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也应该有那怜香惜玉的好心人,我要在这里问问诸位了,何曾见过这般可怖的老鸨和妓、院?何曾遇见过这样脏病缠身的妓,子?妓院里,女子十三岁身体成熟后方可开始接客,不满十三岁的女子都会被老鸨妥善照顾,所以妓,女们都喊老鸨为妈妈,她们生病了妈妈们也会尽力救治,是以绝不会出现如守夜人文中雏,妓百香的惨剧。”
守夜人这般抹黑妓。女们到底是何意?我竟有些糊涂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好友告诉我的一件趣事,有那么一位好男儿却偏偏雄风不振,是以经常在妓、院里花钱不办事,被相熟的妓、女讥笑为银样蜡枪头,此君知道后大怒,把这件事列为平生大辱,从那以后不仅再也不去妓。院,还常常在认识的面前诋毁妓、女和妓、院们,想来也是可叹可笑。”
乐景读完此文只觉得满心叹服。要不怎么会说文人骂人不吐脏,杀人不见血呢?
且看这位仁兄短短几百字不仅颠倒黑白把嫖妓说成了救人性命的大好事,把妓,女和老鸨说成母女情深,还倒打一耙恶毒地说乐景是因为自己不举导致心理变态才会诋毁妓,女和妓,院,开头还顺便含沙射影暗示了一下乐景和郑宜梁之间有不为人知的PY交易。瞧瞧,人家这才叫说话的艺术呢!
乐景还有工夫佩服人家的说话艺术,这边杨经纶却是气得不清,“一派胡言!这人好毒的心肠!先生,你别急,这件事我们报社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些许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文学报》作为能让当家主编在百年诞辰时用“百年清名,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十二字来形容的老牌纸媒,它对于真理和正义的追求是有史书背书的。
不论是未来还是现在,《文学报》都是著名大报,刊登在报纸上的每一篇文章都会被当时的文人细细品读,而《文学报》也一直在坚持着作为人民的喉舌这一办报宗旨,报纸选用的稿件以针砭时弊的现实主义文学为主。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所以不论外界怎么样骂乐景的这篇文章,《文学报》为了自己一贯的办报宗旨也会极力维护他的。
乐景淡定的点了点头,“有哪个作者没挨过骂呢?他骂由他骂,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杨经纶愣了一下,看着乐景的目光颇为惊奇,似乎在惊讶乐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心性竟然如中年人般沉稳。不过既然原作者都不在意,他也没有什么好气愤的了,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忿,他小声嘀咕道;“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先前王先生,周先生发文章时怎么没见他们骂过?还不是欺负先生你是新人罢了。”
乐景失笑。杨经纶口中的王先生和周先生等闲人还真不敢惹。这两位骂人的功力可不是吹的,且不说一张嘴骂退了半个文人圈的周先生,就说这王先生就有把人骂上吊的辉煌过去,当然最后人是救回来了,王先生的名声也不胫而走,一时成为民国嘴炮届无人敢惹的宗师级人物。
不过若是那南塘打着踩新人邀名的主意,那他可就算是找错人了。乐景虽然不在意这些骂声,但也不是被人打了右脸还要伸出左脸的圣母,他绝不肯这样忍气吞声白白惹了一身骚。
要说报纸上骂乐景的人也不少,乐景却偏偏记住了这个南塘,实在是他的发言太过拉仇恨的缘故。在南塘之前,报纸上对乐景的抨击还集中在他作品内容上面,而在南塘祭出“不举论”后,可以想见会给后来者怎么样的启发!乐景敢肯定,后续对他的骂评估计就要开始对他进行人生攻击了。
此事要是不早点结束,可以想见后世史书上李景然会被污名化成什么样子。对此某位被自己的日本弟媳汉奸弟弟泼了一身污水,在现代还被部分人认定其偷看弟媳洗澡的大文豪可太有发言权了。乐景可不想后世人提及自己,首先想得不是自己的作品,而是不举。
乐景就问:“杨编辑,你知道这南塘是什么人吗?”这个名字听起来颇为耳熟?
杨编辑还真就知道这个南塘是谁。当初他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报纸暴跳如雷,还真打听、收集过有关南塘的基本个人信息。盖因和低调的乐景不同,这南塘是一个活得很高调的人。杨编辑就把他所知的南塘信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乐景。
乐景:……
怪不得他觉得耳熟,南塘不就是把唐楠的名字倒过来念吗?而唐楠,不巧就是唐公馆家的大少爷,也就是那日张德福搬出来的靠山。
是那日张德福怀恨在心,搬来了唐楠这个救兵?
