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到她爸妈睡着后,自己再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了。
好在,唐父唐母向来睡得早,电视剧一结束,夫妻俩就回了房间。
齐琰倒是没那么早睡觉,他走到唐晚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奇怪,这小丫头也睡得这么早么。
算了,明天再说吧。
齐琰敲门时,唐晚当然听见了,只不过她没应声而已。
要让大家都以为自己睡着了,再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唐晚趴在门边上,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外面安静的什么也听不见了,她才悄悄摸摸地推开一条缝隙。
唐晚觉得自己就跟做贼是的,偷偷探头往外面看。
客厅没人,餐厅没人,厨房也没人。
正好,她可以偷摸溜出去了。
唐晚早就全副武装,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的房门关上,跑到玄关处,换了鞋子,匆匆往外面走去。
大晚上的,挤地铁过去太麻烦了,唐晚直接叫了辆出租车。
唐晚到那边时,是赵阳给开的门。
赵阳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唐小姐,早知道我开车过去接您了!”
唐晚呵呵的干笑,随便摆了摆手,她不是堵在堵上,而是堵在家里了。
想起郁景白,唐晚又正色起来,“郁景白呢?”
“郁总还在房间里面睡着呢。”
不用赵阳指,唐晚迈着匆忙的步子朝郁景白的卧室走过去。
窗帘紧闭,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不开灯,唐晚是一点儿都瞧不见。
她又怕开灯了,会吵醒郁景白。
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脚下的路,往床边靠近。
走到床边上,打开了暖黄色的夜灯。
黄色的灯光打在他深邃的面容上,男人紧闭双眸,哪怕是在睡梦中,神色也有些痛苦。
大抵是烧的太难受了。
她低声地唤他的名字,郁景白没有什么反应。
一摸他的脑门,倒是出了不少汗。
一旁的湿毛巾掉在枕头边上,都已经热了。
唐晚重新过了清水,敷在他的额头上。
郁景白仍是不醒,唐晚出来询问赵阳,“他都烧的这样厉害了,不去医院吗?”
“郁总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并且温度有在下降,医生说若是烧的不厉害,不用去医院。”赵阳复述着医生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郁总他不太喜欢去医院。”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不喜欢医院。
唐晚回到病房内,又给郁景白重新量了下.体温37.8°,跟医生量的体温确实是下降了。
确认郁景白不会烧坏后,唐晚放心下来,让赵阳先回家休息。
赵阳推辞,唐晚说道,“没关系,今晚上我在这儿守着他好了。”
唐晚在这儿,比他在这儿照顾郁总有用多了。
赵阳说道,“如果郁总烧的很厉害,您可以打电话给我。”
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赵阳叮嘱了一些事情,就回去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唐晚跟郁景白两人,冷冷清清的。
阿姨煮了一些白米粥,本来想给郁景白吃的,可惜人一直不醒,还在电饭煲里,是热乎的。
唐晚回到房间,见郁景白额头上的毛巾又掉落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从他的家里翻出医药箱,发现并没有冰宝贴。
唐晚不得不大半夜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冰宝贴。
回来后,将冰宝贴贴在郁景白的额头上,这样不管他如何翻身,都不会掉了。
而且这个效果很好,可以持续一个晚上。
来回地折腾,唐晚肚子倒是饿了,喝了一小碗粥,热了热身子,回到卧室里守着郁景白。
难得可以不慌不忙地欣赏郁景白睡着后的容颜,手指忍不住地贴上去,在他的脸颊上指指点点。
仔细欣赏一下,郁景白长的还是挺帅的,比齐琰还要好看呢。
唐晚沉浸在郁景白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夜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唐晚本来就爱睡觉,守了半个多小时,眼皮子就忍不住的往下耷拉。
她撑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郁景白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十七岁那年,跟人赛车,结果两辆车子撞在一块儿,他翻车下山,死了。
他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飘在天空中。
他可以看得到所有人,却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乌拉乌拉的救援声,灯光亮起,有人朝他翻车的地方找过来。
郁景白看着那些人,几乎全部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其中,他看见了韩臻,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郁景白拧着眉头,想要叫韩臻的名字,可是韩臻丝毫听不见,眼底含着热泪,似要哭出来。
