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
呵呵!
谢艾眼神一冷。
阿三忽然现身,面无表情地站在谢艾面前。
王献之微笑着向谢艾介绍道:“这便是阿三。阿三虽然话少,但是手段过人。有他保护足下,足下不必担忧。”
谢艾语气冷漠地说道:“多谢王七郎派人‘保护’谢某!”
解决完谢艾,王献之前往武陵王府转了一圈。
出来后,王献之直接乘车出城,前往会稽。
王彪之晚上才得知王献之离京的消息,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七郎也太不当回事了!”
琅琊王氏为了能让王献之早日爬到三公的位置,如此努力,大费周章。而王献之,却毫不在意。
或许,王献之心中,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权势。
思及此,王彪之沉默,面色复杂。
从建康到会稽,这一路,未看到流民。虽然冬日寒风栗栗,但王献之的心情却如春光般明媚。
岁暮,雨雪霏霏。
王献之从车上下来,乘船到对面山。
“七郎归来了!”
学堂的门卫,认出王献之,欢喜地跑出来迎接王献之。
王献之笑着问道:“诸位都在上课?”
门卫颔首:“是也!岁暮了,学堂要进行期末考,诸位先生与学子,皆忙着!”
“阿耶在否?”王献之问道。
门卫笑着点头:“自然在!外面风雪冻人,七郎请进,莫要在外待着!”
王献之走进了学堂里,先去看了公告栏。
面带笑容地看完公告栏,王献之转身走向教学楼。
“嘣——”
教学楼最上面那层,忽然传来了炸响声。
甚至,还冒出了黑烟。
王献之抬头望去,双眉微蹙。
最上面那层楼,是专门做实验的。有好几间实验室。
怎么炸了?
王献之直接走到最上面一层。
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叽叽喳喳地声音,从教室里传来。
“先生,你到底行不行?”
“闭嘴!我是先生,还是你是先生?不想听课,出去!”谢玄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
听到谢玄的声音,王献之诧异。
谢玄这小子,怎么当起老师了?
王献之走过去,站在窗外,望着教室。
教室里,谢玄一手捂着衣袖,一手挥衣袖。讲台那边,燃着黑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们躲得远远的,全都躲到了角落里。
王献之看向阿陌,阿陌走到教室门口,伸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谢玄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看到阿陌,谢玄愣了一下。
“王七归来了!”谢玄双眼明亮起来,立马抛出教室,在廊道上看到了王献之。
“王七!”谢玄跑到王献之面前,抱住王献之。
王献之拍了拍谢玄的肩头,将谢玄推开,拿出手巾,帮谢玄擦脸,开口问道:“你何时成为任课先生?”
谢玄一脸骄傲地告诉王献之:“我开设了炼丹班!教学生提炼东西。”
自从跑去火|药厂那边帮王献之做事,谢玄在那边跟着葛洪,没少学东西。回来之后,谢玄闲着无事,便跑去找王羲之,打算开个炼丹班。
王献之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谢玄,没想到这小子会搞出了一个化学班。他问道:“不研究风力机械了?”
“自然研究着!”谢玄回答王献之的时候,发现学生们跑出来凑热闹,他立马转头冲学生们说道:“汝等好歹是我学生,莫要作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我丢人。都回去坐着!”
学生们翻着白眼,笑嘻嘻地跑回了教室里。
谢玄在走廊跟王献之聊了一会儿,拉着王献之走进教室里,他咳了咳,向学生们介绍道:“王七郎,我的金兰之交。弹力班,是他开设的。”
“果真是落雁美郎!真是俊美无双!”
学生们捧着脸,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王献之。
王献之站了一会儿,跟学生们说了几句话,下课铃便响了。
学生们立马冲上来,围住王献之。
“王七郎,你是否会再带一次弹力班?若是你带班,我定要报名!”
“我亦是!”
“还有我!我也要报名!”
谢玄脸色不太好看,他开口叫道:“一个个的,炼丹都没及格,还想转专业?不如先想想期末考试如何应付!期末考试不合格者,下学期不用来上课了!”
学生们听到这话,纷纷撇嘴,模样不太高兴。
谢玄让学生么回到位置上做好,板着脸留了作业,这才带着王献之离开教室。
王献之觉得好笑,一直忍着没笑出来。走到人少的地方,王献之才笑出声来。
谢玄拍了一下王献之,轻哼道:“有何好笑?你是不知道当先生的辛苦。这些学生,真是太难教了!”
