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身体不好,她不用尽夫妻义务,这使得做后宅女人的难度更加降低了。
这样想了一番,于寒舟便接受了暂时在侯府做媳妇的生活。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回到院子里,贺文璋从轮椅上站起来,回头看了于寒舟一眼,等她跟上来,便抬脚往屋里行去,口中说道:“你从前每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就是,我这边不必你伺候,有事会叫下人。”
他不使唤她,也不难为她,大意就是娶她回来就供着了,只要她别搞事情就行。
“好。”于寒舟点点头,顺应了他的安排。
这个男人心思重,他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她安安分分,最想一出是一出的,所以她听话就行了。
于寒舟初来乍到,尚不是很适应古代妇人的身份,眼下也没什么想法,索性就听他安排。
等他去了书房,自己歪在榻上,托腮思索起来,做点什么好呢?
原主曾经做姑娘的时候,每天也没什么事可做,她娇气得很,连根针都不肯拈,读书也沉不下心,就缠着母亲说说话儿,跟嫂子们说说话儿,找小弟说说话儿,一天就混过去了,偶尔会出门交际一番,赏赏花,看看景,斗斗嘴。
于寒舟曾经也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必担心生活,不必忧心明天有没有饭吃,当未来有了安稳的保障,她会做什么?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被人问起这个问题。她当时想了一下,觉得太遥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抛到了脑后。现在想想——
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她本来只是歪在榻上,现在歪得更舒服了。
她现在是贵妇人,有吃有喝有住,出门还有马车坐,不想动弹了有丫鬟可以使唤,她有什么好愁的?
她舒舒服服地躺了一会儿,就到了午膳时间。
午膳不必去主院,夫妻两个在自己院子里用即可。摆好饭后,贺文璋慢吞吞地从书房里出来了,坐在于寒舟对面,拿起了筷子。
他身后站着两名婢女,仔细为他布菜,一边布菜一边对于寒舟道:“大爷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冷的,午膳可以用半只蛋羹……”
于寒舟听了几句,就听懂了,这是希望她把贺文璋的生活习惯都记熟。
侯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必她伺候贺文璋的,但是记清他的饮食习惯还是必要的。于寒舟便听着,偶尔点下头,问一问不清楚的地方。
贺文璋期间抬眼看了她一回,觉得她配合得奇怪。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她并不是真心嫁他。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管怎样,这女人倒是聪明,知道做面子工夫。
这让他松了口气。
虽然娶她是个意外,但是侯夫人明显很高兴,所以不管私底下如何,她肯做面子工夫,他很领情。
侯夫人早上打听了于寒舟的饮食习惯,中午这一餐就体现出来了,半桌清淡饮食是给贺文璋的,半桌正常饮食是照顾她的,夫妻两个各自食用,互不打扰。
于寒舟不免觉得,嫁人的日子还不错。主要是她对婚姻没有期待,也不在意贺文璋是个病秧子,更不在意他跟正常男人不一样的地方。而侯府显然是在意的,由此觉得亏欠了她,对她诸多照顾和补偿,这种误会让于寒舟大大占了便宜。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于寒舟得了侯夫人的照顾,不免对她儿子上了几分心:“大爷用过午饭后,会做些什么?”
她问的是照顾贺文璋的下人,但是回答她的是面带讶异的贺文璋:“稍歇一歇,便去午睡。”
“哦。”于寒舟点点头。
贺文璋身体不好,却不喜欢下人围在身边伺候,等饭菜被撤下去后,就挥手遣退了下人,坐在榻上,小口饮着消食茶。
于寒舟一手托着腮,看着他问:“好喝吗?”
贺文璋的动作顿了顿。
这是什么问题?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话。
不论是侯夫人还是别人,都是劝他:“良药苦口,吃了对身体好,璋儿不怕啊。”
他觉得有趣,抬头看她:“你要不要尝尝?”