看来那日是他小看那个张德福了。
唐楠这次下场,莫不是是为张德福出气?呵呵,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乐景倒是不奇怪他是怎么锁定自己身份的。学校那边可是登记的有学生家庭住址的。
他都找到自己的住址了,扒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杨编辑可是经常过来收稿的。
乐景这下是更想狠狠反击了。
乐景自认是文人,既然是文人,自然不可能选择套麻袋报仇,作为文人,手里的笔杆子就是他的武器,他要以笔为剑,和唐楠战得痛快。
他还不信,他这个受过后世互联网骂战和键盘侠大战过几百回合的人还骂不过一个神经病土著?
心里有了章程,乐景也就不管这几日报纸上的风风雨雨,也不管这几日南塘在报纸上的疯狂叫嚣,开始专心筹备接下来的连载文章。
他决定从唐公馆身上做文章。
唐老爷是买办资本家,受雇于外商,协助其在华夏进行贸易往来。通俗而言,就是挖华夏墙角以肥自己钱包的奸商,在后世,算得上是汉奸。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买办,资本家和官僚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官僚买办资产阶级”,是镇压旧中国的三座大山之一。是以新中国一解放,他们就遭到清算,退出了历史舞台。
也要多亏南塘给了他启发,乐景就把这次白雪鼠眼看到的主人公定为了一名买办资本家。一个大发国难财的买办资本家。
乐景装模作样的在心里感叹道,你说巧不巧,这位汉奸资本家的名字呀,就叫唐南,他有个狗腿子,正好也叫张得福,读音一模一样,这可真是太巧了不是吗?
乐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文章,李淑然虽然认得很多字了,但是距离阅读报纸还有一定的距离,加之她平时也只会买刊有乐景文章的《文学报》,所以竟是全然不知外面的风雨,照常上学学习。
然后没过几天,小姑娘就哭着跑回来了。她哭的很惨,一抽一抽的,脸色煞白,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发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吓惨了似的。
“这是怎么了?”乐景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到:“不哭不哭,哥哥在呢,有什么委屈和哥哥说,哥哥为你做主。”
却不料听了他这句话,李淑然哭的更伤心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对……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是我的错,嗝。”
小姑娘看向他的目光又羞又愧,还带有醒目的怒火,因为哭的太厉害开始控制不住打起了哭嗝,这让她看起来可怜到都有些可爱了。
乐景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了她,然后从小姑娘的嘴里得知了一个让他无语凝噎的真相。
那个张德福,让自家少爷在报纸上骂骂他也就算了,还把这件事当做了炫耀的谈资说给了李淑然听,说这就是她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的下场。
现年13岁的李淑然眼泪汪汪的说:“哥,你骂我吧,书上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红颜祸水”
乐景:……
作者有话要说:
①摘自百度百科。
没错,那个被诬陷偷看弟媳洗澡的悲惨男人就是我们经常在语文课本C位出道的鲁迅先生。迅哥儿真惨(抹眼泪)
想迅哥儿一生铁骨铮铮,却有一个汉奸弟弟(叹息)
真是家门不幸啊。
第15章 民国之写文(14)
看着李淑然哭得无比凄惨的模样,乐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件事的发生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他美名其曰不想干涉李淑然的人生,让她自己做决定,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乎罢了。
他虽然挺喜欢李淑然这个天真温柔的女孩子的,也早就决定要替李景然履行照顾她的责任,但是要说他对李淑然有多深的感情,那就不见得了。
他会保证李淑然拥有优渥的物质环境,也会给其基本的关心和爱护,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是一位真正关心妹妹的哥哥,在听到有个混小子在纠缠自己的宝贝妹妹,不说生气也会担忧,绝不会像乐景那般不以为然,并且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在乎罢了。
乐景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哪怕到了现在他也不觉得他和李淑然的关系已经亲近到要由他来肩负她的人生。
但是看到小姑娘以为自己连累了他所以哭得那么凄惨,乐景还是劝慰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受害者罢了。恶人做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好人不必为恶人的罪行而感到自责,这才是如了恶人们的意。”
想起刚刚小姑娘捧着稚嫩的笑脸哭斥自己为红颜祸水,乐景眼中就染上零星笑意,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喜感了。
不过笑过后,他还是认真告诫李淑然:“所谓红颜祸水之说不过是自古以来男权社会里的男人们用来转移责任以掩盖自身无能的卑鄙发言罢了,为了逃避责任而把家族的衰落乃至王朝的覆灭都推到了几个女人的身上,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卑鄙之言,我认为在华夏几千年的男权社会里几个女人是绝不会拥有那么大的能量的。”
如果现在是漫画的话,李淑然的双眼恐怕已经变作了蚊香眼。
乐景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此时对李淑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他沉吟一会儿,对惶惑不安的李淑然说道:“你不用顾虑那对主仆,哥哥自有办法对付他,这几日哥哥给你请假,你就先在家里学习好了。”就让他好好会会这对主仆。能一次性把他们兄妹二人得罪个彻底,那两个也是个人才。
听了乐景的话李淑然奇迹般平静了下来,她相信哥哥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虽然哥哥说不是她的错,可是这次她的确给哥哥添了麻烦。
他们兄妹两人在这北平无依无靠,哥哥生着病还要赶稿挣钱,她实在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来麻烦哥哥,她以为她只要一直躲着那人,大庭广众之下那人还能逼迫她不成?可谁能想到那个坏人这般下作,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哥哥头上,还、还……说了那种下流恶毒话!
