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
女子是她第一次入城时,在青楼窗后高唱的歌女。
男人是刀疤男,秦九酝记得他名字是……赵应!
“完了对吧?”
任长颖宛若切身经历了一番蹂-躏,望着两位男女消失方长舒口气,叹道:“那姐妹估计要有一辈子的阴影了……”
秦九酝脑海浮现甫一进门瞄见的那一幕,眉头皱紧,眸底泄露一丝不忍。
心灵创伤最难愈合,姑娘往后能不能正常面临男女关系都是问题……
且瞧刚刚的情况,此场强-奸之下,似还藏匿了什么复杂的事情?
“两位入楼,就为站在那吹风?”
一道嘶哑的女音传来。
继而,一名容颜美艳,着碧绿衣裙的女子自拐角处转出,莞尔:“何不上楼坐坐?饮一杯热茶暖胃?”
是适才惨遭施暴的姑娘!
女子瞅她们纹丝不动,误以为她们忌惮自己,于是瞟向秦九酝,嫣然一笑:“小女绿茵,小小伶人一个,可没那胆子,动今将军的人。”
任长颖听不明白朝阳古语,一脸懵逼地求助秦九酝。
“你……”怎么知道我认得他?
秦九酝疑惑,但言未讫便想起自己戴着同今朝一模一样的戒指,她约莫认得。
大小姐自我解答完,心下防备略松,揣着小心机也不解释。
她斟酌着是否要答应绿茵,那厢绿茵却又看向任长颖,柔和道:“另外,小女有件事物要交于这名小姑娘,斗胆请求您替小女翻译翻译字句可好?”
嗯?
秦九酝一愣,问任长颖,“你认识她?”
“哇……那是古人耶!我上哪儿结识她啊?”任长颖更懵了。
“她说有东西要给你。”
任长颖彻底迷糊了,尝试扯个理由解释如今的境况,“莫非是前世今生?”
“……”
秦九酝不睬她,警惕地盯着绿茵,“她不认得你。”
“非也。”
绿茵摇首,“小女同样不认识她,仅是受她母亲之托,要还她……”
她讲着,像觉如此言语不妥,改口道:“是要还你们21世纪人,一件物品。”
任母?
秦九酝如实转告任长颖。
“她不会是想撒谎骗我们上楼吧?我妈怎么可能入过古城呢?”任长颖也不开玩笑了。
确实,任母一年前车祸去世,古城一个半月前现世。
时间对不上。
秦九酝试探,“是什么东西?”
“一年半前,任夫人于此安装的,针孔摄像头。”
秦九酝微怔,蹙眉转达给任长颖,临了与任长颖双双陷入沉默思考。
一年半前,任母的确尚在人世,且就是那段日子,现在的古城游戏一案的首要嫌疑人任父,在死皮赖脸地找她求复婚。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字前天的,一千字昨天的……
最近看来出现新型病毒,感觉好吓人,年关将至,小仙女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健康哈~
第44章 杯酒:死因蹊跷
两人终究随绿茵进楼了。
拐过廊道, 青楼前堂的钟鼓之乐及绕梁歌声渐渐清晰,透过垂落的红纱账,依稀能看到女子们曼妙的舞姿, 男子们拍掌称好的身影。
此地的情形较之茶楼的一致, 乍似热闹, 实则人们一举一动都极其麻木。
为什么绿茵却可以跳出这种状况呢?
秦九酝眉心微拧,听扭腰行于她们一步外的绿茵道:
“此城危险, 胡同小巷的角落有不计其数的战死厉鬼, 他们神智浑浑噩噩, 仅会见人便砍, 故而若无极乐庙僧人带领, 二位最好不要单独踏入任何一条弄堂。”
秦九酝恍然大悟,难怪古城游戏除了翻译和尚就不另派人监视参与者呢。
因为假如没有谨记这些危险地带的秃驴陪同, 并携参与者避开,青少年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撞鬼身亡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任长颖同秦九酝一般……一个配枪械和军用防身术Buff加持;一个纵然自身武力值个位数,但她有鬼王护体。
“请进。”
绿茵没上楼,反领她们到达一间处于一楼角落的小屋, 里头只摆了张床,连桌椅都搁不下,应该不是绿茵的房。
秦九酝思忖着,迈步入内。
一场虚像于目前显现。
面带刀疤的男人赵应, 正在床榻前收拾着行囊,末了门倏地自外遭人推开,绿茵泫然欲泣地走了进来, 柔声询问:
“……你要走?”
