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所谓的飞行高度,也不过是高过屋子罢了。
此时若是有人抬头,就能发现夜空中,有个人飞的很低……
(→_→)
宁国府的贾家祠堂在哪,绯歌知道。过年的时候还陪着元春过去来着。
不过片刻的功夫,绯就站在了贾家的祠堂前。
祠堂是一族最重要之地,宁国府再不济也会派人打扫和点烛看屋子。
不过宁荣两府的下人都是大爷范,所以这会儿看祠堂的下人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呢。
祠堂上锁了,绯歌费了些功夫才走进去。
里面很大,只有两只灯笼挂在屋里。
微弱的光亮照得整个祠堂都是鬼气深深的。
面对一屋子的贾家‘列祖列宗’,别说,绯歌还真有些心里发毛。
双手合十,讪笑的对着那一屋子的排位拜了三拜,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
打开贾家的族谱,绯歌飞快的翻看京城这边的情况。
终于在一不显眼的角落找到了她想找的名字。
贾效。
这名字上面写着贾代儒,下面写着贾瑞,一看便知道是父父子子的关系。
没错,这个贾效就是贾瑞的他老子,绯歌选定的人。
贾效死于三四年前,他老婆死的更早。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人,一是这个人死的早,二是他家里的环境也相对简单一些。
书里写过贾瑞的身世,她来了这里也偶尔听人说起过。
当然,说的自然不是贾效和贾瑞,而是他老子贾代儒管着族学的事。
这个人选除了有个以后将自己作死的儿子外,其他的都算是绯歌的理想型碰瓷人物了。
人死的早,她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没有发妻,不用担心自己将来会在‘嫡母’手里受累。
家中老父老母年迈,但却是读书识字的人家,虽然迂腐了些,但总好比那种迂腐还目不识丁的人家强。虽然贫寒了些,但在贾氏一族中却有一定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这家人虽然书里着墨不多,但至少也算知根知底。
不过问题来了,人叫什么名字她知道了,哪年哪月没的她也清楚了。
如何把这个人引出去……这是个关键。
而且这个人还必须靠谱才行。
绯歌又着重看了一眼贾代儒家那页族谱记载,将里面的信息记下来后,将东西放回原处,悄悄的离开了宁国府。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躺下来。绯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眼前一亮,猛的坐起来。
就她了。
第38章
绯歌想到这个人选后, 还没开始乐呵,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为啥这么说?那还得说说绯歌想到了谁?
绯歌想到了谁?
甄士隐的发妻, 香菱妹子的母亲甄封氏。
没错,就是她。
说起这个甄封氏,绯歌还挺同情她的。
生了个闺女, 被下人弄丢被拐子拐。嫁了个男人,却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跟着僧道二人组跑了。身边留下的丫头, 还被忘恩负义的贾雨村纳了二房……
人生真像个摆满悲剧的茶几。
╮(╯▽╰)╭
早两三年前,在绯歌被卖进荣国府之前, 她压根就没想过这里竟然是红楼梦的世界。
等到进了荣国府, 又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后,绯歌当时确实是想到了香菱妹子。
绯歌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花珍珠,以及还未出生的宝玉,整个人是迷茫的。
那会儿她不知道香菱是不是已经被拐了,她家隔壁的葫芦庙是不是已经炸供了?
别说刚进府那年绯歌年纪还小, 就是现在年纪也不大。成年人的思想, 但身体却还只是个小女童。
刚被买进府,白天被嬷嬷们教规矩, 晚上跟着十好几的小娃娃同吃同住。
没有一点自己的私人时间不说, 像她这种外面买来的, 还会被重点看顾。
想步出府门……门都没有。
所以哪怕知道香菱会走丢被拐,但相隔千里,山水迢迢, 她就是有心,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也是无力。
绯歌能做的就是提前去封信到苏州提醒一回甄家父母。
但是去信前,她得确认一件事。
香菱到底多大了呢?
书里的叙事方法矛盾的地方忒多,很多都不能一概而论,全盘相信。
就说香菱被拐的年纪。有说四岁那年元宵节被拐的。也有说是五岁时走丢,被拐子在隐秘处养了七.八年,被薛家买去时正好十二三岁。
薛家是在上京前后因为买了香菱才打死了人。如果彼时香菱十二三岁,那宝钗也应该是那个年纪。
书里又写元春省亲那年宝钗十五岁。两三年间大事小事不断。且不说宁国府赏梅,只说先死一个秦可卿,后死一个林如海,又接了省亲旨意,再去盖大观园……时间和年纪跟本对不上。
书里更写过宝钗,香菱,袭人,晴雯四人同庚。宝钗比宝玉大两岁……不过眼前还没改名字的花珍珠跟她同年,宝钗当时还没有出生,所以绯歌知道这条信息已经做不得准了。
那么问题来了。抛开袭人,宝钗,香菱和晴雯三人是否还同年呢?