郁景白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正当他想瞟到韩臻身边时,他忽然停顿下来。
没缘由的,他瞧见了年轻时候的唐晚。
唐晚一身校服,站在韩臻的身边,同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接着,郁景白一直跟着唐晚,发现她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墓碑前。
是来给他吊唁的么。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更或者是说,唐晚压根不认识他。
那些酒后的事情,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
看着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郁景白面无表情,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郁景白想醒来,可是却一直醒不来。
深陷在梦中,跟随着唐晚,经历了她的一切。
他亲眼看着她被人陷害,怀上孩子,还有她最后出车祸,没了孩子,成了残废,终日躺在病床上,对所有人产生了怨恨,最后抑郁自杀。
唐晚死去的那一瞬间,鲜红的血刺红了男人的眼睛,郁景白喊了一声不要,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
“不要……”
干涸的唇.瓣呼出沙哑的嗓音,充满了绝望。
郁景白猛地睁开眼睛,从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是汗。
刚醒来,黑眸空洞地瞧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低声的长呼一声,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一切都是虚假的。
郁景白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里好像抓住了什么,似是人的一只手,又细又软。
郁景白转过脸,这才发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她怎么在这儿?
郁景白松开她的手,捏了捏太阳穴,回想着之前的记忆。
他记得唐晚挂断了电话,他气的从机场回来后,吃了药,他就睡下了。
至于唐晚是何时来的,他印象全无。
现在几点了?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十点钟了。
他是睡了十多个小时?
唐晚实在是困倦极了,趴在郁景白的床边就睡着了。
半张小脸埋在被窝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面色红润,暖昏色的灯光打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在鼻翼上投出一片黑色的阴影。
郁景白伸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思绪跳回他先前的噩梦里面。
唐晚自杀前的最后那段时光里,他是亲眼瞧着她一日日的憔悴下去,面色苍白,一点儿也不像现在这么健康。
他告诉自己,那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假的。
郁景白深呼吸许久,自我调节压抑的情绪,将唐晚叫醒。
唐晚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
郁景白坐在床边上,低低的咳嗽一声。
对上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唐晚骤然间想起来自己是来照顾生病的郁景白。
等等,她睡多久了?
郁景白又是何时醒来的?
唐晚立即坐直身体,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你醒啦!”
心中满是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唐晚趴过去,伸手探了下郁景白的额头,被男人一把握住。
郁景白刚刚发过烧,手很热,一圈禁锢在唐晚的手腕上,薄唇微张,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听上去还在生气。
唐晚想起白天的事情,立即跟他解释,“我不是要跟男人去相亲的,我也是被我妈摁着脑袋去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不情愿去相亲的!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挂断你电话的……”
她说的满脸真诚,轻轻地拽着郁景白的袖子,期待而又小声地说,“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唐晚不说,郁景白还真快忘了这事。
他一直沉浸在噩梦中,想到那抹鲜血,心里头还是相当的难受。
没什么,比她的死来的打击更大。
好在,都是一场梦,她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的面前。
郁景白捏紧她的手,“你还没跟你爸妈坦白我们的事情?”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可是我妈她不相信!她说我要是有男朋友,就带到她面前,可是你刚好在外面出差……”说起来,唐晚还是挺无辜的,“我妈非说我是不想去相亲,才找出这么一借口来着的。”
唐晚突然说自己有男朋友,又正好是相亲,唐母当然不相信她的话。
郁景白垂了垂眼眸,原来是这样,松开她的手,“你先回家去!”