秦九酝舌尖顶住腮帮子。
绿茵此刻的嗓音仿若莺啼,娓娓动听,能令闻者心境舒适,不由自主地对她心生怜爱。
怎么后期就变得那么嘶哑了?
赵应举止一顿,低头默了须臾,答道:“嗯……别怕,阿茵,我会替你报仇的,那三名禽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走好不好?算了……”
“怎么能算了?!”
绿茵话未说完,便被赵应提声打断,他勃然变色,转身要瞪向绿茵,可临了又硬是止住了动作,似无颜面对她,连多瞧她一眼都不敢。
“他们毁了你!现在整栋楼的人都嘲笑你!拖累你……明明已经有位商人要帮你赎身,抬你做妾了!你原本该入商人府中,从此吃穿用度不必愁的……都是他们害得!”赵应咬牙切齿。
“不……”
绿茵摇首,欲讲些什么,奈何赵应没给她机会。
“别怕。”赵应到底情难自已,回身紧紧拥抱她,“我不会有事的,我以后是极乐庙的人了!极乐庙,空门教忘名大师的庙宇!等我混出头,那三个巴结小官的畜生又算什么?!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绿茵一惊,“你要出家?”
“不,我只是帮他们办事,不用剃度。”
赵应亲吻她发顶,喃喃:“我怎么舍得出家呢?”
秦九酝磨了磨牙,冷笑。
想到舍庙的作用,她合理怀疑,赵应帮极乐庙做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照顾好自己。”
赵应最后吻了吻绿茵眉间,表情珍重:“等我报仇,等谋得荣华富贵再回来寻你。”
他松开绿茵,抄起行囊头也不回地行远了。
绿茵察觉他心意已决,手足无措地缓缓蹲下,望着这儿人去楼空的屋子涕泗交颐,“我如今晚晚噩梦缠身,昔日姐妹又不断给我穿小鞋……你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地缚灵戛然而止。
千年前,迷茫缩在房里坠泪的绿茵身影消散。
多年后,已成亡魂的绿茵从床褥下翻出两枚还没有指甲盖大的,黑色针孔摄像头,递向任长颖,笑不露齿:“当初你母亲安了十几个便遭人发现举报了,小女无能,只找回了两枚,其中一颗貌似还坏了。”
“啊……”任长颖听毕秦九酝的翻译,呆滞地接手拿过那小小的玩意,“没事……”
一年半前,古城尚未进入大众视线,任母却能入城并装置超微型摄像机,此意味着任父将不仅仅是‘首要嫌弃人’这么简单了。
任长颖即使厌恶父亲,但到底是父女,血缘联系摆着呢,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
秦九酝瞅着,不知该作何表示,转由开口盘问绿茵:“你晓得她母亲为什么安设摄像头吗?”
绿茵顾忌地瞟了瞟任长颖。
“没事,你尽管直言即可。”后者察觉了,笑道:“他若当真犯了法……我定亲手逮捕。”
秦九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翻译。
“有其母,必有其女。”绿茵神情敬佩地朝任长颖盈盈一拜,“小女就没有此等决心,所以才……”
讲着,她坊镳回忆起了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待再出声话锋已转:
“这事儿说来话长,要从我们那一代开始道起。”
秦九酝一听是个大篇章,立即就地盘腿而坐。
任长颖一样。
“你们……”绿茵欲劝她们上塌,可刚一开口便被她们打断了。
秦九酝俏脸冷酷,“讲你的。”
“我们在水地里滚了一趟,就不弄脏你的床啦。”任长颖实话实说。
绿茵怔住,注视洗耳恭听地两人笑了笑,把史书内寥寥几字记载完的往事详细陈述:
“朝阳三十年正月,空门教起义,占此城为王,深受空门教影响的城中百姓统统挥舞起了武器,将凡是不顺服他们的一一残杀,上至清正廉明的好官,下至无辜平凡的百姓,指不胜屈。
“同年月末,朝廷派今将军领兵三千镇压逆贼。
“今将军率隶属他的黑甲军围困城池,劝降无果后,于围城第三日晚正式攻城绞杀叛贼。
“空门教终归是群丝毫不懂行军打仗的民众,战况几乎一边倒,妖僧忘名察觉不妙想逃,但今将军早有预料,留了士兵在外守城,凡离城者皆乱箭射杀。
这一仗打得尸横遍野,全城无一生还。”
秦九酝蹙眉截断她,“等等,局势不是一片倒吗?为什么今朝会……丧命?”