如果香菱跟宝钗同年,绯歌进府那会儿这妹子说不准还没有出生或是刚出生。
如果香菱是跟袭人同年,也就是跟绯歌同岁……绯歌进府时五六岁,甄士隐怕是没抛妻弃家的跟着人出家,闺女也已经被拐,隔壁葫芦庙也完成了关键性的炸供了。
所以当时的绯歌因为这个年纪和时间的问题很迷茫了一阵,因为绯歌发现就算她费了半天的劲给甄家送消息过去,不是太早了,就是已经晚了。
太早是危言耸听,也让人心底抵触。太晚,就是马后炮,于事无补。
……
抛开他年旧事,如今绯歌可以肯定的是宝钗比宝玉大了两岁,今年正好是三岁。
因为今年正月里的时候王夫人和元春闲聊时提起过她。
虽然刚进府那会儿,绯歌连这个也肯定不了。
话说自打观音庙那场厮杀后,这事那事的就总不断。后来在祭拜的时候又被人发现了踪迹,绯歌正经不敢再有动作。
无必要那是死活都不会踏出荣国府半步。
若非今日真的是无人可选,她怕是也想不到香菱和甄封氏……
伸手在额头上拍了拍,绯歌发现她思想又进入了一个误区。
想不想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已经被拐了,那她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此时还处在等待被拐的时间里,那她必须得去封信提醒一下甄家那边,别叫那个‘祸起’再给拐子送温暖了。
绯歌刚刚想的就是如果此时香菱已经被拐,甄士隐离家,甄封氏一个人依靠娘家生活,她就将甄封氏接到京城来。
她虽然不知道香菱身处何地,但按着红楼的走向,过几年香菱就会跟着薛家上京。如果她以此为条件,让甄封氏冒充一下她的奶娘……想必为了女儿的下落,这位也会同意的。
旁人她信不过,也不敢信。但这位不同,虽然没见过面,但她愿意相信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份爱不掺假。
而且甄封氏女红极好,她养着甄封氏,也算是互利互惠的合作。最重要的是她那个还未出生的堂侄子,也需要个可靠的人照顾。
甄封氏绝对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当然了,就算甄封氏不同意冒充她奶娘,她也会告诉甄封氏香菱的下落。
毕竟她的莲花属性虽然是多彩不纯白的颜色,但良心这玩意却蛮多哒。
无力的向后倒去,将整个人摔到床铺上。
张开小嘴,做了一个呐喊的咆哮模样,先是无声的嘶吼了一通。
然后双腿双手因为生活的‘苦逼’挥胳膊蹬腿的在半空中打了一套猫猫拳……
等胳膊和腿都酸软无力了,绯歌这才悄悄停停的躺在床上。
真是的,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绯歌终于睡着了。
睡的晚,早上便又起不来了。鸳鸯和鹦哥儿都洗漱收拾好自己了,绯歌还在床上数数。
绯歌赖床的坏习惯多到罄竹难书。
不是将自己团在被子里,就是将脸埋在枕头里,在不得不起床前,还会赖在床上数数。
每每都说,从一数到十,她就起床。
然而每天早上,这位都得数上几十回才会爬起来。
鸳鸯和鹦哥儿今儿到是没像往常那般暴力叫起,看绯歌在那赖床,到是体贴的叫她赖了。
反正绯歌也不是侍候人的料,侍候大姑娘洗漱这活从来轮不到她伸手。
大姑娘早起要跟着老太太一道用早膳,膳毕或是陪老太太说笑一会儿,或是直接回房,那会儿绯歌再去侍候也来的及。
两人又交待了她别睡过头,这才相携回去上差。
绯歌心里有事,倒也睡不着。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便起身下地了。
也没洗漱,而是拿了文房四宝直接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甄士隐的,一封是给甄封氏的。
信里的内容也是因人因信而异。
京城无论是离苏州还是大如州都极远,她就算是卷着龙卷风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那个时间。
绯歌准备雇佣城里的镖局,花大价钱让他们走一趟。
先去苏州,如果香菱还没被拐,那就请他们将其中一封信给甄士隐。
如果香菱已经被拐了,那就请他们再跑一趟大如州,将其中一封信给甄封氏。
如果甄封氏看了信愿意上京城配合她演戏,那镖局的人就会在回京城的时候将她带进京城。
如果不愿意,绯歌也不强求。
不过香菱的消息她虽然依旧会给,但却要等过几年香菱跟着薛家进京后再送消息过去。
将两封信写好,又收拾了笔墨,绯歌才开始洗漱。
绯歌的手是真的很笨,好多漂亮的发式她都不会梳,好在丫头们梳的双丫鬓最简单,也最适合绯歌这种心灵手笨的。
收拾了自己,绯歌将信锁到箱笼里,这才出门。
绯歌出门的时间掌握的极好,一上差就先吃了早膳。
吃过早膳,又去了元春房里候着元春回房。
凤姐儿今儿到没跟着元春打发时间,元春留在房里读书识练琴,绯歌也跟着学了些。
元春拿教绯歌弹古琴和琵琶打发时间。两种乐器一起教,绯歌总会弄混。
琵琶能弹最基础的两首曲子,古琴也能弹得似模似样。
绯歌是听不出来什么匠气,灵气,所以她自己是挺满意这种学习进度的。
至于元春怎么想的?