“不了。”于寒舟摇头,“我喝花茶。”扬声叫了下人进来,为她沏了一壶玫瑰花茶。
她的玫瑰花茶到手的时候,贺文璋的消食茶已经用完了,她执杯轻饮,清亮的茶汤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她缓缓饮着,眸子微微眯起。
贺文璋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玫瑰香,半藏在袖中的手指捻了捻。
他没有尝过玫瑰花茶。他曾经偷偷饮过菊花茶,那次上吐下泻了良久,还引发了高热,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侯夫人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自那之后,他就没有再任性了。
后来侯夫人心疼他,求了为他调理身体的老先生,能不能将各种味道掺进药丸或者药汤里头?老先生尽力做了出来,他一开始尝到别样的药汤或药丸,心情的确是欢喜的,只是时间久了,就请老先生别再做了。
他讨厌吃药,不希望美好的事物被连累得一样讨厌。
“我是不是妨碍你了?”于寒舟见他定定注视着自己,放下茶杯道:“我以后是不是要背着你用这些?”
贺文璋摇摇头:“不必。”收回视线,起身往室内走去。
于寒舟便又捧起茶杯。她也没打算背着他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他们是夫妻,至少名义上是,朝夕相处,种种生活习惯都不免发生碰撞,避是避不开的,习惯就好了。
他去午睡了,于寒舟却不是很困。本来想叫小丫鬟进来跟她下棋,但是看见她们在檐下托着腮脑袋一点一点的,也就没出声。想了想,拿过棋子,自己跟自己下起来。
贺文璋睡得不久,也就小半个时辰。醒来后,下人端来温水为他擦脸。
他清醒了后,看到于寒舟在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就走了过来:“喜欢这个?”
“打发时间。”于寒舟头也不抬,在对面又落了一子。
贺文璋打量两眼,见她棋艺还行,就说道:“我陪你下?”
于寒舟讶异抬头,打量他两眼,笑道:“好啊。”
两人下起棋来。
担心大儿子新婚生活的侯夫人,带了两个丫鬟往这边来了。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跟从前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叫过一个小丫鬟,问道:“大爷还睡着?”
“没有,在跟大奶奶下棋。”
侯夫人挑了挑眉,抬脚往屋里去了,门口的丫鬟连忙打帘子:“给夫人请安。”
贺文璋和于寒舟也听到了,纷纷起身:“给母亲请安。”
“母亲怎么过来了?”贺文璋笑着问道。
侯夫人看见两人身后的棋盘了,不是做样子,是真的在下棋,眉梢不由得挂了笑意:“明儿你们要回门,我来问问,有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我单添进去。”
贺文璋没说话,看向于寒舟的方向。
于寒舟笑道:“没有什么注意的,母亲安排就是。”
“那好。”侯夫人笑着点点头,她本来也只是问一问,目光看向两人身后:“听丫鬟说你们在下棋,怎么样,谁赢得多?”
贺文璋笑笑,没说话。
于寒舟便指他:“他赢得多。”
侯夫人见她说起贺文璋时并没有嫌弃的神色,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她按捺住没表现出来,对贺文璋道:“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父亲同我下棋,从不敢赢我。”
贺文璋便道:“哪里是父亲不敢?分明是母亲棋艺精湛。”
陡然被拍了马屁的侯夫人,愕然睁大眼睛,心中道,小子,你拍马屁拍错了人啊!眼下你要哄的是你媳妇,不是老母亲啊!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上两篇的奇葩较多,大家意见也很多,所以这篇就走日常风?#大型豪门真人秀‘先婚后爱’节目#诚邀您来收看!
第125章 长嫂4
侯夫人没有待太久。她是来检验大儿子新婚生活的, 既然大儿子和大儿媳处得不错,她就放下心,说了一会儿话, 就离开了。只在明日的回门礼单上, 又加了几样。
“还下不下?”贺文璋坐回榻上,看着下了一半的棋盘,抬头看着于寒舟问道。
于寒舟坐回来:“下。”
闲着也没事做。
“要不要我让你?”贺文璋拈了棋子,即将落定时, 忽然开口道。
于寒舟摩挲棋子的动作一顿,有些无语。
这还要问?
“你想我怎样答你?”她反问道。
贺文璋便道:“你想怎样回答,便怎样回答就是。”
“那你想怎样下, 便怎样下就是。”于寒舟道。
贺文璋登时噎住。
说了等于没说, 还将了他一军。
他从前只觉得她胡搅蛮缠,脑筋不清楚, 现在看来,还牙尖嘴利。没说什么,落子。
于寒舟收回视线, 跟他下起棋来。
下三盘, 输两盘。
看了看天色,于寒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下了。”
贺文璋挑了挑眉:“输怕了?”