“对不住,小女在黑甲军攻入城内不久便已身亡,后来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绿茵语毕,细细回想了遍那段往事,“不过……今将军倒是后面才来的……”
“什么意思?”秦九酝不解。
“此城一夜横死太多人,怨气冲天,厉鬼成群,已变鬼魂的众百姓大多神志不清,只麻木地不断重复生前所要做的事……即占领城池。”绿茵喟叹:
“朝廷数次想清扫干净此城,好方便其余百姓接着居住。可每回派来的人,不出三日必死于厉鬼斧下,朝廷屡屡请高僧作法镇压无果……在城中发生怪事的第二个月的某一天……同样成了厉鬼的今将军携带一众黑甲军进来了。
“小女也是那时才知,今将军……战亡了。”
秦九酝眉心微拧,总感觉蹊跷。
战局明明有利于黑甲军,今朝究竟为什么会战死沙场?
是后期空门教绝地反击,拉着今朝同归于尽了?
抑或是另有更深的隐情?
然而现今不是穷追着这事纠结的时候,“你继续。”
“随着今将军的到来,朝廷似遗忘了此城,城门再未打开过。”绿茵颔首,缓慢道:
“小女本以为,今将军入城是为了于逝世后接着效力朝廷,帮朝廷杀鬼恢复安宁。但今将军起初显然没有这打算,他仅率着部下在城北占据了一块地,便不再多管,甚至让手下能投胎的便早日离开。”
秦九酝低头抱胸,愈发思索不透了。
劝鬼投胎是他的作风,可袖手旁观,任空门教众鬼为非作歹不像是他啊。
且从今朝的态度来看,秦九酝基本能确认,杀他的不是空门教了。
否则以今朝记仇的小性子,进了城不得追着空门教揍?
“在小女猜测,黑甲军会一直漠然置之时,今将军察觉忘名始终有在悄悄蛊惑城外路过的百姓,引诱他们入城歹害,欲借人血布局返阳。”
“于是,今将军出手,牢牢牵制住了空门教主。”
“自此,黑甲军和空门教便会隔三差五打战,空门教仍然不是骁勇善战的黑甲军对手,渐渐的现了颓势,龟缩在极乐庙不敢出。”
“不久后,朝阳国灭,此城由于一次又一次的地动,而逐渐被掩埋在重重山峰里,忘名再无法轻易利用人掀起任何波澜,今将军便又度劝黑甲军们离去,别留在这座城内耗着了。”
地动就是现代人所讲的地震。
“时光荏苒,黑甲军慢慢的走了大半,空门教见此曾多次想反击,奈何今将军回回都能将他们教训老实。”绿茵含笑地望向秦九酝,“今将军曾说,纵然城中黑甲走得独剩他一人,空门也妄想踏出极乐。”
秦九酝明了,绿茵是为了照顾她,才多讲了些今朝的事儿。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心上鬼牛逼传奇的愉快同自豪感。
今朝这话肯定不是随口一说,他恐怕是当真准备永远守一空城,只为防止忘名害无辜路人。
今朝,史书内勇冠全军的冠军侯,她的将军啊。
就是个傻子。
但,世界便是因有几名“傻子”才更美好,不是吗?
秦九酝正感慨着,绿茵却话锋一转:
“此等局面直至六年前一件意外,发生了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还有,但别等。
目前负债一万六,对吧?
帮我监督下,别给数学不好加懒癌的我偷工减料的机会!
第45章 杯酒:独她一人
六年前?
秦九酝捉住重点, 不禁记起明日的话——任父六年前是位负债累累的赌徒;任长颖父母也是在六年前离的婚。
她静默听绿茵不紧不慢地叙述:
“六年前,古城终年不变的夜空突然下起了血雨。
“这场雨持续不久,范围不广, 但偏偏便落在极乐庙上方, 让那段时日越发虚弱的空门教主利用, 反击今将军。
“其后,忘名像是与城外取得了联系, 极乐庙上空每半月便会下一回血雨。从此打破了城中连年来始终由今将军统治的局势, 忘名因而再度同今将军分庭抗礼, 黑甲军和空门教又次龙争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