的几个地方,水里还特意标明了,可节目组还是我行我素。
要不是这个节目火,观众又多,还能提升路人缘,她能忍到现在?
胡潇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的船敢撞到她这儿来。
对方好像是一对情侣,搂抱在一块儿,胡潇潇暗骂了一句狗男女,怎么不掉下去,但是下一秒她就骂不出来了,那男的不就是秦颂吗?
两船相错而过,甲板擦碰在了一起,胡潇潇在那一刻脑海里蹦出了无数的念头,最后通通消失,只剩下一个,她装作站立不稳,往秦颂的方向跌过去。
秦颂这会儿正靠在船舱上休整,刚才那一下太狠,他敢保证肯定撞得不轻,只是边上忽然有个人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要让开,却因为伤痛而动作慢了一拍,于是怀里直接撞进了一个人,更巧合的是,摇船的大叔恰好在这时候撑了一竿子,船一个倾斜,秦颂直接被摔到了水里。
洛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颂和胡潇潇拥抱着落水。
这场景太过熟悉,就跟不久前在成俊山庄游泳池那次一样,不同的是,女主角换了一个,而且,这个女主角很会为自己争福利,这不,就算是落到河里面了,还不忘记死死地抱住秦颂,娇躯紧紧地贴着。
秦颂被甩入水后,只觉得身上黏了一条八爪鱼,粘腻的令他作呕,而且怎么都甩不掉,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因为害怕才会死死抓住自己的,他到底忍了又忍,才没有把人给甩出去。
边上已经有人下水帮忙了,秦颂和胡潇潇很快就被弄上了岸,洛溪也跟着上了岸。节目组及时地送来了毛巾并且对被连累的素人秦颂表示慰问,当然对胡潇潇更是嘘寒问暖。
不过胡潇潇的眼神一直落在秦颂身上:“秦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还连累你也掉水里了。”按照她的计划只是想跟秦颂撞在一起,却没想到还有后续的事情,虽然掉水里让她浑身难受,但是想到刚才跟秦颂拥抱了那么长的时间,胡潇潇又觉得也不算什么坏事。
秦颂脸色铁青,看来刚才被撞伤还不算最坏的事,自己乐观过头了。他克制着没有发飙,擦了把脸,扔下毛巾,没有理胡潇潇和边上的人,只对洛溪说了声:“走了。”
洛溪拿着伞和蛋糕跟上他的步子,她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胡潇潇目光火辣地盯着秦颂的背影,很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洛溪被她的眼神弄得心神不定,咬了咬牙,见秦颂已经走远了,忙快步跟了上去。
胡潇潇的小助理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她忐忑不安地说:“潇潇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胡潇潇看上去还挺高兴。
小助理见惯了她的坏脾气,还以为她有什么后招,更加害怕了,说话都打着颤:“那,节目还录吗,要不要我去跟导演沟通一下。”
胡潇潇瞥她一眼:“录啊,为什么不录。”她把毛巾放下,吩咐道,“跟夏姐联系一下,让她晚上收工以后给我个电话,我有事情和她商量。”夏姐是胡潇潇的经纪人,这次并没有跟她一块儿过来,小助理战战兢兢地点头。
胡潇潇笑了笑,边上有人问她刚刚救她的男人是谁,她并没有回答,只在心里反复念着秦颂的名字,眼神里慢慢升起了一抹坚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洛溪并不知道胡潇潇的想法,她好不容易追赶上了秦颂,追在他的后面问:“小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啊?”
“洗澡。”秦颂的语气很急促。
“啊?”
“边上就有酒店。”刚才来的时候,秦颂就留意到了,他脚步不停,他只觉得身上又是河水的味道又是难闻的香水味道,浑身都难受,只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能到酒店去冲澡。
洛溪疾走两步追上他,把伞高高举着,见秦颂侧目,哼哧哼哧地解释说:“虽然你掉水里了都湿掉了,不过还是能撑一会儿就一会儿吧。”秦颂脚步顿了一下,看洛溪举得辛苦,默默地把伞接了过来。
洛溪揉揉手臂,秦颂嘲讽的口气说:“这么一会儿就酸了。”说着,又把伞往洛溪的位置偏了一点,都没有发现,其实他自己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你这伞好重,不愧是镶着钻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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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夕阳藏在云层里面,只透出点点的红晕。秦颂洗澡换好衣服后,两人直接就在酒店用了晚餐。
洛溪注意到时间不早了:“你差不多可以出发了,这里到飞机场估计一个小时吧。”
“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叫车好了,现在叫车软件很方便的。”洛溪说着,就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很快就有人接单了。
秦颂把人送到外面,两个人站着等车过来。
“这伞你还是带上吧。”秦颂说。
洛溪这回倒是没有推辞:“那我怎么还你呀?”
秦颂本想说送你了,可想到之前洛溪的话,舌头一拐:“你找个时间送过来就行。”
洛溪道:“不对不对,你应该说改天我自己来拿好了。”见秦颂一脸狐疑,“白娘子里面的桥段,许仙就是这么说的。”
“哦。”秦颂说,“那你是不是应该改个称呼?比如相公什么的。”
洛溪嘿嘿一笑:“这个提议好,秦相公吗?”