学无止境学堂,唯一招收学生的班,就是谢玄的炼丹班。大多数学生之所以报名这个专业,并不是因为本人对炼丹这方面有兴趣,而是因为这个专业还招收学生!
王献之摇头:“觉得你很适合当先生。小小年纪,气势十足。”
“自然!若是没有气势,如何镇得住那群学生?”谢玄骄傲地回应王献之。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道生:说好了这章让本世子出场的?哼!辣鸡作者!
苏格拉提拉米苏:我有说过???
存稿君:有的→_→
第181章 义子
王献之与谢玄走进教职工专用食堂。
殷浩正在跟王濛炫耀自己的学生:“那几人, 日后的造化,只怕在浩之上。”
王濛不以为然地说道:“濛已经与骠骑将军商谈好。班里的学生, 毕业后均可到骠骑将军那里当模特。”
作为大咖,王濛资源甚多。早已为他的学生们安排好了毕业出路。可以到袁氏商铺当代言人, 也可以到谢尚那里当服装模特。
一向低调的戴逵, 忽然冒出来一句:“不知足下可有空闲?”
王濛转头看向戴逵, 问道:“安道有话不妨直言。”
戴逵告诉王濛:“班里有位学生,天赋过人。想请足下评价其画作。”
戴逵教的艺术班,有位年纪最小的学生,不过四五岁, 却天赋过人。戴逵幼时, 画作曾经得到过王濛的评价。在绘画这方面,王濛是画坛旗手。戴逵希望王濛能评价一下他这位学生的水平。
王濛颔首:“可有他的作品?”
戴逵拿出来,递给王濛看。
王濛打开一看,仔细欣赏。
许久,王濛缓缓言道:“下笔虽轻, 线条却流畅, 此乃稚子所为。未到总角, 却有如此水平,若长年刻苦作画, 将来的水平必定与安道不相上下。”
王献之正好走进来,听到了王濛的评价。
“许久未见,诸位可好?”
听到王献之的声音,众人回头。
看到王献之出现, 众人惊讶。
“官奴归来了!”王濛高兴地朝王献之招手。
王献之扫了一眼,没看到谢安跟王羲之,他脱鞋坐下,笑着问道:“方才听到仲祖叔父在评价,可是评价此画?”
说话间,王献之看向王濛手里的画作。
谢玄脱鞋凑过来,站在王濛的身后,看了几眼这幅画。
王濛告诉王献之:“此画作,出自一位稚子之手。比官奴年幼。官奴这般年岁时,所作的画作,是不及此人的。”
王献之点头,这点他赞同。这幅画不单线条流畅,而且画笔细腻,可见作画的人十分专注。
“不知这是何人所为?”王献之问道。
王濛笑着看向戴逵:“此乃安道班里的一学子所为,小小年纪,天赋过人。将来,其画功必定不亚于安道。”
王献之若有所思,忽然问道:“可是顾家郎君?”
深邃的眼眸,露出惊讶的神色,戴逵点头:“是也。官奴认识?”
顾恺之出身一般,其父亲顾悦之曾经在殷浩手下当过长史。殷浩辞官后,顾悦之转而投到顾和门下,在顾和门下干了两年,忽然离世。而顾恺之的母亲,在他出世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顾恺之现在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父亲去世后,养在族里。
顾悦之去世前,曾经写信求殷浩帮忙照顾孩子。殷浩这几年时常关注顾恺之,知道这孩子喜欢画画,觉得顾恺之天赋不错,便想法子将顾恺之弄到了学堂里上学。在王羲之这里上学,可比在顾家族内上学轻松多了。顾恺之无父无母,在族内生活不容易。
王献之没想到当真被他猜中了。真的是顾恺之!
王献之没有回答戴逵,他转而问道:“为何不见谢叔父?”
