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贾珍和凤姐儿那样的,应该从自身找问题。
就在贾琏那里的消息传到前院时,与荣国府比邻而居宁国府却敲起了云板。
一下,一下,又一下……
能敲云板报丧的必是主子,所以从云板开始敲响,绯歌就开始在心里默数。等云板不再被敲响时,绯歌抬头看了一眼宁国府的方向又转头看了一回贾琏小院的位置。
吐了吐小舌头,心忖凤姐儿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如今的珍大奶奶还是贾蓉的亲妈,不过病了也有些时日了。
如果不是病的实在厉害,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府赴宴的。想到一会儿可能出现的热闹,绯歌不得不说,那位珍大奶奶没的太是时候了。
想到凤姐儿有可能成为新一任的珍大奶奶,未来的族长夫人,绯歌就头疼不已。
瞧这事闹的。
她本来还想着贾蓉他老娘还活着,凤姐儿便是跟了贾珍也得是个良妾姨娘,身份不会比书里的尤二姐好多少。再加之她又是以这种狼狈不堪的方式入的宁国府,身份上更是尴尬。
等到贾蓉他老娘没的时候,再想办法绝了凤姐儿扶正的可能,也就不怕她行使族长夫人的权利了。
如今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贾蓉他娘哪怕今儿不死,估计明后天也会‘人为病逝’。
王家不会想要一个给人做二房的姑娘。王夫人丢不起那个人,王子腾和王家大太太也舍不得凤姐儿吃亏受委屈。
更何况成为贾氏一族的族长夫人,也算是错有错着。这对于王家来说,并没有坏处。
而且嫁给贾琏,将来的爵位诰命也跟如今的贾珍是一样。至于贾珍是不是二婚头,是不是年纪太大……又有什么关系呢。
……
绯歌心里有些放不下,在云板声消失后,便借着夜色纵风去了宁国府。
一路避着人去了珍大奶奶的院子,远远便看见一屋子丫头婆子或是哭,或是叹气,或是小声说着话,绯歌仍是跑到房顶,掀开房顶的瓦在上面听人谈话。
半晌,绯歌在确定了珍大奶奶并不是知晓了贾珍干的好事才气死的,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不管珍大奶奶是不是因贾珍和凤姐儿的事气怒攻心气死的……绯歌都不介意将珍大奶奶的病逝原因往这方面引,给凤姐儿添些堵。
想罢,绯歌垂下眼眸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回了荣国府。
回府的绯歌哪儿都没去,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红呆在房间里都急坏了。见绯歌回来也没顾得上问绯歌这半天都去哪了。
或者说她自己也知道就算问了绯歌也未会告诉她,所以也懒得再问了。
将早前做的素衫裙找出来给绯歌换上,又将绯歌那会儿剪得有些寒骖的‘月亮门’刘海仔细的梳上去,将一张精致的漂亮脸蛋露出来。
因知道绯歌不喜用头油,小红又给绯歌重新设计了一个发型,又在绯歌头上插了两只白玉和银镶蓝宝石的簪子,这才退到一旁小声问道,“听说是珍大奶奶没了,姑娘是现在就去老太太那里还是?”
绯歌日常用小恩小惠养出来的耳报神可不少,一出事都上赶着过来给绯歌送消息。
小红呆在房里何止听说珍大奶奶没了,绯歌去东府的这会儿功夫她连琏二.奶奶也快‘没’了的事情都听说了。
虽然她有理由怀疑这件事情是她家姑娘一手策划的,但她更知道这事真的查起来,那也绝对是花珍珠动的手……
所以……她还是乖乖听自家姑娘的话,千万别给她灭口的机会吧。
云板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贾琏的小院里,院里房内的人自然都听见了。
当然了,屋里那是酣战方歇,而院子里的人则是彻底的震惊和失神。
贾琏还没反应过来,贾蓉直接嚎叫一声就挤开院门处看热闹的那群准备看热闹的众家子弟,朝着出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贾蓉前脚离开,后脚正好错过贾母派来绑他们父子去认罪的风化纠察队。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到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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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贾母派过来的风/化纠察队虽然错过了贾蓉,但却没错过身清气爽的贾珍。
喝了那么多酒, 又劳心劳力的干了这么一场体力活, 贾珍都忘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在事后一把搂过快被他折腾散架的凤姐儿就准备睡他个昏天暗地。
凤姐儿早没了力气, 这会儿心神还在刚刚那场床事里没走出来。此时只能由着贾珍搂着, 眼角含泪, 双目失神的看着床帐。
来绑人的都是贾母院里的管事婆子,推门进去时, 先是闻到了屋里极其难闻的味道, 然后才看见叠抱在一起的人。
新房早前就熏过香, 脂粉味和百合等香料非常浓郁。之后又混合着酒味的某种味道,闻起来相当的让人做呕。
几个婆子一脸嫌弃的屏住呼吸, 用着一种带着某种快意的动作迈着虎狼步伐冲到了床边。
贾珍先被撕扯下来, 不过却仍是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凤姐儿到是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从刚刚的床事里回过神了,只她年纪小,又是初次承欢还被酒后的贾珍那么粗鲁折腾,也是酸软无力。
再加上这时醒过神来,隐隐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心眼子比旁人都多的凤姐儿干脆学着人事不知的贾珍装晕了。
那些管事婆子到底不敢将事情做得太绝,粗鲁的给二人穿上衣服就将二人从屋子里拖出去一路带到了荣庆堂。
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贾母和王夫人已经全然没了收拾贾珍和凤姐儿的心思了, 或者说,她们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约而同的找到了处理这件事情的最佳契机。
你问什么契机?
