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王羲之——苏格拉提拉米苏
时间:2020-03-15 08:10:19

  王献之让仆人把司马聃抱下车,将司马聃举起来看斗舞。
  司马聃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张开了嘴巴,露出惊讶的神色。
  “听说逍遥山庄要举办舞王比赛。如今很多人都在斗舞。”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很多贵族子弟都要参加!”
  “不知会稽四美是否会参加舞王比赛?”
  “会稽四美早就离开建康了!”
  “不!王大郎还未离开!若是他参加舞王比赛,必定能胜出!”
  “那可未必!有谢仁祖与武陵王在,结果未知!”
  司马聃兴致勃勃地听八卦,他让仆人把他抱回车上。
  司马聃回到车上,拉着王献之的手说道:“王七郎,朕听闻有舞王比赛。武陵王与骠骑将军都要参加舞王比赛!一定甚是有趣!何时比赛?朕想观看!”
  自从谢尚归京后,就被太后封为骠骑将军。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有好几轮塞选,来年春日才进入决赛,陛下不必着急。”
  司马聃点头,又说道:“朕在宫中听闻了许多发生在逍遥山庄的趣事,一直想去逍遥山庄见识见识!”
  王献之吩咐仆人调头出城,前往逍遥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顾和:哼!等顾某锻炼好身体,这舞王称号一定归顾某!
  存稿君:作者大人偷懒去了,今日由我来更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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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世间百态
  因为去逍遥山庄玩乐的客人, 都是贵族子弟。为防止小皇帝被人认出来, 王献之让小皇帝戴上面具上山。
  白日里来酒肆蹦迪的人比较少, 王献之带小皇帝在酒肆里参观了一遍, 便离开了酒肆。
  接下轮到参观密室迷宫、健身馆、温泉馆、游乐园……
  小皇帝司马聃觉得逍遥山庄真是有趣,他不舍得离开这里。
  “王七郎, 朕想住在此地。”司马聃摘了面具,眼巴巴地望着王献之。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我再带陛下去一个地方。”
  司马聃觉得肯定是个有趣的地方,他立马点头,高兴地说道:“甚好!”
  王献之带司马聃下山, 前往广陵郡。
  司马聃探头望着路边的景色,觉得心情轻松欢快。
  心情喜悦, 司马聃冲树林长啸起来。
  长啸完,司马聃喘着气, 回头望向王献之,笑着说道:“宫外真有趣, 朕想每日都能出宫。王七郎, 你每日都带朕出宫好不好?”
  王献之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回答司马聃。
  阿陌倒了茶水,递给司马聃。
  司马聃慢慢喝茶,喝完之后, 他舔着嘴唇说道:“先苦后甘。”
  阿陌又给司马聃倒了一杯茶。
  王献之望向外面, 开口说道:“陛下,看看外面。”
  司马聃马上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路边立着很多坟。有两个孩子正跪在其中一座坟前哭泣。那两个孩子, 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年纪与王献之司马聃差不多。
  司马聃目光好奇地望着那两个孩子,指着他们说道:“王七郎,他二人为何跪在土堆前哭泣?”
  闻言,阿陌惊愕,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小皇帝。
  王献之面色平静地言道:“陛下可要下去看看?”
  “可以吗?”司马聃问道。
  王献之点头,看了眼阿陌。
  牛车停下,阿陌搀扶着小皇帝与王献之下车。
  那两个孩子哭得伤心。已是孟冬时节,天气越来越凉。他们穿着带补丁的衣衫,脚上穿着草履。两人哭得满脸泪痕,鼻子跟眼泪糊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
  司马聃未曾见过这样邋遢的孩子。他微蹙小眉,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小声地对王献之说道:“王七郎,你我还是走吧!”
  司马聃不喜欢这两个又丑又脏的小孩,顿时没了兴趣,想要离开。
  王献之淡笑着看向司马聃,轻声说道:“陛下不好奇他二人为何在路旁哭泣?”
  司马聃的确好奇。犹豫了一下,他转头对阿陌说道:“你去问问他二人为何哭泣。”
  阿陌心情复杂,他迈开脚步,朝那两个孩子走去。
  “我家郎君问你二人,为何在此痛哭?”
  年纪小的孩子,乍然看到出现了好几个陌生人,一时之间,忘了继续哭泣。
  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他红着眼睛,望着王献之与小皇帝。见这两个孩子穿得这么好,乘牛车出行,还有仆人伺候。他突然朝王献之与小皇帝跪下来,声音哽咽地说道:“求二位郎君收留我兄弟二人!只要能给口糠吃,我兄弟二人愿意为奴!”