于寒舟讶异地看着他:“哪有你想的那样小心眼?”
她虽然输得多, 却不是棋艺不精, 而是贺文璋的棋艺太精湛了。输就输了,于寒舟不往心里去。
“坐得累了,起来走一走。”她道, “你也是,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总是盯着一处, 对眼睛也不好。她想起下人说过,他常常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下午,便道:“你以后看书,不要连续看太久,最多看上小半个时辰,便放下歇一歇。”
贺文璋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下人们见主子们不下棋了,便进来伺候。斟茶的斟茶,端点心的端点心。
贺文璋虽然身体病弱,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吃,小厨房里有专门为他做的软糯易消化的点心。
于寒舟吃了一块,又饮了杯茶,便走到院子里,眺望远处。
“他这会儿能出去走走吗?”她问身边的下人。
下人答道:“今日风不大,倒是可以,不过大爷从前不爱出去,奴婢这就去问问大爷。”说着,跑进屋里去了。
贺文璋在屋里已是听到了,微微皱眉。她安分了一天,这会儿要出去走走,难道是要偶遇他弟弟?
但这会儿贺文璟不在府里,他并不担心,说道:“我不去,你要去便自己去吧。”
“那我去花园走走了。”于寒舟说道,带了两个丫鬟,出了院子。
贺文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收回了视线。
目光落在棋盘上,白棋被杀得左右不支,最终惨败。他才拿出七成功力而已,已是让了她许多,她仍是败了,不关他的事。
于寒舟原本只是想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放松放松眼睛。
她真的没想跟贺文璟碰上。她巴不得碰不上他。
然而贺文璟担心兄长,今日回府较早,一进门便往贺文璋的院子里去,便在半路上碰到了于寒舟。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掩不住的厌恶从他的眼中涌现出来。跟着于寒舟的下人都看到了,眼中浮现讶异,二爷为什么对大奶奶如此不喜?
但这不是她们能管的,便福身行礼:“给二爷请安。”
贺文璟没理会她们,紧皱着眉头,直直盯着于寒舟,语气很不和善:“你怎么在这里?”
于寒舟如果心情不好,会噎他一句:“为了偶遇你!”
但她这会儿心情好着,而且侯府上上下下没有对她不起的地方,便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客客气气地道:“刚刚和大爷下了棋,坐得累了,便走一走。”
贺文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有闲情逸致陪他大哥下棋,喝斥道:“我兄长不能劳累!你拉着他下棋,存的什么心?”
于寒舟:“……”
“我本来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是大爷走过来要和我下。”虽然生气但还是保持微笑地道。
贺文璟眼中厌恶更浓了:“你明知道我兄长身体不好,还勾引他,蛇蝎心肠!”
于寒舟这回笑不下去了,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他在身后问道。
于寒舟道:“去见夫人。”
贺文璟本来不明所以,随即想到什么,面色大变:“你不许告状!”
如果给侯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一顿好打。
于寒舟才不理他。
他说话那样过分,她不好回怼,免得他以为她在“故意引起他注意”。
她不同他费口舌,只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侯夫人就是了。
“站住!”贺文璟急急追上去,“你不许去!”
于寒舟被他拦住去路,便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他:“你说得出,还怕我告状?”
贺文璟的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心里气极了。但是他也知道,刚才他的表现很不好,而她毫无错处。他一边觉得这个女人阴险,一边不得不退让:“你之前做的事,我和兄长都没有说。”
“然后呢?”于寒舟挑了挑眉。
他道:“作为交换,你也不许说。”
于寒舟笑了:“你可以说啊,我不介意。”
绕过他,就往前走。
贺文璟急了,却又不愿意拉扯她,再次快步走到前头,拦在路中央:“你到底要怎么样!”
于寒舟沉下脸,目光略有凉意,看着他淡淡地道:“我想怎样,便怎样吗?”
“你想得美!”他立刻回嘴道。
他厌恶她,因为她曾经做出那样的丑事。他仇恨她,因为她玷污他的大哥。
于寒舟却没办法怪他,因为原身做的那些事情,太糟糕了。他反应这样激烈,还脑补些有的没的,也是被她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