谁叫宁府的珍大奶奶洽在这个时候没了呢。
贾母和王夫人心里有了主意,再见了这二人不但昏迷不醒还如此狼狈,直接叫人先行分开关押, 另行处置。
所谓的另行处置,不过是等所有能当家做主和当事人都到齐了,来个三方会审和利益交换罢了。
……
贾蓉突闻噩耗跑回宁国府时,绯歌当时也在宁国府。鼻青脸肿的贾蓉扑到珍大奶奶榻边哭得不能自己,绯歌见了也有些戚戚然。
不过转念想到凤姐儿将会成为贾氏一族的宗妇,宗长夫人……那个画面太美,绯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贾家,要完!
想到促进贾家加快灭亡的不是奢侈,而是一坛好酒,绯歌就有种某种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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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儿发生的事情太多,绯歌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荣庆堂。一边带着小红往外走,一边还想着要不先去迎春房里,‘照顾’她起来洗漱熬个时间?
想到这里,绯歌便去了迎春房里。
迎春早就睡下了,此时正揉着眼睛由着丫头们侍候穿戴洗漱。绯歌扫了一眼迎春的奶娘,见那奶娘也在小心的用眼睛瞄她。便勾起唇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迎春的奶娘仍是原来那个,不过因着元春进宫前留的‘口谕’,这位直接落了气焰,在照顾迎春的时候也比以前上心了。
贾母和王夫人倒是想要将她换下来,不过却被绯歌拦下来了。新来的未必心有敬畏,留下的旧仆经过这一遭,却未必再敢作妖。
头上悬着一把随时失业的大刀,自是怎么小心怎么来。
这把刀不但握在绯歌手里,同时也握在那些想要拉下她自己上位的贾家仆妇手里,所以,可以想见这位奶娘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了。
以及在侍候迎春上和面对绯歌这个监察御史时多战战栗栗了。
╮(╯▽╰)╭
家大业大,族人辣么多,不准备一两件素服,用的时候真心抓瞎。所以贾家每个季度给主子们做衣服的时候都会特意做上一件素服,为的就是这种时候穿。
迎春还小,发上戴了两朵银制压发花,又系了两根浅蓝色的发带,看起来也是粉琢玉雕的可爱。
可能是这一两年侍候的奶娘尽心,迎春比以前活泼了不少。少了几分木讷,看起来就是个附和她这个年纪,有些爱害羞的女孩子。
绯歌过来的时候,迎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迎春见绯歌来了,便上前去拉绯歌的手要往外走。
这哪行呀。
上房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就这么过去,再撞到什么不该看见的,那就辣眼睛了。
于是绯歌就拉住迎春不叫过去,又派了丫头将探春和宝玉一道接过来。让小红拿了银子去大灶上弄了些粥过来,领着三小只吃了一回宵夜,又消了一会儿食,这才等到上房的丫头过来叫人。
珍大奶奶病了许久,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悄悄备了下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宁国府那边的孝棚已经搭起来了,不过没有主事的主子,看起来乱糟糟的。
如今的宁国府只有贾珍,贾蓉和贾蔷三个主子,贾珍没人信得过他不说,他这会儿还没醒酒呢。
贾蓉没了亲娘整个人都像傻了似的,只知道伤心难过,不理事也不理人。贾蔷陪在贾蓉身边,又加之他在宁国府也没甚地位,也不能指望他帮着操置珍大奶奶的后事。
贾敬老俩口都在城外,此时城门已经关了,再进城也要等明儿一早传了消息过去。
荣国府这里,知道了宁国府那边的情形后,贾母只好收起一肚子的火气带着邢王两个儿媳妇帮着打点珍大奶奶的后事。
而绯歌则以一个本家外姓寄养在荣国府的客居姑娘的身份一直当个知心妥帖的大姐姐照顾着荣国府里的三小只。
照顾小孩这事,在现代是个麻烦事。但在古代绝对是最轻松的活。
尤其是他们这种养了许多下人的大户人家。
姑娘小爷身边又是奶娘又是丫头婆子的,绯歌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陪着吃喝休息就是大功一件了。
而且跟着小孩子行动,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就连休息什么的,也都是跟着小孩子们一道进退。
当然,在珍大奶奶丧事期间,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偷到懒。
“好久不见。”裘良从回廊另一头绕过来,正好与带着小红回府的绯歌撞见。微微欠了欠身,对绯歌笑道,“苏姑娘有日子没出来走动了,近日可好?”