唐晚听闻他要赶自己出去,瞬间垮了脸,伸手去捉他的衣服,“我不,你还生病呢,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万一又发烧起来,没人能照顾的了他。
郁景白抬眼瞥她,唐晚一脸执拗,仿佛在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郁景白正要说话,忽然喉咙不舒服,他怕传染到唐晚,以手捂住口鼻,猛烈的咳嗽。
唐晚见他咳嗽,关心地凑过去,“你没事吧……”
“出去!”
郁景白见她凑过来,立即后退,与她拉远了距离。
男人退之不及的模样,让唐晚很是受伤。
她眨着难受的眸子,不一会儿渗出了水花,泪盈盈地望着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怀孕期间的女人,心思最是敏.感细腻,还容易胡思乱想。
她解释了那么多,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亏她还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赶过来照顾他。
唐晚越想越委屈,说哭就哭,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顺着眼眶往下落,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
郁景白早就见识过她的眼泪攻势,自然是心疼不已,哇=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声音温柔下来,“我没有不要你,别哭了!”
刚才是他太凶了,才会把小姑娘给凶哭了。
唐晚抹着眼泪,“那你为什么不肯靠近我!”
她才刚一凑过去,这男人就躲得远远的,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一般。
郁景白看着她哭,想将人搂在怀中,又怕将感冒传染给她,想给她擦泪的手都停顿在半空中,无奈地解释,“那是我在发烧,我不想传染给你。”
“你现在怀孕了,正是特殊时期,万一被我传染发烧了,是不能用药的。”
她要是没怀孕,那也就罢了。
唐晚哭的一愣,郁景白要是不说,她又差点忘了自己有宝宝了。
原来是这样,那是自己误会他了?
误会了人,唐晚的脸腾地一下烧红起来,擦干眼泪,结巴地解释,“你刚才喊我出去,实在是凶得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我才哭的,我平时是不哭的!”
任何人,听了他那样的话,都会认定是他在无情的赶人离开。
“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的!”郁景白耐着性子温柔地说,“你现在先出去!”
郁景白跟她说话,全程用手捂住口鼻,生怕传染给她。
唐晚也有些不好意思,哦了一声,站起来,“那我先出去了。”
郁景白嗯了一声,见她慢吞吞地往外面走去。
唐晚走到门口,转过身问道,“你肚子饿不饿?电饭煲里还有热粥,我给你盛点吧?”
听赵阳说,他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十来个小时没吃过东西,胃里空空的,肯定很饿。
唐晚刚哭过,一双眸子还红通通的,郁景白本来没什么胃口,见她用湿漉漉的眸子瞧着自己,便不忍心拒绝,“好,我先去洗个澡。”
烧了几个小时,他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那你快点!”
男人洗过澡,换了一身清爽的家居服,从卧室里出来。
唐晚听到动静,将粥盛出来,端给他,“快吃吧。”
郁景白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尝了口粥,余光瞥见唐晚站在他的边上。
“你去沙发上坐着。”
“嗯?”
“不许靠近我两米。”
“……”
某人防范的厉害,要不是怕人又哭了,他甚至想赶唐晚回家。
唐晚对此哭笑不得,小声地嘀咕,“我要是被传染,早就传染了!”
她都守在他床边照顾他好几个小时了,要是传染的话,是真的早就被传染了。
郁景白斜过来看一眼,“是赵阳让你来的?”
唐晚点头,“对啊,他正好接了你的电话,说是你生病了,然后我就过来了!”
很好,这笔账先记着,回头再跟赵阳算。
郁景白喝了点热粥,空荡荡的胃里有了暖和的东西,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
刚吃完,唐晚就凑了过来,她的手里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郁景白洗了个澡,将额头上的冰宝贴给撕了,唐晚就想给他重新贴一个。
还没靠近,就被郁景白喊停下,“站在那儿,不许过来。”
唐晚乖乖听话,摇晃了下手中的冰宝贴,“我是想给你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