  司马聃被这个孩子的举动吓到了,他神色慌张地望向王献之,出声问道:“王七郎,他这是何意?”
  王献之拉着司马聃的手,带他往前走。
  跪下来的哥哥,转头叫弟弟:“阿弟!过来跪下!”
  年纪小的孩子,被王献之的容貌吸引了,呆愣愣地望着王献之。
  走到年纪大一些的孩子面前,王献之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言道:“为何要收留你二人?你二人没有家吗?”
  李大抬起头,克制住悲伤的情绪,哽咽道:“我阿耶被山上的野兽咬死。村人替我兄弟二人葬了阿耶。我兄弟二人,已经无处可归……”
  司马聃不解,奇怪地问道:“怎会无处可归?难道你二人没有亲人?”
  李大哭着说道:“是有亲人。有一姑母同住在村里。可姑母不会养我兄弟二人!阿耶入土后,我带阿弟到姑母家。姑母不许我兄弟进入。这几日我兄弟与邻家的牛住在一起,吃的是豚食……”
  司马聃越听越糊涂,他继续问道:“为何你姑母不许你兄弟二人进门?”
  李大的泪水越流越多,他心里痛苦,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陌不忍心,他忍不住开口替这个孩子解释道:“当今乱世,百姓日子过得贫苦。多一个人多一张口,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是养孩子了。”
  司马聃摇头,还是听不明白。
  王献之放开司马聃,他弯下身子,递了一块手巾给李大。
  “你叫什么?”王献之轻声询问。
  李大不敢接王献之的手巾,他猛地用手擦了擦眼泪,大力吸鼻涕,咳嗽着回答道:“李、李大。阿弟叫李、李二……咳咳咳……”
  王献之转头看向阿陌:“将车上的吃食取来。”
  阿陌立马跑回车上,拿了一盘蟹螯与一盘炒豆子,还拿了一壶茶。
  看到王献之用漂亮白净的手,触碰李大那张脏兮兮的脸,帮李大擦脸。司马聃小声地说道:“王七郎,你别碰他。”
  李大看出了司马聃的嫌弃之意,他立马后退几步,不敢再让王献之靠近自己。
  王献之的手顿住了,他弯起嘴角,朝李大温柔一笑,挥了挥手上的手巾。“你自己来擦脸。”
  李大嘴唇颤抖,他忍着不哭,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了手巾。
  转头,李大冲弟弟叫道:“阿弟,过来。”
  李二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抬手抹了抹眼泪,朝哥哥靠近。
  李大拉着弟弟跪下来,先帮弟弟擦脸。
  阿陌取来吃食,还让仆人搬了一张案几过来。
  将吃食摆在案上,阿陌看向王献之。
  李二看到那些东西,口水立马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指着那些东西,小声地说道:“阿兄,我饿……”
  李大何尝不是如此。他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王献之,朝王献之磕头:“多谢郎君!请郎君收留我兄弟二人!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我可以帮郎君干很多事!我会勤奋干活,不会偷懒!”
  王献之温柔地说道:“你二人饿了,先吃些东西。”
  李大忐忑不安地望了眼司马聃。
  司马聃没说话,被李大盯着,他莫名觉得身子难受。
  王献之对阿陌言道:“阿陌,伺候他二人用食。”
  阿陌点头,他跪在地上,拿起案上的蟹螯,掰开里边的肉,放在青釉小碟中。
  李二的口水滴到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陌的动作。
  李大也咽了咽口水,他吸着鼻子,再次朝王献之磕头:“多谢郎君!多谢郎君!多谢郎君!阿弟!快磕头!谢郎君!”
  李二懵懵的被李大摁着磕头。
  司马聃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好难受,特别不舒服。
  司马聃把王献之拉起来,低声说道:“王七郎,朕不舒服。”
  王献之转头看向司马聃,轻声问道:“陛下有何不适?”
  司马聃摇头:“朕不知道。朕只觉得身子甚是难受。不想再待在此处。”
  王献之伸手指着司马聃的心口,乌黑如染墨的眸子,目光平静地望着司马聃,他柔声问道:“是这里难受吗?”