殷浩告诉王献之:“谢安石忙着。以往还会来食堂用膳,学生有成绩之后,他与学生成立了好几个科研小组。王右军特地吩咐食堂这边,将谢安石的膳食送到科研室那边。”
“那我阿耶在忙什么?”王献之问道。
王濛把画收起来,回答王献之:“逸少近来在编书。”
“编书?”王献之诧异。
王濛颔首:“自从你写了那本《弹力论》后,逸少提议,让我等任教,都写几本教科书。”
王濛不知道自己这个专业能写什么教科书,干脆写了个人传记。把这几年来,他经历的事情,都写下来,编成一本书。
提起这件事,殷浩眉眼高兴。他拿出一本书,口气淡淡地对王献之说道:“这便是清谈班的教科书。”
王献之接过来一看,笑着言道:“《殷浩清谈》,殷叔父不如改个书名。叫《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清谈名士》,此书名更吸引人。”
殷浩蹙眉思量。
王濛点头:“此书名甚好!吸引人!”
谢玄也觉得王献之这个书名起得不错,比殷浩起的更吸引人。殷浩直接以自己的大名来命书名,在谢玄看来有些不要脸。
“浩考虑考虑。”殷浩点头。
王献之起身说道:“离家许久,思念阿耶了。诸位,献之先行一步。”
王濛对王献之挥手。
谢玄随手抓了两个胡饼,跟着王献之离开食堂。
将一个胡饼分给王献之,谢玄说道:“我知道王阿耶在哪编书,走!”
王献之接过胡饼,摇头说道:“先不去看阿耶,我想见见戴安道班里的那位学生。”
谢玄狐疑地打量着王献之:“你何时认识他?”
顾恺之是学堂里年纪最小的学生,正是因为其年纪太小,所以谢玄留意过顾恺之。谢玄没想到王献之也认识顾恺之。
王献之没回答谢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司马道生欢喜地朝这边奔来,一边跑,一边叫道:“王七郎!”
谢玄抬头望去,看到司马道生头发飘飘扬扬的朝这边奔来。
司马道生跑到王献之的面前,激动地望着王献之,喘着气说道:“本世子、本世子听闻守城士卒说、说你归来了!”
王献之笑着颔首:“是也。多谢世子特来迎接我。”
司马道生打量着王献之,笑嘿嘿地说道:“王七郎长高了许多。比谢七高了!”
谢玄听到这话,不悦地瞪了眼司马道生。他比王献之还年长一岁,如今王献之个子超过他了,谢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王献之倒是没在意身高的问题,他笑着说道:“我与谢七打算去看一个人,世子可要同行?”
司马道生点头,问道:“看何人?”
“顾恺之。”王献之转头看向谢玄。
谢玄轻哼一声,给他们带路。
学堂有学生宿舍,由于大多数学生都是世家子弟,享受惯了仆人伺候。王羲之也不好强制要求学生们自理。所以学堂允许带仆人到宿舍照顾学生。而顾恺之,因为年纪小,家世不算很好。殷浩担心他会受人排挤,故而将顾恺之安排在了教职工宿舍里。
几人来到教职工宿舍,看到一个小人,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盯着庭院。
谢玄指着顾恺之说道:“这小子日日如此。”
每回谢玄回教职工宿舍休息的时候,都会看到顾恺之坐在屋檐下盯着庭院发呆。像个小傻子一样。
王献之惊讶于顾恺之的年纪这么小,他走过去。
司马道生指着顾恺之问谢玄:“这便是你说的小憨货?”
谢玄点头:“看着憨,但是画画却不错。方才王仲祖叔父点评其画作,言其将来水平不亚于戴安道。”
司马道生惊讶:“如此厉害?”
王献之来到顾恺之的身边,直接坐下来。
阿陌低声提醒道:“七郎,小奴为你寻软垫?”
王献之摇头。
顾恺之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这一看,怔住了。
“王、王七郎?”顾恺之直勾勾地盯着王献之的脸。
王献之颔首,笑着问道:“你是顾恺之?”
顾恺之没有回应王献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王献之。
司马道生指着顾恺之,对谢玄说道:“这小子对王七郎看痴了。”
谢玄摇头,对阿陌说道:“寻几块软垫出来。”
阿陌颔首,转身跑进屋里寻找软垫。
王献之任由顾恺之看他,开口叫谢玄:“谢七,过来。”
谢玄来到王献之的身边,蹲下。
王献之问道:“他为何会住在教职工宿舍?”
谢玄告诉王献之:“是殷深源安排的。这小子的阿耶,曾是殷深源的长史。其阿耶去世前,曾拜托殷深源照顾他。”