秦颂被她叫的汗毛都起来了,明明在逗她怎么感觉好像被她叫成了风月场所的男妓了。
车很快就到了,洛溪拿着伞坐进去,关上车门的时候,戏精上身:“相公,你可一定要来啊!记得,我家在姑苏城外,洛家庄!”怕他听不清楚,说的极大声。
秦颂回到酒店房间等司机过来,发现洛溪把蛋糕落下了。这会儿再把她喊回来也不可能,秦颂把蛋糕打开,只见蛋糕支离破碎,应该是刚才在船上翻到的关系。
秦颂正准备扔掉,走到垃圾桶边上又停了下来,他看着蛋糕,想了几秒钟,重回到桌边,拿着勺子挖了一小块儿。
他慢慢地尝了一口,拧着的眉头舒缓开来,心道:这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滋味其实还不错。
第42章
春寒料峭,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洛溪从车里出来,紧了紧衣服,回到家恰好看到傅青桓正在同洛爸爸他们聊天。
她一进门,聊天的人就停了下来,通通看向她,洛溪跟傅青桓打了个招呼。洛妈妈开口关心道:“溪溪饿不饿,帮你留了菜了,还要不要吃点。”天底下做家长的大概都是这样约定俗成了,不管子女什么时候回家,第一句话总会问要不要吃饭。
“不了,在外面吃的很饱。”洛溪换了鞋走过去,盘腿坐在洛妈妈边上,跟个软骨动物一样窝在沙发里面。
洛妈妈轻拍她一下盘着的大腿,提醒道:“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坐坐好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别叫青桓看了笑话。”
洛溪抱起边上的抱枕,舒服地蹭了蹭:“哎呀,妈妈,我今天好累啊,就让我放松一下呗。”她转了两圈眼珠,眼睛里面闪着调皮的神采,“反正傅哥也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
傅青桓配合地露出宽和的笑,点头说道:“是,在家里随意些没事。”
洛妈妈戳了一下洛溪的额头,转身对傅青桓说:“青桓你还不说说她,就这样子看以后谁还敢要她。”
洛溪心中警铃大震,又来了,又来了,这些长辈总有这么样的一个天赋,无论什么环境什么话题到最后总能扯到结婚上面去,真是百发百中。她可不想谈论这个,急忙撒娇,向洛妈妈讨好地说:“那我就在家一直陪着你啊,不是很好吗,哎呀,妈,我好口渴,你帮我倒杯水吧。”
“自己没有长脚啊。”洛妈妈嘴里嘀咕抱怨着,到底还是站起来去厨房给洛溪倒水了。
洛溪在她背后大声又夸张地说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爱你。”说完冲傅青桓吐吐舌头,两人相视而笑。
“外面下雨了吗?”傅青桓问,他早就注意到了她顺手放在茶几上的伞。
那把伞看似普通,但傅青桓却知道这是国外某个专供皇室的全手工百年老店的优秀工匠打造的,一把伞的价格非常昂贵,抵得上一套房,而且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伞柄上的钻石低调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每一把伞的底部都有刻字,彰显着它的独一无二,傅青桓不是看不起洛溪,但是以他的认知,洛溪是不可能有的,除非是谁送给她的,而在傅青桓的印象中,跟洛溪有交集且会有这种伞的人,大概也就是秦颂了。
傅青桓对秦颂并不算熟,对他的了解基本都是从侧面来的,但是能够不靠家里,而在短短几年之内,把一家网络公司弄到上市,这种能力不容小觑,像这样的人能是简单的吗?他眯了眯眼睛,手指握了一下又松开,脸上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洛溪注意到了傅青桓的视线停留在茶几上面的伞上,脸一红,做贼心虚地把伞往自己身边移一些,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加可疑:“嗯,下了,不过不大。”
“我们这里倒是没有下。”傅青桓淡淡地说,似乎并未发现洛溪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你还别说,我们这就是个宝地,每次外面刮台风下大雨,我们这里都没影响,也是神奇。”洛爸爸说。
这就是宝地了?你究竟是怎么得出结论的,洛溪无语,不过好在有洛爸爸的插科打诨,下雨这话题就被轻轻揭过去了。傅青桓又聊了一会儿推说时间不早就回家了。
“傅哥过来干什么啊?”洛溪把人送出门以后,走回来随口问道。
洛爸爸露出赞赏的神色说:“青桓跟我商量,想要把村口的桥重新修一下,那里前阵子被辆大卡车撞了,有一部分不结实,还挺危险的。”他顿了顿,“他自己不想出头,只想在背后出钱,让我去跟村委会说,我决定跟他一起。”
洛溪拍拍手,又翘起大拇指,感慨地说:“这是好事啊,傅哥真是雷锋。”
洛妈妈也跟着点点头,又不无好气地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到现在还没有工作,你说你都多大了……”
洛溪急忙把话打断,她敢肯定,洛妈妈不用再说几句绝对又会扯到结婚嫁人上面去的,她抻了抻衣领,又捋了一下头发:“妈,我先上去洗澡了。”
“你上楼带着伞干吗?”洛妈妈觉得奇怪,当然她暂时还没有瞧出那把伞的不同之处。
“……我拿上去等下直接放行李箱。”洛溪支支吾吾地说。
洛妈妈无语:“家里伞不是很多,你还要特意带回B市啊?”
“这把特别……好看呗。”洛溪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着。
“哪好看了,给我瞧瞧。”洛妈妈更加奇怪了。洛溪装作没听到,蹬蹬蹬跑上了楼,她把伞小心地放在茶叶罐子边上,看着这两个物什傻笑。想着两件东西,就有两个约秦颂的理由了。她伸了个懒腰,算算时间,这会儿秦颂应该也到机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