元春不需要知道绯歌怎么想的,同理绯歌也不会真的去琢磨元春的想法。
很普通的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夜里,绯歌照样点了安神香,然后换上一身衣服,拿着两封信和手里所有私房银子连夜出去了。
白天出门也不是不行,只前儿才说了老太太不叫她去,她又怎么能干自打嘴巴的事。
再一个白天人来人往,全是眼睛的情况下,她也没办法玩‘飞檐走壁’的技术不是。
好在她要去的地方是镖局,晚上哪怕不营业,也不会对上门的客人拒之门外。
绯歌本来想学人家影视里的造形弄个轻纱遮脸或是用个围帽,后来又觉得就这身高遮啥都没用。
于是出门前只简单的放开头发,又拿了块帕子将脸蒙住也就是了。
绯歌找的镖局开价高的离谱,不过听说信誉却是极好的。
于是绯歌也没讨价还价,带出去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只能做定钱。商量好余款回京城再付,便请他们尽快安排人手南下。
离年底只有半年时间了,如果甄封氏不能上京,她还得另想办法。
让她给王熙凤做丫头,她还不如送王家大凤凰上天呢。
绯歌腹诽了一阵,没想到转日就有机会送凤姐儿上天了。
临近端午,天气越来越热,下晌无事元春便和凤姐儿在荣国府的花园里赏花闲逛。
绯歌站在不远处,看着凤姐儿站在荷花池前笑着朝元春摆手。抿唇垂眸,低声念了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眼睛亮晶晶的,一抹坏笑在唇角若隐若现。
第39章
波光粼粼, 荷花, 少女, 亭亭玉立,遗世静好。
如果是修仙故事,少女应该是身着五彩霞衣, 脚踩荷花翩翩起舞。若是在武侠里,少女则轻纱随风,立在碧绿的荷叶上, 来一段‘蹁跹鹭羽振’。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画面都美好的一塌糊涂。
但绯歌脑子里却是另一幅画面……
绯歌和后世看过红楼的多数人一样, 对红楼诸女都心存怜惜和同情。
与此同时, 她虽然是个妹子,但跟宝玉一样,都喜欢看美人,也愿意从不同的角度去寻找美,欣赏美。
可以说, 绯歌是抱着最大的善意留在这里的, 想要和红楼诸君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但很显然,在她违背苏家庭训的那一刻, 她遭到了反噬。
于是绯歌决定收起她的漫不经心, 认真的, 正确的对待……只颗南省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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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总要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一点利息的。
她如此,凤姐儿更应该如此。
深吸一口气, 绯歌左右看了看,随即不动声色的走到一处树阴下。假意在纳凉,却是悄内的将脖子上的气哨含在了嘴里。
缓慢的吹起气哨,一股带着绯歌恶作剧的风迅速而轻柔的朝着站在荷花池边上的凤姐儿吹去。
无形无色的风,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就吹到了凤姐儿面前。用着六亲不认的姿态将凤姐儿整个人吹了起来。
凤姐儿吓得面如土色,失声大叫。
看着被风刮跑的凤姐儿,无论是元春还是其他跟着出来的丫头都是一怔,然后惊叫出声。
就在此起彼伏的叫声中,那风夹着凤姐儿一路朝着荷花池中间飘,飘到最中间的那株荷花上空才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