哥哥虽然不怪罪她,她却不能原谅自己。是她太没用了,所以才会一直给哥哥添麻烦,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早点变得有用起来,到那时候就轮到她帮哥哥啦。
……
又到了杨经纶一周一次前来收稿的日子,这次他如约收到了《鼠眼看人低》的第三篇文章,按照惯例,他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他嘴角扬得越高,满脸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末了,他大笑出声,抬眼看向乐景,眸中浸满深深的佩服:“没想到先生也这么促狭。”
如果南塘的骂人水平是中学生级别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少年的骂人功力可就是教授级别了!
乐景挑了挑眉,淡定地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杨经纶大笑不止:“恐怕这篇文章一出,南塘就要被气死了。”
乐景微微一笑,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这篇文章,他以白雪的视角对名为唐南和张德福极讽刺之能事,栩栩如生刻画出了其欺软怕硬,崇洋媚外,冷酷无情的性格特点,让人见之作呕,保证让他们名声臭不可闻。
并且这个篇章和之前的风格有些微妙不同,资本买办篇其实是一个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
唐楠不是骂乐景不举吗?乐景是个厚道人,做不来空口造谣这种恶事,所以就只能实话实话说唐家发国难财了。
杨经纶望着乐景,仿佛看到民国嘴炮届又冉冉升起了一颗新星。他可以肯定,这篇文章登报后,唐南将陷入被千夫所指的困境!
……
郑宜梁重重放下筷子,只觉得嘴里没滋没味的。
妻子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吃了?”
郑宜梁气呼呼道:“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妻子白了他一眼,懒得惯他那臭脾气,自顾自大吃大喝。
反倒是郑宜梁沉不住气了,絮叨道:“你瞧瞧那个鳖孙在报纸上说的什么话!说什么‘这样的文章竟然能引来郑宜梁先生的赞扬,我竟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了’,他这狗娘养的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造谣说老子是收了守夜人的钱才为他说话吗!干!他娘的小畜生,生儿子没屁眼!”
妻子放下碗说道:“人家可没这么说,你就算骂他,人家也只会说你郑宜梁堂堂大学教授碰瓷新人,平白给那黄毛小儿增添了关注度,这才是如了他的意。”她幽幽看着郑宜梁:“你好歹也是为人师表,能不能别动不动张口骂娘,说话文雅一点?这要让你学生听到还了得?”
郑宜梁冷哼一声,他当然明白妻子说的话有道理,所以这几日才没有在报纸上和那黄毛小儿展开骂战,可是这样让他默不作声又实在是憋屈的很。
“爹!爹!”大儿子满脸笑意,兴奋地跑进屋里。
郑宜梁冷下脸,很有严父派头地斥责道:“你也不小了,这般冒冒失失像什么话!”他刚想把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出口恶气,就见发妻别了他一眼,到口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他咳了一声,板着脸问道:“什么事?”
“爹,你看报纸上刊登的文章,守夜人把那南塘骂了个狗血喷头!”
郑宜梁一听,立刻劈手从儿子手里夺走文章,目光饥渴地在文间巡视着,越看越是眉飞色舞,宛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痛快!
【自从我被唐少爷收养后,我的日子就过的很是滋润。唐少爷是个好伺候的人,为人和气,对我一向优待纵容。
我在宅子里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更让我开心的是,唐少爷天赋异禀,能听懂我们老鼠的话,平时闲了,我们经常说话。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唐少爷家总是没完没了的开宴会,宴会上都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外国人,他们很吵,体味很重,我要被熏死了。
而且我很快就发现了唐少爷的一个有趣的爱好。
他喜欢舔外国人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