眼前这人姓裘名良,是五城兵马司影田候之孙。因是长房嫡三子,故而人称裘三爷。
绯歌长的好,自有慕其颜色的,这个裘良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绯歌很是淡定。这种盯着漂亮脸蛋凑上来的人,就跟后世的颜粉差不多。哪天遇到比你长的更好看的,就都跑光了。也许不等那个山外山,人外人出现,你颜值一下降,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了,这不是后世的那种法制社会,讲究个你情我愿。他们这里讲的是身份权势以及各种‘收藏’……
裘良自旧年在宁国府见过一回绯歌后便念念不忘,当时打听到绯歌是元春的丫头,心里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将人要过来。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了,裘良面对已经‘今非昔比’的绯歌,只能将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喜爱悄悄咽下。
这样的容貌回归家族,又怎么会轻易许人。这已经不是他可以当成物品收藏的美人图了。
世家子弟们哪怕性子再浑心里也都明白利益二字的真谛。像王仁和薛蟠那样的,虽然不在少数,但也绝对不多。
“还不错。”绯歌颔首,“这里是宁府内院,裘三爷想是迷路了。您转身朝前走,穿过这条回廊便到了前院。”说完绯歌欠身行了一礼,带小红继续走。
敬大太太怀着身孕不能操劳,本就精力不济还要□□她儿子的‘未婚妻’王家大姑娘。
贾母上了年纪,心里又积了气,丧事第二天就回了荣国府请医吃药了。如今在宁国府支撑丧事的是二太太王夫人。
今儿二太太又将怀着孕的珠大奶奶李纨带过来帮忙,贾母听说了,一边叫人将李纨接回去,一边毫不心疼的让绯歌过来跟着王夫人‘学着点’。
这不,绯歌就出现在宁国府了。
刚刚王夫人交待给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绯歌便找了个由头准备回荣国府休息一会儿。
与裘良走了个照面,绯歌没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转头继续去找王夫人的时候,又碰到了她那位‘血缘’上的好哥哥。
见了贾瑞,绯歌上下打量贾瑞如今更加猥琐的气质后,挑了挑眉冷笑的从他身边走过。
“妹妹,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贾瑞搓着手拦住绯歌,腆着一张人神厌弃的脸对着绯歌叫‘妹妹’。
“我无外乎也就讨厌两种人:一种就是你这样儿的;还有一种则是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的那种样儿的。”说白了,我就是讨厌你。
讨厌你还给你好脸?我图啥呀。
“妹妹怎么如此说话?不管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你我说破大天去都是亲兄妹。手足至亲”理应互相帮衬些才是。
“别,别,别,我可高攀不起瑞大爷。”冷哼一声,绯歌肯定的问他,“你怕不是……又输了吧?”
贾瑞脸上的表情一僵,讪讪的看向绯歌,“这不是,不是走了背字。哥哥知道妹妹手里不差那三瓜两枣,暂时借哥哥几两银子,等哥哥翻了本就还你。妹妹放心,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翻本……”
绯歌冷哼一声,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一脸天真烂漫,“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到也没甚打紧的。只是……”
“只是什么?”贾瑞追问。
“几两银子到是能拿的出来,可这也不是长久的事呀。你也甭骗我,本就有赢有输的事,便是翻本了又如何,早晚还得打回原形去。”漫不经心的转着脑袋一边观察这附近的情况,一边随口忽悠贾瑞,“我一个姑娘家的,不过是每个月那点月例银子。又手脚散漫,不曾攒下什么。与其盯着我那三瓜两枣,还不如寻那嫁妆丰厚的去。”
说完,还伸出一根手指在贾瑞面前晃了两下,在贾瑞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铜子都没给贾瑞的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