  司马聃想了想,他点头回答道:“是也!就是这里难受!朕怎么了?”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这里是心口的位置。心,就在这个地方。人的情感,会影响到心脏的建康。人悲伤难过的时候,心口就会难受,如同乌云压城,阴霾遍布,阴沉压抑。人快乐之时,心口就会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明媚温暖。”
  司马聃愣住了,他呆呆地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僵硬地说道:“王七郎之意,朕会不舒服,是因为朕在悲伤难过?朕为何会悲伤难过?朕明明是欢喜的。”
  司马聃不明白。自己出宫后,心情明明很快乐。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悲伤难过呢?
  李大目光忐忑不安地望着王献之与司马聃,不敢吃东西。
  李二一直在流口水,目光渴望地盯着阿陌剥的蟹肉。
  王献之指着李大,告诉司马聃:“陛下看到这二人过得凄惨,故而心里难受。”
  司马聃愕然,他眨了眨眼睛,望向李大跟李二。渐渐地,他明白了什么。点头说道:“是也。这兄弟二人过得是凄惨。朕不喜欢这二人。这二人让朕觉得不舒服。”
  王献之语气轻而缓地言道:“陛下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你看到这二人过得如此凄惨,却不知该如何帮助对方。陛下不理解,为何这二人会变成这样。”
  司马聃点头,他开口问道:“王七郎,朕心口难受。如何才能摆脱这种不适?”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陛下是因为看到对方过得凄惨,才会产生这种难过的情绪。只要帮助对方,让对方过上好日子,陛下的心情自然就能恢复。”
  “那朕该怎么做?”司马聃问道。
  王献之看向阿陌,阿陌已经将那盘蟹螯剥得差不多了。
  王献之对李大言道:“吃吧!”
  李大感激地向王献之叩头:“多谢郎君!”
  李大拉着弟弟,来到案前。两人流着口水,不敢伸出手。
  阿陌笑了笑,伸出手,拉起他们二人的手。
  见这兄弟二人的手还是脏的,阿陌拿出新的手巾帮他们二人擦手。
  擦的差不多了,阿陌将著递给他们。
  李二拿不稳著。李二拿稳著后,他颤巍巍地夹了蟹肉,先喂给弟弟吃。
  李二吃得很急,蟹肉还没伸到他的嘴前,他立马张开口凑过去咬肉吃。
  司马聃的眼睛渐渐泛红,他抱着王献之,声音不自然地说道:“王七郎,朕难受。”
  王献之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司马聃的后背,伸手指着那些坟,轻声说道:“陛下可知这是什么?”
  司马聃抬眼望向那些坟,他摇头:“不知。”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帝王、诸侯墓地曰‘陵’。平民百姓墓地曰‘坟’。这是坟,无碑无牌,甚至没有寿枋栖身。贫苦百姓离世之后,直接挖坑埋入土中。被土中尸虫啃噬,最后变成一具白骨。”
  司马聃面色惨白,他的嘴唇发抖起来,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瞪大双目,惊恐地望着这一座又一座的坟堆。
  “为、为何会如此……”
  司马聃不明白,为什么百姓的生活是这样子的。他声音颤抖地言道:“城、城里的百姓明明过得很幸福……”
  王献之轻声言道:“天地万物,可分阴阳。阴阳相对立,阴阳可互转。这世上,有幸福之人,就会有不幸之人。生与死、笑与哭、来与去、白日与黑夜。万物相生相对立。陛下在城里看到了幸福之人,心情受幸福之人的感染,会觉得轻松愉快。眼下陛下在城外遇到了不幸之人,心情受到不幸之人的感染,会感到悲伤难过。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正常反应。”
  望向李大与李二,王献之露出温煦的笑容,柔声说道:“世间百态,需要用心去感受,才能了解这个世界。陛下只有亲眼目睹百姓的生活。才能知晓朝廷所治理的天下,究竟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糟糕。”
  司马聃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向王献之,他低声说道:“朕还年幼,不知该如何治理天下。王七郎,你帮朕治理天下可好?你如此聪慧,如此善良,一定能治理好天下!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陛下可是天下之主,一国主君。这些都是陛下的子民。连陛下都不愿意治理天下,关爱百姓。何人会在乎这些百姓的生死?”
  司马聃着急的辩解道:“朕并非此意。朕有心帮助百姓,奈何朕不知该如何治理天下……”
  王献之笑着握住司马聃的手:“陛下莫怕,臣会教导陛下,让陛下成为一个仁爱宽厚的明君。你我努力,携手共创太平盛世,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安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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